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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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九章
“跟我了解的情況沒什麽出入。”莫末一頁一頁認真翻看完，才對一直坐她身邊等待回應的史媽說，“媽，您要不是從事護理行業這麽多年，估計隨便進哪家公司，都能在人事這塊兒做出一番事業來！”
莫末可不是為了討好奉承婆婆睜眼說瞎話，她是真的打心底佩服婆婆這收集信息的能力。說實話，如果換做是她，她還真不敢說能比婆婆做得好。
在自家人面前，史媽從不會裝腔作勢故作謙虛，心裏得意，面上自然就表現出來了。“那是，媽這麽多年護士長也不是白做的，多難纏的病人都能對付得了，還能做不好這點兒小事兒？”
自覺有了用武之地，史媽更是幹勁十足，翻著小本子跟兒媳嘀咕：“我看小趙、小劉兩家挺合適，一來他們兩家負擔比較重，全家老老小小就靠他們倆頂梁柱撐著，忒辛苦；二來嘛，這兩家家屬都實誠和氣，住一塊兒不容易鬧矛盾。像小馮家就不行了，他老婆風評不怎麽好，聽說苛待老人，愛占小便宜，還小雞肚腸，這樣的人要是住進來了，估計能天天因為一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兒跟人吵架，不夠鬧騰人的……”
認真聽完婆婆的意見，莫末倒是提出了不太一樣的想法。“媽，你覺得這些人拉家帶口的日子過得辛苦，想要拉拔一把，我能理解。可我覺得這樣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家看著壓力大，實際上可能並不像咱猜想的那樣。就像是小趙家，他今年好像還不到三十，他老婆也不過二十七八，父母更是才五十出頭，以現在人的身體素質看，他們家實際上是四個壯勞力養一個上小學的孩子，其實負擔並沒有咱們想象的那麽重。反倒是曼曼姐那樣的，家中獨女，人要強不願意湊合找個男的。一個人打拼，不僅要養活自己，還要贍養父母。每回出城回來，小劉他們十回有七八回都要帶點兒肉回家。曼曼姐卻多半選擇糧食，根本不舍得要異獸肉……我覺得像曼曼姐這樣的比較需要咱們拉一把。”
史媽不是滿腦子封建糟粕思想的無知婦女，她雖不讚同女孩子硬撐著自己扛起家庭重擔的行為，可也不會一味批判鄙視，認真想了想。覺得莫末說得挺有道理，婆媳倆商討一番後，終於初步確定了幾個入住人選。
12樓要做防水及控溫等一系列改造，工程量挺大，一時半會兒沒辦法完工。5樓9樓又不能幹等著，好在嚴叔叔認識不少靠譜的裝修師傅，沒費什麽力氣，又組建了個小型裝修隊改造5樓和9樓。
相比於12樓的繁瑣，5樓9樓就簡單多了，只要在原有的裝修基礎上略加改造就行了。
5樓先一步裝修好。完工那天，莫末幾個約好一起去“驗工”。
“謔，還真不錯呢！”
確實不錯，房子原本就有九成新，又經過裝修師傅一雙巧手改造，更是跟新精裝房沒什麽兩樣。只是原戶主搬走的時候，所有能拆的都帶走了，屋子空蕩蕩的，顯得格外大，說話都帶回聲的。
幾人推開門進屋參觀。史逸辰和嚴斌純粹是從實用性方面考慮做的設計。進門是個小小的玄關，然後用一面隔音墻和兩扇推拉門隔開兩個小套間，盡最大努力保證家庭成員間的隱私和舒適。
“一個套間能住一戶人，一樓有四個套間。二樓有六個套間，最多可以住十戶呢！”幾人上上下下看了個遍，最後直接盤腿坐在公共客廳的大理石地板上聊天。
“就是衛生間和洗浴間都是公用的，可能不太方便。”
“那有啥啊，我家跟這差不多，挺好用啊。只要相互間處得好多體諒，完全不是問題。”莫末倒覺得這不是啥大事兒，況且因為沒有浴池和浴盆占地方，這邊公共衛生間和浴室小隔間比他們家多好幾個呢，又不是所有人都要朝九晚五上班，應該沒什麽問題的。
“廚房也是公用的吧？”
