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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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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一開始柳柳就做好了準備,小寶這個孩子遲早是要離開自己,開始自己闖蕩世界的,甚至為了他走的更穩,更好,她還花費了大量的心血,為這個孩子彌補著原著中的不少缺憾,補上短板,可是真的到了小寶不見的那一天,柳柳還是很落寞,覺得心裏空空的。

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就這麽傻傻的看著外頭的大門,好像只要一個眨眼,那個調皮的孩子就會立馬出現一樣,精神都有些恍惚了。這樣的狀態看的其他人很是擔心。

“娘,您放心,小寶沒事兒,咱們不是都打聽了嗎,不過是和人一起出去了,說不得是遇上了什麽事兒,被絆住了腳,這才沒能回來,就小寶的性子,走出去那是肯定不會吃虧的,過上幾日,說不得就能回來了。”

石頭看著柳柳這樣,心下也很不好受,在聽說麗春院出事兒的時候,他就被柳柳喊著去找小寶了,最近不知道怎麽了,這揚州江湖人多了不少,娘很是擔心小寶那個愛闖蕩江湖的性子,會和這些人有什麽牽扯,管的有些細,小寶呢,為了多著嘮叨,倒是越發的往麗春院那邊跑得多了,借著那裏瓊花姑娘想要贖身的事兒作為借口,一天到晚的不著家。

真是沒想到啊,越是擔心,還真是越來事兒,這一次麗春院說是出了什麽反賊,什麽大盜的,弄得雞飛狗跳的,當時就把娘給嚇著了,生怕小寶就在那裏扯上什麽禍事,這才讓自己去,不想不去不知道,去了嚇一跳,這小寶擔子真的是大的翻了天了,居然就這麽和那什麽身份不明的人一起走了,連去哪裏都不知道,還連著幾日沒有回家,真是急死人了。

只是再著急,石頭這會兒也不能說,只能安慰,看著娘這神情恍惚的樣子,若是說小寶怎麽了,估計都能瘋了,娘有多看重小寶只要長眼睛的都能看到,畢竟是唯一的親生兒子,怎麽可能不重視,當年若不是為了小寶,娘也不可能就這麽一門心思籌謀著自贖自身,看看如今這其他院子裏的姑娘們贖身的難度和時間,就知道為了贖身,娘到底用了多少的心思。

如今倒是好,人居然就這麽招呼都不打一下沒影了,這算什麽了?難得的,石頭對著小寶有了些怒氣,想來若是這會兒小寶回來,這兩兄弟能打上一架了。

柳柳恍惚間聽到石頭說話吧,人倒是清醒了幾分,嘴角牽了牽,然後有些無奈的說道: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那個孩子就是個不安分的,當年他出生的時候,我去廟裏求簽,那解簽的就說了,這個孩子,父母緣淺,周游不定,不是個能長久停留在一處的人,好在也是個遇難成祥的命格,即使有什麽事兒,也能化險為夷,讓我不用太過操心,索性隨了他去吧,只要他好好的活著,總有回家的時候。為他操心,不值當,這小子,還不知道能不能想著咱們呢。”

話說到這裏,柳柳也知道,估計最近幾日自己的神色有些不好,讓這個孩子擔心了,忙後頭又加了一句:

“好在我當年聰明,收了你和小魚,總算不用擔心沒人孝順,我又不是沒有兒子閨女了,何必光顧著他一個,對了石頭,不是讓你去買點布回來嘛,你怎麽沒買?你們這幾年都是長身子的時候,看看去年的衣裳都不能穿了,趕緊買了,娘再給你們做新的。”

