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離用力將康熙拋起，一甩絲綢，同樣一躍而起，同時與落臣攻向豐無情，原是豐無情占了上風，可有豐離加入，豐無情節節敗退，豐離一掌擊在豐無情的肩頭，“你如今，還要威脅誰？”

豐無情吐了一口血，卻是不慌不忙，“你們敢殺我嗎？豐離，你敢嗎？”

“康熙，你不是問我們究竟是何人嗎？那我告訴你，我們，你眼前所喜歡的女人，卻是一個與你完全不同的人，她生而有記憶，知道你的結局，大清的結局，卻一直都瞞著你，拿你當耍子一般。”豐無情一個轉頭，出口就是挑拔離間的話，康熙冷冷地笑道：“那又如何，不管是她是什麽人，她就是她，朕所喜歡所愛的，便是她這個人。所謂知道朕的結局，大清的結局，事在人為，難道結局會因為她的知曉而朕不曾努力便改變嗎？”

一旁的落臣聽到康熙的話，總算正眼看了康熙，站在他的立場，康熙太老，又是這樣的身份，強要了豐離，完全是他妹子吃虧受罪。

“哦，對豐離你不忌憚，可那麽些個崩出來一個個預知未來的人，你卻那麽不能容忍？”豐無情眥裂雙目，指訴他的處理同樣的事情，對於不同的人的兩極性。

“人心都是偏的，朕縱是偏著阿離，也是理所應當不是。”他和豐離在一起那麽多年，豐離或許仰仗過自己對於將來發生的事知曉一些而得到一些益處，可豐離從來沒有借助過這份能力而要威脅誰，攪和得大清不得安寧，單就這份自律，康熙就不可能不偏著豐離。

豐無情粗重地喘著氣兒。落臣道：“小叔，我們還是回去吧，再不走，你我都得死在這裏。”

隨著落臣的話音剛落，萬裏晴空卻起驚雷，豐離喚了一聲三哥，落臣的身體變得透明起來。豐無情亦然。落臣看了看豐離，“阿離，爺爺我們已經救回來了。三哥只問你，現下，你可願跟我們回去？但凡你想，三哥總會有辦法的。小叔的陣法已啟動。是我阻止了最後一步。”

康熙聽到這一問，卻已站在了豐離的身後。而豐無情冷哼一聲，“豐離，今日你若不回，你就永遠都回不去。我說得出，做得到。”

他怎麽會願意看到豐離過得好呢，豐離一但放棄了回去。可見是對康熙動了真心，他絕不容忍豐離跟康熙幸福的過日子。絕不會。

“三哥，你多保重，讓爺爺也多保重。你知道的，從小我想要的，一直都很簡單，他雖貴為帝王，待我亦有諸多算計，可他亦為我豁出了性命，做了許多傻事。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豐離低沈地說話，亦是做了選擇，康熙大松了一口氣兒。豐無情一聲冷哼，化作一陣白光消失了，落臣道：“阿離，保重！”

如此一聲之後，亦消失了不見，豐離氣血翻滾，一陣天旋地轉，暈了過去，耳畔間只聽到康熙焦慮不安的叫喚，再無知覺。

“皇上！”被康熙十萬火急請入宮的悟明，不急不躁地見禮，康熙揮手道：“大師不必多禮，快為阿離診脈。”那樣突然的暈倒，康熙只覺得一片冰冷，若不是感覺到豐離心跳還有呼吸，康熙完全不敢想像。

悟明大師應了一聲，上前查看了豐離，輕聲地道：“皇上放心，皇貴妃無事，只是被陣法所擾，如今陣法解除，皇貴妃暈了過去，不過是身體的自我修覆罷了。”

探了康熙的脈，悟明道：“皇貴妃無恙，倒是皇上……”

康熙揚手阻止了悟明說話，“朕無事。”悟明輕輕一嘆，“皇上如此為皇貴妃付出，連性命都一並交到了皇貴妃的手裏，當日老衲，實不該相助於皇上，致使皇上壽命有礙。”

