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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第一條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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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居室內的空氣十分安靜。

彭斯警長坐在椅子上, 直到聽到壁爐內木柴燃燒爆出的劈啪聲響,這才恍然發現起居室的壁爐不知什麽時候被點燃……雖然此刻的他手心裏滿是冷汗,身上也沒有感到半點熱度。

這個城堡的夏天, 似乎格外地冷, 就連壁爐的熱度都無法覆蓋一個房間。

但彭斯警長已經沒有功夫註意到這些了。

他緊張地註視著易文君, 所有的註意力都集中在易文君的表情上。

在這一刻, 彭斯警長想要虛張聲勢,想要向易文君義正辭嚴地表示自己是受雇於東奧雷王國的有編制的公務員,更是國教生命教會的忠實信徒, 所以他絕不是那種會暗地裏供奉邪神的邪惡之輩!

可是……

可是如果眼前的這個女人不是在詐他呢?

如果她真的知道了,他就是做下了……某些事呢?

甚至生命教會的兩位神甫現在就在樓下的大廳!!

此時此刻,彭斯警長汗如雨下,想要離開,但不敢離開, 想要開口,又無法開口, 唯有捏著帽子的手臂一陣陣地顫抖。

易文君見此情景, 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兩眼:這男人,心理素質不行啊!

也不知道是怎麽當上警長的。

釣魚釣到了意外的家夥, 易文君決定給他多留兩分鐘。

她將高配測謊儀拿在手裏,向彭斯警長一笑:“好了, 請說吧——關於當地邪神教會的事, 關於這座城堡和卡葉塔娜的事, 你都知道多少?都跟我說說吧。”

彭斯警長嘴唇張合,額上又一次冒出了細密冷汗, 眼珠顫抖中不停轉動, 像是在思考某個謊言。

易文君不緊不慢地繼續道:“不要試圖對我說謊, 彭斯警長,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在你知道死者是卡葉塔娜的時候,你瞬間就變了臉色,試圖逃跑。如果你想說你什麽都不知道的話,那我就只能將你交給樓下的兩位神甫大人和路西恩殿下處置了……路西恩殿下是王國西境的無冕之王,還是生命教會的虔誠信徒,你應該知道像你這樣的人落在他手裏是什麽下場吧?”

易文君的這番話語徹底擊潰了彭斯警長的心理防線。

想到樓下的那些人,想到接連死去的高層教會成員,想到自己此刻孤立無援的處境,彭斯警長顫聲道:“我……我說……”

於是,接下來,在彭斯警長的訴說下,易文君終於第一次了解到了紮根於東奧雷王國的這個邪神教會。

邪神教會,其實是一個非常籠統的稱呼,因為事實上在這片土地上被隱秘相傳的邪神有許多個。

其中那些力量太過弱小、活躍地區太過偏遠、信徒太過稀少以致於連名諱都不清楚的邪神,暫且先不提,光是活躍在東奧雷王國附近地區、有自己名諱的邪神,就有四位。

分別是“萬物歸一者”、“全知主宰”、“朔月女士”和“生命母神”。

而這個紮根莫城、早已在過去數年間深深滲透了東奧雷王國上下的邪神教會,其信仰的邪神正是以“黑山羊”為標志的生命母神。

以腳下影子為基點的陰影之海,是生命母神給她的每一位信徒的賜福,而至於祂的信徒究竟能從這片陰影之海內開發出什麽特性和什麽能力,就完全看每個使徒自己的潛力了。

比如說易文君見到的赫伯特、胡克二世、卡葉塔娜和卡爾斯四人。

其中卡爾斯力量等級太低,就不說了。

而赫伯特的陰影之海,顯然有著石化效果,並且這樣的石化不僅會影響肉身,還會影響思維,令只要註視到他陰影之海的人,其肉體與思維一同凝固,最後化作無法動彈無法思考的石像,是非常強力而可怕的技能;

