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沒問，就算他說全首都每個角落都有他的老窩我也相信，我們駕車開到郊區，看著眼前的青山環繞和在冒險時的心境截然不同。

車子駛上一條僅能容一輛汽車通行的岔路，眨著岔路開了近二十分鐘，一片建在半山腰的建築群才映入眼簾，整體看著很像武俠電影中的世家山莊。

蒼茫青山間那白墻黑瓦的色調，帶有潑墨山水畫般的縹緲意境，山路邊栽著兩排楓樹，如果是秋天，這裏的景色必定更美。

車子緩緩轉了彎，爬上一道斜坡便停在建築群的正門口，古體的‘攬雪山莊’四個字赫然寫在朱色金屬大門上方的匾額上。

大門自動朝兩邊滑開，三九把車子駛進院子，一個穿著休閑裝的中年人等在路邊，這條應該是主路，長度約有五百米左右，它通向山莊的正樓。

三九叫我下車，中年人將車繞上通往後院的小路，我們倆步行穿過主路，邁上二十多級臺階，站到三層高的正樓門口。

前廳正中擺著繪滿雪花的屏風，左右有樓梯通向樓上，屏風後還是一道門，後面的院子兩旁種滿了梅樹。

“樓上是客房，我們住在後院。”三九說著牽起我的手，邁過屏風後的那扇門。

他口中的‘後院’面積著實有點大，經過那滿院的梅樹，眼前是一條十字型回廊，左右都有曲折的回廊通往別的建築群。

他帶我徑真向前，廓子左邊是有假山石桌的花園，右邊是蓮花池，現在是夏季，池中各色蓮花爭相開放，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三九察覺到，立刻停下來。

我笑笑拉著他繼續走，今後要住在這裏，有的是時間慢慢欣賞。也不急於一時。

走出回廊穿過一道月牙門，眼前突然開闊，與山莊到處繁花遍地的景色不同，這間院子裏。只在左邊的位置矗立著一座三層小樓。

院子的空地上什麽都沒種，連草都沒一棵，我納悶地看向三九，他瞥了眼空地，扭頭望著我說：

“它是留給你的。”

聞言我即驚訝又感動。看來無論是四合院還是歐式別墅，都不算他的家，這裏對他來說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家’。

我張著嘴，想說謝謝覺得太生份，想說點什麽，卻被他拉著推開小樓的門，一樓是客廳，廚房和餐廳，裏面的家具全是仿古制的，但現代化的廚具一應俱全。

二樓是書房和幾個空房間。三樓是起居室和健身房，最大的臥室有落地陽臺，站在陽臺上能夠俯瞰整座山莊的景致。

陽臺很寬，放著一張雙人沙發和茶幾，老實說，欣賞美景的舒緩心情全被緊張給擠飛了，心裏忍不住直打鼓，也不禁暗想，三九帶我來參觀臥室是什麽意思，我們是在交往沒錯。可住在一個房間我還沒想過。

向來對我心情猜度準確的三九這次卻像天線失靈了一樣，參觀完臥室便回到一樓的廚房準備晚飯，廚房的冰箱裏塞著滿滿的食材，都非常新鮮。

晚餐有他出馬。豐富又美味，我去衛生間洗手的功夫，回來就看到餐桌旁的地方擺滿紅蠟燭，心型的燭光將餐桌包圍在中間。

我不得不捂著嘴才沒叫出聲來，連提出交往都用威脅口吻的家夥，居然會用燭光晚餐這招了？

餐廳的燈關著。暖暖的燭火映在我們臉上，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來我的臉紅得像猴屁股，至少我自己感覺是這樣，心跳更是不受控制地不斷加速，他聽力逆天，不可能聽不到。

“快來吃飯，吃完我有話說。”三九還是淡淡地語氣。

“哦。”我暈乎乎地坐進椅子裏，平時吃著美味的食物因為過度緊張而失去味道，我預感到他晚飯的話一定是……

他夾了一筷子牛柳放進我碗裏，然後放下筷子，平靜地說：“雪娃，我們結婚吧。”

