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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哇,這都能幫他制造機會。

他去洗了手消了毒,給岳小溪擦藥,手一摸到她腰上的時候她猛地一哆嗦。

“涼是吧?擦一會兒就不涼了。”

不是涼,是她……有些緊張。

跟上次明澈倒酒給她的腿傷消毒還不同,這次他溫熱的手掌溫柔而又有力道地在她腰上有規律地揉搓著,一下又一下,她的心也跟著有節奏地一上一下,有點奇異、有點微妙的感覺。

她正想著該找個什麽話題,卻聽明澈輕聲笑道:“我怎麽每次見你都是有傷的?上次的腿傷還沒完全好吧?這就又受傷了,你就不能小心點兒?”

“什麽叫每次都有傷?我不就受了兩次傷嗎?還都是小傷。”岳小溪有些不樂意了,“總比你好吧,我每次見你你都胃疼,比我還糟糕。”

“我今天沒胃疼啊,我……”

“好好好,我說錯話了,今天沒胃疼,嗯。”

正說著程沛宇又進來了:“我進來拿個東西。”

“正好,這兩瓶藥多少錢啊?我把錢給你。”明澈問他。

“不用了,藥費已經從我卡裏扣了。沒多少錢,哥請你。”程沛宇望著他笑。

明澈一看到他那意味不明的笑就想削他,很想甩給他一句:“笑什麽笑?她就是我女朋友,行了吧?”

可暫時還不敢這麽霸氣地吼出來。

他又在她腰上搓了搓:“可以了,回家睡覺之前再擦一次吧。”

岳小溪站起來:“我先去趟衛生間,然後我們就可以走了是吧?”

見她出了門,明澈突然扭頭問程沛宇:“忘了問了,你們女衛生間是馬桶還是蹲坑啊?我擔心她那腰……蹲不下去啊。”

程沛宇忍無可忍地從鏡片後面給了他一個白眼兒:“傷的是腰!又不是膝蓋!再說了,我又沒進去過,我怎麽知道?哎要不你進去看看吧,反正你現在這麽婆婆媽媽的,進女衛生間應該也不會被轟出來。”

“我跟你說正經的,你快幫我問問你們那些護士小妹兒,要不行的話還得進去個護士幫幫忙。”

程沛宇扔給他一個“你完蛋了”的表情,黑著臉去了護士臺,很快又回來說:“馬桶的!還需要我們護士去攙扶嗎?”

“不用了不用了。”明澈嘻嘻笑道。

“澈兒。”程沛宇突然正色叫了他一聲。

“嗯?”

“你真對這姑娘挺上心的,發展到哪一步了?”

“什麽發展到哪一步了?順其自然唄。”明澈繼續笑。

“你什麽意思?打算走一步看一步?我跟你說啊,你要是真認準了,你就得抓緊了,別磨磨唧唧的到時候好姑娘都……”

“好我聽你的。”明澈笑嘻嘻地打斷他,“那我今天晚上就跟她表白總行了吧?”

“打算怎麽表白?”程沛宇笑問,“開著你那輛法拉利帶她去兜風,然後一通深情告白,讓她坐在你的法拉利裏感動到哭?”

“兜什麽風?我今天打車來的。”

“你車呢?”

“我今天是騎車去吃飯的時候碰到她的,你說那死飛怎麽帶人吧?只能打車了。”

程沛宇從自己口袋裏摸出車鑰匙:“你開我的車回去。”

“幹嘛借車給我?”

“你總不能在出租車上告白吧。”

“我幹嘛非得在車上告白啊?我不能下車再找個地方麽?”想了想,明澈還是伸手接了他的車鑰匙,“我明天經過你這兒的時候給你還鑰匙過來。”

“對了。”程沛宇頓了頓,“欣瀾回來了。”

明澈一怔:“什麽時候回來的?”

“今天晚上到。梁子去機場接她了。”

這次明澈沈默了好一會兒:“你們怎麽都不告訴我?”

“欣瀾說,她暫時不想讓你知道她回來的事兒。”

難怪梁遠一直說晚上有事兒,卻不告訴他到底是什麽事兒。

“你要不,過幾天還是找她聊聊,畢竟我們四個從小到大感情都很好,現在你跟她卻……”

“嗯,我知道了。”明澈悶悶地應了一聲,緊隨其後的是一陣不太響亮的腸鳴聲。

“你不是剛吃完飯嗎怎麽肚子還響?”

“沒吃飽唄。”明澈伸手在上腹來回撫了撫,還真是……挺餓的。

***************

明澈帶著岳小溪直接乘電梯去了停車場,找到了程沛宇的車,回頭見她一臉的問號,解釋道:“宇哥的車,他怕你腰疼,也怕我們回去不好打車,讓我開他的車送你回去。”

“你宇哥對你很好啊。”

“是啊,我從小就跟在他屁股後面轉,他比我大三歲,一直對我很照顧。”提起和程沛宇的交情,明澈不由自主又想起葉欣瀾。

她回來了卻不讓他知道,這是還恨他吧?

那件事,他不後悔,但說到底還是傷了她的心吧?

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回到從前,恐怕是回不去了。

她可能再也不會跟在他身後,像宇哥和梁子那樣,對他一口一個“澈兒澈兒”的叫了。

她可能再也不會像過去那樣,在他們三個男孩有小摩擦的時候,無條件地站在他這一邊了。

過去他是和她最親近的那個,現在卻已經是最疏遠的那個了。

光顧著想葉欣瀾的事兒了,他沒註意到自己此時正保持著一種很奇怪的姿勢在出神,一只手正準備開車門,另一只手卻撐在了車身上。

從岳小溪的角度看過去,他那手是從胸腹間橫過去挨著車門的,他就這麽突然沈默了好久,眉間微蹙。

再想到剛才她上完衛生間回到程沛宇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正好看見明澈雙手放在上腹來來回回按了幾下。

她敢肯定他這又是胃不舒服了。

她說了一句:“你等我兩分鐘啊。”就往電梯口跑。

明澈這才回過神來:“你幹什麽去?”

腰上還青著腫著呢!還到處跑?

“你別過來了,等我一會兒就好。”岳小溪一邊跑還一邊回頭跟他喊。

“你慢點兒……”

她這是腰不疼了?跑這麽快!

明澈打開車門坐進去,先熟悉了一下程沛宇的車。

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岳小溪回來,明澈拿出手機給梁遠打了一個電話。

梁遠倒是很快接了電話,但卻在明澈問到他在哪裏的時候哼哼哈哈:“我在外面呢,開著車呢,沒什麽事兒的話我先掛了啊,回頭再給你打。”

接電話快,撂電話也快。明澈無奈地掛了電話,有些煩躁地在儀表盤上拍了拍,然後往方向盤上一趴。

要不要主動跟葉欣瀾聯系?

可她根本不想讓他知道她回來了,怎麽聯系?

當初拒絕她那不合情理的要求難道真的大錯特錯了?其實她那要求也不算太不合情理,只是有悖他的初心罷了。

岳小溪端著兩個紙杯子回來了,見明澈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以為他是胃疼得厲害了,有些心疼,又有些暗自責備:誰讓你空腹喝酒的?誰讓你空腹吃那麽辣的牛肉的?誰讓你對著養胃的粥喝不下去的?

