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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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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結伴玩了兩個多月,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他們是一對情侶。

家裏來了電話,俞輕帆要回去了,許微瀾瞧著他收拾行李,默然的送他到路口,心裏有些揪疼。每逢朋友前來探望或相聚,她總是送客,送到路口、送到地鐵站、送到樓下,可沒有人知道,她最討厭的正是送客,每回看著別人的背影,看著別人上車,心裏都空落落的難受,仿佛被拋棄一般。

自小的教養令她註重禮節,客來相迎,客走相送,但是每回送客總是覺得難受。因為會前來探視或相聚的,總是那少有的幾位朋友,看著他們漸漸走遠,想到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能不難受?

送客時落落大方,等回了屋,就禁不住心情低落。

每到這個時候,她就真的覺得,寧可他們不來,也不想再經歷這些。如果沒有得到,就不會因為失去而痛苦,與其得到了再失去,她寧可從未擁有過,這也是她有所保留的原因,投入的越深就越容易受傷。

這其實是因噎廢食的做法,但她控制不住自己,自己一個人的話,無論生活過得如何也不過就是那樣了。只是,感情的事如果能夠單憑理智控制住,那就不是真感情了。

俞輕帆陪著她兩個多月,實在很不容易,她也玩得很開心很盡興,但正因為這樣,看著俞輕帆離開,就更加難受了。

“自己一個人在外面,要註意安全,照顧好自己。”

俞輕帆曾問她要不要一起回去,但那時她拒絕了。一起回去的話,她可能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兩人說了一路的話,送他到路口,看著他上了計程車,她的神情一直都是郁郁不樂的。

本以為俞輕帆刻意陪她玩了這麽久,一定會趁機提出什麽要求,如果她不答應的話,也許這次就是真正的分手了,分的一幹二凈再不相見的那種。可是到了這一刻,他也沒說什麽,這讓許微瀾更加覺得忐忑。

§

在俞輕帆走後,許微瀾繼續旅行了一個多月,雖然旅游仍是一件樂事,但總覺得少了點兒滋味,獨自玩了一個多月以後,就有些意興闌珊了,覺得自己像無根的浮木,毫無安定。

先去探望了祖父母和外祖父母,祖父這兩年身體已不大好了,去年還動了一場手術,看起來衰老了許多,不過精神還好,依舊不把自己當老頭,每天照樣吃喝,只要不下雨,總會出門溜達一圈兒。

許微瀾拎著禮物看望祖父母,本來有意住上一段時間,好好陪陪二老,誰知道她到家的第三天,家裏就來了一個年輕男子,穿著幹凈整潔,頗有幾分精英模樣。

“說曹操曹操就到,這是我家孫女兒,微瀾,這是何太太還有她的兒子何景榮,這不他們特意過來探望我們兩個老家夥,剛剛說起你呢,你就下樓來了。”

“你好。”

何景榮打了聲招呼,目光一錯不錯的落在許微瀾身上,仿佛品評著什麽,令許微瀾有些不喜。不過來者是客,又是祖父母的客人,她也不好不給點面子。

雙方互相客套的閑聊許久,一起吃了午飯,何太太還有何公子才告辭離開。

“微瀾,你覺得這個何景榮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許微瀾裝傻,不想去應和。對於父親,她可以婉轉的表達自己不願相親的想法,但面對年事已高的祖父母,許微瀾除了順著還能怎麽樣,祖父母和外祖父母雖然並沒有從小照顧她,可也是真心疼愛她,不過真要她為了祖父母的心願而去相親結婚,她也是不願意的。

“我看著挺好的,你要是覺著不錯,可以聯絡一下交個朋友嘛。”

許微瀾警惕心起,於是也不打算久留了,瞬間就起了離開的意思,雖然在家裏住的不久,可以後時常回來看看,知道祖父母依舊康健也就足夠了。

看著祖母巴巴望著她的眼神,許微瀾顧左右而言他,忽悠了許久才從祖母眼睛底下脫逃,安全回到自己的房間,摸一把虛汗。

“有空就常回來看看,別學你爸那樣。”

“知道了,你們要好好的,下回再來看你們。”

許微瀾的祖父母不缺孫兒孫女,但毫無疑問最疼愛的就是許微瀾。一方面是鄭雅潔給二老的印象很好,即使兒子和她離婚了,二老也還惦記著她的好,也覺得可惜,所以對她所生的大孫女自然十分關愛。尤其是,兒子結婚以後也顧不上微瀾,微瀾媽媽哪裏都好,就是不太著家,微瀾這個孫女,從小就沒有父母愛護,他們做祖父祖母的也不疼她的話,那就太可憐了。

許微瀾又繞到了外祖家,逐漸年邁的外祖父母鬢邊早已染上霜白,但每天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至今還沒退休,生活並不算單調,精神看著也挺好。

外祖父母倒是沒有催促她的婚事,但是許微瀾知道他們也是惦記的,怕她父母各自結婚以後,更加顧不上她,但外祖父母更開明一些,不會強求這些緣分,所以也不會開口提起這些。許微瀾心中有愧,知道自己讓外祖父母擔憂了,但也沒有因為這點兒愧疚而主動提出來。

不過,外祖父母不提是一回事,別人就不一定了。外祖父母在久居這裏,左右鄰裏那是相當熟悉的,再加上外祖父母桃李滿天下,在這一區頗有名望得人敬重,所以上門拜訪的人還真不少。這樣一來,難免會有些聲浪。

