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業的力氣很大，蕭凡給搖得晃來晃去，好象撥浪鼓似的。

“不說也罷！”

蕭凡打量眾人一眼，在眾人的期待中如此說道。

“你……”蕭業恨不得從蕭凡嘴裏摳出答案。

他們充滿希望，盼望蕭凡能有辦法，卻是沒有想到他竟是如此說話，個個只感到牙根發癢，恨不得把蕭凡的嘴巴掰開。

“凡兒，你快說呀！”蕭業催促起來。

“我這想法太異想天開了，我說出來，你們莫要笑話。”蕭凡一臉的尷尬。

“笑不笑話，你得說出來呀！”蕭業很沒好氣。

“爹，我是想，若我們能幹掉莫賀咄設，一切都好辦。”蕭凡不住搖頭，弱弱的道。

莫賀咄設是突厥的統帥，若是他給幹掉了，突厥今歲很可能不會南下了。即使要接著南下，臨陣換帥，要大費周章，需要很多時間，突厥大舉南下的消息早就傳遍北方了，雁門早有準備，突厥就不可能拿下雁門。

“你有法子？”眾人異口同聲的問道，眼睛特別明亮，宛若九天之上的烈日。

緊屏著呼吸，天地間一片安靜，期待蕭凡給出肯定的答案。

蕭凡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頭。

搖頭的動作雖微，眾人看在眼裏，無異於泰山般的力量，把他們最後一點希望打破、碾碎、磨滅！

還是毫不留情的一破到底！

“莫賀咄設精明過人，即使我們設計，他也不一定會中計。”蕭業率先清醒過來，剖析利害關系。

“再者，他勇猛過人，即使我們要行刺，也不見得有機會。更不用說，他身邊有親衛護衛。”徐蓋接過話頭剖析。

“還有，他在馬邑不會停留得太久，我們沒機會！”蕭昆接著打擊人。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起利害，歸結到一句，要想幹掉莫賀咄設，除非是神仙。

“哎！”蕭業拍拍蕭凡的肩頭，長嘆一口氣，苦笑道：“凡兒，你還真能想的。依我說，要是能幹掉始畢可汗，那是最好。”

若是幹掉始畢可汗，突厥會選新的可汗，在三五年內難以南下，好處比起幹掉莫賀咄設更大。他這是變相的埋怨蕭凡。

蕭凡苦笑著搖頭，他只是一個想法，自己也明白，那是不可能實現的。

“哎！”

眾人齊聲長嘆，一顆心沈了下去。

“你們也莫洩氣！”蕭凡給眾人鼓勁，道：“我們盡力了，一切就聽天由命吧！”

眾人很是認可這話，不管怎麽說，他們盡力了，一切只能聽天由命了。

城下的炮車架設好了，不下百架投石機矗立當地，就象一頭頭遠古兇獸，散發著猙獰的氣息，讓人心悸。

百姓在突厥兵士的驅趕下，把一個個巨大的壇壇罐罐搬過來，放在料鬥裏。

“猛火彈？”

一片驚呼聲響起，眾人的臉上變了顏色。

中國古代把石油稱為猛火油，用石油做成的攻城“炮彈”稱為猛火彈。所謂猛火彈，其實就是用壇壇罐罐把石油裝起來，再用投石機砸入城裏，用來焚燒。

都知道，石油很容易燃燒，一旦給砸進城裏，城裏必然化為一片火海，小小馬邑城必然會給燒成灰燼，突厥人這一手很毒很毒。

延安是中國古代猛火油的主要產地，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在用於戰爭。突厥因為打敗過波斯帝國，奪得不少猛火油，是以可以大量使用猛火彈。

“我們能頂住嗎？”

眾人心裏直冒寒氣，沒有信心。

莫賀咄設騎在駿馬上，打量著城下的炮車，沖阿賢特勤，道：“你去告訴他們，要他們歸順，要不然的話，我會把馬邑夷為廢墟！你這次損兵折將，按軍法當斬，眼下正是用人之際，準你戴罪立功！莫要讓我失望！”

他的話，聲調並不高，卻是自有一股威嚴，阿賢特勤好象面臨泰山似的，額頭上滲出冷汗，趕緊領命。

來到城下，阿賢特勤打量著城頭上的人，恨不得把他們生裂了，尤其是那個蕭凡，他很想活剮了。

他縱橫沙場一輩子，幾時吃過如此大的虧？

“鍛奴：你是不是還想損兵折將？”蕭凡的嘲笑聲響起。

還有一陣輕蔑的大笑聲，出自蕭業他們之口。

阿賢特勤聽在耳裏，恨不得有條地縫，立時鉆了進去，牙齒咬得格格響，恨恨的道：“蕭凡，你們聽著：莫賀咄設有命，要你們立時歸順大突厥，饒你們一命！若是敢說半個不字，馬邑必將化為廢墟！”

蕭凡朝炮車望望，知道他這不是威脅之言，而是事實。只需要猛火彈發威，馬邑城準成廢墟。

“阿賢特勤，我有一份禮物，要送給莫賀咄設，你幫我轉交一下。”蕭凡眉頭一挑，越是在這種時刻，越是不能示弱，不然的話，對軍心士氣的打擊很大。

“禮物？難道他真的要歸降？”阿賢特勤萬分不願蕭凡他們歸降，他是想把這些人全部殺了，以此洗雪他的恥辱。

“接著啊！”

蕭凡右手一揮，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出現，砸了下來。

阿賢特勤定睛一瞧，是一顆突厥的頭顱。這人剛死沒多久，表情很生動，眼睛怒突，一臉的震驚，還有不甘與不信，他是死不瞑目，小小的馬邑城竟然讓他身死。

“你……”阿賢特勤一語未了，只見城頭上突然砸下一片黑乎乎的物事，待得看清了，全是突厥的人頭。

一陣人頭雨後，地上多出上千顆突厥的人頭，表情各異，栩栩如生，宛若生前。

“噗！”

這是示威，這是挑釁，這是譏嘲，這是輕蔑，阿賢特勤一口氣沒順過來，一口鮮血噴出來，差點從馬背上栽下來。

然而，大禮還沒有結束，只見不少突厥精銳給壓上城頭，跪在城頭上，刀光閃處，鮮血飛濺，人頭滾落，突厥的無頭屍從城頭上栽到城下。

只一口氣，又有好幾百顆頭顱滾落，好幾百具屍體鋪陳在城下。

這是氣勢之戰，城頭上的隋軍衛士無不是熱血沸騰，眼裏閃著異樣光芒，仿佛一頭頭鬥獸似的。

“阿賢特勤，回去告訴那個膽小如鼠，只敢躲在後面，不敢露面的莫賀咄設：要戰便戰！我不懼他這個縮頭烏龜！”

蕭凡充滿不屑、輕蔑、嘲諷、挑釁的聲音響起。

“要戰便戰！”

隋軍衛士們揮著橫刀，大聲吶喊，聲浪一浪高過一浪，直上雲霄！

“攻城！攻城！”

阿賢特勤氣急敗壞，大聲下令。

“嗚嗚！”

炮車發威，一團團火球出現在空中，劃出美妙的弧線，飛入城裏，很快就化為一片火浪。

火浪化為火海，馬邑城裏烈焰騰空，火光燭天，映紅半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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