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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九十四章作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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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如梭,日子歸於平靜,豐恒帶著孔氏再次出海,略有不同的是,被廢的二阿哥胤礽與其妻,也隨著豐恒一同離開。他們離開的那一天,康熙與豐離都去送了他們。

胤礽有些低沈,相比以前的意氣風發,此時的他削瘦得厲害,康熙張口道:“阿離說朕不該困你一世,朕給過你機會,可你還是讓朕失望了。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將來,你若還怨朕,那便怨吧!”

胤礽並不作聲,他從那高高在上的位子落入塵埃,就連內務府的奴才都敢欺負他,而這一切,如同他曾擁有過的權利,都是眼前的這個人給的。怨嗎?如何能不怨呢?

“哥哥,你跟嫂嫂要快點回來哦,要記得給我們帶禮物!”長寧永安分別拉著豐恒的手,她們的哥哥啊,自小聽著額娘對他的思念長大,她們的意識裏,一直都掛念著這個哥哥。豐恒回來了,就像額娘口中說的那樣,愛護她們,疼惜她們,現在他要離開了,好舍不得的呢。

“好,寧兒跟安兒要好好長大,幫哥哥孝順額娘。”豐恒拍了拍她們的小臉,微笑地叮囑,永安按著小胸脯道:“哥哥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孝順阿瑪額娘的。”

相比豐恒與長寧,永安卻與康熙更親近些。念念不忘的都是康熙,只打小的康熙便將她捧在手心,康熙待她是有求必應,而長寧性格安靜,康熙並非你偏心她們哪一個,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永安便是那會哭的孩子,致使得永安也習慣性了多依賴於康熙。

豐恒丟開了計較永安的那點小心思。看出豐離眼中的憂慮,豐恒道:“額娘放心,孩兒長大了,你該如同當年那樣相信孩兒。”

“我不知你與趙越約定了什麽,他還是依然願意隨你出海,趙越是個人才,你。心裏有數。”豐離最後還是叮囑了豐恒一句。豐恒點點頭。“是。”

目光落在那一身素衣,站在船頭的趙越,豐恒一笑。施艷並非他們母子所殺,趙越心裏清楚,而那個殺害施艷的人,豐離道出那開啟寶藏的辦法。可進得去,就能出得來嗎?

而趙越。這麽多年在海上相扶相持,或許從一開始趙越是有旁的心思,但一個人,見過了那麽寬闊的天地。再回頭看那些恩怨情仇,那也並沒有那麽的重要吧。豐恒他也是個男人,他也經歷過同樣的路程。所以,趙越。他終會重新的站起來,依然能成為他可以信任的人。

“莫去得太久,總要回來讓額娘再多見你幾回。”豐離伸出手,溫柔地撫過豐恒的臉,豐恒已經長得比康熙高了,她如今得要伸高了手,才能碰到他,“你們兩個,都要好好的。”

“是!”後面這一句,卻是叮囑著豐恒與孔氏的,兩人自是答應著。而那頭,有人傳話說時辰不早了,該起帆了。康熙走了過去,拉過豐離的手,也招著長寧跟永安回來,與豐恒道:“你在外面,代表著大清,若有人敢對你不利,只管放手去打。”

“阿瑪放心,我絕不會丟了大清的臉!”豐恒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康熙拍拍他的肩頭,豐恒拉著孔氏,跪下與康熙豐離三嗑首,“阿瑪額娘,請多保重,等著孩兒回來。”

叩首辭行,拉著孔氏的手,踏上了船。胤礽早在康熙說完話後,已帶著妻子先一步上了船,豐恒與孔氏是最後上船的人。“起帆!”

那數十只船,隨著這一聲叫喚,揚起帆,豐恒在船上,與康熙豐離揮著手,永安大聲地喚道:“哥哥,你要早些回來啊!我們都等著你。”

豐恒點點頭,船只漸行漸遠,一點一點地消失在眾人的眼中,永安嘆了一口氣,轉過頭對著康熙與豐離道:“要好久見不到哥哥了,我會很想很想哥哥的呢!”

