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染血的地方，似乎是擔架上那人的受傷之處，應該是傷及額頭，腹部腫脹到用白布根本遮蓋不住。

玖雅已經猜到是誰了，天界的人這是把黎姜藏蕭琴的地方連鍋端了嗎？連活口都沒留下。

“你不去看一眼嗎？好像是蕭琴。”

玖雅好心提醒，黎姜卻毫無反應。

“不可能，我把她藏在安全的地方，那是假的。”

“那我去幫你確定一下。”

玖雅走出別墅，伸手對西王母打個招呼，小心翼翼的靠近擔架，猛的揭開白布，看到了額頭凹陷進去臉已經摔爛了的蕭琴。

“這……這是什麽情況？天界是把人逼死了嗎？”

玖雅的問題根本沒人回答，反而是從保鏢群中走出來個人，一把將玖雅拽走，將玖雅塞進出租車內快速從別墅離開。

在車上玖雅才看清帶自己走的人是包裹嚴實只露一雙眼睛的畫爺。

“畫……畫爺？”

“我是養拾億，畫爺還在修養，我們簽了生死契的，借用他的身體自由行動一下罷了。”

養拾億自報家門也不隱藏。

“鼴鼠三兄弟被關進惡妖谷了！”

玖雅不驚訝畫爺只是養拾億隱藏身份的偽裝，反而是替鼴鼠三兄弟著急，養拾億怎麽沒去救他們。

“這個我早就知道，如今他們不方便跟著我，惡妖谷裏有落不改的父親罩著，他們不會吃虧。”

“所以你為什麽要裝成畫爺？”

“為了打入敵人內部！我受嚴悟之托，潛伏進去的。”

“嚴悟？”玖雅詫異的看著養拾億。

“嗯，我被老妖婆打成重傷昏迷的時候嚴悟去看過我，用神識和我溝通，讓我借畫爺的身份獲取黎姜信任。”

“你抓魂碎是為了充公？不是為了給黎姜！”

“那是自然，知道他要重啟世界，自然要毀壞他的重啟工具了。”

養拾億有些嘚瑟的顯擺自己辦事效率。

“我連狼和狽的妖丹都掉包了，當時你突然出現還嚇我一跳呢。”

“我那不是又被餘厲帶走了嗎，也沒影響你的進度，等下！蕭琴藏身的地方是你出賣的？”

“嗯，黎姜那是養邪物啊！要不是我碰巧遇上斷尾逃命的白老爺子，我都不知道黎姜還養了個死嬰！”

“但蕭琴是人，她以前已經受過很多苦了，被花娘娘惡意捆綁給渣男，丈夫還死了，孩子的死已經讓她瘋癲到沒有自我了。”

玖雅不是故意替黎姜洗白，而是蕭琴的一生實在是悲劇集合體，本來給黎姜生個孩子就能活命的事，最後還被天界給逼死了，這又讓玖雅忍不住想起蕭琴說過的話，她還不想死。

“我和你站的立場不同，這麽跟你說吧，吃妖肉養死嬰，母體已經根本不可能是人了，再說你知道孩子死了多久嗎？母體說不定早就被死嬰控制同化了。”

養拾億替天行道，將禍害扼殺在搖籃裏，根本不覺得自己如此處理有什麽不妥，反而是玖雅替禍害說話，依舊是她的風格沒變。

“黎姜辛苦謀劃全讓你給攪和黃了！你才真是曠世奇才，嚴悟手下第一猛將。你這麽厲害嚴悟知道嗎？”

“他應該是不知道的，我還沒跟他覆命呢，我得找他算算工錢，我如此牛掰的將黎姜準備的三大法寶外加你拐了出來，他至少也要給我五百萬，陰司不差錢再幫我積點陰德最好了。”

拾億已經還是幻想見到嚴悟後的報酬該怎麽花了。

“別想了，他已經被反噬的眼瞎口啞了，能給你五塊錢就不錯，他自己都沒錢去醫院。”

“真假？”