至於胡克二世的陰影之海,按道理應該也有非常可怕的能力,只不過在歌姬副本中,第一周目的易文君只是驚鴻一瞥,暗自猜測可能帶有“深淵”或“吞噬”之類的屬性,應該很是麻煩,因此二周目打本時上場就直接給他禁用了,目前更多情報尚且不明;

最後就是卡葉塔娜。卡葉塔娜與前幾人同為邪神使徒,但她的陰影之海似乎並非攻擊的方向,而是傾向於異次元空間袋那樣,可以將一些非常龐大、不便現身人前的東西放進去儲存起來,必要時候再放出,看起來是個非常工具人的能力,但易文君卻覺得非常厲害,因為卡葉塔娜只要將百來噸炸彈放進陰影之海,需要用的時候再放出來對敵……想想都很不得了,簡直是降維打擊啊!

不過,在了解到這些邪神基礎常識後,易文君也對這位邪神生出了更多的疑問來。

“你說的這一位——”這一刻,易文君想要直白地說出“生命母神”這個詞,然而也正是在這一瞬間,一種近乎悚然的危險感襲來,好像只要她將這個詞念出,就會有什麽不可預測的危險發生。

——奇怪,為什麽彭斯警長可以說她卻不能說?

是因為自己目前的身份有問題,還是因為如今邪神高達72的“好感度”?

易文君心中一動,將這個名字咽下。

“——你說的這一位神靈,為什麽祂的名號聽起來與生命聖主這樣相似?”易文君問道。

彭斯警長躊躇了一下:“……我不知道。”

易文君手中的測謊儀冰冷,她直白說道:“說謊。”

彭斯警長一抖,苦笑一聲,苦澀道:“我只是……聽過一些傳聞,但不能確定真假,畢竟這些東西也不是我這樣的人該知道的……”

謊言之回聲開始回溫。

易文君說:“沒關系,你只要將你聽到的告訴我就夠了,我會判斷這個消息的真假。”

彭斯警長訝異看了她一眼,沈默片刻後,到底還是將他聽到的小道消息告訴了易文君。

“這些事……我也是非常偶然的情況下聽到的……女士,你要知道,我們莫城正是邪神教會和正神教會的對抗前線,雖然這裏其實……”其實早已被邪神教會攻下,成為了邪神教會的大本營,就連身為警長的彭斯,都已經暗中加入了邪神教會,聽從邪教的命令,而至於這裏的生命教會,其實早已逐漸淪為擺設,“……但至少在表面上,我們莫城的警署每天出警時都會抓到許多瘋狂的邪神教徒。”

易文君驚訝道:“由你們去抓?你們抓得住嗎?那應該都是一群能力強大的使徒吧?”

彭斯警長苦笑一聲:“不,女士,王國人們口中的‘邪神教會’,其實不但包括了邪神使徒、邪神教徒,甚至還包括了邪神的崇拜者,這是三個截然不同的群體。而在這些群體之中,他們大部分都不像外人想的那樣神秘莫測,而是魚龍混雜,能力參差不齊,特別是那些自發信仰邪神卻不得其門而入的崇拜者,他們就曾做下許多瘋狂而愚蠢的事。

“比如說我加入警署後出警的第一個案子,就是去抓捕一個恐懼死亡、尋求永生的老家夥。他是個喪心病狂的殺人魔,曾屠戮了十八位孕婦,就為了將她們體內的嬰兒取出獻給神靈,取悅神靈,試圖以此求得永生……當他被我們警方的人撞破的時候,他正在扒下那些可憐孕婦的皮,試圖縫制能夠召喚邪神的人皮祭壇……”

易文君眉頭皺了皺,問道:“這是什麽儀式?你們信仰的這位神靈還有賜予人永生的能力?”

