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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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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邊, 陳維洲的聲音透過話筒清晰傳來。

“你現在的處境不太安全你知道嗎?”

就如同以往那樣,陳維洲的話開門見山,沒有什麽多餘的緩沖, 好似對不得不跟她通話這件事很不耐煩、不高興。

但透過揚聲器, 易文君可以隱約聽到陳維洲那邊傳來慌亂的腳步與呼喊、口音濃重的外國人的高喊, 以及一些從更遙遠的地方傳來的、像是子彈掃射一樣的響動。

易文君迅速拼湊出了陳維洲的行動路線:當前, 陳維洲應該正置身一個並不很安全的場合內,但在某些人的刻意通知下、又或者是在他自己的消息途徑讓他得知了她的消息,於是他不得不從自己的事務中暫時脫身, 第一時間找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聯絡她,試圖在為他當下的所作所為粉飾太平的同時,向她發出警告。

易文君忍了又忍,沒忍住疑問:“我知道,但你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做什麽?”

易文君是真的想不明白。

既然陳維洲真的如她所想, 當年畢業後就借著外調記者的名頭偷偷跑去前線的戰場上混著,那他現在就應該非常忙碌也非常危險才對。

即便這兩天他可能通過自己的渠道聽到了些什麽, 但他就不能像以往那樣通過通訊軟件來聯系她嗎?就非得打電話?

陳維洲一聽, 氣笑了:“怎麽,你還嫌我打電話煩你了?易文君, 你這個家夥,你知不知道好歹啊?如果不是——咳咳——如果不是聽到你現在的情況不太好, 如果不是怕你死了給我媽和孟叔添麻煩, 你以為我想要打電話給你嗎?!”他短暫地咳嗽了一聲, 但又迅速掩飾了過去,中氣十足地向她發出了嫌棄的聲音, 十分讓人上頭。

不過易文君倒是敏銳註意到, 她的這位繼兄好像已經很久沒叫過她的名字了。剛剛這一聲氣急敗壞的“易文君”, 還是時隔數年後的第一聲。

當然,易文君也是這樣。

以往兩人如果有見面或聯系的時候,大多都是叫“餵”、“那個誰”,或者幹脆直接省略主語,但是易文君還記得,兩人也並不是一開始就關系這麽緊張的。

最初,易文君和陳維洲認識的時候,她才十歲,陳維洲十五歲,兩人都是磨合家庭的孩子,並且都處於人厭狗嫌的年紀。

但那時候的兩人,還處於少年人的相互試探中,雖然對彼此抱有警惕,可要說敵意的話還真沒多少。

後來……後來是發生了什麽,兩人的關系才慢慢變得緊張、開始漠視起了彼此呢?

是她的繼母葉姨找到她、局促地跟她說如果她真的喜歡跳舞的話家裏還是可以繼續支持,但她卻果斷一口拒絕,並將葉姨拿出的錢重新塞回給對方的時候嗎?

那一天,陳維洲似乎恰好路過門外,聽完全程。當她走出門後,還狠狠瞪了她一眼,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有些人就是口不對心”後才掉頭跑了。

可是,這件事似乎也沒這麽嚴重。

哪怕很久以後易文君才偶然知道,那筆錢是陳維洲不知從哪兒賺到補貼給她的,但至少當時,他在忙了一場空後也沒有自己氣悶太久,沒兩天就再次跟她和好如初了。

所以……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出的問題?

易文君不太記得了。

她沈吟了一會兒,冷不丁開口道:“陳維洲,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電話那頭,陳維洲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好一會兒後,他氣惱幾乎抓狂的聲音傳來:“易文君,你腦袋到底什麽毛病?!你都已經自戀到這種程度了嗎?!”

“不是就好。”易文君倒是半點不尷尬,淡定說道,“最近我才發現我在戀愛這方面好像不太在行,好多本該知道的事都沒有察覺。”

“……什麽?”陳維洲敏銳察覺到什麽,“你怎麽突然會考慮這種事?是有人跟你表白了?他——”

陳維洲好像想要說什麽,但在話語出口的瞬間,又立即止住。

易文君滿不在乎:“沒什麽,說正事吧。你打電話給我就是想要跟我說我現在的處境不太好?”

說到這件事,陳維洲也變得嚴肅起來:“你應該已經聽過你的身世了吧?”

