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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渾水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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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玫斯文地捂嘴,笑得花枝亂顫,姜靜流不忍直視,轉頭,卻發現忘川和流川一臉看好戲的狀態。白玫旖旎轉身,窈窈窕窕走向自己的房間,關門前細長的眼睛盯住姜靜流,扯開一個美麗的笑容,但是捂住他面孔的下半部,雙眼露出的卻是冷漠。

姜靜流清清嗓子,按照之前和姚啟泰分派的任務,留下流川協助她進行一些雜物,自己請忘川和餓狼走出宮殿的範圍。

忘川站在宮殿外的高臺上,遠眺長滿稻苗的水田,將分配給姜靜流的地指了一個大概。遠處的田地中有人在勞作,忘川將手指放入口中,吹出一個響亮的噓哨,很快便有一個高大健壯的男子走過來,便是此處的地保。

“板胡,從這裏丈出十頃地來,交給這位姜小姐。”

男子一身青衣,很恭敬地答應了忘川的話,召集人手丈量土地。

“姜尊者準備怎麽種?”

“這正是我要和你商量的事情。”姜靜流輕輕拍打懷中的姜昊宇,身體側站,躲避原野上吹來的風,“種子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勞作的人也可以雇傭,但是機械卻要借助你們的力量。”

“這裏和內域不同,沒有能量,人力反而便宜。”忘川走在田間整齊的小道上,偶爾蹲□查看秧苗的長勢,這是黃泉人從原野中找的野稻自行培育而成,質量一般,但產量夠高,雖然不抵餓,卻能讓人有段時間的飽腹感,是黃泉最重要的主食之一,“這是非常珍貴的糧食,決定整個北部區域一年的生活質量,他們不會樂意看到你糟蹋。”

“有農墾設備嗎?”

“東羅原來有組裝過,送了幾臺過來,後來實在用不起,丟在農機大院裏,現在恐怕早就銹毀了。”

“帶我過去看看吧!”

農機大院在離山腳不遠的一排農舍邊上,院外是一條泥濘的土路,行人好奇打量三人,忘川一邊和眾人打招呼,一邊找人去打掃衛生。待抵達的時候,院子已經被清掃幹凈,各種銹跡斑斑的大型機械設備被隨意擺放在寬敞的房間裏。這些設備非常粗糙,零件的外觀基本沒有進行任何表面處理,所以被空氣腐蝕得厲害,甚至有些連桿的部分完全不見。姜靜流將姜昊宇的小臉蛋用一塊毛巾遮擋起來,走進去,播種機、聯合收割機一應俱全,甚至在角落裏還有一臺小小的飛行器。

“這些設備,十日內能修好嗎?”

餓狼吊兒郎當,一掌拍在聯合收割機的機蓋上,鋼皮四分五裂,露出裏面蛛絲纏繞的動力系統,“這樣還有修的必要?”

姜靜流皺眉,鋼鐵已經被時間脆化。

“挑挑揀揀,有一半能用就算不錯了。姜尊者,能量的問題?”

“先做好你們能做的,剩下的自然不是問題。”姜靜流退出倉庫,“我這裏的活兒還沒上公告牌,你們要不要先挑一挑?”

“價錢怎麽樣?”

“管飯,能吃多少吃多少。”

“流川那個小屁孩都有工資。”

“那是正式員工待遇。”

“第一個,我用一百斤一級米換兩套農耕設備;第二個,在我的地邊修一個倉庫,農舍,五十斤一級米;第三個,我需要修一點水利工事,招幾個工人,一天兩斤一級米。”

“這樣好事,老子做了!”餓狼當仁不讓,“修那些破爛貨,誰不會呢!”

忘川好看的眼睛翻出一個白眼,“你的節操呢?幾斤米就讓你把自己賣了?一山山主手裏不拿刀槍,還要不要臉了?”

“我手底下兔崽子多的是,還怕沒人招呼?”餓狼得意,很滿意姜靜流給的報酬,不等忘川說話,沖姜靜流道,“就這樣說定了,我馬上找人去,三天給你交出來,你把米給我準備好。”

姜靜流微微一笑,“我可以先支付一半。”

餓狼雙眼冒綠光,眼睜睜看姜靜流掏出一大袋米來,伸手掂量一番,重量絲毫不差,甩到背上幾個閃身便消失了。

忘川不斷搖頭,就是有這種家夥自降身份,把價格拉下來了。

“尊者這樣大動作,要種的怕不是普通作物。”

“所以另外一件事,才是我真正要和忘川先生商量的。”姜靜流從手腕中掏出一粒紫草種子攤開,紫草種子發芽生長,這樣的手段耍了幾次,已經非常熟悉了。忘川的表情有一些驚訝,卻並不振動,不出姜靜流所料,這些被丟到流放星的男子,見的世面大概也比普通人廣了許多,“不知道先生想不想幹點出格的事?”

忘川伸手抓起紫草,扯下一片小巧的葉片丟入口中,細細品嘗後點頭,“沒錯,一級紫草。尊者,請講!”

