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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強取豪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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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飲酒正酣,主持大會的桓彥範、桓玄範二人以水代酒,勉強應付著眾人源源不斷的敬酒。

城隍廟大堂內,則是由桓臣範招呼貴賓,大堂環著兩周,都是桓家的珍藏,擺放在正中的是稀世之珍—踏雪尋梅。

此寶是隴西雙盜指名點姓要偷盜的,為守護此玉,桓林已派二十名忠於職守的縣役守衛,誰也不能接近,連衙役也是隔著兩丈的距離。

桓林見她二人似要動手,忙跟著入內。

果然,阿月對其他的寶貝全然不感興趣,直沖沖的來到踏雪尋梅前。

她在衙役設的卡前止步,怔怔瞧著寶玉,秀目一亮,“此是玉中之瑰寶。”

阿奴也是識玉之人,“你一眼便識得?”

阿月神態專註,從骨子裏透出高雅的氣質,朗朗的說,“玉者,觀其四品,質、澤、音、韻。此玉三品俱佳,是最為珍貴的絕品羊脂玉。最難得的是三十六顆色澤、大小都一模一樣,更是珍品中的珍品。”

她鏗鏘作聲,直顯大家風範,她名義上的主人孝傑已淪為陪襯,連口都插不上一句。

阿月說到高興處,渾然忘了仆人的身份,大加評論,喧賓奪主。

桓林從側面望著櫻唇微動、酥胸嬌挺的阿月。

隴西雙盜,行事與眾不同,尋常盜賊想盜玉便不會招搖過市的大肆評玉,引起他人的疑心,雙盜卻偏偏反其道而行。從心理學角度來說,越張揚的人,越不易被懷疑。

在場的衙役只會盯著賊眉賊眼的人,而放松對高談闊論,舉止從容的阿月幾人的警惕,雙盜正是吃準人的心理盲點,能名震京兆以西的州縣,果是有幾分真本事。

阿月一時好奇,上前幾步,想就近觀賞踏雪尋梅,卻被衙役攔著。

她求助般的望向孝傑。

孝傑忙道:“我的仆人想......請行個方便。”

他說話不倫不類,看守的衙役職責在身,堅決的拒絕。

孝傑臉色一變,大喝說,“混帳!你敢擋我?!”

一言不合,他的霸道和張狂顯露無餘。

衙役一楞,這麽橫的人還是少見,難道真有什麽大來頭?今日來的長安貴人多,衙役一時不敢得罪,只是不令入內。

桓林負手立在三人身後,望著與衙役起沖突的孝傑,他倒想瞧瞧,在他的監視下,雙盜花招玩盡,能有什麽法子,隔遠盜走踏雪尋梅?

以他混跡三教九流的經驗,早練成一雙火眼金睛,不僅能過目不忘,再快的手法也能一眼窺透,雙盜想在他面前玩花樣,只能是班門弄斧!

過了片刻,桓林的笑容頃刻間僵在臉上,再笑不出口,因雙盜終是出手!

出手盜玉是在意料之中,但盜玉的法子,桓林卻看得瞠目結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能令他吃驚的,不是手法太過深奧,奇妙,而是,太過簡單和粗暴,簡單得令人難以置信,粗暴得讓人防不勝防。

雄壯的孝傑一把掀開幾名衙役,他氣力甚大,兩名衙役被他一推,紛紛往側跌倒。

兩側的四名衙役見狀大驚,忙齊齊圍上。

孝傑拳打腳踢,三下五除二的盡數打翻在地。

阿月二女趁著孝傑的武力開路,大步來至踏雪尋梅前,大堂裏的人不知發生什麽變故,紛紛圍上瞧著熱鬧。

桓林大驚幾步越過人群,直奔踏雪尋梅而去。

阿奴移步擋著他的去路,冷冷的說,“你做什麽?”

桓林被她一擋,阿月的行動已脫離了監視,不及多想,忙用力的推開阿奴,“小才女想欣賞,請在一側!”

阿奴被他大力推攘,摔倒在地,花容一沈。

阿月撫著寶玉,纖纖手指輕彈,自言自語的說,“和田玉,其聲清脆,幽長深遠,有若金磬餘聲,絕而覆起;此玉卻音質沈悶,不妥!”

桓林趕至踏雪尋梅前,阿月俯著身子,仔細端詳一番玉身,皺皺秀眉,“怎會白璧微瑕的?既是踏雪尋梅,白雪皚皚,如臨仙境,仙境中豈能有汙濁?此玉已落下乘,不看也罷。”

她說過一番不屑的話,不耐煩的瞥過桓林一眼,轉身而行。

孝傑與二十名衙役的搏鬥已有結果,他扔出四人,拳打兩人,踢倒五人,眾衙役全無一人是他一合之將,紛紛後撤,望著桓林,等候他下令。

孝傑似做了微不足道的事,拍了拍手,護著阿月二女離去。

桓林望著三人離去的背影,忙去查視,手指輕輕劃過佛珠,渾身一顫,深籲口氣,踏雪尋梅已是贗品!

