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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請君入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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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直問,算是不留情面,顏清尚嫌不夠,“佟佳夫人雖為國舅夫人,可我家娘娘,乃皇上親封的珍皇貴妃,位比皇後,但不知誰給佟佳夫人的膽子,敢質於我家娘娘?難道佟佳夫人以為,有那資格過問後宮之事?甚比太後,或是已故的太皇太後?”

“臣妾絕無此意,只是歷來妃嬪出宮,皆有聖旨下達,臣妾等並未得問聖旨,是以有些好奇,有些一問罷了?何敢與太後,太皇太後相比。”比起懿貴妃,佟佳夫人畢竟是沈浸後院,見慣了刀光劍影的人,四兩拔千斤地化解了顏清的咄咄逼人。“若非皇貴妃手持聖旨,臣妾還以為,皇貴妃是私自離宮的呢。倘若如此,此事也當稟明皇上與太後,且莫讓皇上太後為皇貴妃擔憂才是。”

佟佳貴妃一幅好心的模樣。流舞驚嘆道:“與佟佳夫人一比,倒顯得我這個當姐姐甚是沒心沒肺了。皇貴妃從入宮以來,縱是先太皇太後在時,亦曾多有誇獎規矩甚好,只讓我多學著點,我竟從來沒有想過皇貴妃會私自出宮,真是沒心,沒心吶!”

一翻棉裏藏針,埋汰佟佳夫人的話,著重道了沒心,真真是不饒人吶,不少人偷偷拿了帕子掩了嘴角,藏著那溢出的笑意。

“姐姐不過是對我放心,亦知我不會做下那等沒有規矩的事。”豐離假意安慰流舞,又何嘗不是拐著角罵佟佳夫人多心。佟佳夫人聽著這指桑罵槐的話,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

豐離呢,並不曾將佟佳夫人的挑刺出氣放在眼中,不過是身邊的人都看不得她受氣。便也領她們的情,道了這麽一句,只岔開了話題,招手讓豐恒上來,“額娘與你姨母在屋裏,你且去外面玩去,只讓小意餘韻喬松跟著你。不可沒有規矩。可知?”

“是,額娘!”豐恒乖巧地答應,流舞沖著身邊的二寒道:“且讓人去看看世子和幾個少爺回來沒。好好照看十五阿哥,莫讓不張眼的人冒犯了。”

二寒答應著,豐恒有禮地道:“叨擾姨母了。”

流舞當然不敢受他這半禮,連忙側過身。只與豐離道:“十五阿哥像皇貴妃,知書達理。不像臣妾生的幾個,個個都是猴兒,難怪當年額娘總喜歡你比喜歡我多,我現在也是知道原由了。”

“姐姐恁的還記得這事兒啊。不過是姐姐調皮,額娘總怕你帶著我玩瘋了就把我丟了,不敢讓你帶著我出門而已。”說到當年在草原上的事兒。豐離眼中流露多了幾分真誠的笑意。流舞瞪大眼睛,“我就是玩得再瘋。也沒丟過你啊,每次額娘還總不許我帶你出去。”

豐離聽得真想翻白眼,不是流舞沒丟了她,是幸虧她跟緊了流舞,這才沒給流舞機會丟了她。瞥了一眼流舞,流舞吧,也有那些麽點點心虛,沖著豐離賠笑。

豐恒捂著嘴看著自家額娘有別於平日的活潑,再看流舞興致勃勃地表示自己是個好姐姐,卻被豐離一個眼神打敗,不由地笑了。豐離沖她揮揮手,豐恒立刻明白,“額娘,姨母,我出去玩。”

轉過身挺著小身板告退,幾個伺候的人亦尾隨其後,而此時一夕已經抱了今夜的小主角來,裹著大紅的棉祅,襯得小臉粉粉嫩嫩的,豐離只一看,立刻伸手將小嬰兒抱過來。剛剛睡醒的孩子,瞪著看不清人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真是可愛極了。

“長得可真好,與姐姐甚像!”豐離抱著軟軟香香的孩子,一顆心都要化了,而在她的懷中,孩子也不哭不鬧,甚至在豐離點了她的臉頰時,竟然還笑了。

“主子,笑了,笑了,小格格笑了呢。”一個月大的孩子,在豐離的懷裏咯咯地笑,發出清脆聲音,宛如風鈴。“小格格也是懂事的,可是知道主子是她的姨母,親近主子呢!”