其實要是認真說起來，這樣的合租房問題多得很，大家混住肯定不方便，跟自己家沒法兒比。可誰讓現在情勢特殊呢，大家擠在一起住反而更讓人心安，因此，等嚴斌通知了他家覺得比較合適的幾位同事，並讓他們帶著家人過來實際考察一番後，幾乎所有人立刻毫不遲疑地要簽合同，家屬也都喜氣洋洋的，就算明確被告知了衛生間和廚房都是公用，也沒有絲毫不樂意。
“小嚴總啊，你是說真的？我們以後可以優先續約，想住多久都行？”小劉的媽媽拉著嚴斌問個不停，顯然這老太太很中意這地方。屋子小點兒沒關系，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她家那邊小區近日來出現好幾起入室搶劫殺人案件了，唬得她老是睡不安穩，生怕哪天就跟那些倒黴的一樣被人抹了脖子。她活了大半輩子了，死了也不算虧，可她兒子兒媳還年輕著呢！
其他幾位老人也期待地看著嚴斌。他們跟小劉家情況差不多，最近不知怎麽的，老是聽說出事的消息，老人家們都心驚膽戰的，平常孩子們出去工作的時候，他們呆在家裏反鎖著門都不放心，連窗戶都不敢開。再加上心裏掛念在外的孩子，日子過得頗為煎熬，最近白頭發都增添了不少。昨晚聽兒子（閨女）說老板搞個什麽員工宿舍，跟老板家上下樓，可以帶家屬搬，他們興奮得一晚上沒睡好。原本以為最好也不過能分到一間房，他們都想好了，不管咋樣，擠著也要搬，總比老是擔驚受怕強。哪成想這個員工宿舍竟是個豪宅，一屋有倆套間呢，妥妥兒夠住啊！租金不高住得又安全，白天孩子們出門了還有這麽些個人能陪著說說話，真是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兒呢！
“是的，阿姨您放心，詳細條款都在合同上寫著，只要沒有違約行為，這合同會一直生效……”
房子只是簡單改造，並不需要空置很長時間散有害氣體，再加上那幾個簽了合同的見天地問啥時候能搬，還可憐兮兮地說家裏老人催得急，他們也是沒辦法。史逸辰他們只得選定一天專門幫那些人搬家，公司的小貨車來回了好幾趟，總算是將5樓入住的幾戶搬過來了。
眼看著搬進員工宿舍的幾個同事天天紅光滿面腳底生風的得瑟樣兒，其他同事都酸得不行，可也知道他們無法左右老板的決定，只能暗暗在心裏自我安慰說“說得再好聽也是跟人合租，能有自個兒家住著舒坦？哼，一群沒見過世面的窮酸鬼！”
倒是那些暗暗接到9樓入住邀請的，面上沒事兒人似的，絲毫沒露口風，心裏卻急得不行，生怕拖一拖再出什麽變故。
莫末剛走出衛生間，就被守在外面的曼曼、小媛幾個架著拖到了二樓。
“哎呦，幹嘛呢姐姐們？”
“親愛的喝口水，”小媛殷勤地遞上水杯，等莫末裝模作樣地抿了幾口，她才壓低聲音問正事兒，“親，9樓裝修好了嗎？我們啥時候能搬啊？”
“就是，好歹給我們個準信兒啊，我都聯系好房管局把房子掛賣了，就等你信兒呢！”陳曼曼不覆往常的淡定從容，臉上滿是急切。想想也是，一個女孩子要養家養父母還背著高額房貸，又是這樣一個艱難的世道，哪能坦然得起來？員工宿舍的邀請對她來水無異於救命稻草，她哪有不急切的道理？
“昨天剛完工，散兩天氣就能搬了。”莫末見他們真急，也不賣關子。不過，聽陳曼曼說她房子都掛賣了，不由有些吃驚，這姑娘也忒信任自家了吧？“姐姐你心可真大，房子說賣就賣啊？”
“我從畢業就開始拼命工作掙錢，足足攢了五年才湊夠首付在京都買套小房子，我也舍不得賣啊！可房貸負擔太重，我有些背不動了，賣了我能輕松點兒，我爸媽心裏也能好過些。”陳曼曼一臉惆悵，她靠自己的努力在京都買了房，曾是親戚朋友們羨慕敬佩的對象，可如今，卻不得不親手賣了她為之奮鬥了很多年的小房子，自己心裏也不好受啊！不過，“莫末，真的謝謝你們，給我們提供這麽好的住處，以後我就死心塌地跟著你們幹了，只要你們不嫌棄，我願意在咱們公司做一輩子！”
“我也是，反正我是打定主意一輩子不結婚了，想到要跟曼曼幾個住在一塊兒，還跟你們是上下樓的鄰居，我就安心得很，真的什麽都不怕了！”小媛紅著眼睛說。她早就打定主意一輩子不結婚，可偶爾想到媽媽終究會離開，當只剩她一個人時，特別是年老時孤苦伶仃的淒苦生活，心中很是懼怕，有時候甚至自暴自棄地想，幹脆隨便找個男人嫁了算了，就當換自己個安心。可到底還是不甘心，她明明可以守著媽媽生活得很好，為什麽要主動跳進火坑，為了所謂的“依靠”勞心勞力，還連累媽媽受委屈呢？好在，那麽長時間以來的煎熬和堅持都是值得的，這不？老天的恩賜來了！
