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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誰算計誰(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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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過一夜,哪怕流舞讓人盯著鈕祜祿氏,並不需她動手,整個京城卻將她善妒,容不得丈夫納妾,而害得鈕祜祿氏流產一事,傳得沸沸揚揚,甚至在這其中,還夾雜了豐離的影子,有人無意提起,自皇上冊立皇貴妃後,宮中除了皇貴妃所出的十五阿哥,竟無一阿哥,公主出生。

一開始,這只是夾雜其中,之後,皇貴妃與其姐平郡王福晉一般善妒,意圖獨霸後宮,實犯七出之條,當廢之,一聲一聲的高喚,快要將京城淹沒。

流言傳播的速度和變化的內容,讓流舞應接不暇,在她反應過來自己沒有辦法控制之時,一紙訓斥鈕祜祿氏教女不善的旨意,由宮中傳出。而後,關於豐離善妒的流言迅速消失無蹤,連帶著大罵流舞是妒婦的,當休之的流言,也都一並沒有了。

從聖旨的傳出,到流言的消失,其速度之快,比之流傳之時更快。而流舞呢,沈澱之後,她顯然想明白了,她懂得內宅女人之間的爭鬥,但關乎朝堂,君與臣之間的博弈,卻遠非她手上的人所能比拼的,尤其她在明處,那些人在暗處。

是以,流舞還是再次寫信給了豐離,將一些她手上知道的消息透露給了豐離,也讓豐離,早做準備。

接到流舞的信,對於自己還尚還沒來得出手,康熙卻迅速將流言平息的結果,豐離表示十分的滿意,說她善妒,意圖獨霸後宮,豐離冷笑,腿長在康熙的身上。他要走,她從來沒攔著,想要把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往她頭上扣,想得倒是美。

不過,因為康熙出手太過迅速,有些東西豐離還沒來得及查清楚,卻被康熙手下的人迅速抹去了痕跡。比如。這究竟誰才是真正制造流言的人。

但是,看到流舞傳入宮的信,豐離有些明白為什麽康熙明明說過不會輕易動手。卻出爾反爾出手迅速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壓下,因為豐離,卻又不只是為了豐離。

將流舞的信點燃,印著火光。豐離的神情晦暗不明。

而乾清宮裏頭,只有康熙與太子胤礽兩個人。太子胤礽站在康熙的面前低著頭。康熙的神情十分嚴厲,“你想與皇貴妃為敵?欲將她除之而後快?”

“兒臣不敢,兒臣焉有此心。”胤礽的心頭一跳,連忙跪下表明心跡。康熙捉起案上的卷宗往胤礽身上扔來。“好好看看,看看朕可是冤枉了你。”

胤礽撿起散落了一地的卷宗,看了其中的幾張。臉色發白,“兒臣。兒臣只是,只是覺得皇貴妃使皇阿瑪專寵,於後宮不穩,前朝不穩,是以才想借外力,擾亂皇貴妃的心緒。”

“啪!”的一聲,康熙拍案而起,利劍般的目光射向胤礽,胤礽止不住地一顫,“朕是這般教你的嗎?你是太子,國之儲君,國之大事,朕歷來與你細說,細講。博而濟吉特氏代表著什麽,豐家代表著什麽,旁人不知,你不知嗎?”

“皇阿瑪,正因為兒臣知道,所以兒臣才憂心。單只博而濟吉特氏便已經為大清之患,加之豐家,豐家產業遍布天下,無孔不入,若是來日,皇貴妃起了異心,阿瑪,那該如何是好。何不趨其不備,擒賊先擒王,皇貴妃不在,豐家群龍無首,我們亦可趨機奪取豐家的所有產業。”胤礽硬著頭皮說出了心中的想法,可瞥到康熙越發變黑的臉,又不確定了。

康熙冷哼一聲,“這是你這麽多年當太子參透出來的?”

胤礽心緒不寧,拿不準康熙究竟是什麽意思,只是跪著應道:“兒臣所思所想,均為大清安寧,但請皇阿瑪明察。”

“你以為,你能鬥得過皇貴妃?”康熙只是反問,胤礽擡頭,想到康熙這麽多年對豐離的惦念,還有這麽多年,捧著他的那些個兄弟,昂起頭驕傲地道:“能不能,兒臣總要一試方知。且皇貴妃不過一介女流,兒臣從小得蒙皇阿瑪教導,豈非連她都不如。”

這麽自信,是康熙始料未及的。“而且,七年前上清宮起火一事,兒臣不明白皇阿瑪為什麽會突然答應皇貴妃翻查,但皇貴妃自回宮以來,散及查案一事的謠言,攪得人心惶惶,此事皇阿瑪並非不知,卻是為何縱容於皇貴妃。皇阿瑪可知,後宮與前朝息息相關,從皇貴妃勘查七年前的案情開始,前朝百官便一而再,再而三地與兒臣說清皇貴妃迷惑皇阿瑪之言,皇阿瑪難道也不知。”

