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伯說著，百裏烈召來右，再將唐悅己送過去：“帶夫人先回去，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離開她身邊。”

他實在不放心，又費神囑咐唐悅己：“等我。”

唐悅己點下頭，似懂非懂地就被右帶走。她想起霧林的事，結合起來想開，大概就明白了他們說的話。

“百裏烈在擔心什麽？”唐悅己問右，她分明能感覺他護她護得很緊，甚至緊張了。

“……”右沈默一陣，覺得沒什麽不能說的才解釋：“夫人還記得魔尊在霧林的事嗎？”

“記得。”唐悅己咳一聲回答，臉頰有點熱：“還是不要叫我夫人了，我不習慣。”

右微笑：“遲早的事，夫人要先習慣。話說霧林那會，夫人第二關不是陷了有一會才醒嗎？其實是魔尊也陷入了一會耽誤到一點時間才救下您的。”

“他也會中招？”唐悅己回想起來，才想起確實沈浸了有一會。

“嗯。”右表情嚴肅起來，要不是親眼所見，他也不信：“魔尊見到的，就是汝袖在魔尊面前殺了您，魔尊掙紮了好一會才發覺不對。”

右察覺唐悅己停下不走了，他才回頭看去，半跪在地：“夫人莫怪右多嘴，魔尊確實關心則亂了，而汝袖姑娘，也確實不容小覷，恐怕屬下和左伯加一起都敵不過。”

“而且汝袖姑娘修行的術法陰毒難解，至今，沒有一人能確保與之抗衡。”

唐悅己拉他起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她的心從蓬萊到現在都一直不踏實。

起初還以為是百裏烈娶親，直到見到他，似乎只有生氣。她摸摸自己的心口，艱難地呼了一口氣：“怎麽還是那麽不安。”

“什麽？”右問。

“沒事，走吧。”

大殿裏，汝袖一個人坐著，侍女幾個陪在她身邊，半句話都不敢說。

她頓時回神，看看他們，再看看空了的大殿。她想起什麽又摸了下自己的臉，低頭又端詳起自己一身好看的嫁衣。

“我從高處跌下，一瞬一落千丈。”她站起，挺直腰走出去，侍女跟上來，又聽到她悠悠地問：“我的樣子，還好看？”

“好看，主什麽時候都好看。”侍女回答，眼見汝袖掏出面紗，默默又掛上。

“你們回去吧，空了選個弟子出來坐我的位置。”她說完，便聽後面幾聲跪地的聲音，稍會還有幾聲啜泣。

她回頭，淡淡地看他們：“我平時是這麽教你們的？”

“主和我們回去吧，不要丟下我們。”

汝袖勾唇，擡起侍女的下巴凝視她：“或者，你可以選擇和我一起走。”

侍女嚇得一怔，呆呆地看著她。

汝袖輕蔑地收回眼，繼續走去：“我一生摯愛只有一人，沒了他，便沒有我了。”

我倒要看看，她值不值得你這麽愛著。

——

百裏烈回去，進門就抱著唐悅己不肯撒手，他沒有說什麽，只是抱著她，將頭靠在她身上。

“心情不好嗎？”唐悅己笑著摸摸他的頭，時不時撩著他的頭發。

“不是。”他擡頭，抱起她放到床上。

“那是……因為……”她？唐悅己沒有問出來。

百裏烈翻身，壓在她身上看著她。見她問一半，他笑一下，自然知道她要問什麽。他看她的樣子，剎那間更不舍了。

唐悅己見他突然心事重重的，心裏就更加郁悶了，她推他離開，起身捧著他的臉讓他看著自己：“說！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瞞著我？”

百裏烈楞住，被她盯得確實很不自然，他微笑，摟著她躺下：“沒事，就是不放心你，本來想帶你回來的，結果遇上汝袖，後來就只想馬上讓她離你遠點。”

百裏烈沈默下，親親她額頭：“聽我的話，不要和汝袖碰上面，你不是她的對手。”

“嗯。”她點頭，擡眼問：“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娶她？”

“……”百裏烈皺眉，尋思後道：“因為我想解決她以除後患。”

這樣說，也不算說謊。

他說完，還沒來得及觀察她的臉色便突然覺得胸口悶得緊，突然不能透氣，他翻身下床，下一刻便覺得胸口被猛得壓一下。

刺痛逼上來，他捂嘴接住一刻湧上的血氣，再然逼出靈力飛速做一番調息。

“怎麽了？”唐悅己轉頭看他。

“沒事。”他沈著聲，快速將手心的血化成霧飄升。

“我有點事，你先在這等等我，蓬萊就先別回去了，等我確定你的安全再離開。”他側目看她，不敢讓她看出他的臉色不太好。

唐悅己楞楞地點頭，看著他出去後，即可就摸摸鼻子，不禁可疑起來：明明聞到了一股血的味道……

屋裏，汝袖緩緩收起靈力，微笑：“果然是魔尊，一下就壓制了，也不知那女人發現了沒有？”