☆、第一四○章
第一四○章
沒過兩天，史逸辰幾個又像之前一樣，專門抽出一天的時間開著公司的小貨車幫幾個新入住的同事搬家。
9樓跟5樓一樣的模式，不過經過一番商討，莫末家就遞出去了三份兒合同。陳曼曼帶父母入住，孫媛跟媽媽相依為命，柳澄更是只帶著身體不太好的姐姐，三家加起來也不過七個人，比5樓少了將近一半兒。
不過秉持著寧缺毋濫的態度，不管是嚴家還是莫末家，在衡量入住人選的時候，都慎之又慎，生怕一時不查給未來帶來隱患，甚至影響到家人的安全。
搬家的時候，莫末也跟去了，畢竟這三家不是老人就是女人，需要人幫忙的地方不少。
隨著車子的行進，看著車窗外陌生的景色，莫末有些怔忪，這才意識到，好像除了小區附近和出城的必經之路，她已經很久沒到其他地方走動過了。
跟小區那邊好似沒什麽改變的情況不同，隨著車子的行進，人們的精氣神兒跟小區那邊差距越來越大。倒不是說灰頭土臉，衣服臟破。實際上就算是濱湖雅苑那邊，絕大多數人近兩年也少有添新衣的，大家都穿得半新不舊，顏色也多是比較耐臟的灰黑深藍，其實跟這邊沒什麽兩樣。
莫末一眼就看出很大差別的精氣神，是人們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場。
銀海雅苑那邊，就算有愛唧唧歪歪東家吵西家鬧的，給人的大體感覺也是舒緩而平和的，不像這邊，特別是到了陳曼曼家所在的小區後。似乎人人都緊繃著，眼神中滿是戒備和一觸即發的暴戾，就連聚在一起嘮嗑兒的大爺大媽，都給人一種刻薄不友善的感覺。
見樓下停著一輛小貨車，小區不少人湊了上來，見敞開的後車廂裏面啥都沒有，湊上來的人似乎都有些失望。撇撇嘴小聲嘀咕著什麽。不過卻沒有立刻散開。
莫末原本想跟著史逸辰他們上樓去，不過聽陳曼曼說小小的房子就簡單裝修一下，沒什麽好看的。請她跟蘇煥陪著她爸媽在樓下看著車。莫末想了想，也覺得沒必要跟上去，當即就應下了。
“曼曼媽，你閨女終於找著人嫁了？”一個站在車子不遠處的大媽看上去跟陳媽媽挺熟。笑呵呵地問道。只是，話說得有點兒刻薄。
陳媽媽顯然不是任人拿捏的包子。同樣假笑了幾聲，一臉得意地說：“是啊，還是軍人咧，那孩子孝順。接我們老兩口過去住呢！”
那大媽一聽這話，臉上的假笑頓時維持不住了，陰陽怪氣地大聲嚷嚷著。無非就是說陳曼曼都三十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孩子。還帶倆老不死的跟著去吃白飯，遲早是被攆走的料兒。
陳媽媽回罵的就更絕了，專抓著那大媽的“七寸”狠打，知道她嫉妒女兒嫁了好人家，就把她“女婿”誇得跟朵花兒似的，說新搬的地方好的不得了，那發自內心的滿足和喜悅，堵得找茬大媽臉色鐵青滿目猙獰，要不是看陳媽媽一行人多勢眾，估計早撲上來上演全武行了。
陳曼曼家的家具不多，行李也簡單，很快就搬完了。陳媽媽毫不戀戰，一臉得意地轉身上車，氣得那大媽差點兒沒吐血。
“後面是不是有人跟著咱們？”車開了沒一會兒，副駕駛座上的史逸辰突然開口。
大家聞言一驚，不敢輕舉妄動，卻下意識裝作不經意地向後打量。跟蹤者似乎不怎麽專業，連莫末這個純外行都很快就看出問題來了。
“糟了！”陳媽媽一臉懊悔和歉意，“剛剛只顧著逞口舌，竟忘記那小區裏窩著不少歹人，他們肯定是把我說的話當真了，跟著踩點兒呢！”說著說著，急得眼睛都紅了，差點兒落下淚來。閨女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她這個做媽/的幫不上忙也就算了，還扯後腿壞閨女的事兒，老板一惱不讓他們住了咋辦啊？！
“阿姨沒事兒，很快就能甩掉他們，更何況，咱現在是去孫媛家的路上，他們再跟也跟不對地方啊！”
陳曼曼感激地沖嚴斌笑了笑，趕緊安撫自責的母親。不過也趁機對母親說教了一番，省得她老是逞口舌，萬一以後再惹出什麽麻煩，可就不一定會像今天一樣輕松解決了。
