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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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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勿念。

她才是石沈大海了無回應的那一個。

默默泡進一池溫水裏,陸莞頭腦昏沈,氤氳的水汽總是給她一種似曾相識,她好像有點懂了。

顧寧然從不會迎合別人,也許更多的時候能力使然,總是別人在遷就他,溫雅中其實總歸是帶著傲氣的。陸莞未免心虛,因為在她的世界裏,顧寧然從來都是為她左右,一舉一動都在深刻表明著她可以動搖這個男人的心,清朗溫和,猶如陳年佳釀,初品無奇,但後韻悠長。

她是真正的無知無畏,所以再被忽視的時候,只覺得全世界都在折磨,恨不能把罪魁禍首淩遲處死,現在完全真相大白——她也確定,顧寧然從來不會責備過她。

這種無良的事情她並不是第一次做,動輒任性起來,三天三夜不理人也是常態。不過第一次遇到,所以難以接受,不用細想,以他那種冷硬的性格,委屈難受只有比她更甚。

或許有心,她現在還能坦然想起以前的事情,最疼不過觸目驚心。她就是有底氣,能夠肆意揮霍,毫不手軟地刺傷他的七寸,雲淡風輕地問他,“你不打算祝福我嗎?”

遙想他當時的面色,再是鎮靜也抵不過迎頭痛擊,一貫欺霜賽雪的寒涼冷漠,切切實實地被落寞取代。膚色已經不是尋常的白,隱隱地帶著寒氣。

陸莞倏地睜開眼。

手在浴缸邊摸索,胡亂地擦幹水便拿過了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

她告訴自己,如果這次還沒有人接通,她這幾天的氣其實生得也不算冤枉他。

本來在意料之中,應該會聽到她已經熟悉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又或者是,“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啟用短信呼服務。”

甚至還要荒唐的念頭,“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沒有手機……”

事實上,胡思亂想的時候,就這麽被接通了,似乎是意料之中,一聲明顯的低笑,“怎麽了?”

腦子裏還在翻湧著各種挫骨揚灰的念頭,以至於陸莞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忘記了要說什麽。

窸窸窣窣的聲響,顧寧然清了一下嗓子,含糊的聲音裏還是帶著清啞,又問了一邊,“怎麽了,毛毛?”

最後兩個字好像是含在唇間,有些悠長,她不自覺微微勾了唇。

“你在幹嘛?”

“剛剛在睡覺。你呢?”

陸莞驚訝地看了眼手機屏幕,驚覺已過午夜,一時也有點理虧,“呃……”

他那邊又是一陣笑聲,仿佛帶著些恍然,“想我了?”

“沒有。”她矢口否認,“明明是你想我。”

“是,我徹夜難眠。”顧寧然低低地嘆,“忙完了?”

這句話有點沒頭沒尾,陸莞想起了冷落的根源,空出的一只手劃著水波有點無聊,也不說話。

“寧然——”她忽然叫了一聲。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原本安靜地躺著的顧寧然,因為這百轉千回的一聲呢喃,有些清醒,坐了起來,“恩?”

陸莞的聲音很輕柔,“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即使再嘴硬又怎樣,一句話還是出賣了自己。

君歸期未有期,妾亦徹夜難眠。

顧寧然沈默了很久,事實上滿腔情思已經瞬時化作了繞指柔。他揉著眉頭有些苦笑,真是彌足深陷。這邊是暫時走不開,明明長輩身體欠佳,她也什麽都沒有做,他居然在這種時候被一聲呼喚恨不能立刻回城,簡直是色|字當頭。

“毛毛。”他放低的聲音在暗夜裏格外淺沈,“很快好不好,你——乖。”

“哦。”也就是預期中的答案,陸莞答應得很痛快。

這樣的聽話,某些長期受虐的人明顯有點不習慣了。依舊低聲問了幾句,她這個時候已經開了免提,自顧攬過浴巾,空曠的環境裏,一字一句自帶回音,“你早點睡。”

“……”讓他敷衍,活該現在搭話被拒,顧寧然只得認命,“你也是。”

陸莞慢條斯理地塗抹乳液,完完全全地愜意,“我一個人睡不知道多舒服。”頓了頓,“以後我也要這樣。”

那頭明顯的“哎——”地長音,她對著鏡子醞釀出一個無比純良的笑容,明知他看不到,還是面向話筒,“晚安。”

搶先一步掛斷,看著手機,她低低地笑得愉悅。

顧寧然莫名其妙地看著手機,耳邊還是剛剛那句飽含深意的威脅,哀嘆地發出一聲短促的笑聲,慢慢倒回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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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最近像是突然變身工作狂,平時多麽不著四六的人忽然正色起來,以至於十天半個月不見人影,陸莞居然後知後覺。周末起床,忽然看到蓬著頭發明顯剛剛睡醒的堂弟,竟然有了恍如隔世之感。

打雞蛋的間隙,陸莞扭頭看向哈欠連天的人,“你做賊去啦?”