一會，汝袖感覺臉部突然刺痛了下，她毫不在意地摸了摸，擡手止住袖口的遇要鉆出的黑氣。

“別掙紮了，你不肯認主，胃口又越來越大，在你身上我都不知背負了多少條命，這一生定是不能入輪回了，都怪你，所以我入不得，你別想留下來為非作歹。”

黑氣好像聽懂了一番，又再她的袖口裏四處亂竄，她沒有再做什麽，只是走到窗口，隔著窗紙看向外面：“別急，你我臨死都會得到解脫，忍忍便是了。”

——

“悅己姑娘哦不夫人，自從你回來後我都沒見你笑過。”夭夭托著腮看發呆的唐悅己，不知她在苦惱什麽。

唐悅己嘆聲氣後抱著腦袋，無精打采的：“你總說我當了夫人有什麽心情不好的，可是這夫人名副其實，三天了，我見到百裏烈才不過兩次面。”

“魔尊日理萬機嘛，之前也不是天天都能見到。”夭夭說。

唐悅己看她一眼，苦惱地癱在桌上：“不，總覺得他最近怪怪的，他一回來就有一股血腥味，雖然明顯處理過了，可是我還是能聞到一絲絲。”

“會不會是別的妖的？”

“不。”唐悅己坐起來，肯定道：“就是他的，我懷疑他受傷了沒告訴我。”

夭夭搖頭也不知，幾日前關於隱秘的事左伯就沒告訴過她，就跟防著她似的，幾乎等到唐悅己回來她才知道百裏烈要娶汝袖。

當她晴天霹靂的勁還沒緩過來，又聽魔尊夫人之位換成唐悅己，這一道道的，到現在想起都心驚肉跳。

夭夭心大，一般都不懷疑什麽：“夫人別多想了，魔尊那麽厲害，怎會輕易受傷，說不定等他忙完了這陣就好了。”

唐悅己沈默，眉頭沒有因為夭夭的話而松開分毫，她想了想，還是確定事情不簡單：“夭夭，你可知百裏烈為何娶汝袖？”

夭夭搖頭，回答：“不知。”

——

封閉室內，百裏烈運功一陣，臉色一變又一次逼了絲血出來。左伯見罷趕緊上去，將準備好的藥物遞過去。

“不用了。”百裏烈擦幹嘴角，見了臟了的袖子一眼後道：“壓制了不少，短時間內不會再受控制了，去準備熱水衣物，本尊要去找悅己。”

“好。”

“另外，右找到汝袖了嗎？”

左伯為難地搖頭，說：“找了幾日了，只知道汝袖姑娘沒有同其他族人回去，也許躲在魔界內，可是幾日了，不見一點蹤影。”

“不見是正常，跟不到就讓右回來，再給他一個月他還是找不到。”百裏烈打個哈欠，尋思起來：“汝袖手段厲害，她若想別人找不到，一個人也別想找到她。”

“那……”

“等。”百裏烈微笑：“壓制住蠱毒她肯定感應到了，既然這幾日讓我頻繁發作，那她肯定打算做些什麽，這會還是想辦法解開蠱毒才是重要的一點，也不知那個司空言能不能解。”

“神尊？”左伯汗顏，忍不住開口：“那位和魔界一直結有仇，只怕不會幫忙。”

百裏烈倒也無所謂，懶懶散散地起身往外走去：“不幫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會不會。”

源清居內，司空言落子時突然停下，遲疑後才繼續落下，他擡頭，問正琢磨的路數的天星上仙：“最近星象是有異端？”

天星上仙思索得太深，半會才擡頭：“啊？無事啊，神尊是有感應到什麽？”

司空言默然，搖頭道：“沒有，也許是多想了。”

天星上仙聽罷“嘻嘻”笑起來，調侃：“星象無異，但是那魔界卻有點古怪。”

“蓬萊上報百裏烈在蓬萊足足待了數日，不搶不殺，似乎只為了尋一個人。”

司空言還是看著棋盤沒有作反應，天星上仙自討無趣，憋憋嘴繼續下琪：也不知魔界說娶了位魔尊夫人是不是真的。

——

“你還說沒有！”唐悅己退一步，始終和百裏烈保持三步距離不讓他碰。

百裏烈還是一副清白又覺得無辜的樣子站她面前，面對她不知從何下手。他往後擺手讓苦笑不得的左伯先先出去。

左伯“誒”一聲，便飛快離開了。

“我騙你什麽了？”

“那你說說最近都幹什麽了？”

“最近……”百裏烈笑一下，自然道：“和左伯商討要攻打天界的事。”

“真厲害。”唐悅己一步上前，抓著他的衣領將他退壓到門上：“那你身上的血氣是怎麽回事？”

“血氣？”百裏烈裝作沒聽懂，嬉皮笑臉道：“哪有什麽血氣，就算有也不會是我的。”

唐悅己看著他的臉，目光越來越冷淡下來，她沈默了好一會，松開他後開門出去：“百裏烈，我真討厭你不誠實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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