孫媛家的行李更少，這娘兒倆租住在一個縮編後空出來的學校改建的廉租房裏，環境比陳曼曼之前住的小區差多了，一間教室隔成了好幾間屋子，關著門都能聽到隔壁小孩子的吵鬧聲。
再次引起心懷鬼胎之人的註意之前，眾人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把母女倆為數不多的行李搬到車廂裏，立刻啟動車子，離開了混亂不堪的混居廉租房區。
莫末掃了眼光著膀子目露兇光盯著車子的幾個男人，心裏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真不敢想象，若是這母女倆一直住在這兒，日後會遭遇什麽。也理解了為什麽孫媛每次日常訓練都那麽拼命，甚至明白了為什麽有次出城狩獵孫媛受了傷，寧願叫她媽媽跟她一起在公司辦公室湊合一夜，也不願回家養傷了。
在這樣不安定的環境裏，恐怕稍微一個疏忽，就可能萬劫不覆吧？！換做是自己，在受傷虛弱的時候也不會自投羅網！
柳澄的情況比陳曼曼和孫媛要好很多，她是地道的本地人，家在昔日寸土寸金的四合院。當然，她家只能算是普通的小康之家，房子是祖上傳下來的，是只占了四合院小小一角的倒座房，總面積也不過四十來平。
擱在從前，柳澄家光這房子就價值不菲，絕對不舍得搬走。可如今，這片兒地勢低窪，排水又不好，連下兩天暴雨家都成池塘了。再加上房子有些年頭了，又都是低矮的平房，人相對來說密度小不說，安全性也跟樓房完全沒法兒比。
“唉，我爸媽要是活著，估計得悔得腸子都青了。我姐都成天念叨呢，早知道就賣了，說不定能在老板你們小區買套三室一廳呢。”柳澄回頭看了一眼她出生長大，二十多年來從沒離開過的地方，心情十分惆悵。
“世事難料啊，擱在兩年前，誰要是跟我說兩年後世界會變成這樣，我鐵定要罵他神經病！”
“別說兩年前了，就是一年前，我好幾次都恍惚覺得自己沒睡醒在做夢，還笑話自己腦洞忒大，世界怎麽可能變得這麽匪夷所思呢？簡直一點都不科學好嘛！”
莫末聽著大家的感嘆，心情也是覆雜難言。只是，不知道多少次突然發神經猛掐自己，疼痛的感覺那麽清晰，讓人連自欺欺人都找不到借口，只得無奈地接受現實。
車子進了小區，莫末感覺有些沈重的心頓時明朗了起來。此時此刻，她真的打心底感謝史逸辰給她和父母孩子提供了這麽好的生活環境。她簡直不敢想象，如果沒有史逸辰，她跟父母如何在這個殘酷的大城市裏立足，甚至不敢想向來心思敏感的母親，在那樣灰暗的氛圍中怎樣度過難熬的一天又一天。
“咋了？被我帥呆了？”史逸辰煞有介事地擺了個風騷的pose，賤賤地沖愛人放電。
“嗯，你帥呆了！”莫末趁人不註意，捧著他的臉狠狠親了一口，一溜煙兒進了門。
9樓原戶主搬走前同樣把能帶走的全都帶走了，倒是史爸一時技癢用以前舍不得丟的木料做了幾張簡單的木床，三家倒不至於連睡的地方都沒有。
人家忙著規整行李，自己也幫不上忙，莫末正打算撤退，就聽到敞開的門外傳來小孩子們的鬼叫聲。果不其然，沒一會兒，一群披著床單拿著小木劍的小家夥就“殺”了進來。
莫末無奈地看著這群小搗蛋鬼，暗暗內傷。之前她光想到孩子多的好處了，卻將一群熊孩子聚在一起所帶來的殺傷力給忘了個幹幹凈凈！
好在，看孩子的人也增多了。這不，幾個老太太緊跟著就進了門，相互之間有說有笑的，跟失散多年的親姐妹似的，別提多親熱了。
“皮皮，別跟阿姨搗亂，不聽話可要跟你爸爸說的……”
“嬸子沒事兒，又不是啥值錢的東西，孩子們喜歡就讓他們玩兒吧……”
見孩子們在空曠的客廳追著線團當足球踢，幾個老太太見他們不調皮了，頓時放了心，也不閑著，找塊抹布就開始幫著擦地，一邊擦還一邊跟新來的鄰居們嘮嗑兒，說得可熱鬧了。
莫末見狀也不走了，站在不遠處看孩子們玩鬧，還豎著耳朵分心聽老太太們聊天，再沒閑心思想些亂七八糟的了。
“……住著可舒坦，總算能睡上囫圇覺了，這幾天感覺精神頭兒可好，我孫女兒都說‘奶奶變年輕了’，哈哈~”
“可不是？這才叫人過的日子，感覺‘嗖’的一下，一上午一下午就過去了……”