“這是錯誤的儀式,並且生命母神也根本沒有賜予人永生的能力。”彭斯警長坦然道,“是這個老家夥完全搞錯了。他怕死怕瘋了,根本不知道正神以外的神靈裏也有不同神職的劃分,不知道他所求的根本不是生命母神而是萬物歸一者,更不知道如今紮根莫城的是生命母神的教會。他試圖向萬物歸一者尋求永生,但卻不知道萬物歸一者絕不會回應生命母神勢力範圍內的召喚,甚至連祭臺都擺錯了……”

彭斯警長說到這裏時嘆了口氣,神色覆雜極了:“他什麽都不知道,他只是一個單純的、怕死而又喪心病狂的瘋子而已……但我們莫城警署每天做得最多的,就是抓捕這些瘋子。”

說到這裏,易文君忍不住插了一句:“你們每天都是跟這樣的瘋子打交道?難道你們就不怕在這些瘋子裏遇上真正的使徒、真正的獻祭儀式?就比如說這次。”

彭斯警長掏出帕子,開始擦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這本來就是我們的工作,而且我們在有了……教會的支持後,警署的人的行動和調查也變得比以前安全多了,萬一真的有什麽不可控的事發生了,我們能夠選擇性地向兩方教會求助……只不過我沒想到這次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

易文君心中一動:“這麽說,你也是一位使徒?”

“自然如此,女士。”彭斯警長的話語理所當然,“雖然我的能力不強,我們警署的整體能力也遠不如教會強大,但每個想要往上走的人都必然是使徒,這是毋庸置疑的。”

易文君點頭,從這樣的話語中很快明白了兩件事——

原來莫城這地方,早已經黑白勾結,兩方相互給對方打掩護,上午抓的人,可能下午就放了,最後一直呆在監獄等待審判的,估計只有一群不得其門而入的邪神崇拜者,以及誤闖此地的信仰其他邪神的倒黴鬼。

而至於生命教會和約瑟夫這樣的低級警員,則全都被蒙在鼓裏,什麽都不知道。

第二件事則是,東奧雷王國的警察局原來竟還肩負著使徒所的責任。

在現世的世界裏,是由警察局負責普通人的案子,由使徒所則負責超能力者的案件,只有能力不強的使徒才會一直待在神殿當吉祥物。

因此,當博林男爵死亡,大家一致決定報警時,易文君還以為這是讓警察先來走個過場,進行一些基礎調查,然後再歸檔、走特定程序將案宗轉給使徒所之類的地方深入調查……但她卻沒想到在東奧雷王國,警察局和使徒所二者的職能早已被合為一體!

地方警署成為了能力不強的使徒們的最佳去處,或者說只有成為使徒,才能晉升警長,獨當一面;而能力強大的使徒,則要麽留在了神殿,專心發展,要麽成為了高級軍官。

看來這的確是一個發展得自成一派的“超凡”的世界與國度。

“只有成為使徒才能繼承爵位”,“只有成為使徒才能當上警長/高級警員”,“只有成為使徒才能晉為高級軍官”,而與此同時,東奧雷王國的官方信仰是生命教會,所以“只有信仰生命聖主才能成為使徒”……這根本就是個死循環啊!

難怪莫城的邪神教會要千辛萬苦造出一個“神眷帝王”胡克二世,難怪胡克二世花了近四十年才搞出了那麽一點反抗生命教會的苗頭,要換做是讓易文君來主持顛覆生命教會的事的話,她才不搞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呢。

她選擇造核彈。

易文君將話題拉回來:“所以你就是從這些不明來路的崇拜者和他教的人口中聽到的小道消息?”

“是的。”彭斯警長苦笑,“所以我也不確定這是不是真的……”

“無妨,你直接說就是了。”

彭斯警長又一次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他壓低了聲音,低低道:“我聽說……母神祂……其實根本不是正神教會口中的‘邪神’!祂才是最初的聖主!”