柳柳用手撫著身上的衣裳,眼睛看著針線笸籮裏那些顏色鮮艷的線,盡量讓自己平和些,像是往常一樣,只是沒人聽到她心裏的嘆息:那個孩子啊,如果不是她的任務裏還有需要皇宮裏的那些東西,那個時候她都曾想過是不是改變他的命運,不讓他在往哪個充滿了陰謀詭計,充滿了虛偽齷蹉的地方去,可惜故事還是會繼續的,一切還是往著既定的方向發展了,既然這樣,自己還能說什麽呢。一切打聽來的事兒都能確定了,這孩子跟著走的大概就是哪個什麽茅十八了,那麽這會兒他們也許已經離開了揚州,開始往著京城去了吧。十二歲,十二歲啊,這就開始他權臣,寵臣的路了,那麽下一次回來是什麽時候呢?十七歲?她不記得了,原著看過太久了,已經有些模糊了記憶,電視上的和這書裏的也有些對不上,也沒有明確的年紀說明,她真的不能確定啊。不過不管怎麽說,也許,這需要四五年是必定的,既然這樣,自己也該好好的在這裏等著,等著自己的孩子歸來。唯一能期待的就是,這孩子若是還有點良心,能在可以出宮後,知道尋人給自己送個信,記得自己曾告訴過他,這世上丐幫是最厲害的,若是有一天想著送信,還想著不讓人知道,可以找他們,也不知道這小子還記不記得自己告訴他的這些江湖常識。

柳柳又想要楞神了,嘴上也開始吶吶自語起來。

“我記得和你們說了不少外頭的事兒,怎麽一個人在江湖上混,怎麽保全自己也說了不少,小寶這麽激靈想來也知道怎麽過的。走出去不打緊,只要知道送信回來就成。”

她以為她說的小聲,其實石頭聽的卻很是清楚,一聽柳柳這麽說,忙應聲說道:

“可不是,以前娘都是當故事說的,不想如今想來倒是有些先見之明了,只要那小子有機會,想來送信不難的,既然這樣,娘,你也別擔心了,我們可都是聽著你說的故事長大的,還有什麽不知道的,說句不好聽的,就是外頭剛出來行走江湖的,估計也沒有我們知道的多,若不是娘您出身書香人家,我們以前還以為您是什麽武林大家出來的呢。”

這話明顯是想緩和氣氛,逗柳柳笑,只是柳柳卻在他說起這武林大家的一瞬間,不由自由的想到了俞岱巖,想到了楊過,忍不住嘴角又頓住了,臉上也出現了幾許懷念的神色:

“武林大家麽,武當就是武林大家,只是如今你們不知道罷了,當年明朝開國那時候,武當就開始慢慢的脫離武林了,好些人都避居起來,說起來這世上的好些歷史悠久的名門正派一個個不是沒落了,就是隱居了,也正是因為這樣,這世上的武林人士走動的都不多了呢。”

這懷念一樣的話讓石頭眉頭一挑,這倒是沒聽娘說過,只怕娘還真是知道些什麽別人不知道的事兒呢,想起以前娘給他們說的故事,小時候不懂,只是覺得娘懂的很多,可大了之後想想,娘懂得豈止是多啊,簡直就是知道不少的辛密好不,他也曾懷疑過娘的身世,或者是來歷,可是這樣的事兒,就是小寶這小子都不清楚,他自然也不好多問,畢竟是養子,不是親子,有些事兒,他自己還是有些避諱的。只是如今聽到娘又一次這麽說,實在忍不住,問道:

“娘,你說,這武林人士不多?我怎麽覺得不少呢?”

“都是些三腳貓的角色,能算什麽?”

“娘,那這樣說起來,您怎麽就不會武功呢,若是您本事高深些,說不得我們也能沾沾光了。”

這孩子如今也有些腹黑,想問問題,都知道拐著彎了,只是小狐貍總是鬥不過老狐貍的,柳柳這會兒就是在迷糊,也能聽出這話裏的意思,忍不住笑了笑,說道:

“少給我刷心眼,你們吶,五禽戲這東西足夠了,再多的,學了只有禍事,還不如不會的好,俠以武犯禁,有時候不會也是福氣。”

柳柳這話一出口既不是否認,也不是肯定,這讓石頭一時有些不知道怎麽說話了,好在也不過是一個楞神,立馬笑盈盈的說道:

“娘,這樣說起來,您才是最厲害的呢。”

