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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又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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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雲嶺等七位翰林院學士被千夜帶到紫宸殿,一個個心裏忐忑的很。

皇上請吃飯可不是那麽輕松的事兒,而且也不是什麽好事兒,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唉,王大人,您說陛下這一回京就找咱們吃飯,這究竟是個什麽意思啊?”孫樹禮低聲問道。

王雲嶺搖了搖頭:“你問我,我問誰去?不管怎麽樣,陛下賜宴那就是天大的恩典,你我只有心懷感激的份兒。”

“那當然。”孫樹禮點頭道。不管怎麽說,只要能面聖便是極好的機會,誰都不會輕易地放過。

紫宸殿偏殿裏,長長的膳桌上擺了幾十道禦膳。

王雲嶺孫樹禮七人整整齊齊的站在旁邊看著宮女們擺放筋箸巾帕。

雲碩緩步進門,看了一眼這七位大學士,笑了笑,說道:“怎麽,一個個臉拉得這麽長,是不是覺得朕這裏擺的是鴻門宴啊?”

“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七個人率先跪下磕了頭,王雲嶺又躬身回道:“陛下賜宴,是臣等萬分榮幸。”

“起來吧。”雲碩在首位落座,從吳四寶的手裏接了濕帕子把手擦了幹凈,又接過一盞茶來喝了一口,方道:“都坐。”

“謝陛下隆恩。”王雲嶺等人謝恩後站起身來,畢恭畢敬的入座。

雲舒看著這幾個人眼觀鼻鼻觀心正襟危坐的樣子,淡淡的笑了笑,說道:“別弄得跟上朝一樣,朕一個人,有些冷清,所以叫你們幾個來陪朕吃個飯。”

“是。陛下。”王雲嶺躬身應了一聲,心裏想著怎麽皇後娘娘還沒回來,但卻不敢多問。

然而旁邊總有嘴快的,在王雲嶺按著心裏的好奇的時候,孫樹禮已經問出口了:“嗳?陛下不是去接皇後娘娘回宮的嗎?怎麽皇後娘娘沒跟您一起回來?”

雲碩淡然一笑:“皇後娘娘自然也回來了。但朕一個多月不在宮裏,好多政務都擱置了。”

“陛下勤政愛民是臣等的福氣,但也請陛下保重龍體。”王雲嶺忙道。

“是啊,朕也想保重龍體,也想好好地休息一下。可是,政務不能再耽誤了!朝中那幾個大臣老的老病的病,朕如今能靠的上的也只有你們這幾位了。”雲碩輕聲嘆道。

“臣等必誓死效忠陛下,為陛下分憂。”王雲嶺率先起身離座,跪在地上。

其他人也不是傻瓜,一個個都起身離坐,跪在地上朗聲道:“臣等願為陛下分憂。”

“好。”雲碩點了點頭,一臉的欣慰:“好,很好。朕有你們,就放心了。都起來,吃飯吧。”

七個人都齊聲謝恩,然後站起身來,恭敬地陪著皇帝陛下用飯。

即便皇上和顏悅色的跟他們說話,這頓飯吃的也絕不是那麽和顏悅色。

飯後皇上親筆書就七道聖旨,分別交給七個人各自去就任。王雲嶺等人揣著聖旨出門,只覺得背上濕黏一片,不知何時,那汗水已經浸透了裏衣,中單,甚至連官袍都濕透了。

出了紫宸殿的宮門,孫樹禮就憋不住了,一把抓住王雲嶺的手腕子,焦急的問:“王大人,雖然說陛下給了無上的榮寵和信任,可是就憑咱們,鬥得過那幾個內閣大臣嗎?”

“孫大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要抗旨嗎?”旁邊的陳吉臣上前質問。

“陳吉臣,你不要血口噴人,我什麽時候說抗旨了?!”孫樹禮急了,這是什麽地方?抗旨又是什麽罪過!這個陳吉臣是想要害死自己嗎?

