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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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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驚天大案,這就破獲了。申德高興得手舞足蹈,很快就親自帶著縣衙的人趕到了胡楊縣。

胡楊縣令正糊塗著,不知道自己治下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郡守那邊忽然就派了大隊人馬壓境。他稀裏糊塗就跟著幾個所謂的大內密探的手下,和郡衙門的官兵,將這件事辦妥了。兩位縣令大人都長舒一口氣。不過,申德很快便又愁容滿面了。治下百姓,無故死了那麽多,他只怕最後也沒好果子吃。

龍剛等一行人,悉數被抓,和劉五爺一樣,變成了再不能使出功夫的廢人。被劫持進山裏的南瓜鎮婦孺,尚未脫手,也都被官府救了。

龍薔薇和龍小風姐弟,少不得要再被送入官府受審,只是這次要去的,是郡裏的衙門。

為了弄清全部的事情,薛少河與顧唯念也只得跟了官府的人一道往衙門去了。

龍薔薇並沒有被關著,反而是坐了來時的馬車。顧唯念很在意這輛馬車,準確的說是在意馬肚子裏那把尤烈留下的寶劍。只是她並未再對著面前這些人提起那把劍的事了,只是讓顧行將馬車再原封送回來。相府的私衛,自然乖乖將小姐的馬車送了來。

顧唯念也同她一起坐入了馬車裏。

薔薇猶自憤恨:“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麽?”

顧唯念抱歉道:“龍姑娘,對不住,我們什麽藥都沒給你吃。那些話,只不過是用來騙你弟弟他們的。”

“什麽?那我的臉?”

顧唯念道:“我今早給你擦的那個香膏有問題罷了。太陽一曬,便格外的黑。”

“啊?”龍薔薇差點慪死。她弟弟居然就這麽被耍了!她的老父親,就這樣被自己親生兒子給坑了!

顧唯念看她的目光,忽然又充滿了憐憫,她道:“龍姑娘,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什麽?”

“你已經有身孕了。薛大哥看出來的,他封住你穴位時,總是會小心避開,傷了你腹中胎兒。”

“什麽?”薔薇雙手不由自主撫摸自己腹部。她居然懷了阿蕩的孩子?

可是,她一點也不開心。

昨夜,小風將話說得極清楚了。其實,爹將她嫁給阿蕩,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阿蕩其實本是個盜墓的高手,很擅長挖地道。可以無聲無息,於一夜間,便在別人生活的房子下面,打出一條長長的地道。

春平縣其他人瞧不出阿蕩這本事,龍剛卻是瞧出來了。他一眼便瞧出,劉阿蕩應該是昔年名震江湖的劉五爺的傳人。但或許是為了掩人耳目,劉阿蕩一向以無父無母的光棍形象示人。

所以,劉阿蕩因為中意薔薇,來龍家求親時,龍剛一口便應下了。回頭便對女兒道:“這劉阿蕩家中人口簡單,人又年輕有力氣,看著也踏實穩重,將你嫁給他,為父很放心。”

只是這點小心思,卻沒能瞞過兒子的雙眼。龍小風在外游歷多年,第一次回家時,便看到父親和兄長,在對鎖龍井做手腳。而幫他們的人,正是他那好姐夫。

這幾年來,父親早已通過翁婿的身份,說動了劉阿蕩來幫他。說是說動,倒不如直接說是命令。或許是因為太喜歡薔薇了,劉阿蕩一直對父親畢恭畢敬,言聽計從。

薔薇是從龍小風口中才知道,原來就連自己的婚事,也不過是被父親利用來攀親戚的。

她和阿蕩成親後,越來越厭煩這個男人。可是如今,她卻懷了這個男人的孩子。

還偏偏是在這樣的時候!