“恩。”餐廳就他們兩個,陸離本來就沒有太多避諱,答應地那叫一個響亮,“采花|賊!”

“當采花|賊你還有空在家?”對於拆穿他的謊言,陸莞從不手軟。

“我偶爾也需要休息。”說話的間隙,陸離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那張迷醉萬千少女的臉上帶著迷糊中特有的暖意,對著她眨眨眼,“我家姐姐,周末都不用去約會嗎?”

“我家弟弟,周末都沒有機會出去約會吧?”

這就是公眾人物的悲哀!陸離被反將一軍,噎得不清,怨念地接過陸莞遞過的餐盤,還不住地嘀咕,“顧寧然一定是瞎的。”低頭看見盤子裏兩片面包和一個賣相欠佳煎蛋,眉頭皺得死緊,“你這手藝,以後小孩一定會餓死!”

那可不一定,陸莞十分自負地搖頭。

她記得某次因為某些羞於言說的原因,她困倦地睡得恨不能天荒地老,最後還是敵不過饑腸轆轆,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暗,發現屋內只她一人。迷糊地開門走向外間,暈黃的光線,鏤空隔斷的主廳,顧寧然穿著黑色的家居服,圍著她的粉格子圍裙,那樣居家休閑的樣子,陸莞當時就笑出了聲。

他擡眸看了她一眼,卻是輕聲斥責一句,“回屋穿鞋。”

歲月安好,現世安穩,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一種矯情的溫馨。

所以,陸莞沒有聽話,而是快步踩著冰涼的地板,跑過去抱住了他的腰。

這樣的美人之恩,顧寧然是真的舍不得動,猶豫再三,最後還是咬牙反手撥開了她。卻沒有再勒令什麽,只是掐著小細腰把她抱坐在流利臺上,“就這樣,不許動。”

熟門熟路地在櫃子頂層找出平底鍋,起火,從右手第一個抽屜裏取出油。

陸莞不願意搬過去,顧寧然也自有辦法完成自己的心願。橫豎回去也是冷冷清清的一室寂靜,他更樂意過來擠這個溫馨的開間。

她就眼睜睜地坐在一旁,看著他從自己那個形同虛設的冰箱裏拿出帶來的樣樣食材,淡定地完成了莎朗牛排,蔬菜沙拉,熬煮羅宋湯的間隙,還不忘向她嘴裏塞了一個西紅柿。

清越的男人也是可以出得廳堂,下得廚房的。

陸莞美滋滋地想著,自己好像賺到了。

眼前手掌閃過,陸離利落地打了個響指,召回了她的魂魄,“想什麽呢?”

她沒有回答,往面包上塗上厚厚的一層巧克力醬,咬得心滿意足,才轉頭問道,“你有車的吧?”

“哪輛?”也就陸公子有資本問出這樣的問題。

“昨晚開回來的那輛。”

“蘭博基尼。”

這是陸公子的新座駕,整個N市都找不出十輛的訂制款,如果不是夜深,他也不會把這個等同自己身份證一樣的東西亮出來招搖過市。

想起那輛明黃紮眼的跑車,陸莞心頭重重地給自己打了個叉。看向吃相斯文的弟弟,又起一計,“幫我叫輛車啵?”

“車?”陸離疑惑,“你要出門?”

陸莞異常嚴肅地點點頭。

“好。”

“你今天有事嗎?”

單純的陸公子不疑有他,“打游戲算不算?”

“不算!”

“哦。”他低低應了一聲,“那就是沒事。”

陸莞一下子笑顏如花,陸離本能地覺得不妙,心頭警鐘大作。她已經翩翩起身,跑向樓梯對著二樓大喊出聲,“四叔,家裏的高麗參還有沒有?”

“有啊,怎麽?”四叔悠然地從書房踱步而出。

“那我讓阿姨給我拿嘍。”得到許可,她微笑,貌似忽然想起一般,“四叔,我今天要出門,陸離陪你下棋好不好?”

“他居然有空?”明顯的不信。

“有的有的。”

陸莞忙不疊地替某個已經慌得手足無措的人答覆,有些愜意地準備去花園找阿姨,剛走兩步就被身後的人追上。

“好什麽好!”陸離就知道沒好事,已經染上幾分焦躁,“和四叔下棋,我豈不是一天都沒了!”

“年輕人,多開發開發腦力是有好處的。”

“你自己怎麽不開發!”

陸莞關門的時候對他妖媚一笑,“記得幫我叫車。”

他真是個豬頭!

陸離憤恨地罵了自己一句,還是認命地翻出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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