例如……

“微瀾都這麽大了,這孩子打小就是乖巧懂事的,人也聰明,肯定是有好前程的。不過,這是有對象了沒有?可千萬不要學外面那些女孩子,拖到三十還不肯結婚,這女人哪,過了二十五就漸漸走下坡路了,還是早點結婚比較好,身體恢覆也快。”

再如……

“微瀾這丫頭我瞧著就喜歡,漂亮又能幹,我家XX也還沒談對象呢,現在的年輕人啊,事業心太重,這不就耽誤了,要不改天大家認識一下,多個朋友也是好的。”

巴拉巴拉,諸如此類的……聽的人煩不勝煩。

於是,許微瀾落荒而逃了。

離開了近半年以後,總算是又回到了B市。

回到B市,探望了父親和母親,休息了好一陣,又有些閑不住了,就想著找點兒事情做,不過到底是自己單幹好呢還是到企業去上班好呢?

琢磨了一陣,許微瀾又開起了她的工作室。

§

許微瀾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工作了,但這並不妨礙她關註業界消息,自然也知道李家老太爺過世的事情,李家枝葉繁茂,子孫眾多,以前李家老太爺壓著也還好,就算有些什麽心思也不敢太明目張膽,可這會兒子李家老太爺沒了,紛爭就起來了,拉幫結派,明爭暗鬥的,搞得整個集團內部一片混亂。

隨著李家老太爺沒了的消息爆出,李家集團的股票也迅速下跌。

李總找上門來的時候,許微瀾還有些意外。她跟李總算不上親近朋友,但也認識多年,在她還在首都工作的時候兩人就認識了,工作上打過交道,而他也對許微瀾十分看好,早前許微瀾開了工作室以後,雙方也有合作。

許微瀾本以為他應該忙著肅清內部,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沒想到他會找上門來。

生意送上門來,再加上兩人也有些交情,許微瀾考慮了一下,還是接下了這個單子。李家內部的事情她一個外人肯定是插不進去的,也沒打算跟哪一方湊近,只是做本分的工作而已。

不過,她想的簡單,結果還是惹麻煩了,派系爭鬥,不管她做出來的評估結果和項目數據如何,總有人是為了反對而反對,如果牽扯到某些人的利益,那就更不要說了。

俞輕帆來了B市,兩人難得的在外面吃飯,卻遇到了李家的人,結果很顯然。後來,李總打來電話道歉,許微瀾也沒有惱火,她不喜歡遷怒,現在她的工作已經順利完成了,至於李家內部決定如何,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早前開設工作室積累了一些名聲,雖然最後一把被人陷害的輸的停餐,但行業內的人消息靈通,多少也有所耳聞,自然明白不是她工作能力的問題。再加上有朋友相助,工作開展的還是挺順利的,現在經濟雖然不景氣,但也正在慢慢覆蘇,許微瀾接了不少工作,於是就陷入了工作的死循環之中。有時候俞輕帆過來B市也不一定能見到她。

哪怕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大願意戀愛結婚生子,可對於長輩而言,還是希望後輩能夠結婚生子,有人相伴有人送終,幸福圓滿的過完這一輩子。所以,許微瀾多少也受到了家庭的一些壓力,到了她這個年紀,仿佛再不趕緊嫁出去,就成了罪大惡極一樣。

俞輕帆更不要說了,他是家中獨子,如果他不結婚生子,那麽本來枝葉就不繁茂的俞家就等於斷後了,這方面的壓力自然更大。

他不說,許微瀾也可以想見,但她無法為他做決定,而且私心裏她並不希望俞輕帆離開,這很自私,但她也不曾束縛他的腳步,他仍是自由的。說她裝傻充楞也好,自欺欺人也好,她能想到他所承受的壓力,也能明白他背地裏扛了多少東西,但她仍是絕口不提。

只是,他們的年紀逐漸大了也是現實,這樣的關系還能維持多久呢?總不能罔顧家裏的期盼,自私的只為自己而活。

人的自由並不是無限制的,生而為人,會受到法律的束縛,道德的約束,還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和義務。這些責任和約束並不意味著不自由,只是意味著一個人能夠坦然的享受自由之餘,也能坦然的接受一些責任。相反的,沒有了這些責任和約束,自由也不再是自由。

有時候,許微瀾也有些動搖,但按耐不住心裏的恐懼。她確實是自私而懦弱的,否則不會罔顧那些愛護她的人的感受,堅持一意孤行。她龜縮著,放縱自己一天一天的拖著,哪怕她知道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卻自欺欺人的不願面對。

作者有話要說:  這就算是結局了,開放式的結局:

1.頂著壓力繼續龜縮著,繼續拉著那張一戳就破的窗紗紙;

2.男主迫於壓力,而女主仍不願面對,兩人分手,男主成家;

3.女主妥協,兩人成家,至於生活是幸福還是繼續矯情請自行想象。

以上三種結局都有可能發生,也符合男女主角的人物設定,既然是一篇“偽暧昧”文。可能有人覺得本柒標榜的甜文是欺騙,但對於本柒而言,比起高調的撒狗糧,低糖的甜度更現實一些,這種細水流長的溫情,堅毅的人格品質,忠貞和執著,能夠做到這些,已經是很困難了,事實上現實生活中可能這種男女主角都是十分稀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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