她打開車門,遞給明澈一杯水。

她剛才是去醫院小賣部買了兩個紙杯,然後去開水房接了水,兩個杯子來回倒,想盡快把開水晾涼。

現在她遞給明澈的那杯水,就是又熱乎又不燙嘴,溫度剛剛好。

明澈有些詫異地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水:“你剛就是去接水了?你早說啊,宇哥車後備箱裏常備礦泉水的。”

還不是為了讓你喝熱水能舒服點兒。岳小溪心裏嘀咕著,卻只是淡淡笑了笑:“我想喝熱的。”

“哦——”明澈狀似無意地瞟了她小腹一眼,“別在外面站著了,快上車吧。”

她繞過去打開副駕的車門,這才猛然回過味來,明澈不會以為她是……大姨媽來訪了吧?

自作聰明自以為是的家夥。不過也怨不得他,誰讓自己嘴賤說自己就想喝熱水呢。

☆、千萬別冷敷

待岳小溪上車系好安全帶,明澈看看時間:“現在也不晚,還可以去看電影。”

她對他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我剛去接水的時候,我媽給我打電話,讓我馬上回家一趟,說有事兒,問她是什麽事兒她也沒說,我……”

“那你父母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

岳小溪報了詳細地點,沒再說話。

她媽媽確實給她打了電話讓她今晚回他們那邊住,但並沒有催她立刻回家,她依然可以答應明澈一起去看電影,晚些再回。

只是她以為他現在胃不舒服,也不想讓他再強撐著陪她看電影去。

她舍不得。她甚至都舍不得讓他送她回家,但想想路程很近,也就沒再拒絕。

明澈也一路無話。

他承認葉欣瀾回國卻不讓他知道的消息破壞了他原本的好心情,但這並不影響他要向岳小溪挑明心跡的打算。

他感覺得到岳小溪對他的好感,他相信他和她總會水到渠成的,他也知道他和她從朋友到戀人,大概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但這句話該怎麽說,該在什麽樣的場景下說,他一時半會兒還沒有想好。

而且兩天後他就要去美國培訓學習二十來天,是走之前把跟她確定關系了,還是等回來再開口?

這段路確實很近,近到他都還沒怎麽回過神來,就已經到了她父母家樓下。

岳小溪解下安全帶正想回身,明澈已經先行一步,將她的包和藥從後座拽了過來:“你別又扭著了,回去睡覺之前再擦一次藥,還有宇哥說的先冷敷,24小時之後再熱敷,別忘了。”

“嗯,知道了。”她應了一聲,“改天再一起看電影吧,我請,謝謝你今天陪我去醫院。我走了啊。”

她下車關車門的瞬間,明澈突然叫道:“哎,小溪——”

“嗯?”

“你還是別冷敷了,你就等著24小時之後熱敷吧。記住啊,千萬別冷敷!”

“哦——”岳小溪怔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他果然是誤會自己正在姨媽期了吧,可自己該怎麽解釋?又能怎麽解釋呢?

她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正想說話,突然聽到有人叫她,聲音還挺驚喜。

她都不用回頭就知道這是誰,但還是禮節性地回頭跟他打了個招呼:“曦陽哥。”

劉曦陽抱了一個文件夾,小跑幾步過來:“我正要去岳老師家呢,你也是剛回來吧?”說著還往明澈這邊瞟了一眼。

“嗯。”

“那正好,我們……一起上樓?”

“好吧。”她回頭跟明澈揮了揮手,笑容明麗,“那我先上去了。”

“好,慢點兒啊。”明澈點頭,順帶朝著劉曦陽微微頷首,“拜拜。”

見岳小溪大步往前走,而劉曦陽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明澈不由彎了彎唇,他雖然並沒看得太清楚劉曦陽長什麽樣,但就憑他跟她說話時的語氣以及此時的動作,他就覺得這男人八成對岳小溪有意思。

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他和岳小溪也算相當有緣了,兜兜轉轉總能偶遇,但卻沒有一次他們能從頭到尾單獨相處的,不是帶著拖油瓶就是遇到突發狀況。

今晚本來機會不錯,可惜……

肚子又發出腸鳴聲以示抗議,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很餓,非常餓。

沒來由的就特別想吃那家烤羊肉包子和大羊肉串。

他其實並不是那麽鐘情於這兩樣美食,但只要一加了班或是回家太晚或是覺得太餓的時候,總會莫名其妙很想吃那家的烤包子和肉串。

次次如此。

就像此時,一想起就恨不得馬上開吃,於是一腳油門就直奔那個小店。

遠遠地看見那家小店還亮著燈,他滿懷喜悅地停好車奔向窗口處的小哥,卻被告知烤包子沒有了,羊肉串沒有了,烤饢也沒有了,只剩下牛奶饢。

明澈望著招牌上烤包子和羊肉串的圖片咽了咽口水,又哀怨地掃了一眼盤子裏僅剩的幾個牛奶饢,默默地轉身離去。

哪怕剩個烤饢也能啃兩口啊,偏偏只剩牛奶饢!

有點可憐起自己的胃,他在上腹揉了兩把,在旁邊不遠處找了一家燒烤攤兒。

這家的羊肉串雖然不如那家的大串,但好歹聊勝於無吧。

他拿著滋滋流油的羊肉串,站在路邊心滿意足地吃著,心裏還在念叨,再和岳小溪一起吃飯,一定要告訴她,自己除了牛奶及相關奶制品,在飲食上是百無禁忌的。再不說清楚,下次見面估計還得餓肚子。

不過想到她在火鍋店拉著他往外沖的情形,他又止不住唇邊的笑意。

那樣的岳小溪,真的是女友力max啊!

嗯,準確說,更像是老婆心疼老公時的舉動。

他一邊回味當時的場景一邊暗罵自己蠢,卻又一邊輕笑出聲。

經過他身邊的兩個中學生詫異地瞅了他好幾眼,他這才斂起笑容。

不行,萬一被自己的學生看到這副蠢die的樣子,明天說不定K中初三整個年級都會傳開了,明老師站馬路邊吃羊肉串吃得滿嘴是油毫無形象不說,還一邊吃一邊嘿嘿傻笑,那他在學生心中的男神老師形象可就轟然崩塌了。

但終究還是繃不住想笑,笑意轉瞬又爬滿他整張臉。

——————

岳小溪的爺爺和父親都是大學教授,工科的,母親是中學語文老師,按說岳小溪應該也是文理俱佳成績優異。但她偏偏是文科理科都不太好的學生,學習成績一直不怎麽出眾,倒是有些才藝,什麽都會,又什麽都不太精,也有親和力,很招小孩子喜歡,她自己覺得特適合當一個幼兒園老師,父母也就由著她去了幼師。

畢業的時候,她媽媽又有些後悔,不想讓女兒帶班,又累又不討好,於是托了關系,讓她進了她父親所在大學的附屬幼兒園,主要負責招生工作。

這個劉曦陽,是她父親門下的博士,也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他從本科階段就開始跟岳教授,對岳小溪也是早已有意。

岳教授當然樂見其成,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即便女兒曾經明確表示過對劉曦陽並不感興趣,但他還是想盡力撮合。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嘛。

所以當岳鵬程開門見女兒和劉曦陽並排站在門外時,是忍不住的眉開眼笑:“你們倆怎麽碰到一塊兒去了?”

“嗯,樓下碰到了。”岳小溪一邊換鞋一邊問,“爸,你們叫我回來什麽事兒啊?”

“一會兒問你媽去。”

劉曦陽把手裏的文件夾遞給岳鵬程:“岳老師,這是修改之後的設計圖,您看看還有哪裏需要改嗎?”

“好。你到我書房來。”

岳小溪換完鞋,剛從包裏摸出手機想看看,表妹郝菲菲冷不丁跳到她面前:“姐!要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我在你們家住了快兩個星期了,連你人影兒都沒見著!”

