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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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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央默默感慨了一番際遇無常,打算著在皇帝來時的小路上來個“美好”的偶遇——這個地方離皇帝祭拜的湖邊不遠不近,既沒有遠到遇不上人,也沒有近到讓皇帝起疑心要滅口。大概是因為皇帝是任務對象,她的異能根本無法對他生效,使用五感敏銳的時候接觸到的只能是一片黑暗,猶如吸走一切光線的黑洞。就連上一次在西山,她觀察的對象也是木子李而不是皇帝。所以,她現在也沒用異能,反而是小心的躲著等待。

就在元央蹲在地上看螞蟻數數的時候,忽然額角抽痛,整個人都驚得差點撲倒在地上,面色慘白一片。

有考生,除了她之外竟然還有考生在這附近!難道說,有人也知道了這事,準備現在對身側無人的皇帝下手?

元央心知今日的事已經超出了自己的預料,她咬了咬牙,還是狠了心快步往湖邊跑去——如果那個考生知道了皇帝今日的行蹤準備下手,下手的地方一定是在湖邊。眼下情況超乎預料,她若想要及時應變那就必須去湖邊,至於這會不會重覆前世的悲劇,那就只能看運氣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不得不說,元央的性子裏還是藏著那麽一點的賭徒的狠,哪怕只剩下最後一次機會,她也不會因為害怕而使得命運送來的機會在她眼前錯失。元央心中有了主意,走得自然極快,不一會兒就到了湖邊。她作書樓女官的那一世,死的時候很是後悔,後悔沒能躲好一點,故而湖邊幾個藏匿點她記的特別清楚。元央在那幾個地方來回看了看,最後還是蹲在一片灌木叢的後面。她耐心的等了一會兒,她果然看見了緩步走來的皇帝。

皇帝其實也不算是合格或是認真的祭拜者,他手上只拿著一支香燭,用火點燃之後便擱在了地上。然後,他便一言不語的靠著背後的銀杏樹,看著香燭一點一點的燃盡。火光搖曳,只能照見他深黑色的眼眸,深不見底的黑暗。也許,那眼裏曾經也有過火焰,但是如今大概只剩下火焰燃燒之後所餘的灰燼,連一點餘溫都不曾剩下。

元央一邊悄悄的看著他,一邊滿是焦慮的等著後面那個不知要如何出場的考生。

雖然,考生的異能都被封印了九成,大部分的異能更是無法作用於皇帝,但是異能的運用是最微妙不過的——就像是元央當初通過異能探看木子李而確定皇帝行蹤,只要願意總是有辦法的。

元央等了一會兒,忽然看見一個穿著銀紅色宮裝的宮人從林間小道走出,她烏羽似的的發上面插著一朵艷麗至極的曼陀羅花,整個人看上去美艷的幾如林中生出的妖魅。她手上拿著瓜果,徐徐的朝著皇帝走去,巧笑倩兮,柔聲細語說道:“陛下既是祭拜先輩,怎能不備些祭品?”

皇帝神色不變,轉頭看著與平日謹慎小心的宮人全然不一樣的模樣,他聲音裏面帶著一種不悅的冷淡:“你怎麽來了,秋桐?”

來的正是當日在乾元宮替元央梳洗換衣的宮人秋桐。

元央的面色也跟著微微一變;她很早就知道秋桐也是考生,因為秋桐曾經殺過她一次,她也很清楚秋桐的異能是什麽。這一刻,她終於明白秋桐為何會選在這裏動手——在湖邊的茂林裏,秋桐的異能顯然會得到極大的提升。

果然,站在皇帝跟前的秋桐聽到皇帝的問話,極其輕快的應了一聲道:“奴婢,自然是來取陛下性命的。”她手一松,手上的瓜果落在地上,然後那些瓜果就像是小炸彈一般的炸開。

果汁和果肉都朝著皇帝的方向飛濺而去,種子則是直接落地生根長出長長的枝條,皇帝身後的銀杏樹的枝幹則是飛快的纏繞住皇帝的脖頸、手腕還有腳腕,以極快的速度將人綁住。

沒有錯,秋桐的異能就是植物控制。

蹲在灌木叢後面的元央心一跳,差點蹦出來,她真心覺得自己也處於重重的危險之中。不管怎麽說,秋桐都是殺過她一回的對手,她自然是不願意讓她得手。故而,一貫以損人不利己為行動準則的元央爭分奪秒的從灌木叢後跳了出來吸引火力,“滿面驚惶”的叫道:“陛下......”

