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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彩雲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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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駿璁走到宴會廳中間,懶洋洋的往拉德儕面前一站,連抱拳都懶得,只是揚了揚消瘦而淩厲的下巴,淡淡的問:“可以開始了嗎?”

也不管這對方有沒有聽懂,邵駿璁直接飛起一腳,直接向拉德儕的面門踢了過去。

拉德儕也確實當得高手兩字,他在走到大廳中間的紅毯上之後就開始全身防備了。所以說,邵駿璁的攻擊讓他一點兒也不覺得突然。他雙腿蹲下來成紮馬狀,等到少軍總的腳踢過來的時候,猛地伸手雙臂擋在前面。

邵俊聰的一腳踹在拉德儕的雙臂上,像是跺在橡皮膠上一般,隱隱有反彈的意味。

一擊失利,還沒來得及換招。拉德儕就狀若瘋狂的向邵駿璁撞了過來,一把抓住邵駿璁的腳腕,然後右手的肘書狠狠地向他的大腿膝蓋處砸過去。

啊!

四周有人忍不住驚呼出聲,沒想到兩人一開始的戰鬥就會激烈到這種程度。這個暹羅人實在是太厲害了,竟然那麽容易就抓住了邵駿璁的腳腕。而且出手更是兇猛,逮住機會就是殺招。

如果邵駿璁的小腿骨被他的手肘這麽給砸下去,而且又是在半架空的情況下受力,肯定會斷裂開的。

骨頭破裂的聲音並沒有出現,邵駿璁被拉德儕抓住腳腕的時候,不僅沒有絲毫的慌張,反而借助他的手力將膝蓋彎曲。他不僅沒有躲閃拉德儕手肘的意思,反而用腿上的膝蓋狠狠地向拉德儕的面門撞過去。

拉德儕猛地撤手,身體快速的向後退。

邵駿璁雖然這一膝蓋沒有撞到拉德儕的臉,卻也化解了他的肘擊。身體平穩的落在地上,邵駿璁的臉上已然是冷漠到慵懶的神情,他對著拉德儕招手,示意輪到他攻擊了。

拉德儕並不著急,沿著邵駿璁的身體轉了兩圈後,直到第三次轉到邵駿璁身後他仍然沒有回身的意思後,身體猛地前沖,到了邵駿璁三步處停下,右腳掌蹬地,身體猛向左擰轉,右拳向前直沖而出。

由於身體地擰轉,腳的前蹬,使拉德儕發出的右拳力量大,速度快。這是暹羅國拳招式中最簡單也是攻擊力最猛的右直拳。

“力道不夠。”邵駿璁擡手擋住這一犀利的拳法,搖著頭,淡淡的說道。

拉德儕深陷的眼窩裏迸射出淩厲的殺氣——身為暹羅王室,自己的國拳被一個少年人如此不屑,這是對他的極端挑戰,也是侮辱。

拉德儕猛然擡起右腳,身體向左擰轉,左支撐腿以前掌為軸,腳跟檫地內旋配合身體左擰,右腿呈弧線向邵駿倉的跨部踢過去。

這一招太過陰損,若是踢中了,邵駿璁這孩子就算是廢了。

剎那間,邵駿璁一直懶洋洋看起來沒有焦距的眼神突然間銳利起來。身體鬼魅地閃了幾次,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就轉到了拉德儕的身後,然後雙手如攬月般將拉德儕的脖脛給套入圈子裏。

這個姿勢,只要他的手腕一用力就能拗斷拉德儕的脖子。

“住手!不要——”暹羅王情急之下直接推翻面前的案幾沖了上去。

邵駿璁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拗斷拉德儕的脖子,但也沒放手。只是冷冷的看著暹羅王,那目光猶如一把銳利的冷劍,咄咄逼人。

