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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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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名幽深處,發出一聲男人壓抑的悶哼。

毛孩給喜報倒了杯白開水,兩條腿一縮跳上凳子。

喜報捂著發腫的臉,不滿地抱怨:“哥你別弄臟地方。”

毛孩白她一眼:“我和琛哥誰跟誰啊。”

門簾一掀,陳琛從後頭出來。

灰色背心打底,外頭披了件牛仔布的短袖。

他拿右手護著左胳膊,腳尖一勾,從桌底下抽出張條凳,屈身坐上去。

喜報拿手肘支毛孩,不住使眼色:“哥!”

毛孩立馬從凳子上跳下來,將杯子從喜報面前挪到陳琛面前,開口之前清咳了兩聲,他抓抓頭:“琛哥,今天的事多虧了你了。”

喜報噙著淚:“琛哥,等我一好就去打工,肯定不能讓你一個人扛。”她怒目而視毛孩:“都是我哥不好!”

毛孩別開臉,不吭聲。

陳琛說:“你好好養傷吧,別總想著打工的事,錢我這兒還有點,過段時間湊齊了還給她。”

喜報擰眉:“可是……”

“阿姨的病情怎麽樣了?”

“還那樣。”

“你們有錢就花在刀刃上。”

陳琛喝了口水,拿拇指摸了摸唇角,像是給一個話題蓋棺定論,他不想再提,誰也不準再說。

一直難得沈默的毛孩這時候終於露出臉,小聲道:“琛哥,其實咱不用理她,你難道看不出來麽,那點小錢她根本不在乎,今天是閑著發慌拿咱們逗著玩呢。就算她斤斤計較,堵上門來鬧事了,咱們大不了卷鋪蓋卷走人唄。”

陳琛臉色本就不好,現在更沈了一分。

毛孩被冰了一下,不自主地往後退了步。

陳琛這才說:“你真不想阿姨的病好了吧。”

喜報疑惑:“這和我媽的病有什麽關系?”

陳琛說:“她是阿姨的主刀醫生。”

毛孩眼珠子瞪得老大:“琛哥,你這都知道!”

陳琛反詰:“你連這都不知道?”

毛孩直搖頭:“怪不得看她眼熟,原來她就是那天臨時抓來替那小子的。”

要是隔著這麽一層關系,還真不能一走了之。

毛孩一拳砸在桌面上。

真他媽倒黴。

離開的時候,陳琛將人送到門外。

毛孩要妹妹走在前頭,自己拉著陳琛站到檐角,一手捧著嘴,在他耳邊悄悄說:“琛哥,你今天幫我這麽大一忙,我怎麽著也不能沒點表示吧。”

月色朦朧,陳琛一張臉卻白得刺眼,兩只眼睛深邃如漆。

毛孩說:“我上次聽你說有a照,開小皮卡的活應該難不倒你。龍叔那兒缺個能吃苦的司機,不定期地送幾趟貨,你要是能抽出空,我明天就幫你去龍叔那兒提。”

陳琛似是想了想,然後點頭說好。

毛孩要走的時候,陳琛又喊住他,問:“今天那撥人哪來的,打架挺狠的,不像是一般的混混。”

毛孩正從褲子口袋裏摸煙,抽出來一根歪歪扭扭的,拿手整了整,頭也不擡地說:“你這就別管了,琛哥。”

***

吉雲搓了搓手,說:“把外衣脫了,內衣解了,兩只手舉起來。”

衣著鮮亮的連詩一怔,漂亮的桃花眼彎了彎,訕訕笑著:“吉醫生,我這穿著長裙呢,脫了的話多不方便啊。你就不能隔著衣服給我看一看?”