那個劉阿蕩,分明犯下死罪!她的孩子,居然有這樣一個父親!而且,連這樣一個父親,也很快就沒有了。

薔薇長嘆一聲:“也罷,這樣的老子,有不如沒有。”

顧唯念道:“龍姑娘,你方才其實都是正常的孕吐反應。在這樣的情形下,你接連受到刺激,會有反應也是正常的。我和薛大哥,早就想到這一點了。”

所以,才將小風那個傻孩子嚇住了。還有她的“好大哥”王越,在這樣的時候,到底還是記掛著她的安危,沒敢再和薛少河繼續鬥下去。

薔薇苦笑:“我們這算是被一網打盡了麽?”

顧唯念道:“你並未參與此事,何苦這麽說?”

薔薇道:“我逃得掉麽?我的丈夫、父親、弟弟、兄長、公公……全都牽扯進來了!”也罷,事已至此,她也懶得跑了。其實,就算她也跟著死了,也未必有什麽不好。她肚子裏的孩子,說不好,連這個媽也不想有呢。

只是,很多事,薔薇也是稀裏糊塗的。她問道:“對了,我還忽然冒出一個公公來了。那個劉五爺看起來,本事也大得很,怎麽會心甘情願受我爹擺布?”

顧唯念道:“這個,我們一時也不知道,得問那劉五爺自己了。”

薔薇道:“你們兩個好像特別神通廣大,一早就知道,這件事裏,還有個叫劉五爺的人在插手。”

顧唯念道:“這卻不是我的能耐了,是薛大哥先知道的。他在石頭鎮上仔細檢查過,發現你們家原來的那處院子裏,有打鬥的痕跡。但卻只留下了一個人的痕跡,另一個人,想來是輕功絕頂,居然一直沒有留下什麽痕跡。薛大哥想來想去,就想到了劉五爺。只是,他也不能確定。畢竟劉五爺當初也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絕跡江湖多年後,忽然來到這麽個小鎮,也太奇怪。再後來,你弟弟說出了劉阿蕩其實一直在幫你父親做那些事,薛大哥這才對上號了。那位劉五爺,曾經也喜歡幹盜墓的勾當。除了輕功,打地道也是一把好手。若阿蕩是劉五爺的兒子,也就能解釋,為什麽劉五爺的蹤跡會出現在石頭鎮了。況且,龍將軍昔年的親衛雖然都已經死得差不多了,但劉五爺不一樣。那位劉五爺身邊,還是有好些徒子徒孫在的。做這樣的事,憑著石頭鎮那些村民,只怕是幹不來的。必須動用江湖上的好手,才能順利將南瓜鎮的人,抓的抓,擄的擄。所以,若是有劉五爺帶了自己的徒子徒孫來幫你父親。那一切都好辦多了。”

只不過,劉五爺到底為什麽願意幫龍剛這個忙,她跟薛少河也想不透。畢竟,親家公這個身份,還未必有那麽大面子,可以讓一個人幫著另一個人害死那麽多人。

薔薇悲悲切切道:“這都是什麽事啊,這都是造的什麽孽啊!”

……

“賢哥!”“賢哥!”一個少女的呼聲傳來,相伴的,是一陣馬蹄疾馳而來的聲音。

押送人犯的隊伍,不由齊齊停了片刻,回頭去看來人。

顧唯念單聽聲音也知道,是申貞貞來了。

這個姑娘,還真是不死不休。

申貞貞一路追來,龍小風已經被五花大綁,戴了枷鎖,一路慢行。

顧唯念一時好奇,便也從馬車內探出頭來,看向申貞貞。

龍小風急道:“申姑娘,你走吧,你這麽做,會連累申知縣。”

申知縣本也親自帶隊,押著一眾人犯往寧安郡衙門去。忽見女兒來了,也不認爹,也不叫父,先就往龍小風那裏去了,頓時氣得火冒三丈。丟人現眼到這個份兒上,他真是慣壞了女兒。

只聽申貞貞道:“我爹將你打成那樣,又給你姐姐動刑,這才逼迫得你招供了,怎麽看跟你也不是一路人,怎會連累他?”

她人並未下馬,只是一邊騎著馬,一邊緊緊跟著隊伍。那模樣,好似生怕掉了隊,再不能跟小風好好說句話了一般。

前面一位武官道:“這是哪裏來的瘋女人,還不趕走?”