“哈哈!好!”雲碩拍案叫好。

皇上一叫好,大雲的臣子們不管文武,全都站起來叫好鼓掌。

拉德儕一張臉紫漲成了茄子,暹羅王也意識到自己失態,尷尬的站在原地,左看,右看,最終還是擡腳上前去,朝著大雲皇帝拱了拱手,說道:“大雲勇士武藝高強,小王佩服。”

“好說!”雲碩淡淡一笑,朝著邵駿璁擺擺手。

邵駿璁擡手把懷裏的人推了出去,拍拍手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來人,收拾一下,給暹羅王和拉德將軍倒酒!”雲碩吩咐道。

早有宮女太監上前去把暹羅王掀翻的案幾豎起來扶正,把一地的菜肴點心全部清流出去,另外又奉上香茶美酒,珍饈佳肴。

雲碩身為泱泱上邦的帝王,不但要有征服天下的霸氣,還要虛懷若谷。

暹羅王已經俯首,身為大雲帝王他也不能再揪著剛才的事情不放。當然,心裏還是很生氣的,就再那個該死的家夥一腳踢向邵俊聰的胯下時,他差點沒把手裏的茶盞狠狠地丟過去。

但此時,雲碩也只能舉起酒杯向著所有人:“來,我們大家共飲一杯,敬剛剛這兩位勇士。”雖然說是兩位勇士,但到底哪位是真正的勇士卻不言而喻。

在場的所有人都各懷心思,但表現出來的同一種方式就是喝酒。

你敬我,我敬你。

都帶著五六七八分的醉意,互相敬酒,觥籌交錯,連寒暄客套的官話都帶著幾分真誠。所以杯到酒幹,大家喝酒越發痛快了幾分。

歌舞又起。

韓錦看見雲貞一直往自己這邊瞄,便悄悄地拉了一下衛曦月,低聲說道:“姐姐,我出去一下。”

衛曦月點頭,低聲叮囑了一句:“多帶兩個人跟著,別走迷了路。”

韓錦低笑著應了一聲,帶著自己的兩個丫鬟從後面悄悄地退了出去。

“姑娘,風帽還是戴上吧。”韓錦的貼身大丫鬟拿著大紅錦緞白狐風毛的風帽給韓錦戴在頭上。

韓錦轉身背著風站住腳步,擡頭卻看見已經到了近前的雲貞。

“韓姑娘。”雲貞朝著韓芊微笑頷首,同時遞上一個小巧精致的手爐,“給。”

“謝謝,我不要。”韓錦搖頭。

“多謝世子爺,這個您自用吧,奴婢這就替我們姑娘去拿。”旁邊的丫鬟明心忙道。

雲貞也不在意韓錦的冷漠,只對丫鬟說道:“快去吧,外邊冷,別凍壞了你們姑娘。”

“是。”明心看了一眼另一個正在給韓錦系風帽丫鬟明思。

明思一邊整理著韓錦下巴處白色的狐毛圍領,一邊說道:“手爐姑娘用不慣,你去找顧姑娘把咱們姑娘的手套子拿來就好了。”

“知道了。”明心答應了一聲,又朝著雲貞福了福身方匆匆回去。

“韓姑娘,這裏風大,不如去那邊坐坐?”雲貞又問。

韓錦看了看雲貞指尖對著的長廊拐角處,輕輕搖頭:“在裏面坐的久了,我想去走一走。”

“那我陪你。”雲貞說道。

“……裏面大家正在繼續,世子爺你這樣離開不大好吧?”韓錦遲疑的問。

雲貞輕笑著搖了搖頭:“裏面諸位王爺,大臣們都在,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沒有誰會在乎我的。走吧,這裏雖然是皇宮,但你們兩個姑娘家四處走也不怎麽方便,我陪你們。”

韓錦再也沒辦法拒絕,只得點頭應道:“世子爺,請。”

“請。”雲貞客氣的擡了擡手。

煙雨閣是皇宮裏比較大的一處院落,處處體現出古樸的氣息,後院一道深褐色的簡約長廊,蜿蜿蜒蜒、曲曲幽靜。皇宮內的樹木多半四季常青,遠眺園子裏的林木,莽莽蒼蒼,一直伸向天際。