“好了!這裏是什麽地方?你們都不想活了?”王雲嶺低聲喝道。

眼看著要吵起來的兩個人立刻噤聲,沒在多說。

出了宮門,孫樹禮又攔住了王雲嶺:“王大人,您去高閣老家,剛好跟我順路,你做我的車咱們一起走吧。”

王雲嶺看了一眼孫家的馬車,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多謝孫大人了。”

兩個人一起上了馬車,孫樹禮沈沈的嘆了口氣,說道:“王大人哪!你去接高大人的職,這好辦。反正高大人自從他的夫人頂撞皇後娘娘之後,皇上就十分不喜歡他,內閣裏的公務他也早就放手了,你此去接替他,費不了多少力氣。可是……可是我不一樣啊!陸閣老那是我的恩師啊!”孫樹禮急的直拍手。

孫樹禮是清平九年的進士,那一年剛好是陸皓然任科考的主考官。

這仕途之上,師生關系非常重要,孫樹禮是陸皓然的門生,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皇上偏偏叫他頂替陸皓然的職務,這一招可謂陰狠。

王雲嶺沈沈的嘆了口氣,說道:“你是陸閣老的門生,你可知道陸閣老的父親也曾經是陛下的太傅。你說陛下對陸閣老得多麽厭惡陸閣老,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這個我知道,陸閣老這個人……論才學見識,遠比不上陸太傅,陛下當年讓他入主內閣,不過是看上了他的忠誠,可如今,他居然跟著那些大臣們鬧,先是跟韓家過不去非要往後宮裏塞女人,後來又跟著他們鬧罷朝要陛下殺了羅同江……陛下生平最討厭的就是被人要挾,他這樣做能不厭惡他嘛!”孫樹禮嘆道。

王雲嶺又冷笑的:“還有,他明明知道陛下對皇後娘娘情有獨鐘,對別的女人不管多美都懶得看一眼,偏偏老是還跟著那些人一起起哄,鬧騰著要皇上納妃選美。皇上早就厭惡他了!這次他在陛下不在的時候假裝抱恙而棄政事於不顧,就給了皇上更好的借口!”

“哎呦,王大人!王兄,你倒是說說我該怎麽辦嘛!”孫樹禮焦急的說道。

“能怎麽辦?難道你敢抗旨?”

“我,我怎麽可能抗旨?!”

“那還問什麽?”王雲嶺看著孫樹禮記得跟猴兒一樣,擡手拍拍他的肩膀,勸道:“事已至此,你也只好想一想怎麽跟陸閣老解釋了。你應該慶幸陸閣老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他應該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他是不會睚眥必報,但他當面就能啐我一臉。”孫樹禮嘆道。

“啐一臉也比被陛下抄家強!”王雲嶺冷笑道。

“嗳!”孫樹禮望著車頂嘆道,“真想回家種地去啊!”

“你新娶的二夫人會願意陪著你回家種地?”王雲嶺笑問。

“什……什麽二夫人,你……”孫樹禮

“孫大人在在豫州老家已經有一位嫂夫人了,而且還有一個兒子,這事兒可是你自己告訴我的。那你年前娶的戶部主事劉大人的庶女,難道不是二夫人?”

“你,你……你這話以後可不能亂說!”

“我哪有亂說,這車裏就咱們哥倆,也沒外人啊。”王雲嶺輕笑道,“好了,前面路口咱們哥兒倆得分開了。叫他們停下吧。”

“……停車。”孫樹禮憤憤然瞪了王雲嶺一眼。

馬車停住,王雲嶺下車之前拍了拍孫樹禮的肩膀,低聲說道:“孫兄放心,我王雲嶺不是那種長舌頭的人。”

“……”孫樹禮很想啐王雲嶺一臉。

就在七位翰林分別進入七位大臣府上的時候,姚盛林也已經進了寧侯府,坐在了寧侯夫人的跟前。

“姑母,侄兒這次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姚盛林嘆道。

“不知道怎麽辦,就什麽都不做!有時候自作聰明,只會把自己打進去。”姚夫人冷聲說道。

“是,可若是什麽都不做,陛下一個問侄兒一個無能,侄兒……”

“你不是無能!你是自以為無所不能。”姚夫人淡淡的說道。

姚盛林趕緊的起身,一撩袍子跪在了姚夫人跟前:“姑母!你一定要幫幫侄兒!”

