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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恐怖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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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究關於朔月女士那波雲詭譎又詭異難測的一切, 於當前事件來說並沒有太大助益。

這位最低調最神秘的邪神,在這個副本裏只是一個遙遠的插曲。對易文君來說,當下最重要也最緊迫的事, 就是探明十天後那顆爆炸的“太陽”的真相!

而恰好, 共助會的線索量送上門來, 並且買一贈一送了一個戰爭之主的使徒多米尼克。

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麽?

探索共助會勢在必行!走!現在就走!

易文君連晚飯都顧不上吃了, 提著多米尼克就要直奔共助會的隱秘地點。

但多米尼克大驚小怪地阻止了:“等等!等等!伊莎貝拉,你糊塗了?我們現在還沒加入共助會呢!沒人領路,我們怎麽進去?”

行!領路人是吧?

易文君一拍腦門, 轉頭就要去找上一回的領路人莉莉。

但她剛一轉身,卻又被多米尼克一把拉住。

“等等!伊莎貝拉,你怎麽總是問共助會的事?你忘了我們的目的了嗎?”

說到這裏時,多米尼克向易文君擠眉弄眼的,於是易文君這才想起, 多米尼克雖然是給她打下手的人,但兩人的根本目的卻並不一致。

對於易文君這樣的玩家來說, 玩游戲當然是隨心所欲的, 自己覺得怎麽好玩就怎麽玩,自己覺得哪個地方有意思就往哪個方向探索, 陣營也好立場也好善惡也好,這些都不是玩家優先考慮的事。

所以, 當易文君對王都十天後爆炸的那一顆“太陽”的真相感到好奇時, 她便理所當然地向著這個方向探索了。

可是, 對多米尼克和尤裏烏斯一行人來說,他們的目的卻是進入書世界的深處, 解開戰爭之主的神格碎片的封印, 除此之外, 就連探索滅國的“太陽”的真相對他們來說都是附帶!

因此,作為“伊莎貝拉”的易文君的行動,以及她熱衷的方向,就變得可疑起來。

想到這裏,易文君對上多米尼克的視線,發現他的眼中果然出現了些許狐疑,但易文君面不改色心不跳,謊言張口就來。

“我當然沒有忘記我們的目的,可如今我覺得最大的線索或許就在共助會裏,我覺得如今的共助會或許已經獲得了許多有用的消息,只不過被十天後的那場災難打斷沒能外傳……多米尼克,難道你不這樣想嗎?”

多米尼克眼中的懷疑散去了一些,但對於易文君的說法他還是搖頭:“不對,不對,伊莎貝拉,你怎麽會這樣想?如果共助會真的找到了‘線索’,那麽共助會的負責人絕對會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出,而既然他們沒有傳出消息,那就說明沒有線索——至少現在還沒有。”

共助會本來就是為了尋找戰爭之主的神格碎片才潛伏在生命教會裏的,其它的一切舉動都是為了這個目的而服務,所以他們如果真找到了關於神格碎片的蛛絲馬跡,那麽他們絕對是要立即寫報告發給上級的。

但事實上,直到十年後,戰爭之主的使徒們都沒收到共助會這段時間的報告,那這也自然說明了他們在這個時間點上什麽都沒找到。

易文君直接一個反問:“但事到如今,我們能探索到和接觸到的最大的問題與線索,似乎都在共助會內,而如果你堅持共助會裏沒有線索、堅持不需要去共助會,那我們如今又能做什麽?你難道找到什麽線索了嗎?”

易文君使出了重點模糊大法,並用義正辭嚴的質疑來掩飾自己的破綻。

但她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得到了多米尼克的回答。

“當然有!”多米尼克面對質疑,凝重點頭,“我已經初步發現一些線索了!”

易文君:“……”

還真有啊?!

沒想到啊小個子,你竟然還真能發揮作用?

易文君表示洗耳恭聽:“什麽線索?”

多米尼克神色越發凝重:“你還記得我們去打掃的那個地下會堂嗎?”

“當然記得。”

你同伴麥倫就是在那裏丟的,並且你還表演了一個當場失憶,這叫她怎麽可能不記得這個地下會堂呢?

多米尼克道:“我認為,書世界的每個地點的出現都是有深意的。就像是閱讀一本小說,第一幕時出現過的槍,在第三幕時必然要響,所以按照這個道理來推測,伊莎貝拉你仔細想想——為什麽我們開場就出現在地下會堂?為什麽我們需要打掃這裏?是不是因為這裏正藏著什麽重要線索等待我們去探索?!”

“……也不一定,你說的第一幕和第三幕是常見的大情節敘事小說,但萬一書世界裏是一本反情節反結構的小說呢?在一段非線性非連貫的現實裏,你怎麽知道你睜開眼看到的是代表開始的‘第一幕’還是代表結束的‘第三幕’呢?而且體裁的不同也不能將這句話生搬硬套,比如說在……咳咳咳!”

迎著多米尼克譴責和不讚同的目光,易文君輕咳一聲:“沒什麽,你繼續。”

多米尼克這才繼續說了下去。

“所以我認為,我們在進入書世界後第一眼看到的東西、身處的場景,以及第一件要做的事,或許都有各自的意義,哪怕只是象征意義。而只要我們將這個‘意義’抽絲剝繭,得出真相,這或許就會對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有極大幫助!”

易文君點頭:“那你覺得地下會堂象征著什麽?或者說你認為地下會堂能給我們什麽幫助?”