夜幕沈沈,繁星滿天。

舉目遠望,每一庭柱,輒懸宮燈,淡黃色的流光將水殿雲房照得燈火通明,將玉樹瓊枝映得如若煙蘿。

煙雨閣裏的宴會開始之後,外邊通道上的演戲的“小商販”已經撤了去,花燈卻還在,一盞一盞掛在空中,把整個園林都染上一片暖色。

韓錦漫無目的地隨便走著,雲貞便悠悠然與她並肩同行。兩個人都不說話,讓跟在後面的明思也很是尷尬。

“你最近好不好?”雲貞終於打破了沈靜。

韓錦楞了一下,淡淡的說道:“還好。”

“我看你臉色還算不錯,比之前去西疆的那陣子好多了。”雲貞又道。

“嗯。”韓錦點了點頭,沈默了片刻,方道:“多謝世子爺關心。”

雲貞笑了笑,說道:“我現在每天早晨都跟著師傅練拳,身體也好多了。”

韓錦聽了這話,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雲貞,果然,那個胖胖的虛弱的少年長高了不少,也瘦了許多。雖然還說不上玉樹臨風,但至少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雲貞看韓錦停下腳步來看他,一時笑意更深。

恰在此時,戲臺的方向纏纏綿綿的樂聲響起,卻是一曲彩雲追月。琴聲撩動一池碧水,和著笛聲,嬌嬌脆脆,欲語還羞。

韓錦一時聽得楞住,心海裏忽然閃過幾句詩詞:柔腸半轉寄清琴,彈箏亂落桃花瓣。素月如流,長照邊關。遙空浩浩涼籟起,可知彩雲心?

可知彩雲心?

可知彩雲心……

“韓姑娘?”雲貞看著韓錦慢慢的走到一盞花燈前,也跟著走了過去。

“嗯?”韓錦尚且沈浸在樂曲之中有些迷糊,聽見喚聲轉頭看他。

雲貞卻已經看清楚了燈上的燈謎乃是“中秋賞菊”四個字,因笑問:“這燈謎猜的是什麽?”

韓錦這才回頭看燈謎,稍加思索,便道:“應是‘花好月圓’四個字。”

“啊!對!”雲貞不覺莞爾,笑道:“我怎麽就沒想到呢!韓姑娘果然冰雪聰明。”

韓錦忽然間想到了什麽,臉上浮起一片紅雲,忙背過身去。雲貞見狀,眼睛裏的笑意更深,見她離開,忙擡腳跟上。

天上一輪皎皎的明月,水中一個顫悠悠的倒影。管弦柔,一棹碧濤,碾破水月影,且臨風,且緩行。

守在暗處的千夜和千尋兩個人早就看見這邊琳瑯花燈下的三個人。

“哎我說,燕王世子可真是癡心,自從那次從西疆回來,就一直關心韓姑娘。偏生韓姑娘看都不願多看她一眼,真夠可憐的。”千尋靠在樹枝上,對千夜說道。

“你是不是很閑啊?閑的話幫我值幾個夜班兒。”千夜冷冷的瞥了千尋一眼。

“沒有啊,我每天要做很多事,忙得要死要活。你的夜班兒還是留著給自己吧,咱們兄弟就不用這麽客氣了。”千尋把腦袋搖成撥浪鼓,然而搖了沒兩下便停了下來,擡手推了推千夜,低聲提醒道:“哎哎——快看。”

“什麽?”千夜順著千尋的手指看過去,瞬間變臉。

不遠處的花燈下,一個身穿北蒙族服飾的男子正攔著蘋果兒說話,蘋果兒左躲右閃,那人卻步步緊逼,眼看著就要湊到跟前去了。

“管不……”千尋話沒說完便聽見耳邊‘嗖’的一聲,旁邊樹杈上的人早就沒了影,於是無奈的拍拍額頭,嘆道:“呃,好吧,管!敢欺負咱大雲皇宮裏的宮女,身為錦鱗衛都尉咱怎麽能不管。”

千尋飛身下去,剛好來得及出手扶了那北蒙人一把:“唉?兄弟,怎麽不好好的站著?喝多了呀?”

