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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孫家敗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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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服飾,絕非尋常老百姓能用得上的,孫郎君對桓林的話是信了十成十,“你生計都沒了著落,還守著登基的王服幹什麽?賣給我,換些錢,在大唐好生安家。”

桓林佯作為難,沈吟不語,按事先的算計,這套西服能賣三十貫錢也就夠了。但眼下,有了大唐境內獨一無二的名頭,還有一看就是頂級冤大頭的孫郎君,兩大賣點,自是不能再按照原計劃開價,索性先獅子大開口,討價還價時也大有回旋的空間,“一百貫。”

孫郎君一楞,隨即搖了搖頭,“一件衣飾賣一百貫?貴了,少些。”

桓林與他目光對視片刻,見他全無討價還價的樣兒,已明就裏。一百貫錢,孫郎君倒是不在乎,他僅僅是嘴上過過討價還價的癮,表明他也是識貨之人,以免被人背後當作冤大頭來嘲笑。

桓林精準的捕捉到孫郎君心裏的真實想法,順著他的脾氣往下說,“九十貫,不能再少了,在縣城買間大點的庭院也要七十貫,賣了衣飾,還得去找個工維持生計。”

他說得七情上臉,誠誠懇懇,孫郎君自以為抓著了壓價的把柄,故作高深的與他講著價,“五十,多一分不買。”

五十貫,已大大出了桓林之前的估價,這孫郎君是實實在在的當了回冤大頭。他強掩著內心的狂喜,面上仍是一臉的苦澀,“唉!郎君定是天生做買賣的,還價還得我內出血,下次做買賣,定不會再找郎君。也罷!也罷!成交!”

孫郎君得意洋洋的大笑,捏了捏侍女的粉臉,“瞧著沒,價便是這麽還的,今後買胭脂水粉時,學著點。”

侍女強作笑容,附和他的說教,“郎君改日定要好好教人家做買賣的學問呢!”

聽兩人說著話,桓林暗笑不止,要孫郎君真要出來做生意,不虧得血本無歸才是奇事。

他在屏風後脫了西服、襯衣,換上了包裹裏的麻衣、麻褲,將西服、襯衫送到孫郎君的手裏。

孫郎君令家丁收了,取出一張質庫的質票,交給了桓林,“拿去吧!你這奸詐無良的異邦蠻子,也是遇著郎君我好心,換作他人,搶了你的衣飾,一腳踢下樓去。”

桓林接過質票一瞧,是一張五十貫的質票,上面還有曲江質庫鮮紅的印章。

他在穿越前還是有點金融知識,質票就是當票,是典當專用的憑據,這玩意能取錢?他還是有些擔憂。

孫郎君見他遲疑的樣兒,不耐煩的說,“異邦蠻子就是沒開化,這張曲江質庫的質票能在任何一間曲江質庫兌換成現錢,五十貫錢,幾百斤重,難道要我用車拉給你?”

唐朝的開元通寶,一貫重五、六斤,五十貫便有三百斤,這麽大額的錢財確實不會現錢交易。

桓林想來這個敗家子孫郎君也不至於作假,將質票端端收入懷,沖孫郎君一拱手,“願郎君財源廣進,官運亨通。”

他本來還想做好售後服務,告訴他這套西服不能水洗,要用幹洗,見到孫郎君一副葉良辰的吊樣也就不再說了,恭維過,轉過身時,嘀咕著罵了一句,“晚期中二癥的怪胎。”

孫郎君聽得清楚,卻不知桓林說的什麽,只能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包房。

如意坊的門口

馮小寶瞠目結舌的望著桓林找來的質票,來來回回的瞧了不下百次,終是信了眼前發生的事實,桓林,確是在半日之間,找回了猶如天文數字般的五十貫錢。

桓林還是對這張質票的真偽有些擔心,便問,“曲江質庫是做什麽的?他們的質票能不能兌換成錢財?”