“這不就見著了嘛。”岳小溪挽著她胳膊坐到沙發上。

姜淑艷端著切好的水果從廚房出來,岳小溪就跳上去摟住老媽的脖子:“著急讓我回來是想我了吧?說吧,還有什麽事兒?”

“讓你後天給菲菲開家長會去,我和你爸都沒時間,你小姨小姨父出差要下周才能回來,只能你去了。”

“就這事兒?”這事兒電話裏說一聲不就行了嗎?說到底還是在為她和劉曦陽制造機會吧,不然劉曦陽幹嘛大晚上還來家裏?

不過這個忙她倒是非常樂意幫,她早就想去那所全市聞名的中學見識見識了。

K中就是傳說中的人人都想去的中學。據說K中招聘老師的要求除了常規的師德、專業水平之外,最重要的兩點就是:形象氣質一定要好;一定要多才多藝。

因此K中的老師全是清一水的高顏值,即便是老教師,也都是風度氣質絕佳的。

曾經有一段時間,K中的這種做法引起了不小的爭議。反對者認為,中學階段是最叛逆也最危險的階段,找這麽多帥哥美女當中學老師,就不怕引發各種師生戀嗎?

但事實卻讓反對者們閉了嘴。

K中這麽多年不僅沒有出過師生戀,連早戀現象都很少見,而且學校的藝術和體育在全市都是最拔尖的,大部分學生的學習成績在全市範圍內都屬中上水平。若是單論高考的話,K中從沒出過高考狀元,最好成績也就是出過兩個榜眼兩個探花,但考上重點大學的人數卻是全市中學中最多的。

而且K中的畢業生在進入大學後,往往也不會是考試成績最好的,卻會是綜合素質最高、在學校最有知名度的。

進入社會以後,也往往會是最混得開的那一類。

……

岳鵬程帶著劉曦陽從書房出來:“你們年輕人好好聊聊啊。”

岳小溪才不想跟劉曦陽聊天,於是趕緊拽著郝菲菲,繼續跟她探討:“為什麽你們學校早戀的人那麽少?”

“因為看多了帥氣男老師漂亮女老師,就覺得同學裏面沒有看得上眼的了。”

“那為什麽沒有學生努力一把來個師生戀什麽的?”

“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兒啊。再說,天天對著男神老師女神老師也是一種動力。你想啊,老師們都這麽帥這麽美,你長得不帥不美也就算了,要再不好好學,簡直不配給這些老師當學生!還有,老師們都那麽多才多藝,你要是不努力發展一些才藝,你好意思說你是K中的?所以我們學校的學生才個個都有特長。”

岳小溪有些好奇:“給你上課的那些老師,真有你說的那麽帥那麽美嗎?”

“那當然,哎,我給你看我們學校那些男神老師女神老師的照片。”郝菲菲摸出手機按了按,“這手機真不給面子啊,沒電了。”

“沒事,看不看照片都無所謂,反正我要去給你開家長會的,還是看真人吧。”

……

完全插不上話的劉曦陽坐在一旁有些尷尬。

好不容易等到劉曦陽告辭離去,岳小溪才放開嘰嘰喳喳的郝菲菲,默不作聲地拿起手機,想看看明澈有沒有給她發微信。

卻看到了蘭朵發來的微信。

“妞兒,你跟婚慶公司那個明總關系匪淺吧?是不是快拿下了?”

她才想起來蘭朵說過她對那個老總挺有好感的,迅速回問:“你說的你對他有好感的那個老總,不會就是明澈吧?”

☆、不斷刷新認知

千萬不要是明澈啊。

蘭朵很快回了信息:“不是。我那天見的是梁總,這個明總也在。我以為今天會是梁總來,我人都坐到火鍋店了我爸才給我打電話說要換成明總來簽合同。.”

也就是說,蘭朵看上的是梁總,不是明澈?

那就好那就好。岳小溪長舒一口氣。

去K中開家長會的岳小溪果然大飽了眼福,郝菲菲班裏所有的老師,都是美貌和氣質俱佳的,她甚至有些嫉妒起了自己的表妹。

她上中學的時候怎麽就沒碰上這樣的學校這樣的老師呢?要是天天被這樣的老師耳提面命,她應該能有極大的動力和熱情去學習,一定能考上重點大學的吧?

此時郝菲菲的班主任,那個自稱35歲但看起來就像25歲的女老師正在臺上侃侃而談,突然有人輕輕叩門。

緊接著教室門就被推開,班主任和大部分家長都下意識地往門口看了過去。

岳小溪也將目光移向了門口,這下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站門口微微朝班主任一頷首就徑直走到第一排過道上擺著的空椅子上坐下的,竟然是老熟人啊!

怎麽在哪裏都能偶遇他?

他怎麽會在這裏?

只聽班主任微笑著跟家長們說:“我先插一些別的內容。大家都知道我們初三的畢業生剛剛結束了中考的體育項目,現在就請體育老師明老師跟我們分析一下大家的體育考試成績。因為明老師不止帶我們一個班,所以今天的家長會他得好幾個班輪流轉,現在既然轉到我們班了我們就請他先跟大家說一說……”

岳小溪聽到前半句就已經懵了,以至於班主任後面的話她都聽得斷斷續續。

體育老師?他是K中的體育老師?他怎麽可能是K中的體育老師?

她楞是回不過神來,哪怕明澈已經上臺跟家長們打招呼了,她也無法集中精力聽他發言。

她只覺得他的笑容和眼神都太對得起他的名字了,真是非常非常……明澈。

她又一次覺得臺上的他如有光環籠罩。

她聽不進去他說什麽,卻能捕捉到他和她四目相對時眼底閃過的微光。

此後他將目光轉到了別的家長身上,而她則更加貪婪地盯著他看。

直盯到他的發言結束。

她真應該感謝這樣的場合,能讓她肆無忌憚地盯著帥哥欣賞也不顯得突兀失禮。

臺上明澈說完自己該說的,表示他還要去別的班級,先跟大家告辭了。

岳小溪這才如夢初醒,這就走了?她還沒看夠呢,他怎麽就走了?

這之後再聽那個貌美如花的班主任講話,她就覺得無比冗長了。

好不容易熬到家長會結束,一些家長將班主任團團圍住,岳小溪第一時間離開教室,在走廊上別的班級門口挨個轉了轉看了看,終於又看到了明澈的身影。

他也正被一些家長圍著問個不停。

要不要等等他呢?等到他了又能說什麽呢?約晚上一起吃飯或者看電影?

但她今天晚上確實沒時間。

她有個初中同學今天過生日,早就約好了大家一起聚聚。

想到這兒,她將剛摸出的手機又放回了包裏,轉身出了學校。

沒多久卻接到了明澈打來的電話:“你還在學校嗎?”

“我已經走了。”

“沒走遠吧?你晚上有時間嗎?”明澈又問。

“我今天晚上真有事兒。放心,我沒忘我說過的要請你看電影,我改天請你啊。”

明澈的笑聲從那邊傳來:“是我還欠你一場電影呢。好吧,改天再約,那我先掛了。”

“哎——”岳小溪叫住他。

“怎麽了?”

“哦,沒什麽,掛了吧.”剛才那一瞬間,岳小溪特想推掉同學的生日宴邀請,或者邀請明澈一起去,想想橫豎都不太合適,只好作罷。

到了約定的餐廳包間,蘭朵也在。

這不奇怪,蘭朵和今天的壽星林筱是高中同學。

在座的都是林筱的朋友,有的是岳小溪不熟甚至並不認識的。

岳小溪把準備好的禮物遞給林筱,林筱接過禮物之後另一只手一攤:“拿來。”

“什麽?”岳小溪一頭霧水。

“你的手機。”

“幹嘛?”