“我騙你是小狗！”玖雅信誓旦旦的打著包票。

“那我直接去陰司找閻魔大人要去，反正她是陰司的後勤部部長，獨立在十殿閻王以外，應該不會賴賬。”

此時的拾億是完全對的起他的名字，被完成任務後的報酬沖昏了頭腦。

“咱們這是要去那裏？”

玖雅看出了拾億的心思，懶得和他爭辯了，直接問行程。

“回民俗街去墓園找嚴悟，魂碎，畫爺真身，狼狽妖丹都在我車上呢。”

“你的意思是這車上集齊了，黎姜想要用的包括我在內的四個東西？”

“你算東西？”

“我不算東西吧……”

玖雅聲音突然沈了下去，她想起了嚴悟寫在紙上的那句話‘你願意嗎？’

這麽巧合的一輛車，把所有東西都集齊了，養拾億還是嚴悟的人，看來笑到最後的贏家是嚴悟，賠上了雙眼和舌頭，卻達到了自己想要的目標。

“你不用去墓地了，直接送我回旅館吧，嚴悟不出意外就在旅館裏面等著我。”

“你怎麽知道的？”

“因為我……因為我離開的時候嚴悟就在旅館裏面。”

玖雅把要說出來的話又咽了回去，微笑著改口回答。

“好勒，送下東西回獸管所好好睡個覺了，你是不知道，我這幾天要裝畫爺，臥底有多辛苦，累的我都瘦了。”

“魂魄瘦了不影響身體的，別忽悠我，你身體在獸管所被養的好好的，還胖了三斤呢。”

玖雅活躍著氣氛，不想讓空氣冷掉。

“你去看我了？可能是我去臥底的時候你去的，我都不知道你去過。”

“畢竟鄰居一場……我肯定要去看看你的，以後你也好去看看我。”

“你這邏輯還是這麽蠢，我這是受傷才需要有人去看看我，你在旅館裏又不得罪人不可能受我這麽重的傷。”

“是啊，快到了，以後你準備幹什麽？還替妖警隊辦事嗎？”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目前是要回獸管所繼續學習，以後好繼承獸管所。”

“挺好……”

玖雅從沒話找話說，發展到無話可說，兩個人之間還是出現了迷之沈默，這讓玖雅有點想哭，繼續尷尬的找著話題，只盼望著車速能在快點，早點回民俗街。

“怎麽樣，有意中人了嗎？不然考慮讓落不改改嫁吧，她為了你可沒少背叛古詩。”

“玖雅，你這是在跟我尬聊嗎？你到底有什麽事，趕緊說，是不是黎姜背後有什麽故事，你想勸說我把東西還回去？”

養拾億聽到玖雅提落不改察覺到異常，直接揭穿玖雅的尬聊行為。

“不是，真不是，黎姜能有什麽難言之隱，壞事做盡還不臟自己手的，但心卻是黑的，可以還是棋差一步，輸給了陰司的人。”

玖雅忍住眼淚調侃著黎姜，故意用歡快的語氣說著話，繼續沒話找話說。

玖雅已經意識到了自己此去，多半是大限將至了，嚴悟的問題自己也可以給他肯定的答案了。

“總之你今天怪怪的，說不出來的怪，以前你再怎麽白蓮花也有個度，今天有種交代後事的感覺，那種大徹大悟的哀傷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

養拾億繼續直言不諱，這種沒話找話說的玖雅讓人感覺很不舒服，仿佛下一秒她就會因意外離世一樣。

“別胡說八道！小心我告你誹謗！你成功的破壞了黎姜的陰謀，救下了我，以後我可是要活長命百歲的，等你能動了，從獸管所出來請我吃飯知道嗎！這是慶功宴，必須請！”

玖雅看到街景逐漸熟悉，知道要回民俗街了，周圍的店鋪依舊在封街，意外果然比計劃來的更多。

恐怕連黎姜自己都沒想到，他嘲笑韓殷時的得意，會被嚴悟用來嘲笑他，東西沒變，拿東西的人變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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