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伯擺放好百裏烈的衣服後，便給床上躺著的百裏烈蓋上被子，他的舉動比往常還輕，百裏烈察覺到他有些拖遲後，撐起頭不耐地看他：“說。”

左伯停頓下來，緩緩道：“今日的事，手下想問魔尊，魔尊是否是真喜歡悅己姑娘了？”

百裏烈盯他半會，默默地躺回去：“這事左伯有意見？”

左伯發窘，小聲解釋：“手下覺得，悅己姑娘心思縝密，恐怕不適合魔尊，手下擔心，悅己姑娘有一天會對您不利。”

百裏烈嘲諷地笑下，語氣慵懶：“利不利本尊自己不會看了？左伯，你最近擔心的事還真多了，無事的話就去外面轉轉，多帶點有用的消息回來。”

左伯默許下來，有些無奈。

臨走時，百裏烈側目看他，狹長的目光幾分威懾，語氣壓重道：“悅己的事你以後別管了，只需照顧好她就行。”

“……”左伯苦笑，迫於無奈，也只能答應下來輕聲關好門。

百裏烈靜待片刻，有一次無可奈何睜了眼，直看著前方，語氣隱忍道：“說。”

右手下在他床角上現身，撐著落地：“魔尊最近為了悅己姑娘對左伯是不是苛刻了？”

“從一始終便是如此，多心了。”百裏烈翻身找到他，對著床榻上拍了拍：“來。”

“不。”右手下搖搖頭，往門口退去：“手下這就為您找位姑娘來。”

百裏烈勾唇，手指擡起便在門口設下結界：“本尊困了，就你了。”

右手下繼續搖頭，慘兮兮笑著：“要不，手下把悅己姑娘帶來？”

聽完百裏烈笑意加深，覺得也是個不錯的主意：“聽著不錯，不過本尊現在很困了，不想再費心思等她，你趕緊過來。”

“哎。”右手下低頭，心不願情不順地走過去。

——

房裏的唐悅己盤腿調息一陣後，就讓夭夭去給她打聽古法族的消息。

夭夭很快就回來，唐悅己看到她神情自然，也就稍微放心了：“他們無事對嗎？”

“是的。”夭夭關好門，在唐悅己面前坐下，娓娓道：“那族現在被安置在一處偏僻的地方，不大不小，不過左伯安排了不少監視的。”

夭夭說到這蹙眉，思慮起來：“悅己姑娘，您要是要打聽什麽就跟我說，那不好進去，連我他們都要警戒幾分，所以避免生嫌，您這段時間還是不要和那族有交流。”

“我知道了。”唐悅己定下心，從一開始就打算聯合古法族一起出逃的，不過百裏烈能答應，這挺讓她意外的。

他不可能沒想到……

那他在算計什麽……

房外橋梁上，侍女撐開一把傘，女子望著房裏幾分，侍女才問道：“那屋就是悅己姑娘的，主子要不要進去看看？”

“不必。”落婷收回眼，目光若有所思。

“外面冷，不如我們回去吧，我去悅己姑娘叫來我們院給您問話？”

落婷聽聞眉心一蹙，轉頭看去：“這話以後不準說，你沒聽今日傳的話？連左伯都要禮讓的人物，豈敢呼來喚去？”

侍女被訓還是不服氣，嘴巴憋緊：“小的自然不敢，可是主子您能大可這麽做。”

落婷目光一凝，聲音冷下來：“還不閉嘴？”

侍女閉緊嘴了，可是目光卻還是不服氣。

落婷擡步走去，侍女跟了幾步，她才道：“你們都高看我了，這魔界是魔尊說了算，魔尊不認可我，我便什麽都不是，你最好記得我的話，千萬不可去招惹悅己姑娘，別害了你，也害了我。”

“是，可是主子何必這麽客氣，這魔界還有誰不認得您，這些年也只有您能長賠魔尊身邊，別說小的，左伯也是尊敬您。”

“還說這些？”落婷停下來對著侍女的嘴就是輕輕一打，再記她一眼：“我也不怕實話說了丟人，你說魔尊認我，可是這麽多年連我名字都記不得，何來的認同？”

落婷說著無奈地笑了笑，搖頭：“你說左伯尊敬我？呵，這話可千萬別入了左伯耳朵裏，左伯本就溫和待人，我不是他手下，自然就客客氣氣的，何來你說的尊敬？”

“姑娘……”侍女低下頭，說不上話了，可是心裏難免有不甘。

百裏烈醒來的時候，天還是亮著的，他睡得淺，右手下一走他便知道了，被吵到後還帶有一點點困意，他也懶得起來，想著，就在溫涼中養養神。

養神中，他無意想起幼年的時候，那時他還是個瘦弱的孩子，狐族裏以青丘九尾狐為貴，其他的不足為奇，像他這樣瘦弱的，也自然不受待見。

過半會，百裏烈出了層汗，眉頭也皺得高高，他回憶瘦小的自己遭受種種折磨時，多年過去竟然還能浮起這麽大脾性。

最後他命自己停下來，而眼前最後一個畫面，則是一個同樣瘦小，卻每次護在他面前的女子。

他輕笑，意識到唐悅己竟然和她很像，身子和臉龐看起來沒有威脅性，可是那雙眼睛和執著的性格，兩人不出一二。

左伯掐著時間等不到百裏烈出來，便私自進房看看，誰知魔尊確實醒了，可是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竟從未有過一個人坐著，想得什麽想得入神，連嘴角都有笑意。