秋桐本以為此處無人,此時忽然聽到元央的聲音不由得分神往後一看,甚至還分心旁顧的用地上的雜草凝成草藤捆住元央的雙腳。就是這一瞬的疏忽,皇帝用內勁掙開綁住自己的樹枝,抽出長劍刺向秋桐。

秋桐從未經過如此近距離的爭鬥——似她這般的植物控制,一般都是後備的,從來不需上正面戰場。她嚇得蹲在地上,等反應過來了又用藤木在自己跟前集成一個盾。

長劍木質的劍柄仿佛也被秋桐所觸動,飛快的長出藤蔓捆住皇帝的手和長劍,不一會兒就把皇帝的長劍纏繞成了一根木棍。

在這樣的茂林裏面,倘若秋桐拼了命的使用異能,確實是難纏至極。

皇帝用力一掙方才把手掙脫開來,只得暫時棄下長劍退後幾步,他環視了一下四周,見著不遠處的元央拉斷了腳下的草藤飛速的往他跑來。她從發間拔下金簪丟給皇帝,口上焦急的道:“陛下,用金簪。”

只要是木質的都會受秋桐控制,而這金簪卻是金子做的。

皇帝一聞即明,他動作迅速的擡手接過被丟過來的金簪,看準秋桐的方向用力一擲竟是直接穿透那藤木編織的木盾,直接刺入秋桐的脖頸。

這一刺蘊了內力,極是犀利,秋桐整個人差點就被釘到了地上,甚至還未反應過來就斷了氣。

她一死,密林的失去了控制的樹木都恢覆了原狀,地下則是一片的斷枝殘葉,一地狼藉。

元央立刻就聽到了系統的提示聲:註意,註意,第442號考生淘汰出局,原排名第8,其後考生排名各進一名。你現在的是第10名。

元央忍不住在腦中問了一句:怎麽這次一下子進了這麽多名?原來不是還是19名?

系統的聲音十分淡定,在這樣的氛圍裏聽上去格外的毛骨悚然:身份不同,下手的成功率不同,排名自然也不同。

元央強自忍耐著翻白眼的沖動掃了一眼地上的秋桐,連忙快步撲倒皇帝懷中,仿若驚魂未定一般的問道:“陛下,您沒事吧?”她聲音都在發顫,小心翼翼的擡起頭,讓皇帝看清她蒙著水霧的雙眸。

皇帝的面容依舊冷淡如初,猶如冰雪凝成,可是認真看去卻緩和了許多。他並沒有立刻推開懷中的元央反而是漫不經心的掃了她一眼,冷靜而直接的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元央想也沒想,反應極快的接口道:“妾察覺到了陛下今日將有一難,故而冒險前來。”說著還可憐巴巴的眨了眨眼,長而濃密的眼睫輕輕顫了顫。

皇帝垂眼看了她一眼,雙眸深如寒潭,冷漠俊美的面容終於有所松動:“你救了朕兩回。雖然沒有你,朕也不會有事,但你確實是冒死相救。”他頓了頓,問道,“你想要什麽?”

這就是皇帝,在他眼裏:萬事萬物都是有價的。元央舍命相救,他最直接的反應不是道謝或是其他,而是用東西來補償、嘉獎。當然,比起上一次的懷疑或是無動於衷,這一次他的態度顯然是更有誠意了。

元央的手緊緊的抓著皇帝的衣襟,兩人離得極近,她幾乎可以感覺到他胸膛裏面平穩的心跳——這是她除了侍寢那日外離他最近的一次,不過,以後還會有更多的機會。

元央在心裏想了想美好的未來,仰起頭看著皇帝,雙眼明亮如星子,情不自禁的揚唇笑了起來:“剛剛那支的金簪,妾大概是用不了了。陛下不若賜妾一套新的首飾。”

皇帝既然開了口,她這會兒無論說什麽他都會應下,但不免會影響到她的形象。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應,畢竟她拼死拼活為的不過是皇帝本人的信任而不是那些旁的東西,萬萬不可走入歧途。

果然,皇帝便垂眼看了她一眼,目光最後落在她那因為沒了金簪而披散下來的一頭烏發以及白皙的脖頸上,淡淡道:“朕知道了。”

元央像是八爪魚似的抱住他,伸手撓了撓他的胸口,小聲的加了一句:“要紅寶的。”她還記得溫才人那一套紅寶首飾呢。 皇帝被她纏得身子一頓,幹脆直接伸手將她抱了起來,冷淡的聲音聽上去依稀燒著灼熱的火:“知道了。”

與此同時,即將出門赴宴的宸妃最後看了一眼面前的卦象,微微怔神。

是兇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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