那個攔著蘋果兒的北蒙人是北蒙王的親衛,剛剛一心想要占美人便宜不小心被千夜一腳踹開,若不是身後有人扶了一把,就得直接一個屁墩兒坐地上。

“放手!”已經有了七八分醉意的北蒙護衛頓時把火氣撒在了千尋的身上,甩手推開千尋,借著揮拳便打,嘴裏還咕咕噥噥的用北蒙話罵人。

千尋本來不想生事,不然也不會出手扶他。然而有的人就是狗咬呂洞賓,千尋都尉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對方一拳打過來,千尋微微側身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然後順利一帶,北蒙護衛便一個站立不穩往前沖了幾步一下子趴到地上摔個狗吃屎。

這邊有動靜,四周的人都圍了過來,自然不只是皇宮護衛,還有各國的護衛,包括北蒙人。

“怎麽回事?將軍!”北蒙護衛上前去把那人扶了起來,卻見那家夥已經醉的昏睡過去,剛剛摔的不輕,鼻子裏流出了血,他卻渾然不覺,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

“他喝多了,我想扶他,他卻不讓我扶。”千尋抱著雙臂站在那裏,淡淡的說道。

北蒙護衛回頭看了千尋一眼,一臉的不相信,無奈他們的將軍靠在他的懷裏醉的跟死人一樣,除了還能喘氣之外沒有任何反應,他也不能說什麽。

“都散了吧。”千夜不動聲色的把蘋果兒護在身後。

眾人見沒什麽事兒,也就各自散了。

已經是四更天,夜深露重,月色越發分明,清華如水,沐人衣冠如披霜被雪。

“你怎麽樣?”千夜問蘋果兒。

蘋果兒擡手理了理額邊的碎發,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

千夜站在那裏看著她消瘦的背影一時無措,千尋從後面推了千夜一把:“去,去啊!”

“……”千夜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千尋,猶豫著沒擡腳。

“哎呦,我真是……”千尋氣急,擡腳在千夜的屁股上踹了一腳,千夜一時不妨,趔趄著上前追了幾步,差點撲到蘋果兒的身上。

蘋果兒感覺到後面有人過來,便忍不住止步回頭,剛好對上千夜慌亂的眼眸。

“……那個,他們都散了,我送你回鳳章殿吧。”千夜握著佩劍的手心裏有些濕黏,這大冷的天理,掌心不知何時竟然出了汗。

“大人不是在忙嗎?”蘋果兒淡淡的撇開了視線。

“忙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給千尋就好了。”千夜低聲說道。

蘋果兒心裏湧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委屈,一時眼眶有些發熱,聲音也有些黯啞:“我自己認識路,不勞煩大人了。”

“走吧。今晚宮裏有不少番邦護衛,還有戲班子的人……太亂了。”千夜催促道。

蘋果兒還想拒絕,卻忽然覺得手上一暖,自己的手指已經被一只大手握住:“走吧。”一時,她身不由己,只得被人拽著抄近路往鳳章殿的方向去。

韓芊也是剛回到鳳章殿,這些天忙碌下來,到此時她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散了架,回來後衣裳都不想換,直接靠在榻上就閉上了眼睛。

“去沐浴了再睡?”雲碩湊近了,在她耳邊問。

韓芊眼睛都懶得睜開:“我懶得動彈,你自己去吧,今晚我在這兒湊合一夜也就罷了。”

雲碩怎麽可能讓她在這裏湊合一夜?於是二話不說把人抱起來轉身往後面的浴室走去。

衣服如何被脫掉的,韓芊幾乎沒感覺到,只是迷迷糊糊的覺得自己泡在溫熱的水裏,身上酸痛得到溫和的撫慰,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安心的靠在某個溫軟的懷裏沈沈睡去。