啪嗒——筷子從我松開的手指尖掉落，我的心跳正以每秒鐘十萬下的速度狂飆，當然這只是我的感覺，我是應該高興的，甚至是狂喜，畢竟我也喜歡他，而且我們所經歷的一切，是普通情侶畢生不曾經歷的，我相信在任何絕境中，他都不會放棄，他深愛著我。

可是……說不清楚原因，心底最深處的某種力量在拉扯著我，警告我不要將我們的關系再向前發展。

燭光中三九漸漸失去平靜淡然，他手中握著一枚戒指，握得指節發白，手背上的青筋暴鼓，他的臉正在退去血色，變得蒼白，他表情痛苦，眼神裏的絕望幾乎要將我湮沒。

“好。”我用了全部的力量把心底的警鈴擊碎，讓它不能再發出令我猶豫的噪音。

三九的眼睛瞬間變得明亮，神采如同耀眼的星光，他像害怕我反悔似的，抓住我的右手，那枚非金非鉆的古樸戒指迫不及待地套在我的無名指上。

“可是我是個黑戶……”我囁呶道。

“我已經辦好了，你的新名字叫子雪，年齡24歲，身份證的照片用的是你孿生妹妹的。”

“真的！太好了，我終於可以用自己的名字，不用借李妙雪的身份了！”

“登記結婚只是因為我們生活在這個時代，所以遵從這個時代的法律；而這枚戒指的含義，是無論什麽時間，什麽地點，我對你的愛，將持續到靈魂毀滅。”三九的語氣嚴肅且擲地有聲，它使得這句話脫離了‘情話’的範疇，變成不折不扣的‘事實’。

假如世上真有一份愛直到靈魂徹底毀滅才算終結，發出這愛意的人又擁有數千年的壽命，那麽這愛的份量該有多重？

可讓我難受的是，我們的感情並不對等，捫心自問，我無法保證自己對他的感情在千年數月中不會變淡。

“雪娃，我只希望你……一直在我身邊。”

他的不求回報和堪稱‘乞求’的語氣讓我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我拋開一切顧慮重重點頭。

我對自己說，我們並非相識不久，在數千年前，我們就已經在一起了。一個王朝的興衰不過百年，可他對我的愛卻能持續幾千年，我還有什麽好猶豫不安的！

等我洗過碗，又泡了近兩個小時的澡。期間都是泡在浴缸裏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終於準備好迎接兩人同床的經歷，結果三九只是道了句晚安，便走進另一間小臥室，留給我一個毫無留戀的背影！

我撲到令人遐想聯翩的大床上猛砸了幾下床墊。好丟臉有木有？

這一夜在咬牙切齒中陷入夢鄉，睡夢中看到三九悲傷的眼睛，他用我無法理解地痛苦語氣，一遍遍地質問我，為什麽騙他？

我拼命搖頭否認，嘴裏不停地申辯著‘我沒有’，可夢中的自己嘴上說著沒有，心中卻不見一丁點的難過和氣憤，那種冷靜到極致的冷漠令我害怕。

直到在一個溫暖的懷中醒來，我猛地睜開眼睛。擡頭望向三九，見他的眼神裏只有擔心，我暗暗松口氣，我是被我自己給嚇醒的。

我從來不知道惡夢也可以有這樣的形式，三九輕撫著我的頭發，關切地問：“我聽到你喊，過來看你好像是做惡夢了。”

我卻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我會對你好的。”

三九撫摸我頭發的手頓了頓，即而輕聲道：“你夢到我了。”

我把頭深深埋進他懷裏，他身上有著沐浴乳的清淡香味，這一刻我突然很想哭。但我忍住了，埋在他懷中的腦袋點了點。

從未有過的溫柔聲音出自他口中：“曾經不管發生過什麽，都過去了。”

他的吻落在我頭頂上，我大膽地想回吻他。結果一仰頭，只親到他的脖子，吻在他男性突出的喉結上。

可他的身體明顯一繃，抱著我的雙臂更加用力了，我睜上眼睛，心理準備是昨晚就好做的。既然我已經接受了他的戒指，我們註定要成為夫妻，他是個負責任的男人，我沒什麽好擔心的。

但他只是用力抱了我一下，就起身走向門口，在邁出房門的時候，他背對著我說：“等你恢覆記憶後給我最終的答案。”

