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主動跟外人說我家裏的情況。”程知非擡頭看著玖雅說。

“是嗎？那都說出來，反正我姑奶奶家離這挺遠，你都說完了，浮塵都不一定來，但你能用你自己本來的面目說嗎？你就是你，幹嘛要冒充別人。”

玖雅也是有些同情程知非，其實更多的是，看不得他用浮塵的臉在哭，太別扭了。

“好……”程知非脫了襯衣，從鎖骨處開始撕著皮膚。

玖雅這才知道，為什麽自己打他，他臉上還會有紅印，真的是很薄很薄的一層皮膚，玖雅都開始佩服涼笙的手藝了。

“我第一次見這個也挺驚訝，沒想到可以這麽薄，套上以後我都懷疑我自己就是浮塵。”程知非徹底將畫皮脫掉，露出黃色的短發，看到玖雅吃驚的表情，尷尬的撩撥著頭發。

“你本來挺帥的，為什麽非要冒充浮塵？真的是嫉妒嗎？”玖雅看著程知非的臉，白白凈凈的，有幾分陰柔的帥氣。

“……”程知非欲言又止，楞住了，自己手裏拿著人皮面具坐地上要幹嘛。

“嗯？你怎麽了？”玖雅看出程知非不對勁，眼神空洞的看向前方，似乎在回憶著什麽。

程知非越想要知道，自己這幾天都怎麽了，就越想不起來，越想不起來頭就越疼，程知非頭疼欲裂，抱著頭痛苦的蜷縮在地上。

“你到底怎麽了？你說話啊？”玖雅伸手去扶程知非，卻反被推開。

“盒子！我的盒子呢！啊！”程知非頭上青筋暴起，痛苦的嘶喊著。

“桌子上，我給你拿。”玖雅趕緊跑到桌邊，將桌上的盒子遞給程知非。

程知非就像毒癮發作的人，見到毒品一樣，一把將盒子搶了過去打開，當盒子裏的透明蠟燭露出來時，玖雅才明白是怎麽回事。

這個盒子，分明就是墨家甬道內，倉頡為了凝聚墨雲的魂魄，用的‘聚魂盞’。

當時因為缺氧，根本沒有仔細看過這個盒子，現在離近了發現，盒內的蠟燭雖是透明的，但蠟燭中間有一只極小的蝙蝠。

蝙蝠似乎是活著被封存進透明蠟燭裏的，揮動的翅膀栩栩如生，猙獰的樣子，似乎是想逃脫，又像是在威嚇盯著蠟燭看的人。

玖雅不自覺的看入迷了，大腦裏擠進一個聲音“你恨嗎？別人可以很普通的過一輩子，有家人，有朋友，為什麽自己，偏偏要守著旅館老死一生？”

玖雅以為是程知非對自己說的，將眼神移向程知非，卻發現程知非在喃喃低語“我恨他！當初如果選中的是我，我就不會過豬狗不如的日子！”

“我恨他！”程知非突然大吼，把盯著他看的玖雅嚇了一跳。

“嫁給我吧，我和你一起守在這裏，浮塵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嫁給我，我會把你寵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程知非蓋上盒蓋裝回口袋裏，雙手鉗制住玖雅的肩膀，強行表白玖雅。

“你人格分裂？你先松手，咱們有話好好說行嗎？”玖雅還抱有一絲希望，覺得程知非是犯病了，還試著和程知非好好談談。

“我就是我，沒有人格分裂。”程知非強行撲倒玖雅繼續說“你現在有兩條路可以選，辭退浮塵，嫁給我或者我霸王硬上弓替你辭退浮塵。”

“我……我……我還有第三條路可以選！”玖雅用盡全力一搏，用頭撞向程知非。

程知非為了躲開玖雅的撞擊，松了手，玖雅趁機伸手抓起桌子上的電棍，對準程知非刺了過去。

玖雅按動電棍開關，才發現沒電了，但程知非已經做好，閃身躲開的準備了，玖雅就繼續步步緊逼，追在程知非身後。

玖雅逼的程知非讓開窗臺的位置，就沒再追趕，自己又上了窗臺，萬一程知非發現電棍沒電，撲過來，自己就跳窗，反正二樓，摔不死人。

“現在主動權在我手上，說！你為什麽要冒充浮塵！你和浮塵有什麽恩怨！”玖雅有了退路，坐在窗臺上，逼問程知非。

“恩怨太多了，同樣是因為家庭變故變成孤兒，我用拳頭打服的人，他也用拳頭打服了，我不要面子嗎？”程知非根本就沒想告訴玖雅，自己和浮塵之間的恩怨，就隨便說著無關緊要的話蒙混過關。

“說你們的恩怨！恩怨！我管你們打架幹嘛！”

玖雅感覺到程知非眼神不對勁，不知道對方又在謀劃什麽，只能站起來抓著窗欞，準備隨時跳下去。

“我要的，不過是想讓浮塵傷心，搶走他所有的東西，你算個東西嗎？好像不算，所以你如果死了，我繼承這裏會不會更方便一點？”

玖雅終於知道程知非，打的什麽主意了，他是想把自己推下去，讓自己摔死，等玖雅反應過來為時已晚，自己被推出窗外，雙手掛在窗臺上了，手中的電棍掉到地上摔了個稀碎。

“我再給你個機會，我拉你上來，你簽一份財產轉讓協議，趕走浮塵，我依然會娶你。”

“你把你口袋裏的盒子給我，我就給你簽！”玖雅胳膊哆嗦了，還是用盡全力拽著窗臺，和程知非討價還價。

“一個普通的盒子，你要它何用？”

“普通你還舍不得給我呢！報覆浮塵，不比你拿著破盒子有用嗎？”玖雅為了拖延時間也是拼了，有看到她掛在窗臺上的人，已經去街口找田煥竹過來幫忙了，只要再堅持，十分鐘，十分鐘！

“好，我給你！”程知非剛把盒子當上窗臺，玖雅再也堅持不住了，手一滑，整個人墜了下去。

玖雅已經想過了，自己只要下落時不是直直的墜下去，有個力道做緩沖，自己絕對不會死，最多扭傷腳。

“抓緊我的手！我拉你上來！”程知非從窗口探出大半個身子，拽住玖雅的手，兩個人掛在窗戶上。

“你松手，這是二樓，又不會死人，你只要別再碰那個盒子，你不會有事的。”玖雅目測一下腳下與地面高度，真的不會受傷了，想伸手掰開程知非的手。

“好，你不上來，我陪你下去。”程知非知道玖雅的意圖，身體繼續往窗戶外面探，為的就是讓玖雅與地面的距離縮的再短點。

“都別楞著了！你們家桌布啥的，有梯子的也行，幫忙救人啊！”田煥竹聽說玖雅跳樓了，跑著過來的，一來就看到兩個人掛在窗戶上，趕緊招呼周圍人打結桌布，做張簡易安全網，幫忙接人。

“我家有三角梯，我去扛！”在田煥竹的呼籲下，圍觀的人群中，終於有想起自己家裏有梯子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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