這次真是累的狠了。身體累,心更累。自小到大活了十五年,皇後娘娘就沒有這麽累過。

這一覺睡到第二天午後方才醒來,睜開眼睛第一件事是喝水,然後就是找馬桶。蘋果兒等人進來服侍,洗漱,更衣,梳妝。

“餓了,有什麽吃的沒?”韓芊看著鏡子裏懶洋洋的自己,問。

香橙忙回道:“有枸杞紅棗粥,百合蓮子粥,還有紅豆粥,娘娘想要哪一種?”

韓芊想了想,說道:“不想吃甜膩膩的東西,還有別的嗎?”

櫻桃兒忙又回道:“還有雞絲粥,蝦餃,娘娘若是不喜歡,可叫小廚房現做一點紫菜蛋花羹。”

韓芊尚未想好吃什麽,外邊的宮女已經掀起珠簾來回道:“回娘娘,韓姑娘來了。”

“進來吧。”韓芊側轉了身看著門口。

今日韓錦也沒有精心打扮,一頭烏發學著韓芊未嫁時的樣子編成麻花辮從肩頭拉到前面,蝴蝶宮絳系住辮稍兒,一身淺碧色銀線鬥紋衣裙,配上她容長的瓜子兒臉,倒像個鄰家小妹一般可人兒。

“怎麽你一個人過來了?她們兩個呢?”韓芊問。

韓錦含笑褔身請了安,又從身後明思的手裏接過食盒放到韓芊手邊的小幾上,說道:“曦月姐姐昨日累壞了,這會兒工夫還在睡,顧姐姐在小廚房裏給姑姑蒸蛋羹,這是錦兒一早起來煮的玉米粥,放了一點菠菜葉兒,姑姑嘗嘗味道可還好。”

“你也累壞了吧?怎麽還一早起來張羅這個?”韓芊看著食盒裏的那只明黃色繪彩蓋盅,嘆道:“昨兒你們都累壞了,今兒都該好生歇歇才是。”

“錦兒不累。”韓錦說著,把蓋盅端出來,叫明思把食盒拿走。

“瞧你這黑眼圈兒,昨晚熬到四更天才散了,你還早早的起來去張羅這個,怎麽能不累?回家去讓你祖母見了你這樣,又該埋怨本宮了。”韓芊嘆道。

韓錦掩飾著垂下了眼眸,低聲說道:“姑母不必擔心,錦兒挺好的。”

昨天她宴席沒結束就先走了卻沒有回於飛閣來,韓芊當時也沒顧上多問,這會兒想起來,便覺得蹊蹺,只是眼前看她這幅樣子顯然是不想多說,韓芊也就沒再多問,只接過她遞過來的粥碗,輕輕地吹了吹熱氣,試著嘗了一小口。

“嗯,味道不錯。”韓芊點頭稱讚,“這是你做的?”

“是。”韓錦笑了笑,略帶羞澀的說道,“是錦兒這幾天跟黃師傅學的。他們佛山那邊煮粥極少用玉米碎,他們原來是用糯米,但錦兒想咱們的糕點多用糯米,所以這粥就換了玉米,但配料和火候不變,只多加了一點松子兒粉,所以更香一些。”

韓芊吃了一碗粥,方笑道:“你有心了。”

說話間,皇上從外邊進來,韓錦忙起身迎上兩步叩拜行禮。雲碩卻不像往日那樣對韓錦視而不見,也沒隨口叫起,坐下後方擡手道:“起來吧。”

韓芊因笑道:“錦兒一早起來親自去小廚房做的玉米粥,味道著實不錯,陛下要不要吃一點?”