“魔尊。”左伯敲門，再命人把飯菜端進來：“魔尊醒了怎麽沒喊手下？”

“不需要。”百裏心情不錯，夾住一塊肉看在眼裏都覺得比平時好吃。

他笑笑，自顧吃起來，而房裏一下退了不少人，只剩左伯和百裏烈。

“古法族如何了？”百裏烈問起。

“算安分，不過族長有企圖走出去的想法。”

“嗯，還算正常。”百裏烈低頭，不再問。

左伯看他半響，想著再道：“不過那位族長幾次都以找悅己姑娘為由。”

百裏烈頃刻一頓，沈默後才繼續，疑問：“那悅己呢？”

“悅己姑娘沒見過。”左伯道完，百裏烈只是所有若思一下，神色倒是自如。

“不過，夭夭倒是見過一次。”左伯笑笑，收拾好盤子留楞住的百裏烈一人，悄聲退了出去。

——

唐悅己沈思許久，怎麽也苦惱不出一個完美的逃出計劃，有計劃百分百成功的，可是時間一算，最少也要十來年。

一面對這個問題，唐悅己就覺得自己的發絲些許蒼白，最後每每都是搖搖頭，果斷把這個計劃安排在最後。

狼族壽命不長，她沒幾個十年了。

“還真不信了。”她咬唇，摸著自己的下巴擰眉思索。

“悅己姑娘！”不見人先聞聲，唐悅己擡頭，就先見門被破開，然後就是火急火燎的夭夭跳進來。

夭夭急，但是臉色卻是驚喜又開心，撞見這種可疑的反應，唐悅己馬上就警惕起來。

“大半夜的，什麽事這麽急？”唐悅己邁下床迎過去，順便把門關好。

“太好了，我就說嘛，姑娘你和落婷姑娘肯定是不同的。”

唐悅己聽得稀裏糊塗的，可是聽到“落婷”和“不同的。”她就下意識有不好的預感。

她洩氣，有氣無力地問：“又是魔尊的事？”

“姑娘真聰明。”夭夭笑得眼睛都彎了，隨後便去翻找唐悅己的衣櫃，左挑右選的，專挑些唐悅己平時不穿的衣服。

唐悅己看那些花花綠綠的紗裙一直在夭夭手裏反覆掂量，她那心就像那些裙子一樣提得更高：“你這是……”

“這個怎麽樣？”夭夭最後把一件紅色紗裙比在自己面前，笑瞇瞇問她：“這個和魔尊特別配。”

“我要去見他？”唐悅己問完，懷疑再問：“這麽晚？”

“是的。”夭夭也不等唐悅己的意見了，直接把紗裙拿到唐悅己面前：“姑娘快些換上吧，別讓魔尊等久了。”

“可是我為什麽要換這個？”唐悅己推開衣服，表情十分厭倦。

夭夭卻突然笑得羞澀，捂嘴小聲道：“就在剛才，左伯突然來找悅己姑娘，要悅己去伺候魔尊。”

“伺候？”唐悅己聽得毛都豎起來，背後麻成片。

懷疑自己聽錯，唐悅己微笑，重覆問一次：“你是說，左伯讓我去伺候魔尊？”

“嗯嗯。”夭夭點頭：“左伯吩咐今晚就由你伺候，開不開心？”

“有什麽好開心的？”唐悅己：“嘖。”

搞什麽名堂……

想一會，唐悅己煩躁地抓抓頭發，眼神一瞬變狠便往門口走。

夭夭一看便拿著衣服追上去，喊去：“姑娘，衣服還沒換呢！”

唐悅己驟然停步，沒有回頭，咬牙切齒道：“放心，沒有那衣服我也會好好的伺候。”

另一邊，百裏烈從浴池出來，接過左伯遞過來的衣服時掃了一圈，沒看到唐悅己後有些不悅道：“還沒過來？”

“剛才夭夭說，悅己姑娘要準備一下，畢竟是第一次。”左伯替他拉攏好衣服，再看去，他已經心情不錯地笑著。

百裏烈聽到這個理由頗為滿意，也就沒不打算計較太多：“她能這個想本尊很喜歡。”

他轉身，步步走去：“讓她不要準備太久，本尊不願意等。”

“是。”左伯跟上，擡手過去差一個人去找唐悅己。

“你說本尊這個安排她是否開心？”百裏烈問著，嘴角微微勾起。

“當然。”左伯也微笑：“能得到魔尊的寵幸誰不開心，那是恩賜。”

百裏烈笑得邪魅，轉身懶散地靠在座椅上：“夭夭說要得到一人就要先討好，本尊這樣，是否也是討好。”

“嗯……”左伯一時回答不上來，百裏烈懶得再等，懶散地打了個哈切：“算了，你退下，讓她馬上過來就行，本尊今日都沒睡好過。”

“是。”左伯檢查好燭火，小聲後退出去，關好門，一轉身，就被站在後背的唐悅己嚇了一跳。

他楞了下，才往旁邊讓了讓：“悅己姑娘原來來了。”

唐悅己冷著臉，話不想多說，直言道：“他呢？”問著，唐悅己很不樂意地皺眉，擡額示意門內：“裏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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