“我幫不了你,你知道,我只管醫術,不問政事。寧侯只管帶兵打仗,也從不問政事。你該去找你父親。”姚夫人悠悠的嘆道。

姚盛林低頭嘆道:“父親送叔父的棺木回老家安葬至今沒有回來,姑母若是不管侄兒,侄兒就……就只能掛冠而去,回老家給二叔父守靈去了!”

“那你就掛冠而去吧。姚家幾代人辛辛苦苦才有的今天,就真正的毀在你的手裏了!皇上的聖旨隨後就會到老家,你說,他會怎麽措辭呢?你說,他會不會問你父親,還有姚家所有人一個‘居功自傲,要挾天子’之罪呢?!”

姚盛林被姚夫人給問出一身冷汗,低頭跪在那裏不敢說話。

“盛林哪!”姚夫人把手裏的茶盞放到旁邊的炕桌上,緩緩地起身,從屋子裏來回走了兩圈,說道:“起來吧。”

“謝姑母。”姚盛林知道自己這位手眼通天的姑母大人還是舍不得姚家敗落。

姚夫人看了姚盛林半晌,方問:“我先問你一句話,你喜歡有人算計你嗎?”

“不喜歡。”姚盛林想也沒想,就回答。

“好。”姚夫人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再問你,你覺得這天下,這江山,除了皇帝陛下之外,還會有別人說了算嗎?”

“陛下乃是天下之主。內閣是祖父幫著先帝組建的,但……其根本也只是分了前朝左右丞相的職權,為皇上處理日常政務,監督六部,若天子喜歡垂拱而治,那麽內閣就是掌控國計民生的部門,若是陛下專權,那內閣……”

“誰問你這麽多?!”姚夫人皺眉打斷了姚盛林的話,“你只說,內閣能不能取代天子?!”

姚盛林嚇得趕緊的跪下:“姑母慎言。”

“你說,能不能?”姚夫人低聲質問。

“自然不能!那不就成了反叛了嗎!”姚盛林連連搖頭。

姚夫人嘆了口氣,“既然你知道不能!那為什麽還要算計皇上?你覺得有史以來,那個帝王會甘心被臣子們算計?!你的那些小聰明還是收起來吧!”

“是,姑母。現在的問題是,陛下已經對我不滿了,我接下來該……”

“你說,咱們姚家一族,陛下最重用最信任的是誰?”姚夫人不答反問。

“是,是我的父親吧。東南六省的政務在父親的手裏十餘年,若沒有極大的信任,這是很難做到的。”

“錯了!”姚夫人冷笑道,“你二叔父去世,皇上不但禦筆追封文公,還帶著皇後一起去參加他的葬禮,你以為僅僅是因為你二叔父把生前的所藏都交給國庫的緣故嗎?你二叔父為朝廷掌管國庫十二年,這期間打過仗,平過亂,也有過洪澇災,你見什麽時候皇上懷疑過國庫的賬目了?”

“是,姑母說的是。陛下對二叔父恩寵有加。”

“你有沒有想過陛下為什麽對你二叔父恩寵有加?”

“是因為二叔才華卓著,而且有深谙商道……”

“放眼朝廷之中,才華卓著的大有人在,你二叔父比蕭侯爺差了很多。而且人才代有人才出,你看多少後起之秀?若說深谙商道,那個邵錫蘭可比他強多了!為什麽他做了那麽久的禮部尚書,最後是這種結果?”姚夫人冷笑道,“這很簡單,只是你不願意承認,你二叔從不對陛下有什麽算計。為人臣者,忠誠比什麽都重要!要不然你以為皇上為什麽會讓陸皓然那個蠢貨一直呆在內閣?!”姚夫人恨其不爭的說道。

“這……”姚盛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只得低下頭去。

姚夫人看著他這般模樣,又嘆道:“你從小就聰明,讀書也好。你祖父,你父親還有你二叔都對你很放心。而我們姑侄兩個也沒怎麽在一起談過這麽多話。你心裏怎麽想的,我也不想問。我只勸你一句,伴君如伴虎,內閣裏你年紀最輕,進內閣也最晚,那些老家夥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想算計你非常容易。但你只要把握一點就足夠了——對陛下忠心,不要跟他們同流合汙。不要只想著要把姚氏家族壯大!其實,我姚氏家族到現在已經足夠榮耀了。月滿則虧,你那些小聰明必須收斂。而且我希望你能真正的學到你祖父的精明,不要只耍小聰明。”