聽到這話,柳柳忍不住想笑,這時候門口突然傳出了開門的聲音,下意識的,柳柳猛地就是一個擡頭,往門口看去,進來的不是小寶,而是老張頭,柳柳的眼神裏的失望是那麽的明顯,看的石頭心下又是一嘆,他很盡力了,可是娘,心裏還是擔心呢。

倒是老張頭,往常慢悠悠的步子,今兒走的特別的快,三兩腳就到了屋子裏,對著柳柳說道:

“小寶他娘,不好了,我剛聽外頭的人說,得勝山那裏,好像出了不少的人命,有不少的官兵被殺了,聽說好像是江湖人幹的,不知道是不是和那個帶走了小寶的人有關,我聽說那天小寶他們走的方向好像也是那個方向呢,好在那邊沒有發現除了官兵以外的屍首,哎呦,你瞧我,這嘴,就是關不住,你放心啊,小寶福大命大的,一定沒事兒的,說不得就是因為哪裏殺了人了,為了避風頭,這才把小寶也帶走了,過上些日子,等著風聲沒那麽緊了說不得小寶就回來了。”

老張頭這幾日也常在外頭走,他們家幾個孩子也好,老張頭也好,畢竟是乞丐出身,和那些依然在街頭混飯的乞兒們關系還是不錯的,家裏有什麽要幹活的,也從不找那些賣力氣活的人,只是找那些乞兒,算是給他們一個吃飯的機會,還常在冬天救濟幾個快活不下去的,所以關系一直維系的很不錯,也常能托他們得些別人得不到的消息。

這一次小寶不見了,別人不好說,這揚州城裏的那些小乞兒們那是很賣力氣的找人的,也正是因為這樣,好些消息比其他人更靈通些,才幾日的功夫,連著去的放向,出事兒的人,發生了什麽大事兒都打聽清楚了。

柳柳聽到這裏,心不知怎麽突然就安穩了,她這是正式的確認了,小寶真的按照他既定的路線在走,還有什麽好擔心的?書裏這孩子那就是個福星啊。

“知道了,老張伯,你也別總是在外頭走了,都這麽大年紀了,在家歇著就是了,這小寶是個什麽性子,我還能不知道?讓他去吧,長大了,翅膀硬了,不就是一心向往江湖是個什麽樣嘛,這可不就是逮著機會了?等著他覺得能回來了自然就回來了。咱們自己過自己的就是。”

說完,柳柳直接站了起來,那一刻她身上好像原本的那些焦慮,那些牽掛,那些不安都不見了,又恢覆了以往那什麽都會的精明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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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柳柳說的是對的,也許小寶真的不是那個原著中的樣子,性子有了些微的改變,就在柳柳已經沒有什麽想法,一心想著五年等待的時候,意外的家裏來人了,就在小寶走了不到一年的功夫,帶來了小寶的消息。

來的人也很讓人意外,因為那個人叫茅十八。

“大妹子,是我的不是,原本不過是和那小子賭氣,這才帶著他進京了,原本還想著權當是帶他走一圈,讓他高興高興就回來的,不想這一去,卻惹了事兒,如今倒是好,雖說也算是因禍得福,這孩子拜了天地會總舵主陳近南為師,可是這人卻陷到了宮裏,一時半刻的怕是沒法子回來了,好在那孩子還知道告訴我你家裏的位置,讓我過來報信,不然我真是沒臉見你了。”

茅十八一臉的懊悔,蒲扇一樣的大手不斷的摸著自己身邊的那大包裹,一臉的局促,這樣的表情還真是難以想象,居然能出現在這樣一個粗漢子的臉上,還是柳柳大度的笑了笑,打斷了他接下來的一連串的道歉的話:

“茅大俠說的什麽話,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他就是個潑猴,好人都能讓他氣得成了瘋子,怕是他纏著你,說些擠兌話,這才去的京城吧,那小子我這當娘的還有什麽不清楚的。”

