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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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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揚總算知道土地爺為什麽會成為土地爺了。這還是從老乞丐口中聽來的。

原來在很多年前,在世上還沒有土地爺只有一個玄音之的時候,玄音之是七星閣的閣主。七星閣是他一手創辦的,閣裏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那個時候七星閣已經在大肆收集江湖上各種各樣的情報了,所有的情報都得先讓他過一遍,所以玄音之幾乎沒有什麽不知道的事情。

那時候的玄音之還很年輕,年少輕狂,敢作敢為。

玄音之一輩子交了很多朋友,每一個的底細他都清清楚楚,但別人卻不那麽了解他。後來有人知道了他與當時如日中天的七星閣有關系,便開始多方試探,其企圖利用他獲得一些大人物的奇聞密談。

這對玄音之無疑是件十分困擾的事情,同時他也對這樣的朋友感到失望。

但也並不是所有的朋友都是抱著不純的目的接近他的,清風大俠就是其中之一。

在老乞丐的描述中,清風大俠是個“有奶就是娘,有酒就是朋友”的非常奇怪的人。他幾乎無時無刻不在喝酒,見了酒就邁不動道,別人要想請他辦事,他什麽也不要,只要酒喝,越好的酒,事情辦成的幾率就越大。

清風大俠是個不折不扣的酒鬼。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大家卻都很樂意和他交朋友,原因嘛,這要他的朋友們才知道。

後來巫木兄弟鬧得兇的時候,清風大俠還和他一起出過頭,以至於最後和巫木青決戰時,他們依然並肩作戰。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在關鍵時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愛上了一個姑娘。

愛人並沒有錯,每個人都有愛與被愛的權利,可他偏偏愛上了殘月老人的唯一的女徒弟司徒月兒。

江湖上知道司徒月兒的並不多,原因不詳。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最後玄音之和這個司徒月兒相愛了。

然後理所當然的,受到殘月老人和武林正派的強烈的反對和阻撓。唯一支持他的是清風大俠,他甚至幫助他們兩人逃走,過了好一段時間隱姓埋名的桃源生活。

沒過多久,殘月老人去世了,巫木兄弟造反,全武林迅速展開了對其的誅殺行動。

玄音之在最後關頭也跳出來戰鬥了,但十分不幸地受了傷,之後就徹底地歸隱山林了。

那個時候玄音之還不到三十歲,關揚想起寧無雙第一次說起他的時候,說他已經活了一百多歲,頓時一陣無語。

關揚心想,當時陪他一起歸隱的應該還有司徒月兒,不然一個人孤零零的多寂寞了。至於他後來被人尊稱為“無所不知的土地爺”,大概是因為前幾年他搜集到的資料實在是太多了,多得足夠應付世人了。

當初在落葉林見到了土地婆大概就是司徒月兒,只是奇怪她老得似乎有些太快了,還有,她為什麽要隱瞞玄音之已死的事實呢?關揚還是搞不明白。

只是這麽一來,玄音之遺失的另一只八爪銀鉤就有著落了。應該是玄音之將其交給了司徒月兒,然後經司徒月兒之手輾轉落入了別人的手中。

這個“別人”,最有可能就是當時與她最要好的巫木青。

關揚忽然覺得豁然開朗,許多以前怎麽也搞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子就能連貫起來了,按照他的邏輯以及所有線索的指向,這個幕後主使就是二十年前未死的巫木青。

然而還有最奇怪的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護劍堂。

護劍堂擺明是拉了寧無雙來做擋箭牌,但到底要擋些什麽東西至今還不清楚,難道他們知道巫木青也要對他們不利,提前做好準備?那麽禦天痕又知不知道這件事呢?還有禦天痕剛開始在清風鎮時去找過徐鐵匠,這是巧合嗎?

想到這裏,關揚又猛然想通了另一個關卡,那就是任秉的手下死前說出的那一個“遠”字。其實關揚也不確定那個字就是“遠”,萬一他說的是“元”呢?

他或許要說出一個名字,“元”字是開頭,就像華掌櫃撐著最後一口氣說的那樣——

元一虹!

關揚心頭猛地一跳,愈發覺得護劍堂有問題了,他決定等處理完清風鎮的事情一定要回蘭城查個清楚。

還有寧無雙,希望他已經跑遠了。

……

這些全部都是關揚在睡夢中想到的。但又是如此的清晰和真實,以至於他醒過來後半天還沒有意識到他剛睡了一場大覺。

等到他終於反應過來的時候,眼中瞬間便聚起了精光,接著慢慢轉頭看向四周。

眼前的情景再熟悉不過,是老乞丐的屋子,而他則躺在這屋子裏唯一的一張床上。屋外天已大亮,一個十分瘦小的身影坐正在門檻上逗一條小狗。

關揚眼睛微微一瞇,他認出那是那個名叫花貓的小乞丐。

身體沒有什麽不適,頭腦也清楚,衣服沒有換,暗器匕首也一件不少。關揚稍微動了動手腳,確認沒有不妥後坐了起來。

小乞丐聽到動靜,立馬停下了逗小狗的動作,扭頭看過來。正好和關揚四目相對。

小乞丐眼睛閃了閃,道:“你醒了啊,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

關揚聞言一楞,下意識道:“怎麽可能,我睡了一天一夜——等等,你說我睡了一天一夜?”