多米尼克顯然已經考慮過了這個問題,對此侃侃而談:“很顯然,地下會堂象征著遠離光明的黑暗,而它的三條長廊上緊閉的關押室的大門,則象征著不可宣之於口的隱秘,最後,在打掃時,那個綠綬帶告訴我們走在長廊上時決不能脫離‘註視’——伊莎貝拉,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麽嗎?!”

“……什麽?”

“黑暗,隱秘,不可斷絕的註視,它們加起來就是隱匿!是隱匿啊!”

多米尼克說得口沫橫飛。

“‘註視’是主物質界裏保持生命體單獨‘存在’的直接因素,無法被‘註視’的東西,就不屬於物質界,所以當因果倒置時,當物質界裏不處於‘註視’狀態下的東西,就會被‘隱匿’起來——伊莎貝拉,你還不明白嗎,這就是朔月女士的能力啊!那三條走廊上關押著的,就是朔月女士的信徒啊!”

易文君這回是真的有些驚訝了。

她萬萬沒想到,這多米尼克還真有兩把刷子,在什麽都不記得、什麽都“沒發生”的情況下,竟分析出了長廊關押室內那些人的真實身份。

如果說易文君是那種雖然肯動腦,但顯然更喜歡動手砸桌子的隨心所欲的混亂型玩家,那麽多米尼克則顯然是那種喜歡分析、傾向謀定而後動的秩序型玩家。

易文君覺得偶爾聽聽這些人的想法或許也有別的收獲,於是也正色說道:“就算知道那是朔月女士的能力又有什麽用?這跟我們的目的沒有關系吧?”

易文君客觀說著:“目前的所有線索,跟朔月女士並沒有直接聯系,而她的那群使徒也都被關了起來,現在想來也是自身難保……難道在這樣的巨大風險下,你都想要跟他們合作嗎?還是你覺得他們會知道些什麽?”

多米尼克翹著自己的小胡子,得意笑道:“你不用試探我了,伊莎貝拉。我堅信小說的第一幕絕對是有意義的,所以我也堅信,地下會堂這個地點的出現也是有意義的!探索這條長廊絕對會給我們帶來出乎意料的線索!而且伊莎貝拉,你也不必掩飾——如果這件事真的跟朔月女士什麽關系都沒有,你剛剛怎麽會突然問起朔月女士的事?”

易文君:“……”

你還懂得舉一反三了??

易文君捏了捏眉心:“所以你覺得,我們不需要探索共助會,而是要趁著夜晚偷溜進地下會堂,探索那三條長廊?”

“沒錯!”多米尼克點頭肯定,自信非常,“我相信那絕對就是線索所在!如果沒有找到,那一定是因為我們的能力不足,而不是因為方向錯誤!!”

易文君:“……”

易文君又捏了捏眉心:“可是地下會堂的入口在夜晚是鎖住的,你準備怎麽進去?”

多米尼克又是自信一笑,從懷裏掏出一把鑰匙:“這種東西,我早就準備好了!”

易文君:“……”

這可真的是準備萬全啊!

“那行吧。”易文君再沒有理由拒絕,於是幹脆就應了下來,“那我們現在各自回去收拾一下,然後今晚八點半,也就是一個小時後,我們在地下會堂的入口處碰頭。”

“沒問題!”

兩人就此分開。

之後,易文君回到自己的“火柴盒”裏,心不在焉地吃了晚飯後,就取下自己教袍上的綬帶,並從書桌上抄起一支筆,準備給自己上個偽裝,以免自己闖入地下會堂失敗被攆時,教會一眼就認出她就是預備使徒傑西卡。

不過,接下來,就在易文君翻箱倒櫃地從這個小小“火柴盒”裏找鏡子時,易文君冷不丁望見床腳邊的那一摞厚厚的恐怖故事,腦中突然閃過了多米尼克的話——

在一個精心設計過的故事裏,第一幕時出現過的槍,在第三幕時必然要響,否則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這個書世界中,不管是真實還是虛假,不管是“故事”還是“過去”,不管對NPC們來說有何意義,但對玩家來說,它都必定是經過精心設計的。

所以……

在她第一周目游戲時睜眼看到的這個“火柴盒”裏,那把必然要響的“槍”究竟掛在哪兒?

易文君伸手打開了堆滿整整三大箱子的書籍、報紙與日記,目光掠過了自己早已看完的日記與報紙,最後落在了那堆被精心保管的恐怖小說上。

她極認真地打量它們、審視它們,於是很快的,她的天賦能力[完美世界]自動開啟,在她眼前展示出這些書籍的重量、尺寸、頁數,以及它們的磨損程度。

這些書籍大小不一,重量不一,磨損程度也並不相同。

這很正常,畢竟就算是同類型的故事,人們在閱讀上也是有偏向的。

遇到喜歡的故事,那就多看幾遍,遇到不喜歡的,就草草翻過。

太正常了。

因此易文君上一周目看到這些信息時,並沒有往心裏去,只粗粗檢查了這些書中沒有重要的夾頁或筆記後就將它們拋在腦後,再沒翻過。

但有沒有可能……那真正重要的信息,其實並非藏在她以為的“夾頁”和“筆記”裏,而是藏在書籍本身的故事中呢?

易文君心下微沈,伸手取下了那本磨損程度最嚴重、被原主人翻閱次數最多的一本書——

《顫栗黑洞》。

她將書籍輕輕翻開,只見這本書的扉頁上,一行似乎來自書籍作者的字淩亂寫著:

“當我們越過界限,進入到無邊無際、陰影籠罩的可怕未知世界時。我們必須記住,把我們的人性拋在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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