“是,姑母的教誨,侄兒謹記在心。”姚盛林低頭應道。

“唉!”姚夫人沈沈的嘆了口氣,又擡手道,“你起來吧!你果然是在我跟前呆的時候少,你沒看他們都不在我跟前跪的嗎?也只有你,動不動就跪。”

“是。”姚盛林又趕緊的站了起來,上前扶著姚夫人的手臂把她老人家送到榻上安坐,方又問:“侄兒多謝姑母教誨,但眼前……”

“你回去吧。回你的重華殿去,好好地幫著皇上處理政務,不要偏向任何人,不要想保住羅同江,他是朝廷的治河總督不是姚家的。也不要想著跟寧安臣以及新入內閣的王雲嶺等人鬥。你們都是為皇上分憂的,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好。最後,必須牢記,對皇上要存有敬畏之心。”姚夫人盯著姚盛林的眼睛,低聲問,“我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是,侄兒明白了。”姚盛林躬身回道。

“但願你是真的明白!”姚夫人說著,朝著姚盛林擺擺手,“你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一會兒。”

“是。侄兒不打攪姑母了,侄兒告退。”姚盛林再次躬身,見姚夫人已經靠在枕上閉上了眼睛,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姚盛林一走,旁邊的帳幔之後便閃出一個人來。

“你都聽見了?”姚夫人看了一眼走到跟前的韓芮。

韓芮忙點了點頭:“回母親,兒媳都聽見了。”

“唉!這事兒你怎麽看?”姚夫人依然閉著眼睛。

韓芮忙坐在旁邊給姚夫人輕輕地捶著腿,輕聲嘆道:“您都跟表兄說的那麽清楚了,他定然會明白的。”

“不見得!”姚夫人嘆道,“大哥一向以這個兒子自傲,所以才養成了他這麽個自作聰明的性子。又要強,未必就能把我的話聽進去。”

對於姚盛林的事兒,韓芮知道自己不能多說,遂只顧專心的捶腿。

“皇上回來了,皇後娘娘也該回宮了!”姚夫人嘆道。

“回母親,娘娘在城南的莊子上住著呢,皇上沒讓她回來,說是娘娘這次被劫持,吃不好誰不好,身體著實吃了虧,要她在莊子裏清靜的養些日子再回來。”

“嗯,那就容易了。你帶著曦月過去給娘娘請安吧。你們姐妹這麽多日子沒見了,你也必然掛念她。”姚夫人說的。

“是,媳婦這就去收拾東西。”

“我這裏有幾樣補品是難得的,你一並給娘娘帶去吧。”姚夫人幽幽的嘆了口氣。

韓芮看著她一臉的落寞,忙勸道:“母親,您不要為姚閣老的事兒擔心。陛下就是看在寧侯府,也不會對他怎麽樣的。”

“你……”姚夫人眉頭緊皺起來,“以後這樣的話不許再說。”

韓芮忙斂了笑,恭敬地褔身道:“是,兒媳記住了。”

“我剛說了那麽多,你居然還不明白我的心!”姚夫人冷聲訓誡道:“韓家一門公侯,幾代榮耀,現如今又有個皇後。可以說,這樣的榮寵在大雲的歷史上是從未有過的。但也正因為這樣,你的一言一行才更應該小心謹慎!”

“是,兒媳記住了。兒媳以後不敢再胡說了。”韓芮忙應道。

姚夫人看著低眉順眼的韓芮,又低聲叮囑道:“當今皇上英明睿智,也不乏鐵血手腕,有些時候他不說不做,並不代表不知不懂。”

“是。”韓芮這會兒不敢多說一個字。

“去吧,若是皇後娘娘挽留你們,你們母女不妨也在莊子上多住幾日,陪娘娘說說話。畢竟等回了皇宮,規矩就多了,你們姐妹說話也不自在了。”

“是,兒媳去了。”韓芮應了一聲,福身退了出去。

看著韓芮出去,姚夫人又長長的嘆了口氣。這就是累世富貴的緣故啊!安逸日子過久了,一個個都以為自己是金剛不壞之身呢!

