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見月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

回家時，池見淵也發現了不對勁兒，捏著鼻子湊過來問：“哥，你怎麽啦？身上味道怪怪的。”

兩月不見，他似乎又高了一些，已經是可以依靠的模樣了。

看見弟弟，沈見月緊繃的那根弦松了一些，他讓池見淵扶他進屋，卻不願多說，只是道：“出了點事，爸爸呢？”

池見淵答：“爸爸在書房，父親去M國出差了。”

沈見月來到書房，看到坐在窗前的儒雅男人後，似乎終於找到了靠山，委屈巴巴的喊了句：“爸。”

池州遠很敏銳：“你分化了？”

沈見月低下頭，仿佛做錯事了一般：“嗯……我成了一個omega……今天剛分化。”

池州遠嘆氣，他明明千叮嚀萬囑咐，沒想到還是出意外了。兒子一個人在外面，他也很心疼，“沒受什麽委屈吧？”

沈見月本來覺得還好，但是一聽爸爸這麽問他，瞬間就委屈起來，抽抽搭搭的把腦袋埋在池州遠懷裏，別提有多可憐了。

池州遠摸了摸兒子腦袋，還有些難理解：“我記得醫院體檢說你分化期在下下個月，怎麽提前了？而且你現在身上還有alpha的味道。”

“可能因為什麽原因提前了吧，”沈見月怕爸爸擔心，又搖頭，“我沒事兒，是一個朋友幫了我。”

池州遠問：“你戀人嗎？”

沈見月有些臉紅，搖頭說不是，還道：“他不喜歡omega，臨時標記我也是迫不得已。”

池州遠點頭，對此沒有過多關註，只是起了身，說：“你現在狀態不太好，跟我去樓上吧，讓護理機器人檢查一下，別留下什麽後遺癥。”

檢查出來時，沈見月碰到了池見淵。

池見淵早早就等在門口了，見門打開，立刻迎了過來：“哥，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沈見月露出個微笑：“沒有，別想太多了。”

沈見淵眼紅：“你……你身上明明有那麽多被欺負的痕跡，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被別人標記了！”

沈見月這才想起來，自家弟弟雖然比他小兩歲，但已經是一個alpha了，他嘆氣，揉了揉池見淵腦袋，不知道是說服池見淵，還是說服他自己，緩緩道：“我沒事兒，那人是幫了我，別亂想了。而且我剛分化，這些天你得躲著我一點兒。”

從那天後，“沈小明”就徹底消失了。

節目組亂得一團糟，甚至有人提出沈小明不實參賽，應該取消他們小組第一名的成績，並且追究沈小明的民事責任，但霍東瑾和讚助方力保沈小明，甚至連雙胞胎和羅晨都在幫他說話，節目組也沒有實際證據，最後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另一方面，主辦方也花了很多精力找消失的“沈小明”，甚至找到了沈小明本人。沈小明很委屈，表示自己什麽都不清楚。

正牌沈小明這邊，他剛送走了主辦方的人，沒想到又迎來了一尊瘟神。

霍東瑾一臉殺氣立在門口：“冒充你的那個人呢？”

沈小明裝傻：“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霍東瑾：“你認識他吧？不然怎麽可能一直沒有被查出來？”

到現在，沈小明還比較鎮定，又說：“之前就有人找我問過了，我是真的不知道，我還是受害者呢。”

霍東瑾又問：“你有什麽兄弟姐妹嗎？”

“沒有啊……”沈小明下意識開口，突然意識到露餡兒了。

霍東瑾冷笑：“你之前他對同學說，參賽者是你在國外生活的雙胞胎。怎麽現在又沒有兄弟姐妹了？”

雖然這個alpha態度算不上惡劣，但氣勢卻強得驚人，沈小明楞住，在霍東瑾威脅的目光下不得不實話實說：“我就是看他和我長得很像，虛榮心發作，才說他是我雙胞胎兄弟。”

霍東瑾似乎是相信了，“和顏悅色”道：“沒別的了？”

沈小明連忙搖頭：“沒有了。”

霍東瑾轉身，沈小明松了口氣。

然而下一刻，高大的alpha就擡腳踹翻了書桌，“砰”一聲巨響，好人皮相徹底剝落，霍東瑾露出了一副異常兇狠的表情，質問道：“還有沒有？！”

沈小明嚇得雙腿打顫，很快就把什麽都交代了。

他是在一個游戲裏認識那個人的，沈小明作為開荒玩家，幾乎是第一批就進入了那個游戲，可惜游戲難度比較高，他已經玩了好幾個月，卻一直卡在50級那裏。

後來有一天，突然有個人加了他好友，說可以幫他成為這個游戲中第一個滿級的人，條件是要借用一下他的身份證件，並且立了個電子合約過來，許諾只把他身份用於參加大學生科技創新大賽，不作其它用途。