易文君心中一驚,哪怕是自認局外人的她都被這樣的消息嚇了一大跳。

她捏緊了手中的謊言之回聲,然而這一次,這個值得信賴的高級測謊儀竟再沒有給她任何回應。

易文君心臟怦怦狂跳,在這一刻心中生出了無數猜測。

而對面,彭斯警長的話語還在繼續。

“這個消息來自一個從遙遠的夢比斯境來到莫城的竊死者,他是萬物歸一者的信徒,也是個神神叨叨的瘋子!從他的口裏,我聽到過很多可怕的話語,甚至包括一些不可思議的狂悖之言……他曾經說,東奧雷王國如今的一切終會毀滅,生命教會將會倒下,一個前所未有的掌控者將會接管這裏的一切秩序;他還說,‘五大正神’的傳說根本就是謊言,世上根本沒有第五位正神的存在,否則怎麽會沒人知道第五位正神祂的名號?他甚至還說,就連如今的幾位‘正神’其實也毫無神性可言,祂們根本就不是神,而是,而是——”

“是什麽?”易文君追問。

彭斯警長額上的汗更多了:“……而是……是一群竊奪古神力量的……小偷!”

說出這句話後,彭斯警長就急促呼吸起來,用力搖頭,像是要將那些話徹底從自己身上甩出去、甩脫與自己的聯系。

“抱歉,抱歉,女士,我實在不敢覆述那些瘋話……說實話,我只是稍稍回想就已經開始頭痛欲裂了,我實在沒辦法將那些話覆述給你聽……我也不敢將那些瀆神之言說出來……事實上,我一直認為這些是純粹的瘋話,我從來不敢相信這些……若不是你一連追問,我是絕不敢將它們說出口的!”

彭斯警長的神色非常惶恐。

就像他說的那樣,如果不是他如今的處境艱難,落到了易文君手裏,被易文君步步逼問,像這樣同時得罪正神和邪神的“瘋話”,哪怕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輕易說出。

易文君倒不像彭斯警長這樣恐懼,畢竟她也從來對神靈沒什麽敬畏之心。

但此刻的她卻感到了另一種恐怖——一種介於真與假、謊言與真實之間的虛無和恐怖!!

易文君清楚地知道,她如今玩的是一個游戲,甚至只要她想,她隨時都能打開游戲面板,看到自己那些被數據化的能力。

可與此同時,易文君更清楚這是一個“就地取材”的游戲!

所以,這一刻,熟悉的問題再度重現:這裏的“就地取材”,到底包括了哪些?

自己記憶中的“造神運動”,真的像教材上說的那樣簡單純粹嗎?

易文君忍不住握緊了手中的謊言之回聲,然而自從進入神靈相關的話題後,它就再也沒有給過她回應。

易文君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彭斯警長現在這張惶然不安冷汗直冒的臉,知道哪怕接下來自己繼續逼問也應該不會有任何結果了。

於是她果斷轉移了話題,問道:“那麽,為什麽你在知道卡葉塔娜死亡後的第一反應就是逃跑?你都知道些什麽?”

彭斯警長深深呼吸,好一會兒後才勉強平覆了心情。

他試探著看了易文君一眼,說:“女士,你應該知道這座城堡的情況吧?”

易文君直白道:“是。這座莫城城堡,正是那位邪神信徒的大本營,數代前開始,邪神教會就在經營此地,而卡葉塔娜更是管理這裏的高層人員,對嗎?”