雲碩看了一眼還有半盅的玉米粥,淡然笑道:“你真是越發的能幹了。”

韓錦楞了一下,方褔身說道:“陛下過獎了,錦兒不過是跟著禦膳房的師傅們學了點皮毛而已。”

“你不必謙虛。”雲碩微微笑著對韓芊說道:“今兒一早,燕王進宮說是有事求見,朕還當是宗政院有什麽要事,一問,燕王竟然是為了雲貞的婚事來求朕。”

“雲貞?”韓芊眼前浮現出當初在草原上那個小心翼翼的胖少年,一時笑了,“我好些日子沒看見他了,那孩子現在怎麽樣了?”

“昨兒國宴上他就在,只不過是坐在邊上,你怕是沒瞧見。”雲碩說著,轉頭問韓錦:“韓姑娘你怕是見著了?”

韓錦頓時羞紅了臉,頭也低了下去。

韓芊頓時明白了,不覺皺起了眉頭:“陛下說燕王替他的兒子求婚,難道是錦兒?”

雲碩輕笑道:“是啊!朕也很是意外。”

“陛下已經答應了嗎?”韓芊忙問。

“還沒有,這婚姻之事,還要講究個你情我願才好。朕又不是昏君,總不能亂點鴛鴦。”雲碩輕笑著看了韓錦一眼,“這事兒自然要落在皇後的身上。”

韓錦此時已經沒辦法再待下去,忙趁著這個空隙褔身告退。

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會兒韓錦的婚事有了皇上的參與,就更由不得她自己做主。韓芊也沒為難小姑娘,擺擺手讓她退下了。

“怎麽,你覺得你兄長會不同意?燕王世子這兩年也算是挺上進了。”雲碩雖然不是個熱情的人,但內心深處還是偏向自家侄子。

韓芊聽著雲碩這理所當然的口氣,似笑非笑的反問道:“是不是我韓家的女兒非要哭哭啼啼非皇室不嫁,你才高興?”

“這話說的!”雲碩失笑搖頭,“願不願意,對朕來說都是一句話的事兒。不過是給燕王一個回話罷了。”

“且不管我大哥願不願意,這事兒我以為首先得錦兒自己願意。”韓芊說道。

“那丫頭昨兒晚上半路跑人,就是跟貞兒去猜燈謎去了。後來還是貞兒把她送回來的。”雲碩說完,擡手敲了敲韓芊的腦門:“你這當姑母的根本都不知道吧?”

“還真是。”韓芊笑著搖了搖頭,“我說這丫頭一大早就起來了,看來是根本沒睡好啊。”

“嗯,春心動了。”雲碩輕笑道,“朕這月老看來是做成了。”

“她才十三歲!懂什麽?”韓芊不屑的哼道。

“你當時看上朕的時候才五歲。”雲碩笑道。

韓芊扁嘴道:“我那時候是不懂事才看上了你。”

“嗯?那你現在懂事了?想改主意了?”雲碩湊到近前來,盯著韓芊的眼睛看了片刻,忽而笑著往後一仰身,靠在軟枕上,得意的嘆道:“想改主意也晚了!已經是朕的皇後了,明媒正娶,八擡大轎,後悔也晚嘍!”

韓芊瞥了一眼旁邊得意洋洋的某人,沒理會。

雲碩等了半晌不見韓芊有什麽反應方才睜開眼睛,卻見韓芊一臉沈思靠在榻上,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麽。

“怎麽了?”雲碩擡起腿壓在韓芊的腿上。

“我覺得錦兒不一定願意。”韓芊嘆道。

“不願意就不願意,人家燕王世子也不愁媳婦兒。你也不必作難,朕回頭跟燕王說一聲也就罷了。”雲碩滿不在乎的說道。

韓芊如今的心思已經沒那麽隨性妄為了,聽了這話忙阻止道:“先不著急拒絕,我叫人回去問問大哥再說吧。”

“你也別太累了。”雲碩伸手把韓芊拉到懷裏,手指輕輕地按壓著她單薄的背,“過了這個年,你又廋了一圈兒。等那些番邦國王們走了,咱們去南苑住幾日好好休息一下。出了正月,朕又該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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