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讓趙小天又頗感意外的，卻是自從他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給他一個報答救命之恩的機會，老曹同志明顯瞬間就進入了當牛做馬的角色。

無比主動熱情，丟下一句“趙爺，有我曹敬之在，哪能讓您親自開車”，然後屁顛屁顛就鉆進了駕駛位，主動承擔起了司機的職責！

搞得趙小天又一陣哭笑不得！

最終無奈，也只能老老實實坐進副駕駛。

“咕嚕嚕……”然而沒想到，當他剛系好安全帶，耳邊卻突然一陣很不和諧的聲音。

轉過頭，便只見老曹同志突然臉上漲得通紅，一臉難為情的樣子望著他，“趙爺……這個……我餓……”

“噗……”剎那間，趙小天腦袋差點撞在擋風玻璃上。

“這個……說出來讓趙爺您見笑了……”曹五爺老臉更加紅得像猴子屁股，支支吾吾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實不相瞞，在下早上沒吃早餐，誰知道上午的時候，就被馬行空那老匹夫給抓到這裏來了，一直到現在，我連一滴水都沒喝過，被他們折騰得老慘了……”

“而且……而且關鍵是，我身上沒錢……”

於是趙小天徹底崩潰了！作為一個黑老大，混到如此地步，真是千古奇葩！

做黑老大有什麽前途？

不過倒也能理解，再只手遮天牛叉閃閃的黑老大，餓著肚子滴水未進被人折騰一天，恐怕都是這副德行！而且這家夥，剛才根本全身光溜溜只剩一條大褲衩，身上這套不倫不類的西裝還是從大牛同志身上拔下來的，哪來什麽錢？

大爺的，這五十多歲的老爺們，真跟娘們一樣，破事多，煩人！

送佛送到西，無可奈何，也只能領著這家夥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

可是趙小天在口袋裏掏了半天，最終也只掏出來一百多塊零錢，搞得曹五爺又一陣內疚自責！

所以最終，兩個身上窮得叮當響的大老爺們，硬是開著車，在附近一帶轉悠了大半天，才總算在一條破敗的小巷子裏，找到一個露天燒烤攤！

沒辦法，窮啊，路邊攤吃燒烤便宜啊！

因為已經是深夜，所以燒烤攤也沒有多少客人，只有兩三個喝得醉醺醺的大漢，光著膀子一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一邊罵罵咧咧控訴著這個世道的不公。

沒想到，這個平常抽的雪茄都是兩三百塊一根的正宗古巴雪茄的道上大佬，餓慌了之後，看見這種不上檔次的路邊燒烤攤之後，也如同餓狗見到屎一般。

停好車，一邊點頭哈腰安排趙小天找了張還算幹凈的小桌子坐下，然後就主動拿出了一個狗腿子應該有的姿態，屁顛屁顛跑去點了一大堆烤肉串，還要了兩渣啤酒。

然後回來了，還丟下一句“沒想到趙爺不但不計前嫌，還如此慷慨仗義請在下吃飯，我實在都感動得不知說什麽了”，然後才在他對面規規矩矩坐下。

“滾蛋！老子現在還窮得叮當響，上班還不到一個月，工資卻被扣了個幹幹凈凈，哪有閑錢請你吃燒烤？”趙小天不想搭理他，“所以今天這飯錢，改天你得還我！”

“是！是！”曹五爺點頭如搗蒜。

燒烤和紮啤很快送上來，趙小天倒沒多少心情跟一個餓死鬼搶肉串，只是喝了一口啤酒，才一本正經地問道，“現在，說說吧，剛才那牛叉哄哄的韓家，到底什麽來頭？”

這才是他趙小天現在最關心，也最感興趣的問題！

盡管他早已料到，那個給他寫情書送玫瑰的神秘女人，在道上的實力不弱！可還真沒想到，居然強大到如此地步！

連曹五爺這樣的，據說在道上好歹也能夠躋身前五名的一方大佬，輕而易舉就淪為了階下囚。

而且毫無疑問，那家赫赫有名的“皇家9 號”會所，恐怕也根本就是韓家旗下的一座產業！

日進鬥金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恐怕更是為韓家，在華海市乃至華東地區，經營著盤根錯節錯綜覆雜的人脈與網絡。

這玩意，才是用金錢無法衡量的！

而且他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今晚本來是與那個神秘的女人，約好的“第一次甜蜜邂逅第一次浪漫約會”，結果到現在，他依然連對方高矮胖瘦，會不會根本就是個三五大粗滿身橫肉的摳腳大漢都不知道，反倒攤上這麽一檔子糟爛事！

“什麽？趙爺您連韓家都不知道？”然而沒想到，曹五爺叼著一根肉串，擡起頭倒是滿臉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滾蛋！”趙小天一聲罵，“老子一個遵紀守法的良好市民，平常走路連螞蟻都不忍心踩，哪知道你們道上這些破事？”

“是！是！”曹五爺嚇得夠嗆，“趙爺教訓得是！”

緊跟著老老實實回答，“其實這麽多年來，華海市從來都維持著一種非常微妙的平衡局面！雖然我曹敬之，這麽多年的摸爬滾打，手下的勢力與產業，也能夠躋身於前五，但是說白了，與其他三家也都不相上下！”

“但是唯獨只有韓家，才算得上華海市真正權勢滔天的強大家族，一家獨大，從來都壓得我們其餘四家喘不過氣來！”

“所以這些年來，雖然我們四家之間，也少不了一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但是總體上也算是處於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無間的聯合之勢，這才總算能夠勉強與韓家相抗衡，所以一直以來，也都維持著這樣一種微妙的平衡！”

趙小天倒吸一口涼氣，沒說話。

“其實我曹五爺再沒有良心，再對韓家忌憚無比敬畏有加，可捫心自問，對韓家，也從來都保持著一種發自內心的尊重！”然而沒想到，曹五爺又突然話鋒一轉，一本正經地說道，“韓家的家主韓霸道，也算得上是一個真正義薄雲天一身正氣的英雄人物，值得尊重！”

“哦？”趙小天心中頓時一陣詫異，反問。

“其實說出來，也許連趙爺您都不信！”曹五爺又坦然說道，“其實這麽多年來，雖然表面上看，從來都是韓家咄咄逼人，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但是華海市，能夠長達二三十年地，維持著如今這種平衡相安無事的局面，幾乎從未出現過任何大規模的沖突與人員傷亡，韓家居功至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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