“所謂百官,當是以赫舍裏氏、章佳氏、郭絡羅氏、鈕祜祿氏、葉赫那拉氏、富察氏這幾大滿清世家為主,是嗎?”康熙語氣平靜地問,胤礽一頓,終究輕聲地回答,“是。”

康熙看著胤礽,一時沈靜了下來,那樣靜謐的氣氛,讓胤礽越發的緊張,卻不敢再隨意開口。等了半刻鐘那樣,康熙道:“皇貴妃的事,不是你該管的,日後管好你自己。若再有下一次,胤礽,朕不會再幫著你收尾,到那時候,你便會明白,你與皇貴妃的差距。”

胤礽想要反駁,康熙卻打斷了道:“退下吧。”

面對康熙平靜的臉,胤礽所有的話都咽回了肚子,順從地退了下去。

而胤礽離去後,李德全才走了進來,看到散落一地的紙,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撿起,“你說,如果阿離知道此事是胤礽所為,她會如何?”

李德全撿紙的動作一頓,卻是不答,“這些人,這些人,為了怕阿離當真查出了當年的事,竟然拿胤礽當槍使,是要挑起胤礽與阿離的皺鬥,是要朕處於兩難之境,好毒的計。”

康熙咬牙切齒,神情不善,李德全更不敢插嘴。康熙似乎只是要將壓在心頭的話吐出,並不一定要得到回應,“也罷,阿離要打草驚蛇,這些人為了避免阿離全心全意查出當年證據,聲東擊西,拿了流舞出來,也是要試試朕究竟拿阿離當什麽,朕也該讓他們知曉,朕是護著阿離的。”

“皇貴妃想來也定會因你出手平息了流言心頭歡喜著呢!”李德全將卷宗重新理好了放在康熙的案前,總算能不再當啞巴地說話。

“你這是撿好話說與朕。她若是知道,朕出手迅速平息了流言,是因胤礽牽扯其中,只怕是要饒不得朕。”康熙自嘲地說,李德全再次不好接話,裝啞巴。康熙擡眼看了他,“你說,阿離會知道嗎?”

“皇上如此迅速為太子掃尾,皇貴妃應當不知。”李德全想了半響,還是安撫地說了這話。康熙看向門外,笑了笑,“若是知曉,只怕,只怕……”

那未盡之言,卻是帶著幾分澀意。李德全不說話了,康熙一嘆,話鋒一轉,“十五阿哥在上書房如何?”

“十五阿哥,上書房的先生們都誇讚十五阿哥聰慧,都說十五阿哥不像失聰之人。”說到豐恒,這話題比較輕松,李德全可是可勁兒地說豐恒的好話。而說到豐恒失聰,康熙眼中流露出了殺意,“依阿恒的聰慧,若非失聰,他會更好,這些人,這些人……”

李德全低下頭,七年前的事,那就是康熙心頭的一根刺,若不然亦不會豐離剛回宮,就讓豐離放手去攪得這些人不得安寧,這股氣兒,康熙忍了七年。

可是,恨著恨著,康熙卻又不禁地想,若非豐恒失聰,如今的大清,只怕會更加波濤洶湧,有著博而濟吉特氏一半血緣的豐恒,對於蒙古人來說,太過於重要。而豐離已貴為皇貴妃,離後位不過一步之遙,豐恒又如此聰慧。半閉起眼睛,康熙不願意讓自己承認,如今的局面,已經算是甚好。

“讓人好好地看緊了太子,也看緊索額圖這些人。”康熙不得不讓自己的心緒移開,吩咐著李德全,這一局豐離與這些人的博弈,因他的插手,兩方打了平手,但是,豐離早有報仇之意,明至今日,他尚未察覺她究竟布了什麽局,那麽,就是豐離另有準備。或許,於宮中傳言要驗屍,打草驚蛇的,不過是她用的障眼法,目的自然是讓這些人都紛紛出手。

只是,想來她也料所不及,這些人會拿胤礽當槍手,致使他不得不迅速出手,將所有的謠言都平息了,亦不知,如此可是有損豐離的計劃。

越想,康熙心裏就越發沒底,他貴為天子,深谙帝王之術,下面的人想的什麽,他一眼都能看破,獨獨豐離。以往他或還能看透幾分,時隔七年,當年青澀的少女已經長成了一個成熟的女人,她的心思藏得越發地深。對比人心之上,康熙感覺豐離比他更懂。

“是,皇上放心,奴才必定會讓人盯緊了。”李德全焉能知曉康熙此時正為豐離而心思輾轉,只應聲照康熙的吩咐去做。

李德全退去了,偌大的乾清宮正殿只剩下康熙一人,康熙閉上雙目養神,掩去他所有的情緒。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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