“安兒若是想哥哥了,就給哥哥寫信。”康熙低下頭,哄著永安,永安聽著點點頭,對這個主意深著不錯,“那我每天都給哥哥寫信,這樣,哥哥也不會忘記我呢。”

“嗯!”康熙逗了下永安的下巴,永安咯咯地直笑,康熙對向豐離那還舍不得移回目光的神情,捏了捏豐離的手,“我們回去吧!”

好!豐離應了一聲,再不舍的,該走的都是要走,這條路,從一開始就很難,卻是她一手促成豐恒走下去的,既然這也是豐恒自己的決定,她又怎麽能因為自己的不舍,而要困住他的腳步呢。她的身邊,還有他們,她的丈夫,她的女兒們。

康熙五十二年秋,皇十五子與廢太子出海,此行打開了大清與各國的貿易,為大清的繁榮昌榮,立下汗馬功勞,亦被記入清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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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入關七十餘年,自康熙帝者,勵精圖治,百姓安居樂業,兼之這些年,海上貿易大開,許多以前沒有見過的東西慢慢地隨著商人流入大清。因著商貿大行,百姓的日子也越發的富裕,相比往日的三餐不濟,現在是好上的許多。只是,相比底層百姓的安居安業,隨著太子之位懸空太久,朝中的皇子蠢蠢欲動,可隨著康熙帝的年齡越大,亦不知可是越發的心軟,卻是對於朝中的爭鬥,總是睜只眼,閉只眼。

不知不覺,已邁入了康熙六十年,連康熙最小的兩個女兒都在一年前尚了額駙,不過略有不同的,貴為皇後所出的兩位公主,嫁的人卻有些南轅北轍,但認真來說,俱不是什麽好的人選。

十公主壽寧固倫公主,尚的是一個江湖俠士,並無功名,只知其母與皇上交好,身份亦是不明。而十一公主壽安固倫公主,尚的卻是廢太子福晉石氏的幼弟。兩位額駙的身份,均是不高,若是一般的人嫁娶,那也就罷了。偏偏這兩位卻是皇後所出的公主。

自康熙五十二年正式冊封豐離為後,康熙獨寵的局面,一如既往地保持著,相比其他阿哥公主都早早成年,長寧跟永安從來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自她們及笄之後,多少青年才俊磨拳擦掌。只待有所表現。望能入了她們其中一人之眼,若是能尚作額駙,那可真真是功名利祿皆得。

可那賜婚的聖旨一下。再次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至於後面內務府快速準備婚禮,眾人才反應過來,這,皇後所出的一子二女。竟都娶的尚的,皆是式微之人。著實讓他們無從下手啊。

而兩位公主的婚禮,對比當年的太子娶太子妃,亦是不遑多讓啊,她們隨帶的嫁妝。一頭已入了公主府,另一頭卻還未出宮門,直讓人大呼果然不愧是受寵的公主啊!

當然。送她們姐妹出嫁的,自是與她們一母同胞的十五阿哥。在康熙五十二年出海。其間豐恒來回了兩次,每次皆是滿載而歸,也在各國,大大地顯露了大清的實力,想當年,大清的紅衣大炮,是與沙俄所買的,如今,在康熙的支持下,豐恒依康熙所言,拿了大清淘汰的火槍彈藥,兜售於各國,價高都得。

所以,他這兩三回賺的,更是第一次所得的幾倍。若不是船上的東西當真不夠了,豐恒都舍不得回來,不過,這兩年,豐恒也不叫著出海了,康熙的年紀越大,他要多留在大清,陪陪他了。哪怕他再覺得康熙並不算一個合格的阿瑪,可這麽多年,他已經改了,長寧跟永安,享受了康熙全心全意的疼愛,這一些,他都看在眼裏。

豐恒牽著孔氏的手,想著今兒個該陪著他們用了晚膳再走才是,可進了院子,卻聽到底下的人說到他們賞梅畫畫去了,豐恒想著這兩年來,康熙總是多陪著豐離,朝中的事兒,多是交給了四哥去辦,賞梅畫畫啊,倒是很有閑情逸致。

“走,我們也瞧瞧去!”不管是康熙還是豐離,琴棋書畫皆是出眾之人,豐恒打小雖是聾的,但豐離對他的教導,可是從來都沒有偷工減料的,豐恒的琴棋書畫,也是不懶的。

“皇阿瑪與皇額娘獨處,我們去打攪,合適嗎?”孔氏拉著豐恒的手,豐恒的孩子性,也唯有對親近的人才會顯示出來。“王爺,福晉,兩位公主也帶了額駙進京,早已去了梅林。”

