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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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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強勁, 大雪漫天, 不知不覺又大半個月逝去, 到了太子大婚的喜慶日子。

“哎呀, 還不夠紅,再多上點胭脂!”

二太太邢氏第一次嫁女兒,在外頭忙碌完, 又腳步匆匆來到嫣兒房裏察看新娘妝畫得如何, 結果只瞅了一眼,就不滿意地大叫起來:

“胭脂太淡了, 要紅紅火火的那種!這裏,這裏,還有這裏,再紅點才行!”

上妝的喜娘一聽這話, 險些要翻臉, 她可是專門幹這行的老手,哪裏胭脂該深些,哪裏又該淺些,她能不懂?

二太太邢氏一個外行,不懂瞎指揮什麽呀, 按照她那種上法,這臉還能看?

非得變成猴子的大紅屁股不可!

二太太邢氏見指揮不動上妝的喜娘,立馬黑臉了,擺出太子丈母娘的譜:

“我女兒出嫁可是要當太子妃的,東宮正妃, 懂不懂?一定要紅紅火火,艷壓群芳,比別家新嫁娘都要紅艷幾分,才配得上太子妃的身份!”

喜娘一聽,立馬懵逼了,還有這說法?

新娘傅寶嫣方才被氣得在走神,眼下回過神來,聽到娘親這離譜的話,頓時不耐煩地黑了臉道:

“娘,行了,妝容的事有喜娘看著,出不了錯,娘去忙外頭吧。”

“可是,嫣兒……”二太太邢氏還想強調一遍不夠紅的事,這次傅寶嫣非常不悅了,“夠了,該怎麽裝扮,女兒心裏有數!”

被傅寶嫣一吼,二太太邢氏才不吱聲了,恰巧有婆子腳步匆匆來匯報,說是外頭小丫鬟闖了禍,打碎了第一擡嫁妝上的大東珠。

“什麽?”二太太邢氏一下子急懵了,按照大塢王朝習俗,第一擡嫁妝是要打開蓋子擡出門去的,第一擡嫁妝好看與否,可是關乎面子的大事。

二房為了撐面子,可是將庫房裏所有值錢的寶貝全都掏出來擺在第一擡嫁妝裏了,可二房真心窮,沒幾樣拿得出手的。就這顆最長臉的拳頭大的東珠,作為鎮箱之寶的東珠,還是從太子殿下的聘禮裏挪用出來的。

可是如今,居然被打碎了?

“該死的,該死的,”二太太邢氏急得直跳腳,“這讓我從哪再去弄一顆來呀!”

傅寶嫣看到娘親六神無主,看到眼下亂成一團的樣子,真心氣不打一處來。

搞得她真真是一點新嫁娘的喜悅都沒有,全被氣飛了。

你道咋的,傅寶嫣好不容易盼到出嫁這一日,怎的沒個好心情?

原來,大房、三房和二房不睦,劍拔弩張到了連二房出嫁,都不來幫忙的地步。按理說,傅寶嫣出嫁成太子妃,這樣重大的事,蕭瑩瑩作為國公夫人,怎麽說也該出面親自主持才對。

蕭瑩瑩財大勢大,又是見識過大世面的,有她親自操辦,還能讓太子妃寒酸地出嫁?為了蕭瑩瑩自己的面子,也得自掏腰包填補上二房的寒酸,讓太子妃風風光光出嫁。

這是傅寶嫣最開始的打算。

可誰能料到,蕭瑩瑩心腸不是一般的硬,連傅國公府的面子都不要了,寧願被人說她這個國公夫人不稱職,也不幫襯一把。最後,硬是借口還未出月子,怕天寒地凍凍壞了身子,一口回絕了,完全放手讓二太太邢氏去管。

二太太邢氏有什麽本事?

這不,連個嫁妝都沒法子弄體面,遇上稍微大點的事,就急得要跳腳,最後麻煩事兒全得傅寶嫣這個新嫁娘自己去解決。

你說氣不氣?

傅寶嫣已經氣得多次拍桌案,心底將大房的人全都詛咒了一遍。

二房忙忙碌碌一片,大房卻是清閑得很,一個個的,從主子到丫鬟全體都跟無事似的清閑。

若非大房院子裏也象征性的張燈結彩,掛滿了紅綢,那些婆子丫鬟小廝都要忘記今日是太子妃的大喜日子了。

不過就算沒忘記,她們也不會去做什麽,平日裏該怎麽伺候自家主子,今日還是怎麽伺候,一點多餘的事也不用做。

不過折枝是大丫鬟,想著等會兒自家姑娘得出門去送親,還是比平日裏多想了一點,瞅著傅寶箏身上八成新的素凈襖裙道:

“姑娘,要不要換一身稍微喜慶點的?”