吉雲黑下臉,沒吱聲,直勾勾打量她,一副“懶得理你”的模樣。

連詩心虛的一聳眉,只好手忙腳亂地去解裙子。偏偏拉鏈太緊,一路往下卡在腰上怎麽也扯不動,將背對著吉雲吧,她又當沒看見似的不幫忙。

連詩狠心一用力,就聽絲緞的料子“嘶”的一聲,脫下來看的時候上頭開了一小道口子。

她一咬牙。

吉雲又搓了搓手。

連詩將內衣脫了,兩手舉與肩平,弱弱問:“這樣行了嗎?”

已經有冰冷的手觸到皮膚上。

吉雲垂著眼睛說:“我手有點涼。”

連詩忙說沒事,皮膚上卻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吉雲手法嫻熟,一邊順著腺體摸下去,一邊向她確定疼痛的程度。

連詩小心翼翼地問:“吉醫生,你看我這嚴不嚴重?”

吉雲說:“你今年多大。”

“二十四。”

“要是你今年四十二就不算嚴重。”

連詩心裏咯噔一聲。

檢查結束,吉雲去水池邊洗手,說:“你待會先去做個b超吧,拿了單子再回來給我看。”

連詩忙著穿衣服,連聲答應著:“那我馬上一做好就來找你。”

“我待會兒就走了,你明天早上七點半之前還來病房這邊找我吧。”

連詩心裏不樂意,可見吉雲始終冰冰冷冷,又不敢說什麽。

吉雲等她將衣服穿好,這才開了辦公室的門,一腳剛跨出門檻,後頭人又喊住她:“吉醫生,我聽人說這種病生個孩子就好了,是不是啊?”

吉雲停下來,微側過身子看她:“你結婚了?”

“還沒。”連詩莞爾一笑,臉有些紅:“但我有男朋友啊。”

吉雲頓了頓。

“那就生唄。”

連詩剛一鉆進自己的超跑,立馬抱起徐敬堯的臉啃了兩口。

徐敬堯一臉嫌棄地把她推開,抽出張帕子擦了擦臉:“弄得我這一臉口水。”

連詩嘿嘿直笑:“見到你我高興嘛!你怎麽在這兒啊,親愛的,接到你電話我都嚇到了。”

徐敬堯淡淡說:“這個問題該是我問你,你沒事到醫院來幹嘛。”

“我看病啊!”連詩抓起徐敬堯的手往自己胸口捂,被他一肘子甩開了,於是不樂意地撅了撅嘴:“和你說過胸疼的。”

“給你找的私人醫生呢?”

“私人醫生才比不上這兒的大夫呢!這邊普外的吉醫生,名氣大得很,她一出診,來看病的恨不得擠到門口。就是脾氣差得很,來找了她兩次才見著人,黑著一張臉,多一句話都不肯說,還——”

徐敬堯打斷她:“吉……醫生?”

連詩點頭:“對啊,吉醫生,姓很少見吧。”

徐敬堯臉色立馬暗了幾分,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一言不發。

連詩見慣了他的喜怒不定,知道這男人脾氣上來了,大著膽子用手扭了扭他的腿根,軟著聲音說:“怎麽了嘛,又生氣,乖了乖了,待會兒去我那兒坐坐好不好?”

手腕卻被人用力一箍——徐敬堯將她擋開了,沈聲道:“開車。”

連詩嬌嗔地一哼,將手收回來,煞有介事地在手腕上吹了兩口氣。

手剎已經松了下來。

連詩嗓眼裏梗著一口氣,腳下的油門踩得死了些,超跑呼呼如野獸般沖了出去。

恰好一輛小貨車從門卡駛來,連詩嚇得連聲大叫,徐敬堯忽地站起來一把握住她的手,猛打方向。

除了車燈上的一點刮痕,小貨車幾乎完好無損。連詩的跑車就沒這麽好運,車身被刮了一長道印子不說,整個前臉磕上凸臺,凹下去了一大塊。

連詩從車子上跳下來,氣得破口大罵:“你他媽找死啊,進門還開這麽快,你知道我這車多少錢嘛!”