看著老太太好些天沒消失的笑臉，莫末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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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了解的情況沒什麽出入。”莫末一頁一頁認真翻看完，才對一直坐她身邊等待回應的史媽說，“媽，您要不是從事護理行業這麽多年，估計隨便進哪家公司，都能在人事這塊兒做出一番事業來！”
莫末可不是為了討好奉承婆婆睜眼說瞎話，她是真的打心底佩服婆婆這收集信息的能力。說實話，如果換做是她，她還真不敢說能比婆婆做得好。
在自家人面前，史媽從不會裝腔作勢故作謙虛，心裏得意，面上自然就表現出來了。“那是，媽這麽多年護士長也不是白做的，多難纏的病人都能對付得了，還能做不好這點兒小事兒？”
自覺有了用武之地，史媽更是幹勁十足，翻著小本子跟兒媳嘀咕：“我看小趙、小劉兩家挺合適，一來他們兩家負擔比較重，全家老老小小就靠他們倆頂梁柱撐著，忒辛苦；二來嘛，這兩家家屬都實誠和氣，住一塊兒不容易鬧矛盾。像小馮家就不行了，他老婆風評不怎麽好，聽說苛待老人，愛占小便宜，還小雞肚腸，這樣的人要是住進來了，估計能天天因為一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兒跟人吵架，不夠鬧騰人的……”
認真聽完婆婆的意見，莫末倒是提出了不太一樣的想法。“媽，你覺得這些人拉家帶口的日子過得辛苦，想要拉拔一把，我能理解。可我覺得這樣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家看著壓力大，實際上可能並不像咱猜想的那樣。就像是小趙家，他今年好像還不到三十，他老婆也不過二十七八，父母更是才五十出頭，以現在人的身體素質看，他們家實際上是四個壯勞力養一個上小學的孩子，其實負擔並沒有咱們想象的那麽重。反倒是曼曼姐那樣的，家中獨女，人要強不願意湊合找個男的。一個人打拼，不僅要養活自己，還要贍養父母。每回出城回來，小劉他們十回有七八回都要帶點兒肉回家。曼曼姐卻多半選擇糧食，根本不舍得要異獸肉……我覺得像曼曼姐這樣的比較需要咱們拉一把。”
史媽不是滿腦子封建糟粕思想的無知婦女，她雖不讚同女孩子硬撐著自己扛起家庭重擔的行為，可也不會一味批判鄙視，認真想了想。覺得莫末說得挺有道理，婆媳倆商討一番後，終於初步確定了幾個入住人選。
12樓要做防水及控溫等一系列改造，工程量挺大，一時半會兒沒辦法完工。5樓9樓又不能幹等著，好在嚴叔叔認識不少靠譜的裝修師傅，沒費什麽力氣，又組建了個小型裝修隊改造5樓和9樓。
相比於12樓的繁瑣，5樓9樓就簡單多了，只要在原有的裝修基礎上略加改造就行了。
5樓先一步裝修好。完工那天，莫末幾個約好一起去“驗工”。
“謔，還真不錯呢！”
確實不錯，房子原本就有九成新，又經過裝修師傅一雙巧手改造，更是跟新精裝房沒什麽兩樣。只是原戶主搬走的時候，所有能拆的都帶走了，屋子空蕩蕩的，顯得格外大，說話都帶回聲的。
幾人推開門進屋參觀。史逸辰和嚴斌純粹是從實用性方面考慮做的設計。進門是個小小的玄關，然後用一面隔音墻和兩扇推拉門隔開兩個小套間，盡最大努力保證家庭成員間的隱私和舒適。
“一個套間能住一戶人，一樓有四個套間。二樓有六個套間，最多可以住十戶呢！”幾人上上下下看了個遍，最後直接盤腿坐在公共客廳的大理石地板上聊天。
“就是衛生間和洗浴間都是公用的，可能不太方便。”
“那有啥啊，我家跟這差不多，挺好用啊。只要相互間處得好多體諒，完全不是問題。”莫末倒覺得這不是啥大事兒，況且因為沒有浴池和浴盆占地方，這邊公共衛生間和浴室小隔間比他們家多好幾個呢，又不是所有人都要朝九晚五上班，應該沒什麽問題的。
“廚房也是公用的吧？”
其實要是認真說起來，這樣的合租房問題多得很，大家混住肯定不方便，跟自己家沒法兒比。可誰讓現在情勢特殊呢，大家擠在一起住反而更讓人心安，因此，等嚴斌通知了他家覺得比較合適的幾位同事，並讓他們帶著家人過來實際考察一番後，幾乎所有人立刻毫不遲疑地要簽合同，家屬也都喜氣洋洋的，就算明確被告知了衛生間和廚房都是公用，也沒有絲毫不樂意。