“今天所有人到這兒第一件事都是交手機,我們今天主要就是吃吃飯敘敘舊談談感情,誰也不許玩手機。”

行吧。岳小溪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她。

林筱沖她一眨眼:“我還是先給你打個預防針吧,你手機裏最近一個聯系人是誰?如果是你很在乎的人,哈哈你就自求多福吧。”

“最近一個聯系人是你啊,你剛不是打電話問我到哪裏了嗎?是你該自求多福吧。”岳小溪哈哈笑著。

“我們這幫人不能算在內,你再想想。”

不用想了,岳小溪突然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直竄頭頂。

除了她,最後一個給她打過電話的人是明澈。

天知道這幫人又在打什麽鬼主意?他們一向玩得很開,有時候甚至玩得太出格,萬一……

她打了一個寒顫:“等等!我突然想起來我有一個重要的信息沒回,我能不能先給人家回個信息再給你手機……”

“想都別想,手機交出來就不許再拿回去了。”林筱將她的手機放到包間的櫃子裏,還……鎖上了。

岳小溪扶額,猶豫良久要不要打滾耍賴將手機要回來,最終還是決定陪他們玩到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怕啥?

岳小溪轉過去挨著蘭朵坐下,蘭朵跟她耳語道:“最近一個聯系人是誰啊?你這麽緊張。”

“明澈。”她也小聲回她。

“哦,明總啊——”蘭朵一副“我懂了”的表情,“你很喜歡他是吧?我跟你說,像明總這樣長得好性格好又多金的你可千萬別錯過啊,加油!”

“你別一口一個明總,他又不是什麽總,老被你這麽叫也會尷尬的吧。”

“他不是總誰還是總?”蘭朵很詫異。

“你以為跟你簽個合同他就是總了?他只是代替你說的那個梁總去簽合同而已。”

蘭朵見鬼一樣的表情盯了她很久:“岳小溪你真的跟他很熟嗎?”

“不熟。也就認識一個星期而已。”岳小溪如實回答。

“難怪呢,我給你看一樣東西。”蘭朵說著就在自己包裏翻,“我今天本來是想去銀行把這張支票入賬的,有事兒耽誤了去銀行晚了,沒辦成,正好可以給你看看。”

岳小溪掃了兩眼她拿出的支票,顯然是明澈所在的婚慶公司支付給蘭朵家的花藝公司的轉賬支票,上面除了有婚慶公司的財務章之外,還有一個很醒目的人名章“明澈之印”。

再白癡再無知,她也知道,通常情況下,這說明明澈是這家公司的法人。

岳小溪覺得自己被當場定住了。

明澈一而再再而三地刷新了自己對他職業和身份的認知。

剛剛才從他竟然是中學體育老師的驚愕中擺脫出來,現在又得知他竟然是個總裁!

不折不扣貨真價實的總裁!而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誤以為的總裁助理或者總裁司機!

她真想立刻揪住明澈,咬牙切齒地追問清楚:“明先生你究竟是幹什麽的?你還有什麽身份是我不知道的?”

此後他們一邊吃飯喝酒一邊嘻嘻哈哈一邊還要玩著各種游戲,岳小溪只是木然地配合著大夥兒,她腦子裏完全沒有游戲,只是亂糟糟一直在想:他怎麽會是個總裁?他怎麽能兼顧好他各種職業?他會不會改天又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

一幫人又是抓鬮又是搖色子又是數來數去,終於指著蘭朵說:“到了你啊。”

“該我指定節目了啊?”蘭朵撐著下巴想了想,“我送壽星的蛋糕呢?我那個是可以讓壽星翻牌子的蛋糕,來來來拿過來,林筱,你來翻個牌子,翻著誰誰就得聽你的安排。”

“還沒打開我怎麽翻牌子啊?”林筱問。

“先不能打開,蛋糕裏有六個牌子,你就說你要翻從左到右第幾個牌子吧?”

林筱隨口一說:“第三個吧。”

大家幫忙把蛋糕打開,只見蛋糕的上方寫著大大的“娘娘請翻牌”,下方並排寫著大順子、二順子、三順子、四順子、五順子、六順子。

林筱笑得眼眉都彎了:“三順子,是說從我這裏順時針數第三個嗎?”

蘭朵笑著點頭:“娘娘說的極是。”

林筱往岳小溪身上一指:“三順子,該你抓鬮了。”

岳小溪笑瞪了蘭朵一眼,要多二的人才會訂這麽二的蛋糕啊?還一溜兒排順子!

三順子伸手在餐桌中間隨手抓了一個紙團兒,知道這紙團兒的內容肯定跟手機裏最近聯系人有關,她只求裏面的指定內容不要太厚顏無恥。

打開紙團一看:和你手機裏最近一個聯系的手機機主聯系,內容三選一:

一,對他說我愛你並在電話裏獻吻,且要提出一起去開房的請求;

二,對他說你是傻*逼並一刻不停地罵他,罵到他掛機為止;

三,邀請他來參加聚會,但若對方拒絕的話需自罰10小杯白酒或3大杯紮啤。

在大夥兒的起哄聲中岳小溪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連蘭朵都對她投過去無比同情的目光。

第一條是必須點叉叉的。讓她對他說“我愛你”並不是太難的事兒,眼一閉心一橫就說了,沒準兒還能借機表白成功,可那“提出一起去開房的請求”是個什麽鬼?她實在實在沒法說出口。

第二條實在太傻缺,她怎麽忍心對著那麽明澈的人兒罵個不停?即便回頭能跟他解釋那都是聚會上的惡作劇,她也還是舍不得罵他。

想來想去只有第三條勉強可以一試。

她覺得他應該不會拒絕她的邀請,但他來了之後一定會被大家灌酒,就他那糟糕的腸胃,肯定會受不了的。

她只能向眾人求饒:“我這三條都不選,直接認罰可以嗎?”

“不行不行!”

“我加倍,自罰二十杯,或者你們提出別的懲罰方案也可以。”岳小溪還在做著最後的努力。

“那不行,你還是別垂死掙紮了,痛痛快快選一個吧。”

岳小溪一咬牙,好吧,眼下也管不了這麽多了,如果他真來,她就英雄救美,幫她的美人兒擋酒唄。

眾人還在起哄,林筱已經將她的手機從櫃子裏取了出來,遞給了她:“選哪個?”

“第三個吧。”岳小溪紅著臉接過手機,在眾人熾熱的目光之下撥通了明澈的手機號,緊張得手心兒都出了汗。

☆、我們的名字才是絕配

手機被林筱開了免提,第二聲還沒響完電話就被接通了,明澈那清亮卻又很有味道的聲音傳來:“餵——”

眾人只聽到這一個字就開始起哄,因為這一個字的信息量就足以讓他們攙和到底了。

是個男人,是個年輕男人,是個聲音能迷死人的年輕男人。

岳小溪被他們起哄得耳朵發燙,貼著手機都覺得自己像要觸電的感覺:“餵,明澈,你……你現在有時間嗎?”

“有啊。”電話那頭的明澈肯定也聽到了這頭的笑聲、叫聲和各種鬧聲,卻又絕口不提這些嘈雜聲,“怎麽?你肯賞臉陪我去看電影了?”