易文君嗯了一聲:“該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

“這可不一定。”陳維洲哼笑一聲。

明明這小子正在說著跟昨天那位首相一樣的話,甚至語氣還更沖,但易文君卻偏偏沒有昨天面對那位首相時的厭惡。

易文君想了想,覺得大概是因為在她的記憶裏,陳維洲還停留在當年那個一臉臭屁卻又會被她三言兩語氣得跳腳的青少年吧。

對於年輕的帥哥,女人總是會寬容幾分的。

於是易文君寬容道:“是嗎?還有我不知道的嗎?那你說來聽聽?”

陳維洲下意識覺得易文君這家夥語氣古怪得很,簡直像是在把他當小孩子哄,可他很快回神,道:“想來你應該知道你是聖諾弗雷國上任國王指定的繼承人了,而你有西諾弗雷國的血統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那你知不知道,就在昨天下午,你向東國首相和護衛隊長安東尼奧·蘭斯宣布放棄你繼承人身份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聖諾弗雷國?”

易文君從容點頭:“的確是我說的。”

陳維洲又冷笑一聲:“那你還知不知道,就在這個消息傳出後沒多久,聖諾弗雷國那位曾經的王儲朱爾斯就宣布他會盡快繼承王位,而如果有需要,還會很快來到東國迎娶你當王後?”

易文君:“……啊?”

這會兒,就連易文君都忍不住被這異想天開的宣告驚得呆了呆。

但她很快發現了這個宣告的合理之處。

首先,朱爾斯的確是被當做王儲培養長大的,這麽多年下來,在聖諾弗雷國內的勢力的確不容小覷。

其次,朱爾斯雖然被曝出非胡克國王親生的事,但聽小道消息說,他依然是王室血脈,只不過比較遠,一般來說是沒有繼承資格的。

最後,易文君雖然是指定繼承人,但在過去的那麽多年裏一直都是隱形人,聖諾弗雷國除了一些動機特殊的人,想必都是對她不抱有期望的。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朱爾斯只要跟她結婚、得到她的首肯,他就能名正言順、合情合理地成為國王,而聖諾弗雷國的王室、國民和各路政治家,也再也不能挑出什麽問題來。

而哪怕易文君堅持要當女王,跟她結婚的朱爾斯也能以王夫的身份協助管理內務——雖然以朱爾斯的性格他肯定選擇直接架空。

但無論如何,跟易文君這位“指定繼承人”結婚,都是朱爾斯最好的選擇。

——並且也是其他所有想要上位的聖諾弗雷國男青年的最好選擇。

易文君揉了揉眉心,心中十分無語,感到朱爾斯這家夥真是打開了一個潘多拉魔盒,令她接下來要面對的,除了安全問題之外,竟還有節操問題。

“……算了,隨便吧。”易文君輕松道,“總有辦法應付的,反正麻煩過這一陣後,以後應該就不會再有人敢來打擾我了。”

電話那頭,陳維洲再度變得欲言又止。

“你……”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聲音似乎有些發沈發澀,“你就那麽相信……那個人會保護好你嗎……”

易文君呆了呆,才反應過來陳維洲應該也聽到了留海市傳出的“正義的掃蕩人”的消息,也以為她身邊埋伏了一個遠渡重洋過來偷偷保護她的高手。

易文君失笑,剛想說點什麽,那一頭,一個操著一口外國俚語的人揚起聲音,嘰裏咕嚕地說了堆話,陳維洲聽後,也短暫拉開了手機,向那邊的人沈聲吩咐了些什麽。

“好了,先就這樣吧。”陳維洲很快回到這邊,聲音有些急促,“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不過我會盡快趕回去……你……算了,不管怎麽樣,不管你聽不聽,反正我的建議是,接下來你不論遇到聖諾弗雷國那邊的什麽狂蜂浪蝶,你都最好不要答應他們任何事,那群小白臉——哼!沒什麽好東西!”

易文君心中嘀咕:這家夥到底在哪個“前線”?怎麽好像對聖諾弗雷國的那群人挺熟悉的?

“——紮克雷!”又是一聲呼喚。

陳維洲回頭應了一聲“來了”後,迅速掛斷。

徒留這邊的易文君呼吸一滯,目瞪口呆。

“……艹?!”

怎麽……怎麽是“紮克雷”?

真的假的?

不會的吧?

巧合的吧?

就……紮克雷應該也是一個比較大眾的名字的吧??

易文君忍不住回想游戲裏那個到死都嘴硬的男人,而慢慢的,對方的面容竟然真的跟陳維洲的臉逐漸重合。

雖然在輪廓上,兩人還有很大差距,但其神態、特別是那死都嘴硬的性格,卻是十分神似。

易文君:“……”

怎麽是你?

怎麽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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