馮小寶拍著胸口保證說,“我的家底全存在曲江質庫,隨時可以支取。曲江質庫是全大唐最大的質庫,後臺是京兆名門韋家,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

桓林這才知道,唐朝沒有錢莊,通常是由民間私營的質庫兼營現代銀行業務。

馮小寶好奇的追問五十貫錢的由來,桓林輕描淡寫的說了在如意坊賣給一個敗家郎君的來龍去脈,又反問孫縣令和那個孫家敗家子的來歷。

馮小寶常年混跡郿縣的三教九流,這些小道消息是耳熟能聞,伸出一只手說,“一個消息二十文。”

桓林嘆聲說,“我在如意坊做東招待你還不行?”

馮小寶自認為幾個消息換一次如意坊之行還是非常劃算的,便說,“你說的是孫延清那個敗家子吧!他是縣令孫博之過繼來的兒子,孫縣令勤政愛民,官聲斐然,潔身自好,從不踏足青樓,沾花惹草,養小妾的事更是聞所未聞。力行節儉,清茶淡飯,縣裏名流的酒宴,能推則推。總而言之,是一派清官、儒官的風度,賺盡了官聲民望。”

馮小寶大肆說著孫博之的好話,桓林卻暗自愕然,孫博之的清心寡欲與他兒子的奢華倒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以孫博之的廉潔,孫延清大筆大筆的敗家,這實實在在就是巨額收入來源不明,“孫家郎君時常混跡青樓,錢財哪兒來的?”

馮小寶咳嗽著說,“孫博之親生的僅有一女,孫秀兒,城裏出了名的美人,不喜女紅,喜著戎裝,城裏幾乎所有的大藥鋪都是由她和孫延清共同打理。孫秀兒本人更是醫術精湛,親力親為替患者治病,收費還便宜。”

桓林一怔,孫秀兒身為縣令千金,不在閨房安享富貴,卻在外拋頭露面,替人治病解除痛苦,單是這份仁心,已是難能可貴。何況,此女本身還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就更是令人神往。

說到美人,馮小寶也來了興致,繼續說,“你知不知郿縣最美的三朵花?”

女人永遠是男人共同的話題,尤其還是有名的美人,桓林忙問,“誰?”

馮小寶興致勃勃的說,“一是如意坊的當紅花魁,沈香。她艷名遠播,雖是出身青樓的女子,卻兩次代表鳳翔府的官方妓館,前往長安參加花魁大賽。”

桓林暗想,這個女人,換做現代的說法,是國際一線女星。

馮小寶又說,“其二是孫家藥鋪的孫秀兒,還有一人,就是我們桓府的少夫人-薛鶯啦!”

桓林將這些有關美人的情報都消化了,這三個美人,任一個拿出來,都不是他一個無名無望、無權無錢的小子能望其項背的。

馮小寶取笑他說,“你是喜歡秀兒,沈香,還是少夫人?”

桓林搖了搖頭,“沒出息!要定目標,當然是天下最尊貴的公主,太平公主。”

他開口便擡出了天皇、天後最寶貴的女兒太平公主來調侃,馮小寶是為之氣結,“你若能搭上太平公主,我便能搭上天後,哈!當你的便宜老丈人。”

桓林敲了敲他的胸口,笑著說,“理想定遠大些,說不定實現了呢?將來若達不到時,打個折扣,也收獲不少。不過話說回來,到底還是孫秀兒、沈香、少夫人這三個女人來得現實!”

馮小寶彈了一下他的額頭,想把他給敲醒了,“這三個女人也算現實?你少他娘的白日做夢!我告訴你個最現實的去處,出門左轉,那幾間黑屋裏的便是。”

桓林一楞,有些不明白他的話,“什麽?”

馮小寶哈哈笑道,“我常去的土窯子,一次四十文錢,包夜五十文錢,這價錢是本縣最低的,莫說有好去處沒招呼你。”

嫖妓,還是最低檔的窯妓,桓林完全不能接受,他的惡癢又犯了,猛地撓了撓,見雙手、雙腿到處摳破皮的傷痕,血淋淋的,觸目驚心,現在已賺到了錢,明日就去孫家藥鋪抓點外敷藥,說不準運氣好還能見到孫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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