她這一說,茅十八臉色立馬又尷尬了起來,還真是這樣,他一個大男人居然讓一個孩子擠兌的沒了分寸,這樣說起來,這孩子還真是猴精一樣呢。

“啊,對了,這是小寶讓我帶來的,說是給你的,我這裏還有單子呢,生怕路上有什麽疏漏,我特意讓小寶寫下來的,這小子,別看皮的沒邊,這居然還識字,真是讓人想不到啊,還是你教導的好呢,天地會的粗人一個個看的都有點傻眼了,沒想到這孩子人小,本事不小,能讀書寫字不說,還能下棋,把那裏好幾個人都給震住了。”

茅十八,你這是什麽表情,這叫與有榮焉嗎?小寶會這些和你又有什麽關系?不過想想這老小子,為了給自己,給小寶長臉,居然在人家問起小寶的時候,楞是說小寶是什麽小白龍,就知道這也是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孩子。

扯著大大的包裹上的結頭,茅十八很有些粗中有細的樣子,裏頭一樣樣放置很是妥當,還很有些條理,一邊拿出來,還一邊和柳柳說裏面是什麽,讓柳柳對單子,好像生怕柳柳誤會自己貪汙一樣。

“這是二百兩的銀票,這是一匣子金裸子,足有三十多兩,這是三塊貢品的綢緞,我說三塊不好吧,這小子還楞是說好,還說什麽四塊更不好聽,和死諧音,也不知道不好在哪裏,明明這成雙成對的很不錯的意思嘛,對了,這個是一匣子首飾,是小寶給你買的京城最新款的,我也沒看過,只知道好像花銷了不少銀子,這孩子對你還是和孝順的。還有這個這是宮裏用的紙筆,也是貢品,還有這個是玉佩,好像是小寶得的賞賜,還有這個。。。。。。”

零零總總的,東西很多,也不知道這茅十八是怎麽把這些瑣碎的東西一樣不少,一樣不壞的運過來的,看著這些,柳柳神色很有些覆雜,不為別的,就為了那些個貢品,因為就在剛才,她的腦子裏突然出現了任務完成的提示,這是說她在這個世界最重要的事兒已經是完成了。

只是看著這些,柳柳心下很不好受,她這會兒覺得自己其實不該讓小寶走的,這樣的東西,若是她用心些,重新修煉了武功,說不得就是去什麽官宦人家淘換一次,當一次飛賊也是能得到的,可是當時她怎麽就是沒有想到呢,弄得如今兒子在宮裏膽戰心驚的過日子。

也許是柳柳的表情太過明顯,也許是茅十八回錯了意,以為柳柳是擔心小寶,放下了東西,茅十八一臉嚴肅認真的說道:

“大妹子,你別擔心,小寶真的沒事兒,他那小子機靈的,我這輩子都沒有看到過這麽激靈的孩子,宮裏頭還有人家天地會的暗子幫襯,外頭也有兄弟們護著,沒人能欺負了他去,而且聽說如今他在宮裏也很有些本事手段,挺吃的開的,連著皇帝都喜歡他,你放心好了,倒是你這裏,小寶很是不放心,說是家裏都是老弱,生怕你被人欺負了,所以和我說好了,打今兒起,我就在你家住著,一直到小寶回來,算是我還上了當初在宮裏,他幫著我逃走的情分了,這救命之恩,大妹子,你可不能不讓我還上。”

茅十八說的慎重,柳柳眨巴了幾下眼睛,這才反應過來,好像書裏是有這麽一段,好像是他們被海大富抓進宮的時候,茅十八逃出來的時候,正好海大富喊小桂子,為了不穿幫,小寶讓茅十八先走,而他則是應聲,把人對付過去了。這樣說,說是救命或許有些勉強,可是也不能不說茅十八能不陷進宮裏,順利出來,還真是有小寶的功勞,只是這一個大男人,住在他們家?這算是怎麽回事兒?他家又不是沒有別人了?老張頭,石頭,都是男人好不。

倒是茅十八,似乎是看穿了柳柳的疑惑,擡頭四處看了看,見沒有什麽不相幹的人,便爽快的說道:

