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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青燈古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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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林領著桓氏眾人,回到了太平公主等人面前,沖公主拱手說,“稟公主,桓家經過商議,不追究薛鶯的罪過。”

薛鶯欣喜的望向桓林,又頹然的低了目光。

桓林又瞥過邊上面如死色的桓玄範,拱手說,“桓玄範,犯了弒母重罪,但他畢竟是桓氏血脈,桓家懇請饒了他的剮刑之罪,改為尋常死刑。”

太平公主楞了楞,望向郿縣縣令孫博之,“孫縣令,你閑了整整兩日,案子已明了,宣判吧!”

被冷落了兩日的孫博之忙接口說,“桓玄範,犯弒母重罪,當處剮刑,念在桓家求情,判為絞刑,上報刑部後執行。”

桓玄範聽了絞刑的判罰,呆呆的大笑著,已嚇得傻了。

桓彥範見了二弟竟落得如此慘狀,於心不忍,長長的嘆了口氣,低聲的求情,“小弟,看在母親的份上,能否,能否網開一面,救他一救。”

桓林是心知肚明,桓玄範雖有弒母的意圖,但本是從犯,今次是替薛鶯背了黑鍋,若就這麽殺了他,也太過殘忍,“若大兄執意替他求情,其實也可以暗箱操作。絞刑必須上報刑部,等刑部審核,天子禦批後,再到秋後才會執行。眼下是初秋,郿縣衙門可以拖個半載再上報,今年秋後就絞不了,等明年秋後再說吧!萬一遇上天皇、天後特赦了呢?”

“不過,等他出獄之後,我也會將他終生監禁在桓府!”

他是知曉歷史進程的,等明年太子李賢倒臺,新任太子李哲即位,肯定會大赦天下,桓玄範就能赦免出獄,免於一死。就令桓玄範這個窩囊廢在大牢裏呆上一年,好好反思己過,出來再判他個無期徒刑,也算是刑罰相當。

桓彥範見他竟能玩弄大唐刑律於股掌之間,想殺就殺,想赦就赦,玩的是駕輕就熟,打心眼裏是由衷佩服,“小弟,我替母親謝你了。”

孫博之令人押下了桓玄範,又指著薛鶯說,“從犯薛鶯既有公主特赦,桓家又不再追究,所謂民不舉,官不問,赦免罪行,交由桓家自行發落。”

這種無罪的判罰實在是匪夷所思,眾人都在竊竊私語,顯是人心難服。

薛鶯不可思議的望著桓林,弒母重罪本該是剮刑,竟也能被桓林操作得無罪釋放,這在她看來,簡直是天方夜譚。

孫秀兒滿臉陰沈的瞧了瞧桓林,有罪不罰,律法的權威何在?桓林今次極力為薛鶯開罪的行為簡直就是荒唐至極!

桓林將眾人不服氣的一言一行收入眼底,深深的看了薛鶯一眼,沖劉幽求使了個眼色。

劉幽求立刻會意,大步來到正中,朗聲說,“今次雖是公主,桓家家主桓林開恩,赦免了薛鶯的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薛鶯今後必須在鳳泉寺出家為尼,終生為老夫人贖罪,為桓家祈福。”

眾人這才知曉,桓林已正式繼任了桓家家主。

桓林能為薛鶯做到這一步,已竭盡全力,薛鶯已是欣慰至極,恭恭敬敬的沖桓氏眾人行了一禮,“我願接受懲罰,青燈古佛,終生為尼。”

桓林想著薛鶯大好青春,今後要與青燈古佛為伴,又是心兒一痛,緊閉雙目說,“薛鶯,願你在鳳泉寺靜思己過,洗清罪孽。”

薛鶯苦澀的笑了笑,轉身盈盈的離去。

太平公主早察覺到二人之間的暧昧,心兒也是一酸,更生出些些怒氣,站起身子說,“此案已了,我也累了,回鳳泉宮休息吧!”

王孝傑開始招呼千牛衛整裝待發,太平公主若有所思的說,“桓林,你昨日玩雙陸是不是故意輸我的?”