“小嚴總啊，你是說真的？我們以後可以優先續約，想住多久都行？”小劉的媽媽拉著嚴斌問個不停，顯然這老太太很中意這地方。屋子小點兒沒關系，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她家那邊小區近日來出現好幾起入室搶劫殺人案件了，唬得她老是睡不安穩，生怕哪天就跟那些倒黴的一樣被人抹了脖子。她活了大半輩子了，死了也不算虧，可她兒子兒媳還年輕著呢！
其他幾位老人也期待地看著嚴斌。他們跟小劉家情況差不多，最近不知怎麽的，老是聽說出事的消息，老人家們都心驚膽戰的，平常孩子們出去工作的時候，他們呆在家裏反鎖著門都不放心，連窗戶都不敢開。再加上心裏掛念在外的孩子，日子過得頗為煎熬，最近白頭發都增添了不少。昨晚聽兒子（閨女）說老板搞個什麽員工宿舍，跟老板家上下樓，可以帶家屬搬，他們興奮得一晚上沒睡好。原本以為最好也不過能分到一間房，他們都想好了，不管咋樣，擠著也要搬，總比老是擔驚受怕強。哪成想這個員工宿舍竟是個豪宅，一屋有倆套間呢，妥妥兒夠住啊！租金不高住得又安全，白天孩子們出門了還有這麽些個人能陪著說說話，真是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兒呢！
“是的，阿姨您放心，詳細條款都在合同上寫著，只要沒有違約行為，這合同會一直生效……”
房子只是簡單改造，並不需要空置很長時間散有害氣體，再加上那幾個簽了合同的見天地問啥時候能搬，還可憐兮兮地說家裏老人催得急，他們也是沒辦法。史逸辰他們只得選定一天專門幫那些人搬家，公司的小貨車來回了好幾趟，總算是將5樓入住的幾戶搬過來了。
眼看著搬進員工宿舍的幾個同事天天紅光滿面腳底生風的得瑟樣兒，其他同事都酸得不行，可也知道他們無法左右老板的決定，只能暗暗在心裏自我安慰說“說得再好聽也是跟人合租，能有自個兒家住著舒坦？哼，一群沒見過世面的窮酸鬼！”
倒是那些暗暗接到9樓入住邀請的，面上沒事兒人似的，絲毫沒露口風，心裏卻急得不行，生怕拖一拖再出什麽變故。
莫末剛走出衛生間，就被守在外面的曼曼、小媛幾個架著拖到了二樓。
“哎呦，幹嘛呢姐姐們？”
“親愛的喝口水，”小媛殷勤地遞上水杯，等莫末裝模作樣地抿了幾口，她才壓低聲音問正事兒，“親，9樓裝修好了嗎？我們啥時候能搬啊？”
“就是，好歹給我們個準信兒啊，我都聯系好房管局把房子掛賣了，就等你信兒呢！”陳曼曼不覆往常的淡定從容，臉上滿是急切。想想也是，一個女孩子要養家養父母還背著高額房貸，又是這樣一個艱難的世道，哪能坦然得起來？員工宿舍的邀請對她來水無異於救命稻草，她哪有不急切的道理？
“昨天剛完工，散兩天氣就能搬了。”莫末見他們真急，也不賣關子。不過，聽陳曼曼說她房子都掛賣了，不由有些吃驚，這姑娘也忒信任自家了吧？“姐姐你心可真大，房子說賣就賣啊？”
“我從畢業就開始拼命工作掙錢，足足攢了五年才湊夠首付在京都買套小房子，我也舍不得賣啊！可房貸負擔太重，我有些背不動了，賣了我能輕松點兒，我爸媽心裏也能好過些。”陳曼曼一臉惆悵，她靠自己的努力在京都買了房，曾是親戚朋友們羨慕敬佩的對象，可如今，卻不得不親手賣了她為之奮鬥了很多年的小房子，自己心裏也不好受啊！不過，“莫末，真的謝謝你們，給我們提供這麽好的住處，以後我就死心塌地跟著你們幹了，只要你們不嫌棄，我願意在咱們公司做一輩子！”
“我也是，反正我是打定主意一輩子不結婚了，想到要跟曼曼幾個住在一塊兒，還跟你們是上下樓的鄰居，我就安心得很，真的什麽都不怕了！”小媛紅著眼睛說。她早就打定主意一輩子不結婚，可偶爾想到媽媽終究會離開，當只剩她一個人時，特別是年老時孤苦伶仃的淒苦生活，心中很是懼怕，有時候甚至自暴自棄地想，幹脆隨便找個男人嫁了算了，就當換自己個安心。可到底還是不甘心，她明明可以守著媽媽生活得很好，為什麽要主動跳進火坑，為了所謂的“依靠”勞心勞力，還連累媽媽受委屈呢？好在，那麽長時間以來的煎熬和堅持都是值得的，這不？老天的恩賜來了！