“來人!”姚夫人端坐在榻上,朝著外邊喊了一聲。

一個俏生生的丫鬟應聲而入,福了一福,軟聲問:“奴婢紫蘇在,老太太有何吩咐。”

“你去把前些日子南邊老姨太太叫人給我送來的那些東西都拿去給大夫人。”

“是。”紫蘇答應著下去。

“紫蕙?”姚燕語又叫了一聲。

“老太太,奴婢在。”有一個丫鬟從外邊進來,輕輕一福。

“去請侯爺來燕安居,就說我有事情要跟他商量。”姚夫人說完,又忽然改了主意,“算了,你別去了,我自己去吧。”

“是。”紫蕙上前來攙扶,卻被姚夫人一巴掌打開,“我還沒那麽老!不用你扶。”紫蕙笑了笑,只得拿了帕子跟了上去。

韓芮帶著女兒曦月出南城門往韓芊住的莊子去見她,馬車至莊子口時,守在莊子外圍的護衛上前去阻攔盤查。

寧侯府的護衛笑問:“兄弟,是我們的車,裏面是我們大夫人和姑娘。”

護衛拱手笑道:“那也得請大夫人露一下尊容。不是咱們不信寧侯府,實在是上次的事兒出的太邪乎了。”

“嗨!真的是我們!你們也太膽小了吧?這光天化日的,難道那些邪教還敢硬闖不成?”衛曦月從裏面把車簾子掀了起來,她們母女兩個都露出臉去。

“哎呦郡主,您可別這麽說。皇城裏面,木蘭將軍府之外,那些狗東西不還是劫走了皇後娘娘?”護衛笑著朝車裏躬身行禮,“夫人,郡主,屬下得罪了,二位請吧。”

韓芮笑著點了點頭:“無妨,你們也是職責所在。”

“好啦!快走吧。”衛曦月放下簾子催促車夫。

韓芮母子二人進來的時候,韓芊正抱著天心再小涼亭裏玩呢。

小嫚耳力過人,早就聽見外邊來了人,腳步跟莊子裏緊身服侍的幾個人不一樣,擡手把搖鼓交給了韓芊,自己則站起身來警惕的看向門口。

“娘娘!大姑奶奶和衛姑娘來了。”孫得福一邊笑著一邊跑過來回話。

韓芮和衛曦月一起上前行禮叩拜,韓芊一邊叫她們母女起來,一邊對旁邊的小嫚笑道:“這是我娘家的大姐和外甥女。”

小嫚忙上前行禮,衛曦月上前一把拉住了她:“好啦好啦。我已經聽我哥說起過你了!你真厲害,敢只身匹馬闖到邪教的祭臺上去,我哥說,你殺了好多人,還滅了一個滕清越的近衛,對不對?”

韓芮無奈的嘆道:“哎呀好啦好啦!都被你給吵死了!你跟小嫚帶著天心去那邊兒玩去,我跟皇後娘娘清靜的說兩句話。”

衛曦月轉頭看韓芊,韓芊笑著點頭:“天心也該餓了,你們兩個帶她去吃點東西。”

“好來!”小嫚上前去從韓芊的懷裏接過天心,又朝著韓芮欠了欠身,和衛曦月一起離去了。

香橙上前奉上香茶,然後帶著丫鬟們都退了下去。

韓芮笑道:“娘娘身邊服侍的人都來了這裏?”

“是啊,陛下一回宮就把她們都送這裏來了。一個小小的莊子,裏三層外三層的,怕是連個蒼蠅都飛不進來呢。”韓芊無奈的嘆道。

“這也不能怪陛下,娘娘剛被邪教劫走的那幾天,皇上跟瘋了一樣帶著人在帝都城內搜尋,三天三夜沒合眼,沒吃飯,聽說,只靠著吳緲把參湯當水餵他才得以保重身體。”韓芮拍拍韓芊的手,小聲說道。

“這事兒我也聽說了。”韓芊笑著端起茶盞來,“姐姐喝茶。”

“好,謝娘娘。”韓芮輕輕地喝了一口茶。

韓芊又問:“姐姐,夫人最近好嗎?”