眾人笑得更起勁更不懷好意了。

“不是不是,我是……我是在參加朋友的生日聚會,聚會上玩游戲,要讓我請我手機裏最近一個聯系人,也就是你,過來……一起玩兒。”岳小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把這句話說完的。

“好啊,榮幸之至。你發個定位給我,我一會兒就過來。”

他的語氣中滿是愉悅,岳小溪可算是松了一口氣。

掛了電話之後,蘭朵問她:“他本來約你今晚看電影?結果你為了來這兒把他拒了?”

見她一邊給明澈發微信一邊點頭,林筱憋著笑拍她:“三順子啊,本宮差點壞了你的大事,還好本宮亡羊補牢。你若是真對他有意,本宮定當助你一臂之力,啊?”

岳小溪想拿起蛋糕糊她一臉。當娘娘有癮?還助她一臂之力?他們不拖後腿她就謝天謝地了。

見林筱說完之後還盯著她,她也一眼瞪了回去:“難不成你還等著我說多謝娘娘?”

“不然呢?”林筱扭著身子回了座位,“不玩了,你都不配合。”然後招呼著大家:“我們繼續玩兒啊,不帶她玩了,人家現在的心思根本沒在我們身上。”

岳小溪放下手機:“誰說我不玩兒?今天當然要好好陪壽星玩兒了。”

明澈剛回了她微信,說很快就到。她算了算時間,估計著他怎麽也得差不多二十分鐘才能到。

與其幹等著魂不守舍,還不如跟大家一起玩玩兒呢。

玩了一陣子,輪到她擲骰子了,她拿起桌上的骰子隨手一扔。

大家都緊盯著溜溜亂轉的骰子,然後爆發出一陣哄笑。

她也忍不住臉紅了。

停下來的骰子正上方,赫然是“親一口”三個字。

按他們事先說好的規矩,親一口是要親左邊的人一口,而不管這個人是誰。

她左邊坐著的是桑曉天,她的初中同學,一個雖然個子很高但長相很清秀的男孩,性格特別好,算是她的男閨蜜,大家都喜歡叫他小桑桑。

桑曉天大喜,趕緊用手指著自己的右臉頰,然後很主動地將臉遞了過去。

岳小溪側頭看了看他,輕咬著嘴唇想了兩秒鐘,然後沖大家笑道:“我還是認罰吧。”

不照骰子要求行事的人,是要罰酒三大杯的。

大家又是一陣起哄:

“岳老師你這樣不對啊,你是有多嫌棄人家小桑桑啊?”

“親一口又不會怎麽樣,你這樣多傷人家小桑桑自尊啊。”

“親吧親吧,怕什麽?你那個聲音好聽死了的男性朋友一時半會兒到不了,你先親親小桑桑沒事兒的,啊。”

“小桑桑你跟岳老師換個座位,一會兒你憋足勁兒也得擲一個‘親一口’,怒親之哈哈哈哈哈……”

“人家小桑桑哪點兒不好了?要才有才要貌有貌,關鍵是脾氣還特別好,別看這麽高大,其實就是一只大只的泰迪熊,又暖又萌。”

“岳老師你認什麽罰啊?痛快點兒來一口多好啊。”

……

桑曉天略帶哀怨地看著岳小溪:“小溪,咱倆鐵不鐵?”

“鐵,很鐵。”

“咱倆名字配不配?”

“配,絕配。”

“你隨便一扔骰子就是親我一口,咱倆是不是很有緣?”

“呃,有緣。”

“那你親不親我?”

“不親。”

桑曉天做掩面抽泣狀:“我傷心了,你們都別理我!”

岳小溪忍著笑,伸出手指擡了擡桑曉天的下巴:“小桑桑,別傷心了,會有人等著親你的。”

“你不親我,那還調戲我幹什麽?要不,你對我飛一個吻也行,也算安慰一下我受傷的心靈。”桑曉天伸手抓住岳小溪擡著他下巴的手指,又開始嘻皮笑臉。

突然有只手伸過來打掉了桑曉天的手,一個迷人卻又略帶不滿的聲音響起:“麻煩你們對有男朋友的女生就別玩兒這種喪心病狂的游戲了。”

岳小溪只覺得腦子裏轟的一聲,明澈!他怎麽如此神速就到了?他都聽到了什麽?

眾人擡眼一看,頓時安靜了下來,這個顏值、身材、氣度要啥有啥,看一眼就讓人挪不開目光的年輕男人,莫非就是岳小溪手機裏的那個最近聯系人?

“你說誰有男朋友了?我們都知道岳小溪還沒有男朋友。”桑曉天開口問,語氣卻莫名有些發虛。

明澈將手撐在桌邊,隔在岳小溪和桑曉天中間,略略往他那邊彎了彎腰,桑曉天不由自主地往後仰了仰身子。

“誰說她沒有男朋友?”明澈盯著他,一字一頓,字字都是重音,“就算她今天之前沒有男朋友,但從今天起,我就是她男朋友。”

大家還沒來得及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又聽明澈補了一句:“還有,誰說你倆的名字是絕配?只有我和她的名字才是絕配。我叫明澈,她叫小溪,明澈的小溪,你們自己感受一下。”

眾人一時都忘了要起哄,還是蘭朵率先站起來迎了過來笑道:“明總啊,來來來坐坐坐,我都不知道你和小溪已經確定關系了,她口風也忒緊了。”

壽星林筱也才反應過來,趕緊站起來:“對對對,快請坐。”

明澈沖她倆展顏一笑,垂首看了看身旁的岳小溪,又將目光轉向桑曉天。

桑曉天楞了楞神:“哦哦哦,你坐這兒,我給你騰地兒。”說著就起身將自己的座位讓出來,然後讓服務員加了一把椅子,委委屈屈地在一邊擠著坐下。

明澈道了一聲謝,卻沒有急於坐下,而是伸手很自然地握住岳小溪的手:“小溪,今天是你哪個朋友過生日啊?”

岳小溪還有一種猶在夢中的感覺,他剛才說他是她男朋友,還說她是他的,他他他……他真的是認真的嗎?當著這麽多朋友的面兒,總不會是開玩笑的吧?從他說完那幾句話到現在,她只覺得有些頭暈耳鳴,心跳忽而快得像心臟即將破膛而出,忽而又慢得像要停滯,竟然一陣陣有些心悸。

她一個勁兒默默念叨要穩住要淡定,要是被表個白就激動過度暈倒在這兒了,她會被這些損友們嘲笑一輩子的啊。

此時突然被明澈握住手,她的心臟又砰砰狂跳了幾下之後,終於踏實了下來。

她穩了穩心神,笑著指了指林筱,跟明澈介紹:“林筱,今天的壽星。”

明澈朝她一頷首,笑道:“生日快樂!不好意思出來得比較倉促,沒來得及給你準備禮物……”

林筱也被明澈的笑容晃得有些神迷,幸而很快就鎮定如常:“謝謝,沒關系,禮物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岳小溪有了男朋友竟然還一直瞞著我們,該罰。”

蘭朵也附議:“對,罰她,不把我們當朋友,起碼得十小杯白的。”

岳小溪想提出抗議,沒想到明澈先開口了:“小溪是該罰,我幫她喝吧。”

“明澈……”岳小溪小聲叫他,想阻止他。

明澈捏了捏她的手,扭頭給她一個讓她安心的笑,在眾人的起哄聲中端起了酒杯。

他看著酒杯淺淺地皺了皺眉:“能不能把十小杯倒在一個大杯子裏?這樣一小杯一小杯的太麻煩。”

“豪爽……”有人伸手過來給他倒酒,然後看著明澈將杯裏的白酒一飲而盡。

“你吃飯了嗎?別空腹喝酒。”岳小溪輕輕拽了拽他。

“沒事兒,我吃過飯了。”

林筱又站起來:“剛才那是代小溪受罰,現在是該你自己喝了,第一次跟我們見面,不先自己來個十杯八杯的,也說不過去啊是吧?算了,也懶得弄什麽小杯十杯了,就你剛才喝這大杯,倒滿了你幹了就行!”