有人即刻在他耳邊耳語幾句。那武官看了一眼申德,這才不作聲了,全當沒看見,繼續往前去了。

申德一張老臉通紅,只覺得這大半輩子積攢下的臉面全被女兒丟光了。他斥責手下兩名官差道:“怎麽回事,小姐怎麽又跑出來了?還不趕緊將她拉走!”

兩名官差連忙縱馬上前,一左一右扯住申貞貞,阻止她繼續跟隨車隊。

申貞貞連連掙紮。

小風回頭道:“申姑娘,你快走吧,別再跟著我了,我真是後悔,當初為什麽要那麽對你。待你身上的藥性,解得幹凈了,你自會忘了我。你如此癲狂,都是因為,我對你用了藥,這才迷失心智。等你清醒了,你只會恨我。我本來也不配……”不配被你如此惦念。

“什麽藥?我不知道什麽藥?”申貞貞高喊著,卻只能在官差的拉扯下,與押解的隊伍,相距越來越遠。

申德面子上終於能掛得住幾分了。他從官差手裏,奪下一根馬鞭,來到小風面前,一鞭子抽了下去:“你到底給我女兒吃了什麽,才將她弄得瘋瘋癲癲?誰給你的狗膽,居然來害我的女兒?”

他雖生氣,但也有一絲絲慶幸。幸好這個龍小風當眾承認,是他給貞貞用了藥,這才弄得貞貞這般不顧體面。怎麽說,貞貞也是被人害了的,是無辜的。

只是申德的鞭子,並沒能落在小風身上,反而被一旁的薛少河伸手夾住了。

申德怒道:“薛少河,你別以為你幫了我的大忙,就可以阻止我教訓這個小兔崽子。”

薛少河道:“我並沒有這樣的想法。只不過,我還有話要問他,你這麽貿貿然打死了他,我去找誰問實情?”

申德道:“一會兒自有官府問話。你摻和什麽?”

薛少河不答,只是笑道:“我高興。”

薛少河頂完了申德,這才問小風:“我問你,你當初為什麽還眉眉,這件事,我還一直沒有弄清楚呢。”

小風從未經歷過這些事,他也早已快崩潰了。但此時,他卻只是一個罪人,無論別人問什麽,他也只能老老實實交代。他道:“我……我這次回來之前,曾有一次,路過蓮臺山……我那次,親眼目睹了,你和薛姑娘的本事。那麽奇詭的事情,你們兩個很快就弄得清清楚楚。”

薛少河道:“可這跟這次的事情有什麽關系?”

小風道:“當然有關系了。這次的事情,有我爹牽涉進來。如果你們查出了實情,我爹就是死路一條。”

薛少河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客棧裏發生的事情。他道:“你那天,其實也聽到了我和眉眉在客棧裏說的話?”

小風道:“對,我聽到了,我知道有人將我申姑娘的事,都聽了去。”

“可當時,我們並不知道,那個姑娘是申姑娘。”

小風道:“那又如何呢?我待在客棧外頭,悄悄守了一夜,發現你們答應了申大人,要查這件案子。我還認出來,聽去我們談話的,是你們兩個。有你在,我爹就不安全。”

薛少河道:“所以,你就要對眉眉下手?”

小風道:“沒錯,我知道我這麽做很卑鄙,可我沒有別的法子。我本來想的是,將顧姑娘拖住,你至少就不會有很多心思去管南瓜鎮的案子。如果顧姑娘出事了,或許……你會殺了我洩恨報覆吧。但那又怎麽樣呢,我爹保住了……”

龍剛在一旁靜靜聽著,一言不發。

薛少河對龍剛道:“聽到沒有,這就是你兒子!”

龍剛只是道:“這是他應該做的,看來先前是我誤會他了。我不該以為,他存心背叛了我。”

真是個瘋子!

顧唯念坐在馬車裏,遠遠聽著這邊的情況,也忍不住搖頭嘆息。

怎麽會有這樣偏執的人?

為了自己的仇恨,不惜搭上無辜的孩子,還認為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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