這樣的話,不僅是豐離,便是流舞聽得也十分高興。其他的婦人,也紛紛走近,可勁地誇著豐離懷裏笑累,已經一個人玩起來的孩子。

“福晉可是已經為小格格取名了?”有人提起這個問題。流舞搖頭道:“尚無。我識字不多,左思右思了幾個,都不甚滿意,我生了這麽幾個小子,才得了這一顆掌上明珠,名字也煞是費心吶。”

“盈,大名取為盈,乳名叫阿善。水滿則盈,月滿則虧,心存善念,與人為善,但凡她將來懂得這四句話,一生無憂。姐姐以為如何?”豐離撫過懷中了孩子的小臉,嬰兒秀氣地打了個哈欠,很快在豐離的懷中沈沈地睡去,這樣隨遇而安的性格,倒與流舞甚像。

“盈,阿善。好,大名也好,乳名也好!”流舞對於豐離有著盲目的崇拜,一聽豐離這麽說,想也不想地叫好。豐離勾起一抹笑容,突然解下掛在頸項的玉墜,取出來時,眾人只見白光一閃,那蓮花狀的白玉露在人前,豐離卻將玉掛到了已經熟睡的大名盈,乳名阿善的姑娘胸前。

“不行,不行,這是你小時候身子不好,額娘專門去薩滿那裏求來給你的護身符,你快戴著。”流舞是一眼就認出這東西來了,阻止著要豐離拿回去。

豐離卻擋住了流舞的手,“這是我送給阿善的,薩滿當年贈我此玉時,只說會保我平平安安長大,如此我已成人,阿善卻是還小,將此玉給了阿善,自然也是希望她可以平平安安,開開心心地長大。”

“不行,額娘說過了,這塊玉你得戴一輩子,不許摘下來的。”流舞說話,便要將玉給豐離戴回去,豐離無奈地制住她,“這是我給阿善的,不是給你的。”

“那又怎麽樣,她是我生的,我能幫她做主。這是你的寶貝,誰也不能動。”強勢不由分說地將玉給豐離戴了回去,豐離想攔都攔不了,甚是無奈地道:“死腦筋。”

流舞毫不引以為恥地回道:“你的東西,誰都不能要,她也不行。”

那麽意有所指的話,豐離低頭一笑,抱著剛取了名的阿善站了起來,輕動了衣袖,其他人連忙站了起來,“我與平郡王福晉有些話要說,諸位隨意。”

有佟佳夫人撞了槍頭在前,豐離的強勢,甚至不用她出手已經有人幫著她下了佟佳夫的面子,哪個也沒膽子不讓豐離做什麽,以太子妃石氏為首的諸位夫人,只笑送著豐離與流舞離開。

走回流舞的院子,把阿善放在搖籃,豐離拍了拍欲醒的阿善,直到阿善睡熟。姐妹倆坐在一起,流舞伸手輕輕地撫過豐離的臉,“為什麽你要承擔那麽多?這些,本來與你無關。”

回應流舞的,依然是豐離的淺淺一笑,“哪有那麽多的為什麽呢。我們的身份,從一開始就註定了要輪為聯姻的工具,縱是阿瑪額娘願意為我們承擔,作為科而沁的格格,我們有那樣出色的阿瑪哥哥,多少人想要利用我們得到權勢地位。如果我今日不是康熙的皇貴妃,我要面對的,會是一個帝王最大的猜忌,那樣的處境,並不比現在好得了多少。”

握住流舞的手,豐離道:“我倒也罷,只是讓姐姐為我擔心了,累得姐姐也不得安寧。”

“像你說的,我們的身份,有些東西早已註定,我享受了那麽多的無拘無束,眾人的避諱,愛戴,當然也應當承受這些東西帶來的危險,恐懼。阿離,我是你的姐姐,縱然我無能保護你,但我也不會成為你的累贅,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一定會幫你的。”

“嗯,都已經準備了,而且,現下是我與皇上聯手,這一局,只需請君入甕。新仇舊恨,一起算!”豐離的眼中,流露出了勢在必行。

流舞有幾分擔心,“那事成之後呢?你可想好了如何收尾?”

豐離不明流舞所指,流舞呢,“你顯露了你的手段,皇上還能容你嗎?”

“我並不需他容,他容得下得容,容不下也得容。我的一切,並非他所給,自然也無須看他的臉色。”豐離只是說出這樣的事實,可流舞呢,細細想了想,“阿離,他是大清的皇帝,江山是他的,你是他的女人,是他的皇貴妃,他對你好時是真,若他對你動了殺心呢?”

“想殺我的人不少,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豐離說得風輕雲淡,可聽在流舞耳中就甚是不對勁了,“阿離,你怎麽的如此說,皇上,皇上在你的心裏……你拿皇上當什麽了?”

流舞著急得有些語無倫次,可她的意思,豐離聽得很是明白,“當什麽,他拿我當什麽,我就拿他當什麽。總之,我是不會吃虧的,放心!”安撫地拍拍流舞的手,可流舞一聽這話,更沒辦法放心了,不,應該說是越發地不放心了呢。

“好了姐姐,我的事情我心裏有事。”豐離推開了窗門,遠遠瞧著那往來走動的人,勾起一抹笑容,好戲就要上場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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