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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番外林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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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站在船頭,看著越發靠近的通州,心裏一片的激蕩,不知不覺中,他好像看到了他這一生的過往。真要說起來,他覺得他這一輩子可以說得上是上天眷顧,一生順遂,在沒有比他更好命的人了。

自出生起,因為是父親期盼了十年才有的孩子,又是在世爵之家,書香之族,故而可以說是金尊玉貴一般的成長,雖說小時候身子不是太好,有些病弱,可是他們家也不是那種請不起大夫,吃不起藥的人家,自然是不愁的,稍稍大些,有了妹妹,因為是家中唯一的兒子,所以自從開蒙就是父親親自教導,這樣的待遇,在其他家世相當的人家裏,那絕對是能引起一片妒忌的待遇了。為此他很是自豪,雖然沒有親生的兄弟,有時候也有眼紅別人的時候,可是想一下自己因為獨子而得到的關愛,立馬就無限的自豪起來。

等著年歲到了十歲那年,父親更是幫著找了四個族中晚輩弟弟過來,陪著一起讀書,玩耍,不單是解決了他沒有人作伴的孤獨,連著以後的臂助,父親都一一幫著籌謀妥當了。

隨即就是讀書,科舉,成婚,一樣一樣的人生大事兒,在父母的操持下,在自己的努力下,所有的一切毒那麽的順風順水,自然而然。這其中除了十歲那年,父親病重,不得不在家中養病一個月之外,在這之後,家中幾乎就沒有出過什麽難事兒。而他也不辜負父母的期望,十五歲中了秀才,十九歲成了舉人,二十歲,就一舉成為了探花,入了翰林。

也就是在那一年,自己還成為了父親,林家有了新一代的繼承人,那個時候的他可以說是春風得意,可是在得意也不能免除人的生老病死,在二十三歲,剛準備外放選官的那一年,人生第一個打擊來了,父母相繼病逝,雖然他們都是含笑而亡,因為他們看到了兒女成婚,生子,一切順遂,讓他們看到了林家興盛的曙光,可是對於林如海來說,還是那麽的痛徹心扉,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助。

五年的守孝生涯,對於一個剛剛進入官場的新人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打擊,好在他還有岳家,還有舅家表哥,還有那些林家族人,更甚者還有妹夫家,那畢竟是皇室宗親,即使再不重視實權,影響力還是有的,所以在他出孝後,很快就在這些人脈的幫扶下,謀求到了一個六品的官職,開始了他這一輩子的官途。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林如海看清楚了父親為了他安排的那些後手的必要性。表哥舅舅他們,那是父親用了一輩子經營的人脈,岳家,那是父親精心篩選的親家,還有族人,在他出孝起覆的時候,整個林家已經有了七個官員,從七品到四品都有,或許都不是什麽朝廷中最最實權的位置,可是卻一個個都是巧妙的很,從地方縣城,到州府,到京城六部,每一個環節,都能看到林家的人,在所有人不註意的時候,林家族人已經布下了一張網,或許在一切族人人數眾多的世家看來,這林家子嗣實在是少,做官的也不算是多,可是林如海自己知道,這小小的,不起眼的一條線有多麽的重要。

就在他守孝的時候,都能憑借這一條線,清晰的看到整個朝廷的動向,讓他能順利的去了解皇帝的性格,做事的風格,為以後起覆打好了基礎。

還有妹夫家裏,不遠不近,不談公事,不談朝政,只當尋常百姓人家的親家一般對待,這是父親一早就定下的規矩,而也正是這樣的規矩,讓他之後在皇帝的眼中,也成為了不偏不倚,不參與皇家爭鬥的清正人士,在後來的皇位更替中,順利的保護了自己,也保護了妹夫家,可見父親的遠見如何了。

等著他到了將近四十歲那年,林如海終於再一次回轉了京城,這一次是作為戶部侍郎,正緊的二品大員回來的,那一天林如海永遠都記得是什麽樣的心情,那是一種激動,一種感慨,一種滿懷豪情的熱血。

他的父親,至死也不過是二品,而他,卻還有上升的空間,他默默地為自己定下了一個目標,在這新皇接位,朝廷即將平穩十年,甚至數十年的大好環境下,一定要讓林家再出一個一品,讓林家再次成為京城頂尖貴族。