沈小明升級心切，只是稍微考慮了一下就同意了，很幹脆借出了自己的信息。一個月後，沈小明成為了游戲中第一個滿級大號，要多威風有多威風。他也履行義務把身份借給了那人，但再多的交流確實是沒有了。

沈小明面對一系列審查，大家都覺得他一定認識那個人，可實際上，他只是在游戲上聊過而已，偏偏現在大神再也不上游戲。

霍東瑾聽完後沈默了。

他突然想到“沈小明”那張不科學的“臉”，還有那個詭異的頭套，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他第一次喜歡的人，竟然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騙局。

對方連名字都不願意告訴他，難道說，過去兩個月對他表現出來的好感也是假的？霍東瑾突然有些慌張。

節目組找不到沈見月，只好找霍東瑾下手。

“請問那位是從何時假冒沈小明的？”

“你們住一起兩個月，你沒有發現他的異常嗎？”

“你知道沈小明的真實身份嗎？你是不是幫他隱瞞了？”

“沈小明隱瞞身份，請問他是否也在學術上造假了？”

各種問題層出不窮，霍東瑾作為這兩個月和假“沈小明”相處最多的人，被迫一一做出了回應。

“沒有異常。”

“不知道他真實身份。”

“他雖然身份是假的，但是在學術方面沒有任何問題。你們不要借此攻擊他的研究，如果誰有類似行為，我會依法起訴。”

除此以外，還有記者問了一個非常八卦的問題。

“你和那位假冒沈小明的人是戀人嗎？”

一瞬間，霍東瑾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就在大家都以為他要拒絕這個問題時，霍東瑾卻突然開口：“不是，我們只是普通合作關系。”

男人聲音極冷淡，仿佛在談論一件和自己毫無關系的事情。

“那當你們拿了第一名時，你為什麽要吻他？”

霍東瑾語氣淡漠：“那只是在表達激動的情緒，沒有什麽特殊含義。”

記者不善罷甘休，又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你一個alpha，他一個正在發情期的omega，你們單獨在屋子裏呆了那麽久，請問在此期間發生了什麽？”

霍東瑾：“什麽也沒有發生。”

記者步步緊逼：“請拿出證據。”

霍東瑾冷笑：“我說過，我對omega硬不起來。”

“……”記者被堵得說不出話，之前的視頻中，霍東瑾確實非常直白的說過，他對著omega硬不起來。本來那時候大家只當做笑話看看，但沒想到現在再次聽到了這句話，有人開始動搖，相信這個讓人難以置信的說辭，難道是真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說二人什麽都沒有發生，那倒是說得過去了。

記者又問：“那他後來為什麽沒有發情了？是你標記他了嗎？”

霍東瑾臉色陰沈：“沒有，是藥效發揮了作用，他打了藥後離開了。”

他本不願這樣，但既然那人不願意和他扯上關系，那麽這是他維護對方名聲最後能做的一件事。

……

沈見月關掉直播，伸手摸了摸自己後頸上被咬的地方，似乎還有男人的味道。可惜，留下味道的那個人，現在已經和他撇得一幹二凈……

初次分化的發情期來得兇猛澎湃，完全不是暫時標記能夠制住的。

沈見月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發情期的這三天他都緊緊抱著霍東瑾的外套，僅僅是靠著這股細微的氣味，度過了一次又一次讓人奔潰的高.潮。

更讓沈見月沒想到的是，霍東瑾不但是否認了他們的關系，而且還不知在什麽時候刪掉了他們二人的同人CP視頻。

是“沈瑾”粉絲群的一個視頻大觸最先發現這個問題，她發現自己上傳在網上的同人視頻全都下架了。她在群裏反應這個問題後，其她姑娘也發現了同樣的問題，她們修改標題後再次上傳，卻被標為審核不通過。

“沈瑾”本來就是一個冷門CP，本來就糧少，沒想到現在連這僅存的一丁點兒慰藉都不留給她們了。“沈瑾”CP徹底進入寒冬。

沈見月在第二波洶湧的發情期來臨時熬不住了，想要靠這些同人視頻度過發情期，沒想到一個視頻都找不到了。他追查後才發現，視頻全是霍東瑾的IP黑掉的。

互聯網上的信息是不能真正被刪除的。數據產生了，它就一直在那裏，你看不到，只是因為它沈底了。

沈見月當晚潛入網站後臺把視頻全下載了，他不敢再次上傳，只是在本地用AI把“沈小明”的臉換成了他自己的真實模樣，在洶湧的□□中看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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