☆、第一四○章
第一四○章
沒過兩天，史逸辰幾個又像之前一樣，專門抽出一天的時間開著公司的小貨車幫幾個新入住的同事搬家。
9樓跟5樓一樣的模式，不過經過一番商討，莫末家就遞出去了三份兒合同。陳曼曼帶父母入住，孫媛跟媽媽相依為命，柳澄更是只帶著身體不太好的姐姐，三家加起來也不過七個人，比5樓少了將近一半兒。
不過秉持著寧缺毋濫的態度，不管是嚴家還是莫末家，在衡量入住人選的時候，都慎之又慎，生怕一時不查給未來帶來隱患，甚至影響到家人的安全。
搬家的時候，莫末也跟去了，畢竟這三家不是老人就是女人，需要人幫忙的地方不少。
隨著車子的行進，看著車窗外陌生的景色，莫末有些怔忪，這才意識到，好像除了小區附近和出城的必經之路，她已經很久沒到其他地方走動過了。
跟小區那邊好似沒什麽改變的情況不同，隨著車子的行進，人們的精氣神兒跟小區那邊差距越來越大。倒不是說灰頭土臉，衣服臟破。實際上就算是濱湖雅苑那邊，絕大多數人近兩年也少有添新衣的，大家都穿得半新不舊，顏色也多是比較耐臟的灰黑深藍，其實跟這邊沒什麽兩樣。
莫末一眼就看出很大差別的精氣神，是人們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場。
銀海雅苑那邊，就算有愛唧唧歪歪東家吵西家鬧的，給人的大體感覺也是舒緩而平和的，不像這邊，特別是到了陳曼曼家所在的小區後。似乎人人都緊繃著，眼神中滿是戒備和一觸即發的暴戾，就連聚在一起嘮嗑兒的大爺大媽，都給人一種刻薄不友善的感覺。
見樓下停著一輛小貨車，小區不少人湊了上來，見敞開的後車廂裏面啥都沒有，湊上來的人似乎都有些失望。撇撇嘴小聲嘀咕著什麽。不過卻沒有立刻散開。
莫末原本想跟著史逸辰他們上樓去，不過聽陳曼曼說小小的房子就簡單裝修一下，沒什麽好看的。請她跟蘇煥陪著她爸媽在樓下看著車。莫末想了想，也覺得沒必要跟上去，當即就應下了。
“曼曼媽，你閨女終於找著人嫁了？”一個站在車子不遠處的大媽看上去跟陳媽媽挺熟。笑呵呵地問道。只是，話說得有點兒刻薄。
陳媽媽顯然不是任人拿捏的包子。同樣假笑了幾聲，一臉得意地說：“是啊，還是軍人咧，那孩子孝順。接我們老兩口過去住呢！”
那大媽一聽這話，臉上的假笑頓時維持不住了，陰陽怪氣地大聲嚷嚷著。無非就是說陳曼曼都三十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孩子。還帶倆老不死的跟著去吃白飯，遲早是被攆走的料兒。
陳媽媽回罵的就更絕了，專抓著那大媽的“七寸”狠打，知道她嫉妒女兒嫁了好人家，就把她“女婿”誇得跟朵花兒似的，說新搬的地方好的不得了，那發自內心的滿足和喜悅，堵得找茬大媽臉色鐵青滿目猙獰，要不是看陳媽媽一行人多勢眾，估計早撲上來上演全武行了。
陳曼曼家的家具不多，行李也簡單，很快就搬完了。陳媽媽毫不戀戰，一臉得意地轉身上車，氣得那大媽差點兒沒吐血。
“後面是不是有人跟著咱們？”車開了沒一會兒，副駕駛座上的史逸辰突然開口。
大家聞言一驚，不敢輕舉妄動，卻下意識裝作不經意地向後打量。跟蹤者似乎不怎麽專業，連莫末這個純外行都很快就看出問題來了。
“糟了！”陳媽媽一臉懊悔和歉意，“剛剛只顧著逞口舌，竟忘記那小區裏窩著不少歹人，他們肯定是把我說的話當真了，跟著踩點兒呢！”說著說著，急得眼睛都紅了，差點兒落下淚來。閨女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她這個做媽/的幫不上忙也就算了，還扯後腿壞閨女的事兒，老板一惱不讓他們住了咋辦啊？！
“阿姨沒事兒，很快就能甩掉他們，更何況，咱現在是去孫媛家的路上，他們再跟也跟不對地方啊！”
陳曼曼感激地沖嚴斌笑了笑，趕緊安撫自責的母親。不過也趁機對母親說教了一番，省得她老是逞口舌，萬一以後再惹出什麽麻煩，可就不一定會像今天一樣輕松解決了。
孫媛家的行李更少，這娘兒倆租住在一個縮編後空出來的學校改建的廉租房裏，環境比陳曼曼之前住的小區差多了，一間教室隔成了好幾間屋子，關著門都能聽到隔壁小孩子的吵鬧聲。