“你們都不會什麽武功,偏偏小寶又和天地會扯上了關系,這江湖上的事兒有時候真是有些不好說,萬一有個什麽不開眼的找上門,那你們豈不是沒有絲毫反擊之力?所以,小寶說起這擔心的時候,我就自薦了,我過來幫著坐鎮,好歹能讓那些宵小們有些顧忌,讓小寶也能安心些。”

茅十八是覺得為了小寶不擔心,所以來的,只是柳柳這個當娘的卻知道不是這樣的,聽著這話頭,什麽擔心,顧忌是小寶本來想著當做一個推脫的說辭的,這孩子估計也不想和這天地會有什麽太多的牽扯,畢竟打小柳柳的故事就告訴他,在這天下穩定的檔口,什麽反抗的組織,一般都沒有什麽好下場。他想著婉轉的脫離的遠些也是有可能的,只是這茅十八這話頭裏怎麽好像也對著這天地會有些疏遠呢?這可不像是書裏說的那種盲目崇拜的樣子啊!

柳柳不知道,她自己對於小寶的影響有多大,這小寶對於茅十八的影響就有多大,這一路進京,這兩個人沒大沒小的說話,擡杠,很多時候,茅十八說一句,小寶就能說三五句,這樣的情況下,說道這天下大事,說道這江湖恩怨,自然也是不會少的,如此一來,你說我駁的,時間長了,倒是讓茅十八對於這武林,這天下的現狀有了更深的了解,在小寶的各大勢力的分析匯總中,對於天地會,對於各處的反清組織也有了更深的認識,人啊,看的多了,聽的多了,自然想的也多了些,想的越多,就越能發現本質,看到事情的脈絡,如今的茅十八,也能清晰的看到這些反清組織的弊病,看到他們沒落甚至毀滅的可能,如此一來,即使對著這些英雄們在怎麽敬仰,處於自保,也能知道怎麽避諱一二了,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原本書裏應該開始加入天地會,甚至是渴求著加入的茅十八,不但沒有加入,還用了保護小寶家眷的名頭,離開了那個漩渦,跑到了這個誰也想不到的事發地點,開始當起了保鏢了,這也算是茅十八變相的隱居了。

柳柳對於茅十八為什麽會來,是個什麽心情和想法來的,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小寶,這個孩子已經懂得了距離的含義,心下很是歡喜,只要他懂得和註定會失敗,會淘汰的那些人保持距離,那麽他的將來就會更加順心一些了。至於那些天地會的人會怎麽樣?對不起,這和柳柳又有什麽關系?當然,若是小寶能對著皇帝,也知道距離這個詞的含義,並且努力去做,想來也能更早的脫離那個地方,過上屬於自己的,自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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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十八的到來,帶來的不僅僅是家中人員的變動,更多的倒是一種家庭氛圍的改變,一直以來,這個家有老人,有娘,有孩子,可是總是缺少一個成年男人的身影,這在孩子們的成長中其實是很重要的存在,就是往日的生活中,也因為少了一個男人,很多事兒都有些不方便,如今多了這麽一個人,家裏好像一下子四角俱全了起來。

像是平日裏去下套子,去捕魚,往日不過是柳柳換身男人的衣裳,然後帶著孩子去,到了石頭和小寶長大,過了十歲,這兩個孩子開始結伴去,這才沒有了柳柳什麽事兒,不過因為他們畢竟還小,林子裏都不敢走的太過深入,下河撈魚也從不下水,可有了茅十八就不一樣了,他帶著石頭,拿著弓箭就往山上,林子裏鉆,一去就是半天,回來總能帶回來好些的獵物,若是在加上石頭細心的學的那些辨認藥材的本事,采回來的藥材,這收入猛地就上升了好幾倍,還有河裏,茅十八常年走南闖北,什麽本事沒有,這下水也是一樣本事,撐船也能晃悠,這樣一來,好些原本不能做的也能做了,比如摸蓮藕,比如在河水深的地方下網,多得來的東西,石頭拿著去麗春院,或者其他相熟的人家賣就能換上不少的銀錢,自家也能吃到好吃的,家裏的夥食也上去了好些。