“挺好的,我們家老太太深谙養生之道,現在我跟她坐在一起都覺得自己更老些,你看看我這兒,都有白頭發了。”韓芮指著自己的額角,笑道。

“哪裏就有白頭發了?姐姐別說笑話兒了,老夫人比你大三十多歲呢!”韓芊笑著搖頭。

“娘娘還別不信,這話兒可不止我一個人說。”韓芮笑道。

韓芊點了點頭,嘆道:“其實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們都跟你們家老太太一樣,能夠青春不老該多好。”

“嗨!我們家老太太那是個奇人,我們哪,都是凡夫俗子,比不上哪。”韓芮搖頭嘆道,“就剛剛,就把我教訓了一頓。”

韓芊納悶的問:“喲,她不是對您這個長房長媳最滿意嗎?寧侯府上上下下都交給你打點,你都辛苦了這麽多年了,有什麽錯,還讓她耳提面命的教訓?”

韓芮嘆了口氣,把姚盛林去找姚夫人的事兒跟韓芊細細的說了,又把自己因何而被姚夫人教訓也都說了,絲毫沒有隱瞞。聰明如她,怎麽會不知道他們家老太太讓她在這個時候來莊子上見皇後的目的呢?還不是讓她去做個傳話的人?

韓芊一邊喝茶一邊聽韓芮把話說完,心裏自然也有了計較。

她不再是之前那個不懂事的任性小女孩,托那些大臣們的福,這幾年她在宮裏不得不做功課,對雲碩的事情時時留心,事事留心,如今韓芮把這番話一說完,她就基本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搞清楚了。

手中中茶盞的蓋子輕輕地合上,韓芊擡頭笑了:“姐姐放心,陛下是不會對姚閣老怎麽樣的。估計是一時心裏不痛快,所以才故意說了那幾句話。”

“話雖然這麽說,可陛下生氣也不是小事兒啊!”韓芮嘆道。

韓芊臉上的微笑漸漸地抹了去,淡淡的說道:“姐姐是沒看見災區那慘象,任誰看了都會生氣的。”

“娘娘說的是。”韓芮點了點頭,“前陣子侯爺來了書信,叫家裏多準備些救災的東西,衣服,糧食,棉被,藥品什麽的,弄了兩大船運到濟州去了。”

“這事兒我們在濟州的時候就知道了。陛下還說,當今朝廷之內,也就寧侯府做事能如此周全了。”韓芊微笑道。

“瞧娘娘這話說的,那兩船東西可不都是我們府中籌集的,還有咱們韓家,蕭家,唐家幾位故交也都把家裏的東西拿了出來。”韓芮笑道。

韓芊微笑著點了點頭:“朝廷上下,團結一心,老百姓有安穩日子過,我們也便過的安穩。”

“是啊,是啊!”韓芮也跟著點頭。

“嗨!你看我們姐兒倆,在這裏說這些做什麽呢?朝廷之事自然有陛下去管,我們操這份閑心做什麽?上次姐姐說,曦月瞧上了一個做古玩生意的公子哥兒?這事兒是真的還是假的?”

韓芮一聽這話,一張臉立刻垮了下來:“提起這事兒我就糟心!娘娘是不知道,這孩子,快把我給氣死了!我正等著她父親回來好好地教訓教訓她!”

“瞧這話兒說的,誰家的女兒等著父親回來教訓啊?”韓芊笑道,“侯爺寵她都來不及呢!”

“都是他給慣壞了!如今誰的話都不聽。偏偏我們家老太太還說,只要她自己喜歡就好,門第家世都不重要!你說說,堂堂寧侯府郡主嫁給一個古玩商人的兒子……這事兒傳出去得多丟人哪!”韓芮氣憤又無奈。

“兒孫自有兒孫福。大姐你也別為這事兒太著急了。其實,我也覺得門第家世倒在其次,主要看看那位公子哥兒的人品怎麽樣?”

