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聖誕至，大街小巷都充斥著濃濃的改良版東方味聖誕節。

稍微正常點的小情侶多半會互送平安果，交換聖誕禮物，手牽著手走在大街上享受二人世界。

就算不太正常的，也至少會準備一束玫瑰花，見面後再提其它深入交流的要求。

反正想空手套白狼的男生，幾乎都是活該單身狗，偏偏在玻璃櫥窗邊徘徊的這對。

男的不僅腳不沾地全程靠女方推著，手裏還拿著手機，根本不搭理女方，自己一個勁的對著手機自言自語，似乎在直播。

“你不是想看我和西詩約會嗎？看到了吧，我在妖界為了救你被西老頭打成了殘廢，雙腿骨折一個月了都沒養好，就算靠人魚肉的力量也沒好利索，雙腳根本不能沾地。”

古諾用自拍桿撐住手機，盡量拍出街上的全景。

西詩也趁機亂入對著鏡頭揮手：“玖雅！還記得我嗎？我是西詩！我在跟古諾哥哥約會，我告訴你，他實在是太摳了，出門連個禮物都不舍得送我，還是我自己花二十塊錢買的平安果自己吃的。”

“往前推推我，我給玖雅拍棵聖誕樹看看。”

古諾催促著西詩推自己前進，西詩趕緊照做，尋找拍巨大聖誕樹最好的位置。

“玖雅，看到了嗎，這是Z市今年最大最閃耀的一棵聖誕樹了，你們姜家毛病多，從不過西方的節日，今天我約會，你跟著，就是不看也要看！”

古諾繼續自言自語，這是視頻通話，並不是直播，而手機雖然是接通中，但右上角的小方框卻是黑屏狀態，除了有一個小紅點外，根本看不到半個人影。

古諾和西詩依然開心的介紹著周圍的景象，根本不在乎電話的另一端會不會有人回應。

而電話的另一端，民俗街街尾的旅館內一片漆黑，鹿昭正用錄像機拍著手機上傳來的畫面，喃喃低語怕影響到古諾和西詩的介紹。

“2024年12月25號，星期三，你偷偷離開的第44天，你沒想到今天下雪了吧，可惜太小了，地面都沒鋪滿就化了，聽古諾說雪櫻快來了，就這幾天了，有短暫的誤差，等她來了，讓她給你下一地雪，我錄下來等你回來看。”

此時手機中傳來古諾說再見的聲音，他要回來了，回來路上坐西詩的車，沒有好看的風景，先掛斷了。

鹿昭繼續拿著錄像機，拿起手機看了眼電量，還有百分之二十，手機上的掛墜依然是麥兜，鹿昭出院後看到意見箱裏的掛墜，又給玖雅掛了回去。

“你的手機快沒電了，我幫你充電，每天都有好多人找你聊天，古諾全都幫你接了，也就在他出門的時候，才能輪到我霸占一會錄像機。”鹿昭說著單手拽著充電器將充電接口插到了手機上。

“今天是我出院的第五天，我還在適應心臟位置的傷口愈合，只有在想你的時候傷口才會疼那麽一下，我和你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點都沒有忘記，很奇妙，多重人格突然就好了，還附贈了雙眼睛，現在我才真的能看清你的世界，看到你家旅館的招牌。”

鹿昭說著舉著攝像機走向二樓窗口，窗口上綁著裝修用的腳手架，鹿昭繼續拍著說：

“【忘憂客棧】紅色的彼岸花很漂亮，古諾說這是幽冥之花，鬼怪看到了會忘記憂愁，我看了五天了，天天晚上利用值班巡街之便，坐樓下盯著看也依然忘不掉你，大概我還不是鬼怪，眼睛還要多加練習，直到能看到你的那天。”

鹿昭頓了頓又繼續說：“看到這腳手架了嗎？嚴悟出的錢，說是你的意思要把二樓窗口封了，古諾為此跟嚴悟大吵一架，最後兩個人折中，窗戶中間立堵墻，大窗戶一分為二，窗戶小到鉆不出去人，你可以放心了。”

“還有，你今天又收到了兩份婚禮請柬，我幫你放櫃臺上了，古諾說有一份是你超期待的秦翎的請柬，明年一月一結婚，也不知道你能趕上嗎，古諾說萬一趕不上，用打的也要讓他們再為你補辦一場……”

此時樓下傳來摩托車的聲音，隨後是一串急促上樓的腳步聲，打斷了鹿昭的自言自語。

“餵，你跟玖雅說夠了嗎？該換我了，都八點了，今天可是聖誕節，晚了臻夕緣連座位都沒有了。”

養拾億跑上二樓直奔鹿昭，接過錄像機，連上自己背包裏的充電寶，拿著向樓下跑去。

“玖雅你說跑就跑了，我能離開獸管所第一件事，就是來這給你補頓慶功宴，餐廳我訂好了，你也別嫌棄更別挑，就在臻夕緣，我吃著你活該看著，誰讓你跑了的。”

拾億騎上摩托車，臨發動前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

“郝凡你記得不，說自己能口吐蝙蝠，自己把自己報道成了大新聞，結果現場公開表演的時候，被鄭陸颯紮心了，那是真紮心了，老鄭直接被拘留了，不過郝凡也什麽都吐不出來了，成了Z市的大笑話。”