小貨車司機怕堵著門口沒立馬停下,開著車子停去一旁的車位,才姍姍從車上下來。

連詩踩著恨天高趕來,見到五官英氣、身板硬挺的車主,略略怔了怔,才說:“哼,還以為你膽子肥得破了天,敢肇事逃逸呢,原來是來裝素質高上。你既然做人這麽有原則,倒是先來說說,這件事該怎麽解決?”

貨車司機往那跑車看了看,默然幾秒,剛要說話,忽然聽後頭有人喊:“陳琛?”

***

吉雲撥開人群,一陣小跑過來,繞到男人面前,莞爾一笑:“果然是你啊,剛剛老遠就覺得像,你來這兒幹嘛,有錢還我了?”

陳琛倒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只說:“吉醫生。”

旁邊連詩冒出聲來:“吉醫生,你們倆認識啊!”

吉雲這才註意到旁邊還有個人兩手抱在胸前,氣呼呼但花枝招展地杵著。

她不動聲色地站去陳琛前頭,問:“這是怎麽了?”

連詩憤慨不已:“這個人撞了我的車,現在正和他理論著呢。”

“呵,進展到什麽地步了。”

“這才剛開始呢。”連詩一雙桃花眼瞪得恨不得掉下來,手指著陳琛說:“別以為你和吉醫生認識我就不計較了,真他媽出門忘了看黃歷,居然碰上這麽件破事,鬧得我這一肚子的火!”

陳琛往前走了一步,吉雲仍舊擋著他,示意他別張嘴。

明明只是一件意外的事故,霎時間成了兩個女人的交戰。

吉雲這時驀地笑了,說:“別張口閉口你他媽的,你媽是媽,別人媽就不是媽了,說這種話還真不怕閃了舌頭。姑娘你開這麽好的車,就算不端著架子,也別學人家潑婦罵街啊。”

連詩沒怎麽念過書,但吉雲這繞著彎的罵人她還是聽懂了。

她將兩人打量了幾回,忽然也笑出來,陰陽怪氣地說:“吉醫生,沒看出來你這口味還挺雜的啊。”

吉雲盯著她,不做聲。

不遠處突然有個人進入視野,她一擡眸,正好與那人視線相撞。

連詩一見撐腰的人過來了,忙不疊地去摟他的胳膊,撒嬌似地問:“你怎麽才過來嘛,人家都等你半天了。”

徐敬堯臉上有一瞬的緊張尷尬與無法言喻的慍怒,又在所有人都未察覺的時候又泯滅在那一張冷面之後。

連詩絮絮叨叨:“親愛的,就是這個人,也不知道有沒有駕照,開得什麽爛車。偏偏還有人要給他出頭,也難怪啊,沒嘴的茶壺總要找個口往外倒是不是?”

徐敬堯一句話沒聽見,只是不鹹不淡地看著吉雲。

吉雲已將臉偏過去,不看他,說:“別廢話了,該報警的報警,該找保險公司的找保險公司。”

連詩翻個白眼:“好啊,本就該是這麽個流程啊,誰怕誰啊,我男朋友可是——”

徐敬堯忽然將手一抽,不耐煩地剜她一眼:“你給我閉嘴。”繼而冷嗤著問吉雲:“吉雲,你朋友挺多啊。”

連詩大吃一驚:“你……你們認識?”

徐敬堯沒理會,吉雲也懶得回答是或否。

她一張臉上沒太多表情,此刻也只是咧了咧嘴輕笑:“那徐先生能不能賞臉饒過一次,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別和我這朋友計較了。”

連詩跺腳:“敬堯啊!”

徐敬堯始終當她是空氣,看了看吉雲,又看了看一邊沈默的陳琛,說:“好啊,這有什麽,一輛車能值幾個錢。”

他走上前,沖陳琛伸出手,打量他:“不如咱們也交個朋友吧,我是徐敬堯。”

吉雲卻挽上陳琛的胳膊:“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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