自打茅十八住下之後,慢慢的他手裏好像再也沒有動過那刀倒是弓箭什麽的用的分外的犀利,石頭也開始總是跟在身後,柳柳的身邊只留下了小魚,跟著做女紅,做飯,做些女孩子做的事兒,連著老張頭往日巡查門戶的事兒都讓茅十八給頂了,如今老人只需要顧著後院的菜地就成了,輕省了不少。

或許這樣才是一個正常人家的樣子,就是石頭和小魚,看著茅十八的眼神都帶著些許的濡慕起來,那是一個可以替代父親角色的人呢。

當一樣自贖自身出來,住到了他們隔壁的瓊花有一天突然過來,說是替茅十八當紅娘說親的時候,柳柳才猛然察覺到這個男人在這個家裏的地位,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得很重要了。

“不是我說,春花,你看看你,出來這麽多年,一直一個人撐著一個家,多難,啊!這麽幾個孩子,也虧得你能這麽能幹,能養的這麽好,我看著都覺得不可思議了,只是再怎麽好,畢竟家裏還是少了一個男人,孩子們也少了一個爹,眼瞧著石頭都能說親了,這樣的大事兒,若是沒有個男人,你一個人怎麽辦?聘禮,喜宴,翻修屋子,一樣樣的都是事兒啊。哪一樣不是大把的銀子要拿出去。你一個人哪裏能籌得出這麽一比銀子?有個男人分擔,總比你一個人扛著好,我看著這茅十八,也不是個沒有成算的人,掙錢也利索,靠著打獵,靠著打漁,你家不是就過得挺好的?“

說起這個的時候,瓊花都有些羨慕了,她出來後,那真是靠著自己繼續過日子呢,好在就住在隔壁,好在她當年聽了春花的話,在那些小乞兒裏頭尋了一個好的當了幹兒子,暗暗的資助了去學手藝,如今出來,有了這麽一個兒子,只要將來這小子不忘恩負義,將來也算是有靠了。只是即使這樣,她對於春花還是敬佩加羨慕,不單孩子養的好,本事大,如今還有了老來伴了,怎麽能不讓人眼紅。雖說年紀是大了些,可是這樣能幹的人,實惠的讓人心安啊。

“還有小魚,也是個大姑娘了,你我什麽出身,你自己知道,這到時候說親,只怕很容易讓人詬病,可是若是你是嫁了人的,有個正常的家,這樣一來,好些話,人家就不好開口胡說了,對孩子們名聲也好不是。孩子們和你同姓,這事兒我們都知道,那是緣分好,也正是因為這個,所以你才收了他們當了養子,可是外頭說起來,卻不這麽說,我都聽到好幾種版本了,說是跟著你姓的,是你的私生子什麽的,難聽的很,若是你嫁了茅十八,那你就是茅家媳婦,他們若還是姓韋,是你的養子,這人家聽著立馬就閉嘴了不是,就是跟著一起改,姓了茅,也比跟著娘姓,這樣的事兒容易讓人接受,還有小寶,不是說他有消息,在外頭當夥計嘛,將來總要回來吧,總要娶媳婦吧,你也要為小寶想想,這孩子沒爹,如今有機會有個爹了,也是好事兒。”

瓊花說道這個,就想嘆息,這年頭,即使是贖身了,還是人言可畏,日子不好過的很,若不是這裏離著繁華的地方偏遠些,這日子只怕是更加的難過了,好在怎麽難過,也比在那院子裏老死的好。

柳柳有些楞神,她沒有想到,這到了如今都要三十了,莫名的,又有了人要了?還要再嫁一次?若是說不嫁,瓊花說的全都是道理,為了孩子們也是嫁人更加好些,再說了,她這一次的穿越,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去呢,按照原著裏的零星記載,這韋春花的命好像也不算短,若是一味的逞強,好像也沒意思。只是茅十八?這個人選她還真是沒怎麽想過。

