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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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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收藏收藏收藏~

註釋:

①野獸,形狀像羊,長著九條尾巴和四只耳朵,眼睛也長在背上,名稱是猼訑,人穿戴上它的毛皮就會不產生恐懼心。

②禽鳥,形狀像斑鳩,鳴叫的聲音如同人在互相斥罵,把它的羽毛插在身上使人不迷惑。

③形狀像普通魚的身子卻拖著一條蛇的尾巴,腦袋如同鴛鴦鳥的頭,吃了它的肉就能使人不生癰腫疾病。

④野獸,形狀像普通的羊卻長著馬的尾巴,羬羊的油脂可以護理治療幹裂的皮膚。

⑤形狀像烏韭,但生長在石頭上面,也攀緣樹木而生長,人吃了它就能治愈心痛病。

⑥文莖,結的果實像棗子,可以用來治療耳聾。

⑦山中還有一種草,形狀像葵菜,散發出和蘼蕪一樣的氣味,給馬插戴上它就可以使馬跑得很快,而人吃了它就可以治愈脖子上的贅瘤病。

⑧相傳不周山上有一種特別珍貴的果樹,結出的果實與桃子很相似,葉子卻很像棗樹葉,開著黃色的花朵而花萼卻是紅紅的,吃了它就能使人解除煩惱憂愁。

⑨形狀像動物的一葉肺器官卻有四只眼睛,還有六只腳而且能吐珠子,這種珠蟞魚的肉味是酸中帶甜,人吃了它的肉就不會染上瘟疫病。

沈洵沈著色聽天姬說完,默然半晌才道:“這事本王知道了,姑娘先好好養傷,另外……”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天姬,道:“這件事情,請姑娘暫且不要告訴長姐。”

“為什麽?”天姬不可置信地反問道,“王爺,淑妃和賢王勾結在一起,還企圖謀害殿下,這麽大的事情屬下怎麽可以不稟報給殿下呢?”

天姬越想越覺得不可理喻,不顧胸口傷處的疼痛,冷下臉來便要起身,道:“屬下謝過王爺相救之恩,可這件事情屬下必須清清楚楚一字不差地向殿下稟報,還請王爺不要為難屬下。”

她嘴裏嘟囔著說道:“屬下本來以為王爺和公主是一心的,誰知王爺竟然想替賢王隱瞞此事,枉費公主視王爺為最親近的人,現在屬下算是替公主看明白了,原來王爺竟與賢王是一夥的……”

“住口!”元喜急得直跺腳,“你怎麽能這樣說王爺,你可知道王爺他……”

“元喜,”沈洵側過頭看了元喜一眼,元喜才到嘴邊的話就硬生生咽了下去,他又擋在天姬面前,輕聲說道,“天姬姑娘,非是本王與賢王夥同而有意隱瞞,長姐的脾性姑娘不是不知道,她素來眼中容不得砂子,賢王與淑妃的事情若被她得知,她免不了又要費神一場。況且她素來覺得皇室中親情險惡,此事更是汙濁,還是不讓她知曉為好。”

“長姐她天縱英姿,聰慧絕然,非常人能及。然慧極必傷,她經歷的事情太多,也非常人所能想象,往前她就與本王提起過人情淡薄無所能依,本王……實在是不願再讓她對這世間的失望加深一重,還請姑娘體諒。”

“請姑娘放心,這件事情由本王來處理,”沈洵的神情莊重,像是在許下一個承諾,他的字字句句都像縈繞的梵音鐘鼓般敲入了天姬的心臟,隨著血液流淌至全身,“本王決不允許這世間任何人企圖傷害她,無論是誰。”

天姬直直地看著他,空氣中像是摻了莫名的情緒,沈沈壓在她心頭,讓她有些難以喘息。良久,她坐回床上去,低聲道:“好的,王爺。”

沈淵前腳踏入公主府,後腳玄姬就淚眼汪汪地撲了上來,呼天搶地地喊道:“殿下您終於回來了!”

沒等沈淵提醒她擦一擦快要落下來的鼻涕,玄姬又往沈淵身後張望了下,奇怪地問道:“天姬呢?您沒看到她?”

“沒有。”沈淵道,拎著玄姬的衣領將她挪開,甩手往府內走去,玄姬抱著本清單跟上來,試探著問道:“殿下心情似乎不錯?”

沈淵揚了揚眉。

玄姬面色一喜,趕緊將清單往她面前一遞:“這是禮部擬定的清單,那您瞧瞧這上面還需要……”

沈淵瞄了眼清單,敷衍地答道:“差不多就行了,就這樣吧。”

“什麽叫差不多就行了,怎麽能差不多就行了!”青天白日地玄姬卻感到一陣暈眩,“這是國之大事!殿下!這是您的婚事!”

“嗯好,”沈淵從玄姬手中抽過清單,上下掃了一眼後,道,“本宮的嫁妝便僅僅是這些?”

她食指劃過東珠一行:“東珠何能及本宮光華半分?黃金何能及本宮身價半點?美玉何能及本宮皓質半厘?綾羅綢緞何能襯本宮千秋之名?珍玩古件何能值本宮一世尊榮?”

她嗤笑:“若是以江山為聘,本宮尚且會考量一二。”

繡有金蘭的寬袖一振,沈淵道:“告訴禮部,有這等閑錢還不如充繳入軍,犒勞犒勞軍中將士,修補修補甲胄戈矛,若等本宮歸來時軍士皆曰無衣?那便讓他等摘頂來見本宮!”