她既識破,桓林也就坦然承認,“是,要令公主贏,實在比斷案更為費神。”

太平公主明白他的言中之意,訝然問,“我玩雙陸差嗎?”

桓林如實的說,“不是差,是相當的差。”

太平露出一絲笑意說,“算你說了實話,難怪每次玩雙陸都輸給韋環,還以為是她玩的好呢!桓林,你教我怎麽玩雙陸呢!”

她的話已遞到了嘴邊,就是要繼續留下學玩雙陸。

桓林心中也打著小算盤,若能借太平公主的名頭,他桓林的名聲立刻就會傳遍長安、洛陽,聲名崛起。

這其實就是穿越前最常用的炒作方式,太平公主就是全大唐最耀眼的明星,能請到太平公主來當明星代言人,立刻就能起到轟動性的廣告效果。

何況太平公主是天皇、天後最寵愛的女兒,接近了公主,也就接近了皇權。無論是對桓家的覆興,還是桓林的前途,裨益是無可限量。

玩雙陸的勝負不在智力,而在扔出的骰子點數。

桓林低聲說,“我可教公主怎麽擲骰子。”

太平公主滿臉歡喜的說,“那我就留下拜你為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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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桓府隆重的操辦了桓老夫人的葬禮。

之後,桓林令劉幽求操持家主繼任大典,要盡量往大了辦,彰顯桓氏的風光。

他沒有選擇黃道吉日就急著在一個月後舉行繼任大典,一是為了安撫桓氏人心,以免夜長夢多;二是為了邀請太平公主出席,壯大桓家的聲望。

等桓老夫人的七日葬禮過後,桓林安排了兩駕馬車,幾個護衛,帶著芷茗,親自護送薛鶯前去鳳泉寺為尼。

鳳泉寺鳳泉寺背靠岐山,懷抱鳳泉,曲水環流,草木蔥蘢,地面湧出清洌甘泉,水**地,草木繁盛,人飲此水,耳聰目明,故名為“鳳泉寺”。

因桓老夫人篤信佛教,花重金在鳳泉寺捐了一個出家的名額,如今老夫人已然過世,便由薛鶯頂替老夫人入鳳泉寺為尼。

桓林、薛鶯並肩站在鳳泉寺的門前,幾個沙尼正等著將新來的薛鶯迎入寺內剃度。

薛鶯神情黯然的望著偌大的鳳泉寺,花容平靜如水的說,“桓林,今後我就呆在這裏了麽?”

桓林鼻子一酸,嘆聲說,“鶯兒,無論對過世的母親,還有桓家諸人,必須要有個交代。”

薛鶯微閉雙眸,淡淡的說,“桓林,你無須解釋,我是心甘情願在鳳泉寺贖罪的。”

桓林望著她的花容,神情黯然,“鶯兒,若不是遇上我,你也不會落到今日的結局。”

薛鶯側頭凝視著他雙眼,深吸口氣說,“桓林,能遇上你,已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至少有過半年,足以回憶的開心日子。若是沒有你,無論桓府還是鳳泉寺,對我來說,都是一個囚禁的地兒,能有什麽區別?”

“桓林,我的所有嫁妝都送給你。”

薛鶯取出懷裏的一張手絹,打開珍而重之包好的勞力士手表,柔聲說,“但你要將這個送我,至少在青燈古佛前,見了它還能時時想起你。”

桓林的淚水再次湧了出來,忙點了點頭。

薛鶯再次沖他嫣然一笑,艷若朝霞,便轉身往寺內而去。

桓林呆呆凝望著她孤單落寞的身影,忍不住開口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薛鶯聽出了詩中的悲傷之意,嬌軀輕輕一顫,卻不回身,“桓林,你為我已做得夠多,你並未負我,棄我,我也沒有半點怨恨你。”

桓林淚眼模糊的目送她進了鳳泉寺的大門,突地高聲大喊,“鶯兒,你在鳳泉寺留上幾年,待風波平息,我會接你回來!”

“君不負我,我不負君。”

薛鶯悠悠的聲兒傳來,木門也慢慢的關上,最後一抹倩影也消失無蹤。

激憤之下,桓林的心口一陣劇烈絞痛傳來,淚眼模糊的雙眼眼前一黑,人也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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