“其實,我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姜靜流雙目微瞇,“將黃泉改造成可以自然出產能量作物的超級行星。”

忘川嘴巴微張,呆了幾秒,有些懊惱地用拳頭敲擊自己的下巴,“我居然想錯了!”

姜靜流笑,“先生以為是什麽?”

忘川哈哈大笑,“女人所追求的,不就是那麽幾件事麽!人上人、坐擁三千美男。”

“三千美男我沒什麽興趣,至於人上人”姜靜流神色覆雜,“能夠被監察會流放的家族,除了罪大惡極,哪一家不曾經是人上人?”

忘川雙手背在身後,側頭看姜靜流懷中的小家夥,姜靜流道,“這是我兒子,剛出生二十天,他叫做姜昊宇。我還有一個女兒,希望能在不久後將她接過來。”

忘川小心走在泥濘的路上,“尊者,你對我說出這樣的話,將我置於非常為難的境地。”

“不過”忘川話峰一轉,“聽起來很有意思啊!”

“是的。”

姜靜流感覺自己體力有些弱,不過走了短短一個小時,累極了,懷中的姜昊宇開始不安穩,小小的身體扭動,開始發出細細的哭泣聲。姜靜流加快腳步,“先生不著急答覆,待我完成春播,開始夏收,還有四個月的時間。”

“他餓了!”

“是的。”

“你沒帶奶果出來?”忘川的口氣有些責備。

姜靜流臉有點漲紅,“我母乳餵養。”

忘川哦了一聲,笑道,“我們先回去吧!”

兩人達成基本的默契,姜靜流心中松了幾分,腳步輕快起來,抹一把額頭的熱汗,很快便到了荊棘墻邊。遠遠便聽見院墻內傳來的喧嘩,男子交談的聲音,各種撞擊聲,姜靜流聽了一會,轉進去,被滿院的人嚇了一跳。

石板廣場上堆滿各種木頭箱子,箱內均是雜物。有人來去在房間和廣場之間搬運,有人站在告示牌前,還有人熱烈地交談,聽見腳步聲,不約而同轉頭。姜靜流不習慣做老大,被如此多視線盯住,居然有種全身赤|裸的感覺,她站定,吸一口氣,腿還沒邁出去,就有幾個人沖過來。姜靜流悄悄抱緊姜昊宇,忘川忙伸手道,“排隊,排隊,一個個來!”

“讓開讓開,別擋咱們大羅山的道!”一個秀氣的聲音拔高,“忘川,你來得早,該閃了。”

忘川看一眼來人,笑一笑,“是鳩雀,你找個理由先閃。”說完熱情地迎上去,張開雙臂抱住來人,姜靜流身體轉個彎,走上大廳前的廊道,找到被幾個男人圍住姚啟泰。

姚啟泰忙得滿頭大汗,流川跟在她身邊不停在本子上記錄什麽,姜昊宇哭得大聲,她打個招呼,回自己的房間。

姜靜流的房間在正廳最後面,靠近後院,打開窗戶便能看見流水和草坪。她忙弄出熱毛巾擦拭身體,坐在沙發上一邊餵姜昊宇,一邊將神識投入空間,繼續昨天未完成的整理工作。

空間內被姚啟泰丟過來的東西實在太多,滿滿當當幾乎占滿了全部空地,她將各種能量和材料分隔開,正中的位置留給那塊看不出任何異樣的石頭。

降落後的一天一夜,兩個人幾乎沒有休息過,昨夜入夜後她一邊向姚啟泰講解迷蹤陣的進出方法,一邊向她陳述五行能量的基本構造。這不同於姚啟泰家族所流傳的能量使用技巧,甚至不同於她所知的任何能量體系,所以在理解上兩人有巨大的差異。姜靜流花了兩個小時普及基礎知識,又花了一個小時讓她練習操控陣法的手印,姚啟泰只勉強死記硬背下來,最後當兩個人將未來一個月內的計劃溝通了一下,天便亮了。

兩人明白目前的形式,均是強虜之末,一旦倒下,瞬間便被十個男人給瓜分了,所以從一開始表現的強硬到堅持直到整個小能量體系的循環完成,她們需要三十天加緊工作。

一個獨立的木系迷蹤陣能隱藏宮殿,迷惑侵入者的神識,這只能算是一個小玩意,當耗盡十山男人的耐心,他們只要任何一個起了殺心,隨便掀翻不成問題。所以她又在後院布置了一個小小的聚水陣,試圖引入整個惡山的水氣。水木成後,她必須盡快在外圍建立金土二陣,最後截取太陽真火的陽力,完成全部循環。至此,她所在的位置才真正成為一個覆合大陣,任誰來都討不到便宜。

姜靜流用盡自己的腦力,也只有先從忘川出手,這個男人看起來多了幾分和氣,真正打動他困難,但只要他不主動出手便好。忘川沒表態,似乎是在考慮她提議的可能性,但姜靜流從不敢認為自己簡單的說辭能夠打動一個男人。

姜昊宇很快又睡去,這一次姜靜流不敢將他抱進抱出,在房間的四角用鐵線草剩餘的葉片布置了一個堅固的結界。

姜靜流開門,深吸一口氣,慢慢走出去。

姚啟泰已經在終端上輸入所有的需求,屏幕上滾動各種任務,男人們聚在一起,面上均是調笑之色,完全不當一回事。姜靜流走過去,小聲道,“怎麽樣?”

