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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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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後伸手拿起那串紫色石榴石手串:這手串中間有一朵紫水晶雕出的花,只見栩栩如生花葉微微舒展,花蕊含羞,鮮妍靈動,確是精致無比。

皇後看著,不由得微微一笑,輕輕頷首道:“倒是好心思。”

紫色石榴石,暗示的可不正是“子留”?中間的紫水晶,應是“自盡”的意思。至於那一串南珠,“珠”字含著王,暗喻的怕是南王顧正楷。

這麽一些東西送過去,豈不正是暗示惠妃“已經救下蕭家子,請自盡以報南王之恩”?至於惠妃最後拉上元嬪,大概也是想要故意把水攪渾。

對於這些,皇後倒是並不很是意外:純昭儀的父親在梁地經營已久,怕是早已和南王有所勾連。先南王乃是皇帝的親叔叔,倒也是個明白老實人,一直安安穩穩,故而皇帝也不曾對他下手。可如今的南王顧正楷年輕氣盛又有野心,眼看著皇帝與世家水火不容的模樣,怕是要起不少小心思。

至於這事,是純昭儀自己吩咐下去的還是下面人自己暗中所為,皇後卻是半點也不在意。她輕慢的把手串一丟,拿了帕子輕輕擦手,修長白皙的手指好似水蔥,口上不經意的感慨了一句:“女人啊,到底還是要‘嫁從父,既嫁從夫’,要不然豈不是兩邊皆靠不住......”似惠妃、純昭儀這般被送入宮的女兒,怕是早已成了家中的棄子,進退不得。

邊上侍立的女官靜默得等了一會兒,許久之後方才開口問道:“娘娘心裏既是有了底,這事......”

“不急,”皇後打斷了她的話,隨意的把擦手的帕子放到桌上,不疾不徐的開口言道,“一是此事還要再查一查才好;二是元嬪如今也是氣焰太盛,需壓一壓才好……”她有條不紊的想著這些事,念及這些都是皇帝的女人,心裏不免覺得有些興味索然,正要起身去花房走走散心。殿外卻傳來太監尖著嗓子拉長了聲調的傳報聲:

“陛-下-駕-到!”

皇後面上很快便顯出幾分喜色,好似陽光照在冰川上,把冰雪融成了春水。她本來淡如石上清泉的面容也跟著容光煥發起來,一瞬之間活了過來。

她動作優雅的伸手撫了撫發髻上的玉釵,耳邊的紅寶石鑲金耳墜跟著晃了晃,眉目染著溫溫笑意,輕輕道:“快,隨本宮去迎駕。”

皇帝腿長步子快,早已下了步輦,此時已經跨過門檻到了殿外。他現今初初下朝,頭上還帶著九龍銜珠的冠冕,腳下明黃龍靴繡著祥雲龍紋,好似珠玉生輝,威儀凜然。

他見了迎駕的皇後,神色不變卻還是伸手一扶,緩聲道:“皇後不必多禮。”說著,牽著皇後的手入了內室。

皇後親自上前服侍著皇帝更衣,然後又不假他人之手的拿了帕子替他擦面,輕輕嗔道:“陛下今日怎來得這樣急?這身厚衣服穿著,一路來都有汗了。”

皇帝擡手握住她的手,神色淡淡:“忽然想起有事要和皇後說,倒是太急了些。”

皇後口上雖是怪著,心裏卻很是受用。她關切的打量了一下皇帝的面色,見他神色好似較之昨日好了不少,便又開口問道:“妾讓人送去的血燕雪梨盅,陛下可是吃了?”

皇帝眉心輕輕一蹙,隨即含糊的點了點頭,側首時冷冷的看了眼落後幾步,低頭候命的蘇公公。

蘇公公被嚇得縮成個鵪鶉,心裏卻還是嘀咕了一句:您一下朝就往這裏走,哪裏有時間說這個?

皇後半點不覺,心中好似喝了蜜一般甜蜜,細心的叮嚀道:“這時節,還是要喝些滋補下火的才是。”她端詳了一下皇帝的神色,很快又端正了面色,問起正事,“陛下今日來是要說南王的事?”

“確是此事,”皇帝淡淡的面色中顯出幾分冷色開,緩緩道,“南王狼子野心,窺視帝位,早已在暗中聯系了不少世家,蕭家便在其中。此次蕭家之事,朕不過是占了個先機,南王卻還是毫發無損。”

皇後會意的接過話頭:“如今蕭家敗亡,世家已然勢弱,生了退意。故而,南王才會對惠妃下手,以惠妃之死警告世家那些墻頭草,告訴他們‘除死之外無退路’。”

皇帝甚少在後宮談及正事,皇後卻是個少見的能跟上他思路的人。他很快便接著皇後的話道:“即便如此,南王那邊也已經等不了了,定會尋機下手。這次萬壽節南王也會來,所以,許多事還需皇後多多費心。”

皇後的態度頓時認真起來,她鄭重的俯身一禮,口上道:“妾領旨,萬望陛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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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明媚,從窗欞折入,照得屋舍透白。好似有一朵又一朵金色的花自塵埃中徐徐綻放,美不勝收。

元央方才醒轉,此時正憋著一肚子壞水想法子坑人。

她昨日聽了木子李背後那人捎來的話,心裏一琢磨便想通了不少事:謀反之事若是真的,那群人肯定要拉個有皇室血脈的人作大旗。思來想去,還是梁地的新南王最有嫌疑。這般一來,純昭儀那個在梁地呆了半輩子的父親怕是嫌疑不小。

雖不知道究竟是否真是純昭儀,不過對方上次也曾算計過她,新賬舊賬正好一起算。

元央托腮想了片刻,白皙玉如的面頰微微顯紅,忽然眼珠子一轉,烏黑的眸子蕩起笑意。她輕輕招手把碧葉喚到跟前來,悄聲交代了幾句話。

碧葉聽著聽著,不免有些擔憂,蹙了蹙眉,唇角微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只是她素來勸不動元央,現下只得把話咽回去,小心的領了命。

元央胸中郁氣稍稍解了,心裏卻沒輕松多少。她現今仍是在想那救走木子李的人究竟是誰?既然能夠在西山救人並且把人帶入宮中,想來地位不低。甚至,能叫木子李這般的人都為之心折,那人未必不是另一個考生。

最重要的是,慶溪臨死之前也曾說過宮中有考生可能會識破她的身份。那人讓木子李前來幫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她的考生身份?

元央躺在榻上,身上抱著繡著牡丹花開的錦被,未著鞋襪的蓮足輕輕踢了踢薄被,露出白皙如玉的腳踝,透白的好似一碰就碎。她不知想起來什麽,神色漸漸顯出幾分覆雜來,唇角笑意帶著幾分古怪意味。

比起那些經營已深,身懷奇特異能的考生,身處劣勢的她自然是毫無勝算的。可是,她現今暫時也算是皇帝的‘盟友’,若是借著皇帝這個大靠山,或許就能把那人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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