聽到這裏,彭斯警長再度苦笑,徹底掐死了僥幸之心。

“沒錯,就如女士你說的那樣……”彭斯警長苦澀道,“這個莫城,早已經不再屬於東奧雷王國、也不再屬於生命教會了。這是屬於母神教會的地方,是教會向東奧雷王國和生命教會發起進攻的最前線!所以這裏的每一個變化都不容小覷,更何況是卡葉塔娜這樣的高層——連卡葉塔娜都死去了,我會害怕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但這不是你連屍體都不看一眼就要逃跑的理由。”易文君淡淡說,“你一定知道些什麽。”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那些東西是真是假……我只是非常害怕……女士,那個竊死者,就是我之前同女士你說的那位來自夢比斯境的瘋子,他曾經說過一些‘瘋話’。他說古神其實從未離開,古神從未失敗,古神從來不會放棄從竊……竊取祂們力量的小偷身上奪回自己的神力……所以很快的,古神就會打開通往我們世界的門戶,降臨人間……到了那時候……到了那時候,一切的秩序都會被改寫……”

“你不是說這是‘瘋話’嗎?你不是說你從來不相信那個瘋子嗎?”易文君質問,“怎麽這回你又輕易相信了他?”

彭斯警長再次擦起了汗,聲音苦澀至極:“我也不想相信他……我只是不得不相信他……女士,你,或者你們,應該都猜測過這次的城堡應當是某次獻祭儀式,但你們應該不知道這次獻祭儀式的真面目,也不知道這次獻祭儀式的真正目的……”

“你知道?”易文君問。

“是的,是的,我也沒想到我竟然知道這個儀式……這個只在傳說中聽過的儀式,我竟然有一天親眼見到了……”彭斯警長顫聲道,“在我聽到卡葉塔娜死亡的時候我就知道——這裏正在開‘門’!”

“開‘門’?什麽‘門’?!”

“一扇能夠令世界之外的古神現身人間的‘門’!一扇帶來不可思議的災難和死亡的‘門’!它以前從沒有成功過,我也一直相信絕不會有人成功,但那個瘋子的話全部都應驗了,全部!所以我不得不相信……是的,這一次的儀式一定會成功!祂一定會從‘門’外的世界降臨!這裏就是地獄!我們誰都逃不掉了!”

“為什麽?為什麽你一聽到卡葉塔娜死亡的時候就知道是這個‘開門’的儀式開始了?”易文君咄咄逼人,“你甚至都沒問過她的死法!”

“這種事根本不需要問!”彭斯警長的聲音越來越高,神態也越來越癲狂,“卡葉塔娜是教會的聖徒,每一位聖徒都是教會所能獻給神靈的最高祭品!如果她死在了教會外部,那麽一定是因為她遭遇了可怕強大的敵人,可如果她死在了教會內部,那麽就只有一個理由——教會放棄了她,教會在用她獻祭,教會在用她開‘門’!”

“教會的人?既然是教會的人,那到底是誰動的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怎麽可能知道是誰動的手?!”

“不,你一定知道!你在莫城這麽多年,你跟邪神教會打了這麽多年的交道,你見過邪神教會的那麽多人,所以你也一定曾經見過他,你一定對他有過印象——相信你的直覺和靈感,相信那個從你腦袋裏第一個蹦出來的人、就是最有可能主持這一切的人!告訴我,是誰最有可能做下這一切,是誰最有可能把身為聖徒的卡葉塔娜獻祭出去?當說到這件事的時候,你腦袋裏第一個想到的人到底是誰?”

這一刻,在易文君的層層遞進層層誘導下,彭斯警長身體一震,腦中閃過某個不可思議的人,臉上頓時浮出愕然神色,呼吸凝固,呆立原地。

易文君一驚,連忙追問:“彭斯警長,告訴我,你現在想到的人是誰?!”

彭斯警長緩緩回神,緩緩搖頭,聲音幹澀:“不,女士,這不可能……你太高看我了,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因為我腦袋裏第一個出現的……是一個絕對不可能的人……”

“為什麽不可能?”

“因為他已經死了,是我親眼看到他在熊熊的火焰中被燒成了灰燼,親自參加了他的葬禮,親眼看到他的骨灰被葬入墓地……”

這一瞬間,易文君心中也浮出某種預感,神色微妙:“你說的這個人……是誰?”

彭斯警長苦笑:“是這座城堡的上一任主人,赫伯特·伯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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