“一個商人家的孩子,能有什麽好人品。”韓芮不屑的說道。

韓芊聽了這話,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只擡手指了指桌上的點心,笑道:“這是文臻新做的點心,姐姐嘗嘗口味如何,等回去的時候帶上兩盒子,一盒子給你們家老侯爺和夫人,另一盒子你幫我帶回去給我的父親。”

“文臻的手藝?那自然是沒話說。我先替我們老侯爺和太太謝謝皇後娘娘恩典了。”韓芮欠身道。

韓芊親手拿了一個小碟子送到韓芮跟前,笑道:“喏,這個叫蝴蝶酥,是東陵那邊的洋人做的點心,小嫚會做一點,交給了文臻,文臻試驗了幾次,我覺得做得比他們洋人更好。姐姐嘗嘗。”

“好。”韓芮拿了一塊蝴蝶酥咬了一口,然後麗連連點頭,稱讚道:“果然美味!奶香味很好,甜而不膩。”

韓芊笑著點點頭。

“娘娘怎麽不吃?”韓芮疑惑的問,然後忽然發現皇後娘娘跟自己說了這麽多,還一直沒吃東西呢,這可不像她。

“我最近胃口不好,甜膩的東西吃了就泛酸水,文臻說最近少吃這些。”

“唉!娘娘這次真是受苦了!”韓芮嘆道。

“死裏逃生吧!也多虧了邵小將軍膽大心細,不然,他們也不會那麽快找到我。”韓芊說著,右手不自覺得按在小腹上。

韓芮是多麽精明的人,眼角撇到韓芊這個小動作,立刻驚訝的笑了:“娘娘,您是不是……”

韓芊嘴角輕抿,點了點頭:“是啊,這個孩子比天心那時候還折騰人,我這幾天幾乎是吃一口吐一口呢。”

“哎呦這可是太好了!”韓芮雙手合十朝著天空拜了拜,“真是祖宗保佑啊!”

“瞧姐姐高興成這樣,我又不是沒生過孩子,你至於嗎?!”韓芊笑著搖了搖頭。

韓芮一把抓住韓芊的手,嘆道:“我說句話娘娘可不要生氣,天心自然是好的,皇上也那麽寵愛的,但是,公主和皇子畢竟不同。中宮無子,這可是大事兒啊!若這次娘娘能生個皇子,那些老臣們的嘴就可以堵上了!”

韓芊自然知道這番話是對的,就算自己再倔強都爭不過這個事實,於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多久了?”韓芮又問。

“才一個多月,太醫還診斷不出來是男是女。”

“不怕不怕!好好養著就是了,不管是男是女,反正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只要陛下對娘娘的寵愛不減,多少孩子咱們生不了?”韓芮笑道。

“瞧姐姐說的。”韓芊不好意思的笑了。

“剛我進來的時候,看見娘娘還抱著天心在懷裏逗她,不是我多嘴,這是萬萬不能的!她小孩子沒輕重,那小腳丫子又蹬又踹的,一不小心就傷到肚子裏那一個!以後可別那樣了。”韓芮勸道。

“好,多謝姐姐提醒,我記住了。”韓芊點頭。

“陛下知道這事兒了?”韓芮問完了不等韓芊說什麽,便搖頭道:“陛下肯定還不知道呢,若是陛下知道,你這裏就不會只有這幾個小丫頭服侍著了!你身邊得有有經驗的人服侍,雖然你這不是頭一胎了,但該註意的事項依然要註意!”

韓芊便握著韓芮的手,低聲笑道:“我正想找幾個可靠的醫女過來呢,剛好大姐姐來了,回去就替我把這事兒辦了吧。娘家的人,除了姐姐和三嫂子,我也沒有誰可以托付的了。”

韓芮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頓時散去,無奈的搖了搖頭:“娘娘今兒把話說到這裏了,有些事情我也不敢瞞著了。顧氏在家廟裏養病,據說是病的不行了,也就這幾天的事兒了。她那個侄女,建元跟我商議過,說若是她願意,就把她送回江南顧家去,若是不願意,就讓她去皇室庵堂裏住著,帶發修行。只是她原也在宮裏住過一段時間,這事兒還得跟娘娘您說一聲。”

“慈心齋乃是皇家庵堂,裏面修行的都是先帝的妃嬪,她去不合適。”韓芊搖頭道,“若她真的有心帶發修行,本宮就給個恩典,讓她去無色庵吧。”

韓芮點頭道:“也好,那無色庵的主持師太跟大戰公主有些緣法,想來會照看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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