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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竹塢無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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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下了木板樓梯,只見許婆婆早已收拾行裝候在廳中。季煙步履輕捷的走到許婆婆身前,握起許婆婆的雙手,激動道:“許婆婆,煙兒可以回家了,終於可以回家了。”說話間,已激動得不能自已珠淚濕襟。

許婆婆的兩行老淚也按捺不,自臉頰上一滴滴滾落了下來,打在她的衣袖上,潤濕了幹燥的灰色素服。許婆婆的聲音已變得有些嘶啞,囁嚅道:“恭喜小姐,小姐的行裝我都已打點好了,現在就可以離開這裏。”

季煙點了點頭,道:“許婆婆和煙兒一起離開這裏麽?”

許婆婆慈祥的面容上露出了幾分苦色,矜持良久,她的嘴角終於吐出了兩個字來:“不了。”

季煙有些失望的將頭側向一旁,若有所思。許婆婆只是搖頭苦嘆,終於橫下心來,伸手撫摩了一下季煙的腦袋,道:“小姐與許婆婆緣盡於此了,許婆婆的任務算是完成,小姐日後多多保重。”許婆婆話剛說完,已將行裝塞在了季煙的懷中,催促道:“小姐時候不早了,你也該離開這裏了。”

季煙本想說什麽,可話一到嘴邊硬是又咽了回去。許婆婆驀然探出雙手,幾道厲光自雙手之中投射出來,將任、岑、季三人裹在光圈當中,只聽許婆婆大聲道:“多多保重。”三人便覺眼前一暈,待得腳跟再著地之時,已立足在望月古鎮古老的城墻上。

殘陽似火,萬物映紅。在“夢回千緣陣”裏這麽一折騰,轉眼已到了第二日的旁晚時分。三人卓立城頭,放眼望去,死河中浮萍滿布,木橋依在,只是死河旁的那株柳樹在不知不覺間忽然消失滅跡了。

岑月伸了個懶腰悠悠道:“終於又看見太陽了,沐浴在夕陽晚風中,的確是件很愉快的事情。”

任瑤楓瀟灑一笑,道:“是啊!人活著總是件愉快的事情。”

季煙點了點頭,道:“對啊!人只要還活著總是還有希望的。”

岑月道:“大家肚子都餓了吧!我現在可是饑困交迫了,還是早早回客棧,吃頓美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

任、季二人均點頭作應。一行三人直奔客棧,飲食完畢,季煙與岑月共一房休息。任瑤楓經一日一夜勞頓,困倦不堪,雖說日落西山,還只是初暮時分未及就寢,但任瑤楓一躺在床上,已合著衣服睡著了。

※※※※※※※※※

夜幕初降百鳥歸林。樊秋塵一路追蹤逐影,眼見天色漸暗,而四周盡皆大山封路,向前已無去路,左右山巒峭立長空逶迤不絕,飛鳥尚且難渡,更何況區區凡軀。

樊秋塵肅立道中環顧四周,見不遠處孤立一峰,高逾十數丈,恰似一座天然的遼望臺。剎那間急中生智,展開踏塵步法,沿著峰壁,向孤峰之顛奔去。約莫片刻,樊秋塵已卓立於孤峰頂端,左手拿著一柄細長的古劍,俯視著蒼茫大地,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裙擺隨風而舞,更映出了幾分超凡脫俗的氣質。

霞光逐淡,晚風更急。驀然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參夾著呼嘯的晚風聲傳進了樊秋塵的耳中,樊秋塵緩緩自懷內取出‘飛雲輪’,猛然驅駕‘飛雲輪’向西北角的一處山凹奔去。

山坳避風處,有個不是很深的山洞。洞內生著火,火光搖拽不定的照在樊秋塵的臉上。一陣輕微的金屬磨擦聲響過,出鞘後的‘斬塵劍’瞬時間內散發出一股迫人的劍氣。樊秋塵握劍的右手變得一緊,左手握著劍鞘橫在胸前禦敵。

夜風中虎嘯狼嗥,山洞內傳出幾聲響徹山坳的嗷嗷怪叫聲,震耳欲聾。緊接著又傳出一女孩子撕心裂肺的尖叫聲,樊秋塵再也按耐不住,正欲沖進洞內,踏塵步剛跨出第一步,忽然一股極強的氣流迎面襲卷而來。樊秋塵本能的退後幾步,向旁躍開。

氣流卷處塵土飛揚,樊秋塵落足處離洞口不足丈許的一根碗口大的樹枝枝頭,凝神戒備。

淒清幽深的月夜,將黑夜點綴得更加孤寂與神秘了些。嗚嗚作響的山風,在山坳裏吹打出一股蕭殺之氣。

洞**出的火光,隨著飄浮在洞口的塵土逐漸散去而愈來愈顯明亮。一個半人半獸的怪物,將一雙紅得有些近乎赤鐵程度的雙眼,死死的瞪著樊秋塵,嘴裏時不時發出嗥嗥的怒吼聲。樊秋塵從樹枝上躍了下來,內心極度的驚恐,使她不得不向後退了幾步,距離洞口則更遠些。

她不敢與那半人半獸的目光正視,因為她害怕自己被那雙赤鐵般的眼珠所威懾得自顧不暇,所以她盡量側過頭去,回避那半獸人的目光。

但凝神戒備卻是絲毫不敢怠慢,所以她手中的‘斬塵劍’已與主人有了感應,散發出一股更強勁的劍氣,半獸人似乎也被‘斬塵劍’身上散發出的劍氣所威懾,久久僵持,不敢輕易搶攻。

半獸人嗥嗥厲叫,雙目之中噴出了熊熊怒火,一雙赤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樊秋塵,一眨也不眨。而站在半獸人對面的樊秋塵則逐漸融合了周圍的環境,內心的驚恐也慢慢退去,逐漸冷靜了下了,以靜待敵,絲毫不敢松懈。

僵持得片刻,半獸人忽然厲聲喝道:“毛丫頭找死?”說話間,露出了血盆大口,恐怖異常。

樊秋塵後退半步,橫劍胸前,左手倚在腰間,運氣行神暗啟法訣。驀然‘斬塵劍’脫手飛出,化著十數道劍柱光網,形成一個護體光盾,將樊秋塵全身護得嚴實。

半獸人一時也不敢貿然接近樊秋塵,呆立原地不動,只是站在離樊秋塵丈許遠的洞口,帶有幾份蔑視,冷嘲道:“看不出來,原來是有幾把刷子的,只是像個縮頭烏龜,空有排場,出不得排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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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竹塢無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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