超越父親,這是林如海一輩子的追求,在生孩子上已經超過了,父親超過了祖父,有兩個孩子,雖然是一男一女,沒有改變林家單傳的魔咒,可是好歹也是兩個孩子,而他呢,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了,兩兒一女,大兒子如今都已經是舉人了,比他當年不差什麽,想來父親在地下也頗為欣慰了。如今這官職上也將超越,他怎麽能不激動,怎麽能不熱血起來。

這一年,林家為官子弟人數已經超越了十人,達到了十二個,整個林家宗族都已經成為了蘇州,乃至整個江南都數得著的官宦士族大戶。林家族學更是成為了蘇州有名的學堂。

這一年金陵甄家被抄家了,而主持抄家的正是林如海的妹夫,那個前些年已經被封為逸陽侯爵位,皇室宗親,新帝的族叔,皇室中有名的正派人,素有大俠之稱的水巖。這一次的抄家比原著早了將近十年,林如海不清楚,可是柳柳知道,這是因為水巖的出現,讓這甄家私吞鹽稅,在江南的一切無視朝廷的醜事都提前發作了,因為江南稅賦,基本是全國的三分之一,甄家這一手,實在是折騰的太過,即使是太上皇都看不過去了,再加上這累累血債,件件大逆不道的事兒,所以即使有太妃在旁,最終甄家依然無力回天。甄太妃也直接自盡了。

也正是這一年,京城有名的四大家族面臨敗落之境,一門雙公的賈家,被整個貴族階層拋棄,已經到了無人上門的窘境,原因是賈政霸占長兄正房,長幼無序的事兒發了,還有王夫人重利盤剝,也一樣弄得人盡皆知,恩,是的,是王夫人,不是王熙鳳,這會兒的王熙鳳還是新媳婦呢,嫁到賈家不過兩年,哪裏有這樣的膽子。可還不是後來敢插手官司的女強人呢。至於為什麽會讓人告發?誰讓最近有點進入更年期的柳柳正好在一次宴會上遇上了王夫人,然後還被惡心了呢,所以自然就立馬出手了。再加上後頭跟風的,看不順眼賈家的人跟著踩人,把賈珍和賈蓉父子同淫的事兒,鬧得滿城風雨,賈家的名聲破的連尋常百姓都繞著他們走,那裏還能有什麽人上門去。

一門雙侯的史家也不成了,家業敗落,子弟紈絝,早就有些沈寂了,如今更是受到賈家牽累,誰讓人家那個偏心的不成樣子的賈家老太太是史家的人呢,所以導致了史家也跟著倒黴,如今已經有些難以維持,曾風光無限的王家,唯一出息的王子騰正巡視邊關,薛家已經被甄家牽連,家主被下了大獄,家產被充入戶部,再無聲息。那打死人的薛蟠還沒有來得及作惡,他的父親就已經死在了獄中,整個薛家已經倒了,只留下他和老母,幼妹,成為了庶人,寥落過活,不過對比起原著中喪命,守寡的他們來說,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了,好歹,人還活著,好歹他們還能從頭開始。

這一年,賈家外嫁的姑奶奶,曾經京城有名的才女賈敏過世了,不是因為沒了兒子,人家有兒子,當年賈敏嫁到了鎮國公牛家,武將人家,身子還是不錯的,自然不會像是嫁到林家那麽慘,有兒有女,很是圓滿,雖然丈夫妾室有好幾個,也不是個能和她書畫相合的,可是時間長了,這女孩子的浪漫想法自然也少了,日子也算是過得不錯,可是在不錯,也禁不住娘家這樣不成器的打擊不是!生生的氣的吐了血,最終病死了。這只能說一句時也命也,這就是賈敏的命啊,好在這一次她不用背負什麽不能生育的名頭了,身後孩子有兩個,娘家再不好,她死了,總是進了牛家祖墳的。

當然因為牛家就在京城,因為牛家不至於家中沒人,所以她的閨女去賈家什麽的,那是更加不可能了,賈寶玉的荒唐名頭,京城還是很響亮的,加上如今賈家名聲跌倒了泥裏,牛家就差沒跟賈家斷交了,怎麽可能還來往。甚至在賈敏死後,賈家沒有服喪的時候,牛家還乘機上了一本,參奏了賈家,順帶和賈家算是劃清了界限了。

林如海進京的時候,面對的就是這樣的一個局面,舊世家開始消亡,新的文人新貴開始出現,太上皇和新皇正拉鋸式的整頓著朝堂。看著亂象紛紛,卻又顯示出了無限的機遇。

看看身邊的妻兒,林如海笑著對他們點了點頭,當先一步,往著林家京城祖宅,當年的侯爵府走去。那是他出生的地方,他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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