“大師當是知曉，朕待阿離的心意，往後這些話，悟明大師都忘了吧！”康熙並不願意多提，他做的再多，也只是想要留住豐離而已。豐離無事，那便好！

李德全很乖覺地請了悟明離開，康熙坐到榻前，撫過豐離削瘦的臉，她終歸願意留下了，願意留在了他的身邊，這份歡喜，卻在她昏迷之後，都只剩擔心……

“皇上，裕親王及內閣幾位大人求見。”李德全本不願在此時打攪康熙，但外面來的人都臉色嚴峻，極其不善，李德全不得不前來稟報。

康熙目光一凝，吩咐道：“讓顏清幾個回來，好好照看皇貴妃！”

李德全應聲，康熙站起來，“讓他們到禦書房！”

疾行往禦書房，裕親王福全與李光地等幾位大臣已在，一見康熙立刻見禮。康熙坐於龍椅上，瞧著他們神色嚴峻，康熙問道：“出了何事，讓你們如此緊張。”

“皇上，京中有傳言道皇貴妃是妖孽，媚惑皇上，亂我大清。”裕親王福全作為康熙的哥哥，這樣的話，自當由他打頭，康熙一驚，沈聲問道：“此謠言從何而來？”

“回皇上，有昔日在端獻姑姑身邊伺候的人為證，言道皇貴妃自小異於常人，從不哭鬧，而且小小年紀就識字斷文……”裕親王福王啪啦啪啦地舉例，康熙揚手阻止道：“就憑這些，就道皇貴妃是妖孽，二哥，你也信？”

“皇上，臣不願意信，可是，皇貴妃所說的練兵之法，根本不是出自端獻姑姑之手。”裕親王福全知曉康熙不信，可是，他是相信的，只因那些謠言中，說到豐離的諸多異常之處，那些都是他們解釋不來的，那亦絕非正常人能做到的，如此，他不能不信。

康熙冷笑一聲，李光地出列道：“皇上，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與其讓這諸多爭議，不若公證於天下。以證明皇貴妃的清白。”

“皇貴妃自幼長於寺廟，悟明大師多次與朕說，她是大清的福星，也是朕的福星，難道悟明大師會連妖或神都辨認不出？”所謂公證，自是請那得道的高僧前來，大清中。有哪件高僧。能及悟明？康熙深恨那傳出謠言之人，而且還有昔年伺候端獻的人為證，這是打定主意要置豐離於死地。

這……悟明的聲名遠揚。大清誰人不知悟明乃得道高僧，只是要見悟明一面太難，若是悟明都道豐離乃是康熙的福星，大清的福星。又怎麽會是妖孽呢！李光地幾人，皆沈寂了。只是裕親王福王卻上前一步，“可皇貴妃引得天顯異象，符文繞身，還招來了異世之人。更有晴天驚雷，難道這也是顯常！”

這樣的事兒，不過剛發生。裕親王福全怎麽會知道？他帶去的人，他讓李德全都給封口了。斷然不會傳出去。康熙柔和地笑道：“二哥說的什麽，這如何可能？”

“今早天顯異象，正是皇貴妃所引起，皇上自知，為何要為皇貴妃摭掩，皇上難道真讓妖孽迷惑，分不清黑白，奸侫了嗎？”裕親王福全本不相信，似康熙這等英明武斷之人，會為豐離所迷惑，可看到康熙這樣護著豐離，又不甚確定了，那麽，再由著豐離活著，豈不要毀了康熙，毀了大清的江山。

康熙卻是依然笑道：“天顯異象，二哥又怎麽說的是阿離所引起的，阿離今日都與朕在一起，根本不曾離開過上清宮，又如何引起異象？”

這麽護著豐離，裕親王心中暗恨，急喚一聲，皇上！

“二哥，朕相信你，也希望你也相信朕。朕的皇貴妃，絕不是什麽妖孽，更不會危害於朕，危害於大清江山。”康熙斬釘截鐵地說話，裕親王怔怔地望著康熙，果然不出那人所料，康熙竟然如此看護著豐離，如此，那他定不能容了豐離。

康熙似是感覺到裕親王福全的殺意，輕聲問道：“二哥還有何異議？”

這是在問他的態度，裕親王福全早在這幾個回答中探得了康熙的態度，硬來不過是傷了他們兄弟的感情罷了，既然如此，那自然應當改變方法。“皇上所言，臣無異議！”