岳小溪有點急了:“林筱,悠著點兒!”

林筱白了她一眼:“還沒怎麽喝呢,這就開始心疼了?你男朋友自己都沒說什麽,你著急什麽勁兒啊?”

“我幫他喝可以嗎?”岳小溪有點急了。

林筱斷然拒絕:“當然不可以,我們這都是跟他第一次見面,不喝痛快了怎麽行?”

明澈握著她的手又輕輕給了一些力,端起杯子對大家笑著說了幾句話,具體說了什麽岳小溪幾乎都沒聽進去,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個傻瓜怎麽這麽死要面子活受罪,卻突然恍惚聽到“多關照我家小溪”幾個字,緊接著大夥兒又開始起哄。

“我家小溪”,岳小溪不禁又紅了臉。

她看著他仰著頭喝酒時那上下滾動得越來越快的喉結,自己心裏也七上八下顛簸得厲害。這是白酒,又不是啤酒!喝這麽猛他那腸胃一會兒不得使勁兒造反啊?

☆、誰的紅包?

這杯喝完,林筱又端著酒杯要跟他碰,說她生日他無論如何得賞臉陪她喝幾杯。

接著蘭朵又要來敬明總幾杯。

這兩人完全無視岳小溪刷刷射過去的眼刀和她翻來覆去念叨的“只要心裏有,茶水也是酒”的擋酒詞,你一杯我一杯地跟明澈耗了很久,這才心滿意足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一個男生問明澈:“我聽蘭朵老叫你明總,你是自己開公司的吧?”

“對啊,人家是總裁大人。”蘭朵在一旁笑。

“我啊?”明澈別有深意地瞥了岳小溪一眼,笑著回答,“我只是個總裁司機,或者叫總裁助理也行。”

岳小溪無語,敢情這還記恨著呢?

男生說:“那你肯定也是個大集團總裁的特助級別的,一看這氣質就不一樣。”

“哪裏哪裏,只是跟著總裁有點兒肉吃而已。”明澈還是得體地笑著。

“那你吃的肉跟我們也不一樣,你應該跟著總裁能吃點兒人肉吧?”

一陣哄堂大笑。

林筱敲著那男生:“真是每次酒過三巡就開始汙了,人家女朋友可在旁邊坐著呢。”

岳小溪正想著該找個什麽借口帶著明澈溜了。這幫人又汙又能灌酒,別把剛到手的男朋友給嚇跑了。

偏偏這時候桑曉天又要跟明澈來兩杯,岳小溪伸手一擋:“不行,小桑桑你再勸酒我跟你急啊。”

“這哪兒叫我勸酒啊?是本來就該喝。你不是老說我是你男閨蜜嗎?那你男朋友我能不能敬幾杯?”桑曉天說著又轉向明澈,“我跟小溪很鐵,那我跟你感情鐵不鐵?鐵!那就不怕胃出血!感情深不深?深!那就不怕打吊針!咱倆喝!”

這常見的喝酒詞卻戳中了岳小溪最擔心的一點,她不由分說從明澈唇邊奪下酒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已經將他的酒一口幹了。

“這樣可以了吧?”岳小溪瞪著桑曉天,轉頭跟壽星說,“林筱,我跟明澈還有事兒,我們先走了。”

“咦?這就走了?”

“什麽事兒啊?是要一起去看電影吧?”

“看電影只是個幌子,關鍵是影院黑燈瞎火的好辦事。”

……

岳小溪才不管眾人都說了些什麽,拉著他就跑出了餐廳。

出了包間明澈第一句話就是問她:“你腰不疼了嗎?跑得這麽利索。”

她這才停下來:“不疼了,你要是不問,我都忘了我前天晚上受了點兒小傷了。”

明澈湊到她耳旁:“還有,我想跟你說,以後不用你幫我擋酒,你男朋友酒量深不可測,嗯?”

撲到她脖頸上的熱氣讓她覺得有點酥麻有點癢,“你男朋友”四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又讓她過了一遍電流,但整句話的中心意思還是讓她不敢茍同。

就算你酒量好,但是你腸胃差啊。岳小溪腹誹著,說出口的卻是:“就算你千杯不醉,該擋的酒還得擋啊,哪兒有你這樣的,上來就一副‘我酒量特好你們都來灌我吧’的樣子。”

“那說明我實誠啊。”明澈笑道。

“那不叫實誠,那叫傻。”聽起來似乎很嫌棄,岳小溪卻勾住了他的胳膊,“以後盡量少喝酒,酒喝多了畢竟不好。”

“心疼我?”明澈勾著嘴角笑了笑,還沒來得及說下半句,手機鈴聲又不合時宜地響起。

看著屏幕上閃爍的“明思齊”三個字,明澈撇了撇嘴,這小子這時候給他打電話準沒好事兒。

果然,手機一接通,明思齊就在那頭叫著:“小明叔你去哪兒了?我和爺爺不過就是出去溜了個彎嗎?回來家裏就沒人了!你趕緊回來啊,我和爺爺可都沒帶鑰匙呢。”

“你爺爺老糊塗了你也跟著糊塗啊?怎麽出門都不帶鑰匙呢?”

“我們走的時候你在家啊,你也沒說今晚要出去,趕緊回來吧,我們在樓下等你啊。”

掛了電話,明澈一臉歉意又一臉無奈地跟她攤了攤手:“我侄子打的,他和我爸出門沒帶鑰匙,等著我回去——”

“那你趕緊回吧,別讓老人等太久。”

“還有一件事兒。”

“嗯?”

明澈頓了頓說:“我明天一早就要去美國一趟,可能要二十多天才能回來。”

“去美國?幹什麽?”

“市裏組織了一批中學體育老師去美國培訓學習。”

“喲,這麽說起來你還很受器重的嘛。”

“那當然。”明澈毫不謙虛,“你男朋友雖然剛工作沒幾年,但年年都是全市優秀教師呢。”

岳小溪發著呆並沒有接茬。

“怎麽?以為我騙你?我沒吹牛啊。”

她這才擡眼看著他笑笑:“我明天去機場送你吧。”

她剛才想的是,明澈這人怎麽能這樣,剛剛跟她表白了確定關系了,轉頭就要離開二十來天,撩完了就跑,算怎麽回事兒?一想到將要二十來天看不到他也摸不著,她就覺得悵然若失。

“不用不用,我們走得太早,你別送了。”他拉著她的手突然一使勁,岳小溪猝不及防跌進他懷裏,緊接著明澈那溫軟潤澤的唇便落在了她的唇上。

一個恰到好處的吻。既不是蜻蜓點水般一觸即分,也不是繾綣而綿長的深吻,卻足以讓岳小溪被吻得七葷八素。

直到他輕輕松開她的唇,淺笑著說:“我找個代駕先送你回去”,她還一邊感受著自己唇上的餘溫,一邊在心裏猜測,他似乎很有經驗的樣子呢,不會有情史一大堆吧?