也正是因為沒怎麽想過,難得的,柳柳開始慢慢的回憶了,從茅十八出現的那一瞬間開始想,想著他在這個家將近兩年的日子裏做的一切,好像她真的忽視了,其實這個男人做的很好,也很多,甚至有些融入了這個家,已經當自己是這個家的當家男人的樣子了,只是自己沒有發現而已。

家裏的門窗,屋頂,修補的事兒都是他出面請的人,家裏生計需要的銀錢都是他打頭,帶著孩子去掙的,教導孩子們學武的事兒,如今也是他掌控的,就是老張頭種菜,也有他幫著忙,可以說他已經在家裏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了。

“好吧,我這裏沒什麽,他是個不錯的男人,也是個好男人,只是我還要聽小寶的,若是小寶說好,我就同意。”

柳柳從來是個爽利人,既然覺得好像這人不錯,覺得自己未來不可能一直一個人,那麽她也不會瞎折騰,直接給出了答案。

於是乎,在小寶十五歲哪一年,終於有了爹了,還是個緣分不淺的爹,甚至小寶還來信表示對於改性也很是讚同,這世上在沒有韋小寶,而是成為了茅小寶,雖然這個名字讓柳柳聽了有些想噴笑,可是她心裏很高興,名字改了,也許小寶未來也能變得更加好。

婚禮的當天,丐幫的人送來了小寶委托他們帶來的禮物,整整兩大箱子的東西,都是外頭見不到的精品,甚至還有好些大戶人家嫁妝中必備的東西,來信也說的很清楚,這是他給自家娘準備的嫁妝,兒子給娘準備嫁妝,甚至還有厚厚一打的銀票,足足有三五千兩,說這是個娘的壓箱底錢。這樣土豪的做派,擺譜一樣的炫耀,真的讓柳柳哭笑不得,當然還有就是滿滿的感動,這小寶,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孩子呢。他這是生怕自家娘讓人看不起,直接用銀子來換取尊重,即使這孩子什麽都不說,血脈相連的母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雖然這一次,他還是沒能順利的離開皇宮,沒能過來看一看他娘,可是有了這個,最起碼讓柳柳安心了,這孩子過的很好。至於會不會掏空了小寶的口袋,這一點柳柳一點都不擔心,那孩子天生就是撈錢的命啊!

等著小寶終於回家的時候,這個家已經大變樣了,宅子成了三進的,因為柳柳把後頭一套院子也買了下來,連在一起了,石頭已經成親了,有了兒子,柳柳成了奶奶了。說起石頭的婚事,怎麽說呢,娶了一個棺材鋪的老板的閨女,誰讓人家棺材鋪子很有些忌諱呢,這閨女也有些難嫁,所以算是便宜了石頭了,人家就是看中了石頭雖然身世不好,可是讀書識字,還能算賬的本事,算是沾了柳柳有遠見的光了。

小魚也成親了,嫁給了隔壁瓊花的養子,家具店的一個木匠。一個手藝人,雖說說不上什麽非常好的工作,可是在石頭和小魚看來,已經很不錯了,畢竟他們無父無母的乞兒出身,能安穩的活著,活的有尊嚴就是老天的恩賜了。

柳柳用小寶給的銀子,開了個鋪子,賣些胭脂水粉什麽的,用這些銀子養家足夠,同時這鋪子還湊了些別的股份,那些股東都是那些贖身,或者想贖身的姐妹們,這也算是變相的幫助了那些出來後一時半刻沒有了收入的姐妹們的生計,還有那些想著攢錢贖身的人。這讓柳柳的生意也很好,那些還在院子裏掙紮的人都願意光顧這裏。不管是為了情誼,還是為了她們自己的夢,都願意。

這個時空,柳柳的生活平淡中帶著艱辛,可是一樣美好,柳柳覺得只要自己努力了,什麽樣的生活其實都能過出幸福的味道。

那個在門口常年習慣了早起打拳的男人,即使沒什麽文化,即使武功算不得一流,人長得也足夠粗糙,可是那依然是個好男人,是個好爹,是個能過日子,給她幸福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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