旁邊的奴婢如此提醒,早兩年已得封為定親王的豐恒一笑,“若是只我們同去,阿瑪還會拿我出氣兒,有寧兒跟安兒在,走吧。”不由分說地拉著孔氏往一邊走去。

暢春園的景色,自是天下一奇,那樣成片的梅林,姹紫嫣紅,遠遠看去,美極了。小道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紛紛與豐恒跟孔氏見禮,豐恒點頭掠過,目的還是尋著康熙與豐離。

“哥哥!”豐恒這半路上的,就遇到了永安,已經嫁為人婦的永安,容貌艷麗,右眼上的紅痣,隨著年齡漸長,越發的妖艷,她那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乍一眼看去,直能迷人心弦。

而站在她身邊的男子,比之於豐恒,容貌亦極出眾,只是表情冷酷,多顯得不近人情。

豐恒忙與永安作了一個噤聲地動作,永安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的貓兒,“哥哥,阿瑪跟額娘就在前面呢,我剛剛看到阿瑪在給額娘畫畫,不過隔得太遠,看不清楚,我這才想著走近些。哥哥也好奇嗎?”

“走!”豐恒輕彈了永安的額頭,永安嘟著嘴捂著彈疼的地兒,豐恒才不上她的當,只拉著孔氏往前走,永安也是顧著要看戲,拉著身後的夫君,亦是往前的走。

走得近了,他們也才聽到一陣琴聲,方才看得清楚,在那傲然挺立的梅樹下,一裘紅衣的豐離翩然起舞,淒美婉轉的曲調,豐離的舞姿於這一片雪白之境,更顯得驚艷。

纖纖細腰,如墨長發散落,淩於那片紅衣之上,那舞動的身姿,似是在訴說著纏綿不舍的情意,手中的紅袖甩出,帶著那樹上的花瓣紛落,打在她的手上,肩上,琴聲驟變,卻是高起,豐離雙袖一連旋轉,腰肢柔軟地翻轉,袖掩面容,踮起腳尖,一個旋轉,那百褶流仙裙,隨著她的轉動而蕩起一陣陣漣漪,宛如那盛開的花兒,似是要飛天而去。

明艷動人的容貌,那抹了大紅的唇,微微地一笑,雙袖再甩,再躍起,空中輕風拂過,似是情人般掠起她的長發,隨著最後一個音符落下,豐離的身影也才停下。輕輕回眸,康熙卻已經看呆了,豐離一笑,似是蠱惑地問道:“皇上,我好看嗎?”

怎麽會不好看呢,豐離一直都是極美的人,而換上一身紅衣,盛裝之下的豐離,更是美得讓人移不開眼,康熙還記得,當初長成的豐離回京時,第一眼看到豐離,饒是他見慣了各色的美人,依然還是為豐離而心動,這麽多年了,豐離這一舞,再次提醒著他,當時他那壓下的心動。

“呵呵!”豐離鈴鈴地笑著,走到了康熙的面前,康熙卻已然驚醒,將豐離抱在了懷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兒,“朕真想再活個百年,再陪你個百年。”

豐離的神情一黯,百年,沒有百年了,如今,只剩下一年……

靠在康熙的肩頭,豐離輕道:“我只怕日子長了,皇上要厭了我,卻是覺得,不用過多百年也好。皇上活著一日,我陪著皇上一日。”

“朕更怕阿離厭了我,阿離還一如當年,可我,早已老了!”他的手,已經變得幹枯,再是保養得當,他卻還是長了阿離二十歲,豐離有內力,神情多年不變,可他,已經老了,老了!

豐離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吻了康熙的臉頰,唇上輕輕一應,“我與皇上不一樣呢。我歡喜的,一生不變,若是皇上不嫌棄,我倒想散盡功力,陪著皇上一起老。只是我這身子,若當真散盡了功力,卻不知還以陪著皇上多久。”

她的身子骨差,若不是有內力,只怕早已經死了。康熙又如何不知,捏緊了豐離的手,“只要阿離不嫌棄朕,那便好。”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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