阿月偷偷以贗品換了正品,三人是隴西雙盜,確然無疑!

桓林千算萬算,沒算到雙盜盜玉的法子不是偷,而是強搶。

他立刻冷靜下來,思量著對策。

當場捉了阿月三人?不妥!以孝傑幾招打翻十名衙役所展的神勇,還不知要動用多少衙役才能將之擒拿。一旦公然圍攻,會引得在場達官貴人的恐慌。無遮大會出了搶竊案子,隴西雙盜光明正大的入了城隍廟,更在眾目睽睽下搶走踏雪尋梅,是他縣尉的瀆職,也是郿縣縣衙的恥辱。

桓林當機立斷的決定,不能將此事鬧大,踏雪尋梅須偷偷從阿月三人處尋回,唯一的法子,待三人出城隍廟,到僻靜處,再一舉擒拿。

吳老六大步入內,忙問,“將三人都捉了?”

桓林扶起幾個受傷的衙役,低聲說,“吳老六,不可聲張。城隍廟裏的衙役各守其職,不得擅離。”

他吩咐過吳老六,沖著圍觀的眾人說,“小誤會,各位請慢慢欣賞寶玉。”

桓林交代過場面話,再次低聲說,“著人去將柴虎、馮小寶叫到城隍廟門口,快!”

桓林匆匆的交代過,快步出了城隍廟,若即若離的跟著三人,但見三人打過衙役還在悠閑的行著,不緊不慢的私語不止。

阿奴不時的回首望望有無人追來,卻見到桓林在偷偷跟蹤,拉了拉阿月,努努嘴。

阿月回過身子,微蹙秀眉,不悅說,“你跟著做什麽?”

孝傑打過人後,也是警惕望著披頭散發的桓林,護在二女之前。

三人偷了踏雪尋梅,還似模似樣的演戲,桓林心頭冷笑,佯作不知踏雪尋梅已被盜,瞧著阿月的俏臉在月光下散發著晶瑩的光芒,當真是人比玉更美,不禁暗嘆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桓林冷笑一聲說,“這條路偏你們能走,我就不能走?”

阿月三人再次瞪了他一眼,徑直往城隍廟門口而去。

桓林暗中思量應對之策,在城隍廟門口對付勇猛善戰的孝傑,也不是萬無一失。若眾衙役拖不著他一人,再有其他的人接應,雙盜說不定有機會逃走。

他靈機閃過,想到一個有極大勝算的法子,便是使用調虎離山之計,先引開威武雄壯的孝傑,將二女捉了,既可不鬧得沸沸揚揚,也能擒賊擒王。縱使踏雪尋梅在孝傑身上,也不懼他會舍了隴西雙盜,一人溜了。

四人三前一後的已至城隍廟大門,柴虎、馮小寶二人守候已久,還有老六,正百無聊賴的守著門口。

三人見桓林到來,正要打招呼。

桓林忙沖三人使個眼色,再偷偷指了指阿月三人。

柴虎二人都是會意,不動聲色的任由阿月一行行出城隍廟,吳老六也知趣的退至一側。

桓林假意與阿月三人拱手告辭,落後幾步,低聲說,“小寶兄,你去偷偷壯漢的身上,瞧瞧有無踏雪尋梅。”

馮小寶愕然問,“這三人便是鼎鼎有名的隴西雙盜?踏雪尋梅丟了?”

桓林微微點頭,也沒耐心與他多做解釋。

他拉過柴虎,低聲問,“柴老板,你的兄弟在哪?”

柴虎指了指四周一些地痞裝束的人群,“至少有十人,你要對付誰?”

才十人?桓林皺皺眉頭,若孝傑不上調虎離山的當,便只能強吃三人,以他在城隍廟裏的身手,區區的十人顯是不夠,忙說,“再招二十人來,備了刀棍。”

孝傑三人漸行漸遠,桓林忙說,“若小寶能引開壯漢,我們立刻捉了二女。若壯漢不上鉤,便令你的兄弟圍攻,將三人強行捉走,一切照我的指令行事。”

柴虎應了,忙去召集人馬。

吳老六見他被閑置一邊,沒立功的機會便沒獎賞,嘀咕著說,“林頭,沒我的份?”

桓林打量著出入城隍廟大門口宴過離去的人,低聲說,“你著衙將這些人全請入城隍廟,在將大門關了,不得驚動參與大會的其他人。還有,替我招呼著衙役,今夜之事,不得外傳。”

吳老六得他指示,忙令門口的十名衙役,借口去城隍廟留名為記,招呼來往的諸人入了城隍廟。

過不多時,城隍廟外除了十餘個衙役已是空無一人。

桓林自問已布下捕賊的天羅地網,三人插翅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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