那一袖的翻覆間她卓然而立,府上侍人接連跪地應聲答是,她傲然笑道:“ 猼訑皮毛衣①,灌鳥羽②,虎蛟肉③,羬羊脂④,萆荔草⑤,文莖果⑥,杜衡草⑦,不周山果⑧,珠蟞魚⑨!”

“本宮,才是帶去禹國最大的賀禮!”

半個月後,禮部侍郎聞遠上遞了一封折子,狀告禮部尚書涉嫌收受賄賂,歷屆春闈更是以所收錢財來定名次高低,埋沒真正的棟梁之才。南戎國主命大理寺徹查,結果一大批與禮部尚書有所勾結的官吏連帶被查了出來,上至三省六部,下至九寺郡縣,貪官汙吏查了一綹,鑿鑿罪證擺在國主面前,國主當堂震怒,摔了上好的姚瓷茶盞,將這一幹膽大包天的貨色抄家革職發去充軍。

禮部尚書的空缺自然由聞遠頂上了,抄家所得的銀錢都充入國庫,治河的經費也解決了,南戎的國主的火氣平息了那麽一點,便開始琢磨著支使哪個子女去橫南河督視修堤一事,沈淵這便主動請纓。南戎國主本來一口回絕了她,說是一個即將去和親的公主如何還能四處亂跑,出了差錯還怎麽向禹國交代。沈淵自是不依,三五六七地列了緣由,將國主說得啞口無言,最後嘆了口氣,擺擺手,便由她去了。

臨行前她一面收拾行裝一面感嘆道:“終於不用再成日見到謝三那騷包了。”

玄姬在一旁笑:“殿下不樂意見小侯爺麽?可屬下覺得每回殿下見了小侯爺後心情都十分不錯。”

沈淵嚴肅且深刻地否定了玄姬的言論,道:“珍愛生命,遠離謝三。”

然而次日在牙城外她見到除卻自己之外得另一行儀仗時,她便覺得有些不妙,擡手招來隨行的侍從問道:“那是誰的儀仗?”

侍從一臉諂媚的笑容,弓背哈腰地說道:“回稟殿下,那是謝小侯爺的儀仗。”

咯吱——

站在沈淵旁邊的玄姬分明聽到磨牙聲,很自覺地退開一步。

珍愛生命,遠離沈謝。

沈淵大步流星地走到馬車前,登車撩開簾帳,果不其然,謝小侯爺斜支著頭靠在車內的矮幾上,他面前擺著白瓷酒壺,上描了一枝桃,行書書就東風第一枝五字,風流雋永。側首看來的那一道眼光賽過簾外無限春/色,他彎眼笑道:“殿下,好巧啊。”

敬武殿下磨牙霍霍,陰森森地笑道:“小侯爺不覺得該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麽?解釋微臣與殿下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緣分嗎?”謝長渝溫良無害且誠懇認真地答道,“微臣認為是天定姻緣眾望所歸。”

“哦?”三尺遠的玄姬似乎聽見了骨節作響的握拳聲,又很自覺地退開了五步。

“昨日國主召微臣入宮敘事,提及當年曾與家父共游橫南河之景,微臣表示十分憧憬,國主陛下念舊,說橫南河邊有個常來酒家,那裏釀的孟津酒是一絕,國主昔年與家父對坐高樓之上舉杯痛飲著實歡暢,便讓微臣來替他搬一壇回牙城。”

謝長渝笑得雅致,墨玉般的眼底隱約掠過一抹狡黠的神采:“當然了,國主陛下最要緊的是放心不下公主,特特來派微臣跟著,充個護衛的名頭,保護殿下安危。”

他說得天花亂墜理直氣壯天地玄黃,沈淵眉頭都不動一下,揣測了下大約了父皇怕了這騷包,上回謝長渝騎著白馬打城西燕子樓下走過,擄走了信國公家小姐的一顆芳心,鬧死鬧活地回家讓她爹去找國主賜婚,國主呵呵笑了幾聲給信國公講了一個故事,信國公老臉一黑,回家就把閨女關了起來不準她再往外瞎跑。

上上回是侯尚書的千金,上上上回是陳相的掌上明珠,上上上上回是……謝長渝身上情債累累,確實辛苦南戎國主每每都會費一番口舌不厭其煩地替他推去各家各戶的千金小姐的賜婚請求,實在是有失國主的威嚴,但是年邁的國主覺得將自己朝中棟梁的千金就這麽賜給謝長渝是個很不妥的決定,沒奈何只能挑起了這個有失威嚴的擔子。

沈淵有時懷疑自己父皇的身體就是這麽被累垮的,是以這回南戎國主借著微不足道的由頭把謝長渝打發來和她一同巡視河堤,讓這位成日花天酒地的紈絝小侯爺歷練歷練,多些真才實學,免得日後留下捧殺的嫌疑,也好讓他消停一會兒。

把謝長渝交給沈淵來看著,南戎國主以為很妥。自己的這個女兒是讓他最為滿意的一個,行事果決,殺伐決斷不在他當年之下,謝長渝若有什麽異心,以沈淵的手段,也是能應付自如的。

至於那個故事,她有回好奇心發了去問父皇,南戎國主卻只是笑笑並未說話,她又問謝長渝,他露齒一笑,道:“不過實話實說而已。”

什麽實話?

自然是謝小侯爺已納了個名為晉川的男妾了,並且與那男妾有一段感人至深的愛恨糾葛。

自那以後晉川先生大約半年都未曾出現在留安侯府,人問起只說是雲游去了,謝小侯爺每日都悵然若失地望著一些晉川先生遺留下來的物件,據說是在睹物思人。

沈淵定定看了坐在車內紋絲不動沒有半點自覺的謝長渝片刻後,毅然轉身,走向了另一駕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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