想著這麽些年，裕親王福全幫了他許多，不過是一則謠言罷了，豐離之能，福全亦是看在眼裏的，他這般一解釋，想來裕親王亦不會再放在心上了。

倒是李光地看了裕親王一眼，皇貴妃是妖孽這則流言於京中傳得沸沸揚揚的，而是說得有根有據，什麽皇貴妃自出生就不同尋常，幾個月大的孩子就會說話，一歲多就識文斷字，兩歲多就與端獻大長公主了謀劃策，對付其他蒙古族的部落。這樣的人，除了端獻大長公主，便是澤王爺夫妻，因著鎮不住這等妖孽，所以打小便被抱在出自皇族的端獻大長公主所撫養。而端獻大長公主貴為公主，自有天護，這才沒有遭了妖孽的毒手。可瞧著自端獻大長公主逝世之後，皇貴妃一步一步成為康熙寵妃，這麽些年來，皇上再無所出，那就是被皇貴妃這妖孽給迷了心志。

這麽些話，半真半假的，真要論起來，今日剛發生的異象，那方向似是乾清宮，京城的人有半數都見著了，再有就是那自稱在端獻大長公主身邊伺候過的人最為棘手，端獻大長公主是已故之人，此人拿了死人作筏子，不過是吃準了死人不會說話。

退出了禦書房，裕親王福王立刻告辭了，李光地瞧著他的背影，這心裏極是不安吶，只盼著這位莫要做出什麽招了皇上厭惡的事兒來。還有皇貴妃，那也不是一個任由揉搓的人吶！

“李大人，你說這麽多年了，皇上為了皇貴妃確實空置後宮，再未大選，皇貴妃可當真是有異！”這樣的話，同僚之間相互說上兩句，而李光地明顯是康熙的心腹，有些事兒，李光地或許比他們的消息更靈通，是以打探一二，亦是以備不時之需。

“這京中傳言道皇貴妃之所以自小養於端獻大長公主膝下，皆因端獻大長公主出自皇族，自有天護，既然如此，皇上乃是真龍天子，更無妖孽但敢進犯，皇貴妃為皇上誕下十五阿哥，這樣的人，是妖孽。再有，皇上要寵幸誰，皆上皇上來定，與旁人何幹。皇貴妃縱是專寵於後宮，卻自來安份守己，諸位大人亦不曾聽聞皇貴妃張揚跋扈，不守規矩之事吧？”李光地心知康熙有多護著豐離，他信康熙，自然也當為君解憂，“後宮畢竟是皇上的家事，只要皇上不曾為家事費了國事，我等臣子，又何必讓皇上不痛快？”

李光地再加了一把火，幾人聽得連連稱是，但有一人道：“可自皇貴妃入宮之後，除了十五阿哥，宮中再未添子嗣，這於皇家，多有不妥。”

“此言差矣，皇上膝下長成的阿哥諸多，格格亦然，既已子女雙全，若再添，那自是錦上添花，若是不曾，如此多子多孫，比之太宗，先帝，皇上亦不差。”得虧了康熙前些人猛添子嗣啊，比之他的祖父，父親，這生下長成的，都比他們多，所以，這堵起人來啊，也當真是理由充足。

外面李光地忙著安撫重臣，切不可讓他們老盯著這麽件事兒，裏面康熙對於這等消息給打得措手不及，立刻吩咐李德全，“好生查查，究竟是誰把今早的事兒透露出去。還有京中的流言，從何而得，是什麽人欲置阿離於死地。”

“是！”李德全亦不曾聽聞如此消息，可京城卻已經傳遍了，出了那麽大的紕漏，他難辭其咎，現下康熙讓他去查，何償不是讓他帶罪立功，他自然不敢怠慢。這傳了流言的人也當真是心狠，若是皇上不曾信任皇貴妃，真拿了皇貴妃當妖孽處置，皇貴妃不定得死得多慘，就是生下妖孽的博而濟吉特氏，那也要討不了好，定被群起圍攻，皇貴妃死，與豐離有血緣關系的，也一個都逃不了。

李德全見過太多的手段，但這樣用流言殺人，下手如此的狠毒，可見此人甚狠豐離。如此一想，李德全倒是想到了後宮。真要說狠豐離的人，想來再沒有比後宮那些康熙因豐離而棄之的妃嬪吧，可是，那麽多的妃嬪，會是哪一個呢？可得要好好查查，好好查！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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