我望著合上的房門發呆了好一陣，總覺得他瞞我的事非同小可，恨不得立刻請心理醫生給我進行催眠，喚起我過往的記憶。

可想想子劫說的話，我連忙壓住內心的沖動，為了能和三九白頭到老，我必須穩紮穩打，盡快找出黑蓮花棺！

早餐是白粥和幾樣清淡的小菜，吃完飯三九領著我熟悉山莊的環境，讓我吃驚的是車庫下面居然還有個地下通道，可以進入山體內部的秘密空間。

拉開密閉的閘門，入眼的是間寬闊的靶場，墻壁裏有暗格，各種型號的槍械躺在支架上，他知道我不會用槍，所以只是告訴我裏面放的是什麽。

穿過靶場是條橫向的走廊，左邊有向下的臺階，我們延著臺階進到地下一層，這裏是酷似銀行金庫的房間，厚厚的金屬門上卻沒有現代化的電子鎖，或是轉運它的絞盤。

圓型金屬門的正中鑲嵌著一塊石板，石板表面平滑，既無花紋也無文字，三九把手掌貼在石板上，毫無技術可言，金屬門立時開啟。

我癟癟嘴，心說好歹發個光，出個聲也顯得高級些不是？三九把金屬門重新推上，抓過我的右手拍在石板上，大門再次開啟。

他晃晃我的右手，道：“有這枚戒指就可以開門。”

我這才註意到他剛才用的是左手，在他左手無名指上也套著一枚古樸的戒指，和我戴的應該是一對。

金庫裏除了金條和金磚，還有專門存放寶石的抽屜，但絕大多數的空間放置的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裝在玻璃缸裏的樹枝，泡在水瓶裏的石頭，只剩半截的青銅劍等等。

今天來是認路，他沒有向我介紹它們的意思，轉了一圈便帶著我離開，回到上層的走廊，走廊右邊的鐵門後是生活區。

和普通住宅一樣，唯獨儲物室多了點，都可以稱之為倉庫了，要是哪天世界末日到來，我們往這兒一藏，過個幾年都不成問題。

參觀完秘密基地，在我們準備回自己小院的路上接到金三胖的電話，三九開了免提，電話另一端傳來金三胖略顯焦急地聲音：“九哥，你們最近小心點，趙寧在道上發了懸賞令！”

三九問：“懸賞的價碼？”

金三胖道：“1億美金外加趙五爺得到的那只寶匣。”

他急喘一口氣，接著說：“她把聖書的事和趙五爺的部分資料都抖出去了，現在道上所有人都知道了聖書的存在！”

三九面色陰沈道：“好，你自己當心。”

掛斷電話他緊接著撥出一串號碼，領著我回到車庫下的秘密基地，基地有電子信號幹擾系統，我躲在這裏絕對安全，但趙寧的莽撞行為引出的將不僅僅是道上的各路牛鬼蛇神，她還會把更難纏的家夥給引出來！

我現在擔心的不是自己，反而是趙寧，她在做出決定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趙家在道上的地位和話語權靠的是趙五爺，一旦眾人知道趙五爺死了，她一個小丫頭能震得住誰？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她究竟懂不懂？趙五爺多年來搜集的資料就像是充滿新奇誘惑的‘新大陸’，公開它們的後果簡直讓人不敢想象。

而且聖書的存在被越多人知道對我們今後的行動越不利，憑趙寧的膽子，都不用動大刑，只要嚇唬嚇唬就會把祖宗八代的事情全抖落出來。

秘密基地有專門的電子設備間，裏面有整個山莊的所有監控顯示，三九見我臉色不佳，到廚房給我泡了懷茶。

“別擔心，有我在。”他把透著溫度的茶杯塞進我手裏。

“我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全，我在擔心……如果是我，看到趙寧的懸念令，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直接潛入她家偷走寶匣！”我把杯子放到桌上，握住三九的手，說：“咱們應該先把寶匣搶回來，落在別人手裏我不放心！”

三九回握我的手，沈穩有力地聲音令我情緒稍穩，他說：“我已經派人去做了。”

聽到他這麽說，我才略感放心，可寶匣一刻沒到手，我就一刻不能徹底安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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