鹿昭看著養拾億離開，走到懸浮在地面之上的銅鏡碎屑前繼續說：“我去巡街了，下班後帶你回家，讓你看看熊玖雅，領養手續我辦下來了，我媽還挺喜歡他們兄妹的。”

鹿昭小心翼翼的貼著墻走下樓，避讓著地上因為裝修被用來裝材料的罐子，確定什麽都沒碰到才放心的離開旅館，向街口警亭走去。

根本沒有註意到遠處的墓地東門旁，正有三個賊眉鼠眼的人東張西望的向旅館這邊靠過來。

“大哥……我怕……這一路上不是碰到蝙蝠，就是草叢裏躥蛇的，居然咱們白天再來吧……”

走在最後小弟模樣的人伸手拽著前面大哥的衣服，生怕他們把自己丟下。

“白天？白天樓下那個黑臉的電線桿，就得把咱們攔外面了。”

竇北樓一聽白天，伸手一巴掌打在自家小弟的腦袋上，說的好像自己不怕一樣，要不是白天樓下有人，誰願意晚上偷摸的來。

“老大，畢竟這附近是墓地怪滲人的，不僅小三怕，我還怕呢，你好歹是這樓主人的堂姐夫，你光明正大的進去，什麽電線桿都得給你讓路。”

另一個小弟抓著竇北樓的胳膊，左右瞟瞟街尾根本沒人，這才放心大膽的鼓動竇北樓光明正大的進去。

“我就是因為偶然聽到我老婆說這個堂妹失蹤了，留下這棟詭樓沒人敢繼承，我這才偷摸的來看看，確定真假，萬一真沒人再順手拿走點寶貝去賣了換錢。”

“可是……咱們還什麽都沒拿呢，不然今晚先光明正大的進去，算是踩點了，明天再偷偷摸的進去拿。”小三實在太害怕，又給竇北樓支了個招。

“有道理啊，咱們先踩點，什麽都不拿，被抓住了也沒物證，咱們就是來溜一圈的。”

竇北樓自己說服自己以後，昂首闊步一副土大款的模樣，大搖大擺的就進了旅館。

“老大，這一樓怎麽這麽多罐子？”小三好奇的問著。

“沒看見門口有腳手架嗎？這肯定是在裝修，一樓是個破快遞公司，沒什麽好看的，咱們直接上二樓。”竇北樓沒有做過多徘徊，抓著樓梯扶手上樓。

“啊！”小三突然尖叫一聲沒了蹤影。

“叫什麽叫！碰到鬼了？”竇北樓轉頭尋找小三，卻連小二也找不到了，樓梯扶手斷裂，探頭從斷裂處看下去，過道裏只有兩個罐子躺在地上，根本沒有人。

“你們兩個別嚇我，這裏雖然被稱作詭樓，不可能真的有鬼！你們兩個給我出來！”

整棟樓空蕩蕩的，只回蕩著竇北樓的聲音，根本沒有別人。

竇北樓馬上想到的是開燈，他以最快的速度沖到二樓，在墻壁上摸索著開關，身後櫃臺內手機屏幕突然亮，手機發出來短信的聲音。

“媽的，人沒了，手機還充什麽電。”

竇北樓被嚇出一身冷汗，大聲咒罵一句給自己壯膽，幸好摸到了開關，旅館內瞬間亮堂了起來。

還是自己上次來時的樣子，只是少了面銅鏡，擺設陳列還都沒變。

因為有了光，竇北樓大膽了起來，直接跑到櫃臺內翻起了值錢的東西，完全忘記了跟自己來的小弟失蹤了。

這時櫃臺上的手機又響了一聲，竇北樓低頭看了一眼屏幕。

手機屏幕上顯示是條短信，短信內容卻讓竇北樓嚇的將手裏的鈔票扔了出去。

‘堂姐夫，你要好久不見！’

“不是……不是這也邪門吧，這應該只是巧合。”

竇北剛想跑，卻又沒發現別的異常，旅館內亮堂堂的除了自己根本沒有人，於是他又壯著膽子繼續撿鈔票。

“叮鈴~”手機又響了一下。

竇北樓再次探頭看過去，看清了屏幕上的字，皺著眉頭還有些不信，於是便走向櫃臺內的貨架。

在貨架第二層，中間那桶方便面下面，摸出一把鑰匙，試著用鑰匙打開櫃臺最底下的一個暗格，裏面真的有一根金條。

竇北樓正鑒定著金條真假，手機又響了一聲，竇北樓看到那行字扔下金條大喊大叫：

“啊！鬼！有鬼啊！”

竇北樓慌不擇路的向樓下跑去，踢到了銅鏡的殘骸，將一個鐵環從殘骸內踢了出來。

鐵環滾落到樓梯上被他踩到，腳一滑，竇北樓滾下樓梯……

樓下的罐子又多了一個，撞到別的罐子，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二樓的燈突然滅，整棟樓恢覆平靜，就像從沒有人進來過一樣，只有櫃臺上的手機屏幕還是亮著的，屏幕上赫然顯示著一行字：

‘信了吧，我就在你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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