小乞丐還沒答話,關揚已經從床上跳了起來。

“這下糟了糟了!”

“什麽糟了?”小乞丐問。

“比武大會啊,這下糟了!”

“比武大會?”小乞丐迷惑地看著他。

關揚一點也不指望這小乞丐能知道什麽,但他轉念一想,問道:“那老家夥呢?”

小乞丐道:“那老家夥啊,要飯去了。”

關揚疑惑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又不急了,開始回想他睡覺之前發生的事。

小乞丐見他不說話了,以為他在為比武大會的事不高興,轉移話題道:“你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關揚看也不看他,目光在破敗簡陋的屋子裏掃了一圈後定在床腳的香爐上,徑直走了過去。裏面的香早已燃燒殆盡了,只剩下香灰,撮了一點聞了聞,什麽味道也沒有。

小乞丐看著他的奇怪舉動,忙跑到跟前,看了看香爐,驚奇地道:“這香灰怎麽了?”

關揚道:“這是香燒剩下的。”

小乞丐楞了好大一會兒才回過味兒來,然後送給他一個白癡的眼神。

關揚忍不住心情大好地笑了,道:“這是什麽香?”

小乞丐沒好氣地道:“安神香。”

關揚想了想,點頭道:“卻是挺安神的。”又道:“我從沒見過這種安神香。”

小乞丐道:“你當然沒見過,這是老家夥自己做的。”

關揚正自詫異,眼角忽然瞄到小乞丐額頭上的傷疤,這才多久竟愈合得差不多了,不由得驚道:“你頭上的傷好了?”

小乞丐擡手摸了摸額頭,不以為然道:“用了老家夥的藥好的快,沒什麽大驚小怪的。”

這倒不是關揚大驚小怪,他獨身一人行走江湖慣了,有時候難免會受個大傷小傷的,所以他知道正常情況下傷口絕不會愈合得那麽快。依照那時鮮血的噴湧程度,關揚估摸著傷口怎麽也得一指寬吧——

這才兩天就好了?!

關揚對老乞丐的真實身份更加好奇了。

“你——那老家夥呢?”關揚問道。

小乞丐不滿地道:“你怎麽能叫他老家夥?”

關揚一聽,立時反駁道:“你剛才不也這麽叫的嗎?”

小乞丐道:“我忘記了,總之你不能這麽叫,這樣不好。”

關揚只好道:“好吧,那我應該怎麽稱呼?”

小乞丐道:“起碼得把‘老’字去掉,就叫‘家夥’吧。”

關揚:“……那家夥呢?”

“他去要飯了我不是說過了嗎。”小乞丐總算是回到了正題上。

關揚道:“具體的位置呢?”

小乞丐搖頭:“那得看他的心情了,心情好了就去城北或者城西,心情不好了就去城南。”

關揚道:“他今天心情怎麽樣?”

小乞丐又搖頭:“不知道,不過他臨走前說了一句話。他說他今天要多走些地方,看看能不能好運碰上你的乞丐兄弟。”

關揚疑道:“我的乞丐兄弟?”

小乞丐道:“就是你的那個很有錢的乞丐兄弟。”

關揚一下子就想到了他說的是誰,不由得臉色亦變了幾變,道:“他怎麽知道的?”

小乞丐道:“昨晚你親口說的?”

關揚的眼中滿滿的是震驚:“我說的?”

小乞丐道:“對。”

關揚又道:“那我還說了什麽?”

小乞丐仰頭回想了一下,道:“記不清了,你說的太多了。”

關揚心神俱震,疑惑和懊惱同時漫上心頭。他在凳子山坐下,沈默良久,就在小乞丐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他突然長嘆一聲,雙眼靜靜地盯著小乞丐。”

小乞丐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疑惑地道:“你怎麽了?”

關揚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不知怎的,小乞丐腦海中猛然閃現出當晚他回去小巷子查看情況的情景,欺負他們的那幾個乞丐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兒,他大著膽子上前摸了摸,發現他們的身體早已冰冷僵硬。

小乞丐不由得冷冷打了個寒顫,雙眼緊盯著腳下,只敢用餘光偷偷地瞄關揚。一想到那些人都是關揚殺死的,小乞丐就覺得渾身發冷,腳底發軟,頭腦發脹,好似中了最厲害的毒,立馬就要毒發身亡了。

突然,他餘光瞥見關揚從袖子裏甩出了一件東西,是飛鏢!

小乞丐猛地擡起了頭,滿目驚恐地望向關揚,正好看見關揚將飛鏢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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