——————

明澈走了,岳小溪的日子還得按部就班。

但明澈每天都會雷打不動的在紐約時間的一大早和北京時間的一大早和岳小溪微信視頻聊天,當然,北京時間早上的那次聊天時間會短一些,他不敢耽誤她上班。

第二十天,兩人視頻聊天的時候他說:“我明天開始就不能和你視頻了啊,也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因為我們要封閉學習兩天,手機都要上交的。不過封閉完了之後就可以回去了。”

“好,我要開始數倒計時了。”

聊完後心情大好去上班,卻被園長拽著出去開了大半天的會,回園裏還接著開會,一直到下午下班。

會議內容是關於幼兒園合並與班級設置的。

她所在的幼兒園是個大學附屬幼兒園,規模較大,幾百米開外還有一家公立幼兒園,但那一家占地面積太小,大中小班加起來只能容納四個班。

於是上面一個通知下來,決定要將這兩所幼兒園合並。

合並的結果,就是先將那邊的幼兒先轉到這邊,將那邊校舍重新修葺之後,再將幼兒園分成兩個校區,那邊校區只設小班,這邊設中班和大班。

計劃是沒什麽問題,但卻意味著新學年開學後,這邊將人滿為患。

畢竟那邊園區不是小修小補,而是要整個重建,一個暑假的時間是肯定無法裝修完畢的,何況面對的群體是幼兒,更得多晾幾個月才能確保對孩子們的健康無礙。

因此兩邊的班級都得不同程度的進行縮減,比如這邊中班原本計劃四個班,現在卻只能收三個班了。

“岳老師你那邊得做好縮減工作啊,因為中班和大班數量減少了,所以必須嚴格控制升班人數,那些不夠年齡的就一定一定不要升班了……”園長跟岳小溪交代著。

岳小溪點頭應著,心裏已經在計算那些不夠年齡升班無望的孩子的人數了。

開完會回到辦公室,還有一堆事情需要她處理,其中包括很多天之前那份幼兒出游通知和回執,當時本來已經確定了日期,她那沓通知+回執還沒來得及發出去,又得知計劃出游的那天霧霾嚴重,不得不改期。

現在要把每一份的日期都改好,第二天一早發給各班老師,還是帶回家再改吧。

她抱著厚厚一沓單子,剛出了幼兒園大門拐了個彎兒,迎面就見了那個她最不願見到的人——亢曉峰。

那人還笑嘻嘻地湊過來:“本來不想來找你了,但這兩天手頭確實很緊,再借點兒錢給我唄。”

“沒有。”她沒好氣地回。

“沒有?我要的不多,你有多少先給我多少就行,我先應應急。”

“我真沒有。”

“我不信你一分錢都沒帶。”他還想去扒她那個小挎包。

岳小溪騰出一只手想護住包,手裏的那沓單子卻散落一地。

裏面還混入了一個奇怪的東西——看起來像是一張超市購物卡。

亢曉峰動作比他迅速,立馬彎腰撿起來看了看:“喲,還是一千塊錢的卡呢,那我拿走了啊。”

岳小溪站在原地發懵。

哪裏來的超市購物卡?怎麽會混在這沓通知+回執裏了?

這一定是哪個家長偷偷塞的,可究竟是哪個家長呢?

她這個工作崗位和性質,經常會有家長塞紅包,她每次都拒絕了。

就說從上次要發這沓回執卻沒發的那天到現在,就已經有至少十個家長給過不同形式的紅包了,有的是超市購物卡,有的是粽子的禮券,有的是網站購物卡,目的嘛,有的是為了孩子升班,有的是為了讓孩子順利轉園過來,有的是不屬於大學教職工子女但也想將孩子送進來……

她現在完全不知道這張一千元的購物卡是哪個家長偷偷放的,想阻止亢曉峰拿這張卡,可那人已經腳底抹油,溜得飛快。

☆、你相信我嗎?

想返回去查一下最近幾天的工作記錄,看究竟有哪些家長提過訴求,可辦公室已經都拉閘斷電。

想先跟園長匯報一下情況,又覺得應該先自己梳理一下頭緒,躊躇半晌,她還是決定等第二天一早自己先查一下工作記錄再向園長匯報,於是收拾好散落一地的通知+回執,直接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她進園的時候正碰上鄭禹桐媽媽送他上學,想起鄭禹桐爸爸曾經遞過購物卡但她沒收,於是在孩子進班後,她將他媽媽拍到一旁,想跟她先提一下升班有變故的情況。

倘若那張卡是他們送的,那她肯定會有意無意提起那張卡,她就可以用現金的形式還給她,也就不用再費心去猜這究竟是誰送的了。

倘若不是他們送的,那也排除了一個可能的對象。

沒想到剛跟她提起沒到年齡不能升班這事兒,鄭禹桐媽媽就情緒激動地提出要讓她還兩千塊錢,說當時孩子爸爸送的是兩張卡,每張卡面額一千元。

岳小溪當時就急了,她本來就是頭一天傍晚才知道有人給自己送購物卡,但一千就是一千,亢曉峰將卡搶走的時候她也看得很清楚,的的確確只有一張卡。她既然都打算還錢了,沒必要再昧下另外一千。

她拉著鄭禹桐媽媽到自己辦公室,把辦公桌裏裏外外都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另外一張卡。

但鄭禹桐媽媽還是堅稱是送了兩張卡。

兩人當場吵了起來。

岳小溪一開始還耐心地讓她回去再問問鄭禹桐爸爸,是不是當時搞錯了。但鄭禹桐媽媽一聽她還質疑自家老公,更是火冒三丈,招呼著其他家長過來為她說句公道話。

兩人之間的爭執演變成了家長的鬧園事件。

看著圍觀家長們投過來的目光,岳小溪在那一瞬間想死的心都有。

園長也被驚動了,她出來之後先找鄭禹桐媽媽了解情況,又將岳小溪叫進了她的辦公室 。

在園長辦公室一進一出,岳小溪就已經不再是這家幼兒園的老師了。

她剛剛跟園長提出了辭職。辭職報告她回頭會補上,她個人的東西她回頭會來收拾,她只是希望園長別將這事兒告訴她父母,等到九月份開學季她找到新工作,再讓她父母知道也不遲。

她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塞了紅包,本也打算退還並告知園長,只是時間上太不湊巧導致了鬧園事件,辭職這事兒她本不怕家人知道,但那張卡的去向她無法解釋清楚,亢曉峰的事兒才是她最不敢讓父母知道的。

園長和岳小溪的媽媽是朋友,她並沒有要開除她的意思,但岳小溪自己卻堅持要辭職,她只能由著她去了。

——————

幼兒園放學時間,明澈站在大門口,臉上掛著笑看著家長們陸陸續續牽著蹦蹦跳跳的孩子們出來。

他是來接岳小溪的。

他前一天跟她說要封閉學習,要上交手機沒法聯系,其實是已經準備離開美國了。

無法聯系的那段時間,是他在飛機上的時間。

飛了十多個小時,回家後匆忙洗了個澡,躺了一小會兒了,就來幼兒園門口等她了,他想給她一個驚喜。

可直到家長、孩子、老師都走完了,各班的燈全都關了,只剩兩個保安在園區四處巡視,他還是沒看到岳小溪的身影。

他終於忍不住叫了一個保安詢問情況,得到的回答卻讓他又吃驚又難以接受。

他走到一旁準備給她打電話,快要撥通的一瞬間卻又改變了主意,改發了一條語音微信:餵,小溪,你下班了吧?在哪兒呢?