再次引起心懷鬼胎之人的註意之前，眾人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把母女倆為數不多的行李搬到車廂裏，立刻啟動車子，離開了混亂不堪的混居廉租房區。
莫末掃了眼光著膀子目露兇光盯著車子的幾個男人，心裏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真不敢想象，若是這母女倆一直住在這兒，日後會遭遇什麽。也理解了為什麽孫媛每次日常訓練都那麽拼命，甚至明白了為什麽有次出城狩獵孫媛受了傷，寧願叫她媽媽跟她一起在公司辦公室湊合一夜，也不願回家養傷了。
在這樣不安定的環境裏，恐怕稍微一個疏忽，就可能萬劫不覆吧？！換做是自己，在受傷虛弱的時候也不會自投羅網！
柳澄的情況比陳曼曼和孫媛要好很多，她是地道的本地人，家在昔日寸土寸金的四合院。當然，她家只能算是普通的小康之家，房子是祖上傳下來的，是只占了四合院小小一角的倒座房，總面積也不過四十來平。
擱在從前，柳澄家光這房子就價值不菲，絕對不舍得搬走。可如今，這片兒地勢低窪，排水又不好，連下兩天暴雨家都成池塘了。再加上房子有些年頭了，又都是低矮的平房，人相對來說密度小不說，安全性也跟樓房完全沒法兒比。
“唉，我爸媽要是活著，估計得悔得腸子都青了。我姐都成天念叨呢，早知道就賣了，說不定能在老板你們小區買套三室一廳呢。”柳澄回頭看了一眼她出生長大，二十多年來從沒離開過的地方，心情十分惆悵。
“世事難料啊，擱在兩年前，誰要是跟我說兩年後世界會變成這樣，我鐵定要罵他神經病！”
“別說兩年前了，就是一年前，我好幾次都恍惚覺得自己沒睡醒在做夢，還笑話自己腦洞忒大，世界怎麽可能變得這麽匪夷所思呢？簡直一點都不科學好嘛！”
莫末聽著大家的感嘆，心情也是覆雜難言。只是，不知道多少次突然發神經猛掐自己，疼痛的感覺那麽清晰，讓人連自欺欺人都找不到借口，只得無奈地接受現實。
車子進了小區，莫末感覺有些沈重的心頓時明朗了起來。此時此刻，她真的打心底感謝史逸辰給她和父母孩子提供了這麽好的生活環境。她簡直不敢想象，如果沒有史逸辰，她跟父母如何在這個殘酷的大城市裏立足，甚至不敢想向來心思敏感的母親，在那樣灰暗的氛圍中怎樣度過難熬的一天又一天。
“咋了？被我帥呆了？”史逸辰煞有介事地擺了個風騷的pose，賤賤地沖愛人放電。
“嗯，你帥呆了！”莫末趁人不註意，捧著他的臉狠狠親了一口，一溜煙兒進了門。
9樓原戶主搬走前同樣把能帶走的全都帶走了，倒是史爸一時技癢用以前舍不得丟的木料做了幾張簡單的木床，三家倒不至於連睡的地方都沒有。
人家忙著規整行李，自己也幫不上忙，莫末正打算撤退，就聽到敞開的門外傳來小孩子們的鬼叫聲。果不其然，沒一會兒，一群披著床單拿著小木劍的小家夥就“殺”了進來。
莫末無奈地看著這群小搗蛋鬼，暗暗內傷。之前她光想到孩子多的好處了，卻將一群熊孩子聚在一起所帶來的殺傷力給忘了個幹幹凈凈！
好在，看孩子的人也增多了。這不，幾個老太太緊跟著就進了門，相互之間有說有笑的，跟失散多年的親姐妹似的，別提多親熱了。
“皮皮，別跟阿姨搗亂，不聽話可要跟你爸爸說的……”
“嬸子沒事兒，又不是啥值錢的東西，孩子們喜歡就讓他們玩兒吧……”
見孩子們在空曠的客廳追著線團當足球踢，幾個老太太見他們不調皮了，頓時放了心，也不閑著，找塊抹布就開始幫著擦地，一邊擦還一邊跟新來的鄰居們嘮嗑兒，說得可熱鬧了。
莫末見狀也不走了，站在不遠處看孩子們玩鬧，還豎著耳朵分心聽老太太們聊天，再沒閑心思想些亂七八糟的了。
“……住著可舒坦，總算能睡上囫圇覺了，這幾天感覺精神頭兒可好，我孫女兒都說‘奶奶變年輕了’，哈哈~”
“可不是？這才叫人過的日子，感覺‘嗖’的一下，一上午一下午就過去了……”
看著老太太好些天沒消失的笑臉，莫末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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