姚啟泰冷道,“萬事開頭難。”

姜靜流點點頭,站直腰,卻見忘川和那位鳩雀在廣場上商量什麽,鳩雀滿臉不耐煩的表情,見了姜靜流,幹脆甩開忘川,忘川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鳩雀站在臺階下,直直看向姜靜流,“聽白玫說你會療傷?”

姜靜流上前一步,“請上來說話。”

“萬事無不可對人言。”鳩雀聲音秀氣,用詞卻是尖刻得很,“既然兩位尊者擺明了不願意昨天的第二條提議,把餓狼掛了一夜耍給我們這些猴子看,今天又搞出這樣一個告示牌來,想來是有點真本事的。”

來了,姜靜流和姚啟泰對視一眼,被這個鳩雀挑動全部人不滿的情緒就糟糕了,她掃一眼忘川,忘川雙手抱胸,姜靜流笑道,“並非不可告人,而是我不習慣這樣居高臨下的對話。請山主上臺來。”

鳩雀露出輕蔑的表情,一步跨上,氣勢迫人,“我上來了,快回答我的問題。”

姜靜流輕描淡寫,“活死人肉白骨是做不到,剩一口氣吊一個月的命卻是可以的。”

“好大的口氣,那你就看看我有什麽病!”鳩雀伸出一只手,白皙的皮膚似乎沒有汗毛,這樣漂亮的皮膚上卻被幾條傷口撕得面目全非。

姜靜流環視,一圈人圍過來,虎視眈眈。

流川很有眼色地搬了兩張凳子出來,很有職業道德地請兩人坐下,鳩雀的手下也有機靈的人搬了一張沙發過來。

姜靜流伸出右手,扣住鳩雀脈門。

“你想好怎麽說,說不好,今天我就不走了!”鳩雀揚聲道,“十山,一山占三天,忘川的三天給我,我先住足六天,有意見的站出來。”

沒人有意見,幾個山主看好戲。

“站是站不出來的,不過我已經先住進來了。”白玫妖妖嬈嬈從人後轉出來,“我就是去打個盹兒,就來一堆閑人,趕緊都散了吧!”

十山的三個財主,兩個擺明了占先,一個不出聲,站隊不要太容易,剩下的七個都隨忘川看熱鬧。

“你那點毛病,誰人不知道呢?生下來就帶的,先天不足,沒得治!”白玫笑瞇瞇站到姚啟泰身邊,“既然鳩雀看上姜尊者了,姚尊者和我回屋休息休息吧,看你,黑眼圈都出來了。”說完還要伸手幫姚啟泰整理有些亂的頭發。

姜靜流眼睛掃過去,“安靜!”說完又對鳩雀道,“你這個病簡單,每個月全身筋脈按時痛吧?”

鳩雀不語。

“有錢人的毛病,習慣用修覆液強化筋脈,筋脈被固化後你又追求突破,用了更猛的藥。”姜靜流收回手,“修覆液的弊端,目前還沒有任何家族能提出好的解決方案,使用的時候你應該就清楚會有現在的後果。”

“這是大毛病,還有其餘小毛病,我相信你應該會選擇和我私下交流,你覺得呢?”姜靜流擡眼,直直看向鳩雀,“當然,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不說,現場幫你暫時緩解一下那些小毛病。”

鳩雀挑釁道,“你來!”

姜靜流利落抽出針盒打開,一整排各樣尺寸的針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姚啟泰忙找流川要了筆和本子,時刻準備做小抄。

“上身衣服脫掉吧!”

鳩雀幹脆地撤掉衣服,直到勁瘦的腰部。

姜靜流直接在第二腰椎棘下,外側一寸半處狠狠紮入,很壞心眼地取空間內存的暖陽之氣灌入,鳩雀只覺從針刺之處有暖流散向全身,暖洋洋似乎泡在熱水中,比溫泉內的感覺還要爽快,每一個毛孔似乎都要□出來。他微微挺腰,卻聽見白玫刺耳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原來你的毛病是陽|痿”

鳩雀熱血上湧,低頭卻見腰間已然有掩飾不住的反映。

姜靜流收回手,淡淡道,“好了!”

白玫的笑聲蔓延開去,一堆人憋不住的笑就追上來。

鳩雀憤怒起身,拎起拳頭就沖白玫殺過去。

姜靜流高聲道,“慢!”雙手比劃一個手印,銀針自然退出,“每天按時來紮針,七天一個療程,一個療程結束後,筋脈寒癥可消。”

鳩雀慢慢放下拳頭,冷冷地哼了一聲,從牙縫裏吐出一句話,“我記住你了。”

姜靜流收起針盒子,“診金,還是要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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