此刻岳小溪正坐在幼兒園旁邊的一個小咖啡館裏,心事重重地攪著咖啡,咖啡早就涼了,她卻基本上一口都沒喝。聽到自己的手機響,她抓起手機,聽到了明澈清亮又溫柔的聲音。

她馬上回了一句:“你不是說這兩天要交手機沒法和我聯系嗎?怎麽,這麽快就封閉結束了?”

明澈沒回答她的問題,又問:“你在哪兒呢?”

“我……我在一家咖啡館喝咖啡呢,你什麽時候回啊?”

“我讓你看看看我在哪兒?”明澈回完這句,點開兩人聊天頁面中的“位置”選項,發起了“共享實時位置”。

岳小溪一看這個共享請求,也點擊了,然後就看到了讓她難以置信的一幕:她和明澈的位置顯示是在同一條街上!

“你在哪兒?”這次輪到她驚問。

明澈沒回她,這條街上只有一家咖啡館,他毫不費力地就找了過去,果然看見岳小溪坐在最裏頭角落的桌邊,身影落寞。

他先走到吧臺,為她買了單,然後徑自向她走過去,她正坐著發呆,還拿著咖啡勺慢慢地攪著咖啡,全然沒有註意到他。

他伸手按住她的手:“不喝就別一個勁兒攪它了。”

岳小溪嚇了一跳,一見是他,滿眼的驚喜之餘,又有一絲尷尬和不知所措:“你你你……你怎麽提前回來了?你昨天是騙我的吧?你……”話還沒說完,她先被明澈拽過去吧嗒了一口。

“你怎麽一個人跑到這兒喝咖啡了?”

岳小溪眼神有些躲閃,沒回答他,也沒法回答他。

明澈環顧了一下小咖啡館的環境,實在太小,讓他覺得這不是適合他現在和岳小溪說話的地方,於是拉起她就走。

“幹嘛啊?我咖啡還沒喝,錢也還沒付呢。”岳小溪叫道。

“我付過了。”

“那我還沒喝呢。”

明澈回頭看了看桌上的咖啡:“黑咖啡?沒加奶吧?”

“嗯,沒加。”

明澈端起那杯涼咖啡,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了:“我幫你喝了,走吧。”

——————

坐在明澈車裏,岳小溪簡述了事情經過,低聲啜泣著:“事情就是這樣了,我真的是昨天晚上剛發現那張卡的,我是打算今天一大早就找園長反映情況的,結果剛去就碰上鄭禹桐媽媽了……”

“那……那張卡呢?”

岳小溪怔了怔,埋頭道:“昨天正好有朋友到幼兒園門口找我借錢,那張卡掉出來了,他就拿走了……我是打算弄清楚是誰送的之後直接還現金的……”

明澈皺了皺眉,這個理由太牽強,他並不相信。

“而且我發誓,掉出來的只有一張卡,真的只有一千,她憑什麽說是兩千?”岳小溪淚眼汪汪地擡頭看他,“你相信我嗎?”

明澈看著眼睛都哭紅了的岳小溪,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好,停了一會兒才說:“我相信你沒有要收紅包的本意,這張卡確實是個意外,但你什麽朋友會不由分說就把卡拿走了?這和搶有什麽區別?”

他說到這兒停住了,因為他手機響了。

“蔡姐?”他接通了電話。

“小明老師,你在哪兒啊?明老讓我給他捎的菜,他說如果你在附近的話就讓你帶回去。”蔡姐在電話那頭問。

“我倒是離你們菜市場不遠,我車就在你兒子上學的幼兒園門口停著呢。不過這些菜不是他今晚要吃的吧?”

“不是,他明天要吃的。那我給你送過去?”

……

見他掛了電話,岳小溪也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他接電話之前說的那些話,明澈也沒有追問,只是伸手擁過她給她擦了擦眼淚。

但兩人都沈默著,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沒多久就聽見有人敲車窗,明澈擡眼一看就趕緊開了門:“蔡姐,麻煩你啦。”

“沒事兒,就幾步路的事兒。”蔡姐顯然也比較好奇小明老師車裏坐著的女孩兒會是誰,也就多看了兩眼。

恰好碰上岳小溪也擡眼看她。

這一看兩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那個蔡姐……竟然就是……早上剛剛鬧園的鄭禹桐媽媽!

良久蔡姐對兩人擠出一個尷尬又局促的笑:“岳,岳老師,您和小明老師認識啊?”

她之前接鄭禹桐放學的時候,已經聽說了岳小溪辭職的消息,心下覺得有些對她不住,再怎麽吵架,她也沒想著讓她丟飯碗的。

而她剛才敲車窗之前,親眼看見明澈正輕摟著她,動作溫柔地給她擦眼淚,看樣子十之八九是男女朋友的關系吧?所以她才想著要多看兩眼,看看小明老師的女朋友長什麽樣的。

現在突然有些心裏發虛,她當時確實是給了鄭禹桐爸爸兩千塊錢的卡,千叮嚀萬囑咐讓他送出去,難道真的是自家老公昧下了另外一張卡?雖然她絕對信任老公,但眼下沒徹底弄清楚這件事情之前,她覺得自己沒法坦然面對明澈和岳小溪。

於是她慌慌張張地說了一聲:“我還要給別的顧客送菜,我先走了。”就急匆匆跑了。

明澈一頭霧水地看向岳小溪,她也勉強笑了一下:“她就是那個說送了我兩千紅包的家長。你跟她是……”

明澈也有些意想不到:“她和她老公都是外地的,在這邊賣菜,下午菜市場顧客不多的時候,蔡姐也會去當小時工。她在我爸家裏當小時工已經好幾年了。”

“不對啊,那鄭禹桐怎麽能上我們幼兒園的?”那是大學附屬幼兒園,只有大學的教職工子女有資格入園的。

“找我二哥幫了忙的。”明澈說到這兒笑了起來,“你們這事兒肯定有誤會,我明天把你們再約到一起好好聊聊。”

“我們現在聊也聊不出什麽所以然,我堅持就一張卡,她堅持是兩張卡,你說能怎麽辦?”

“蔡姐不是那種人……”

岳小溪埋頭輕嘆一口氣:“我知道你不太相信我說的話……”

☆、前任的氣息

“你是我女朋友,我能不相信你嗎?我相信你,也相信蔡姐,所以才說這中間肯定有誤會啊。比如她老公摸卡出來的時候可能掉了一張,可能他夾了兩張卡到你資料裏,其中一張掉你桌縫裏了,也有可能她老公就是只送了一張……所以就更得再溝通了。”明澈繼續給她擦著眼淚,“我們今天先不談這事兒了,明天先把你和蔡姐的誤會解開,至於新工作,反正現在馬上放暑假了,你也不用急著找新工作.。”

岳小溪從他手中接過紙巾自己擦了擦鼻子:“大部分幼兒園暑假和寒假也會正常開園的,只是幼兒人數比較少,會合班,所以用不著那麽多老師,老師會輪休。”

“所以啊,沒哪個幼兒園會在這時候招聘,現在就當是給自己放個假吧,回頭你如果還是想在幼兒園工作,我也可以幫你一起想辦法,如果你想換個別的工作,我也可以提供建議,哪怕你想自己創業,我都無條件支持你,嗯?”

岳小溪往他懷裏靠了靠:“謝謝你,你只要心裏別把我看低了就行。”

“這事兒也不能怪你。不說這個了,你今晚本來有什麽打算?”

這下提醒了岳小溪,今天一整天心裏都亂亂糟糟的,竟然忘了晚上還有約了。

“我有個朋友,叫何佳茵,剛回國,還帶了洋男友回來,說是請我們去KTV唱歌。我不知道你今天回來,所以就答應她了。”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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