傅寶箏低頭瞅了瞅月白色襖裙,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道:“這裙子很漂亮啊,我喜歡。”

折枝:……

漂亮是漂亮,可怎麽看怎麽不像是要去送親的,倒像是親人去世要守喪的。

不過,這話折枝也就心裏念叨兩聲,沒敢說出口。

折枝正心底嘀咕時,院子裏跑來了咋咋呼呼的傅寶央。

折枝扭頭一看,眼神徹底直了。

若說傅寶箏今日穿的像守喪的,還停留在“像”的層面上,那傅寶央就真真正正是在守喪了,渾身上下一片純白,裏頭的襖裙是白的,外頭的鬥篷是白的,連頭上的珠釵和腳下的繡花鞋都是白的。

最絕的是,不僅顏色白,連裏頭襖裙的款式也跟守喪的喪服有八分像。

絕對能將二房一家子氣得心肝疼那種。

折枝:……

真不愧是要好的兩姐妹,連氣人的法子都如出一轍。

“箏兒,我剛剛去二房逛了一圈,”傅寶央還在院子裏,就眉飛色舞地笑起來,拎起白色裙擺晃了晃,得意萬分道,“這一身素白,可是將二伯母給氣壞了,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傅寶央跑進屋,就將方才故意去二房鬧場的事,給一口氣道了個幹凈。

“箏兒,你是沒看到,那個太子妃呀,一張臉都氣得豬肝紅!”傅寶央抖抖肩膀,震落上頭的積雪,撲簌簌落下一片白。

二房出了個太子妃,全體得意忘形,自以為二房從此要了不得了,各種高調顯擺,處處打壓三房。傅寶嫣更是自以為是到了極點,半個月前還肆意打腫了傅寶央的臉,足足高腫了兩日才徹底消下去。

傅寶央可不是什麽脾氣好,軟弱可欺的主!

聽了傅寶箏的勸,再沒有言語不敬過,但她可以神情不敬,穿著打扮不敬啊,還偏偏挑了傅寶嫣大喜這一日去回敬,可是將傅寶嫣給氣壞了。

聽了傅寶央的回敬,傅寶箏“噗嗤”一下笑了:“你這個鬼精靈,這種氣人的法子,虧你也想得出來!”

“靈感還是從你身上來的呢!”傅寶央指著傅寶箏身上的月白襖裙道。

傅寶箏一聽,搖搖頭笑了,她穿月白襖裙可不是為了跟傅寶嫣置氣。就那麽個爛人,壓根就入不了她的眼,絕不會為了傅寶嫣花費一點心思的。

其實,傅寶箏的月白長裙,自打娘親生產完母子平安後,她就日日穿著了。

都穿了整整一個月了。

原因嘛,很簡單,四表哥永遠一身白衣,她也一身白衣,看上去豈非更配。

思及此,傅寶箏嘴角一抹甜甜的笑,卻沒向傅寶央解釋她也穿素錦襖裙的原因。

於是乎,傅寶央就自己腦補出姐妹倆心有靈犀,要一塊氣死傅寶嫣的戲碼來了。

半個時辰後,傅寶央聽說二房來的賓客更多了,要拉著傅寶箏一塊去二房溜,要再氣傅寶嫣一把。傅寶箏擺擺手表示沒興趣,傅寶央拉不動傅寶箏,就自行頂著一身白再次去了。

聽聞,傅寶嫣再次看到傅寶央那身喪服,氣得差點當場砸杯盞。

傅寶央一走,傅寶箏惦記自己還沒出月子的娘親和剛滿月的小弟弟,就撐傘去了主院。

“哎呀,瑩瑩,你還沒出月子呢,太醫說了,月子最好要坐滿四十二日,這還早著呢,不許開窗!”

傅遠山在外院忙碌了一圈,回來一看,嬌妻竟打開窗戶在那吹涼風,簡直急死他了,趕忙沖上去關窗。

“哼。”蕭瑩瑩偏過頭去,“不要你管!凍死了,也是我自己的事!”

傅遠山一聽這話,就頭大了,他知道,他的瑩瑩又跟他置氣上了。好脾氣解釋道:

“瑩瑩,嫣兒到底是從傅國公府出嫁的,我作為傅國公怎麽都得出面應酬,接待賓客的,否則也太不像樣了。”

“呵,別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蕭瑩瑩再次一把推開窗戶,迎著烈烈冷風道,“說到底,你還是將傅寶嫣當做嫡親的侄女看,舍不得她太落面子罷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蕭瑩瑩滿臉的譏諷。

盡管自己女兒早已看不上太子了,但是一年前,傅寶嫣是如何從自己女兒手裏奪走的太子,蕭瑩瑩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也絕不原諒的。

自打二房一家子不要臉地幫傅寶嫣謀劃,搶走了太子,蕭瑩瑩就與二房決裂了,二房的所有事都不參與,簡直是將二房打入了冷宮,決意老死不相往來。

可傅遠山呢,起先也事事冷待二房,算是夫妻同心,可蕭瑩瑩怎麽都沒想到,在傅寶嫣真的算計成功,以死換來了太子妃之位,出嫁需要娘家人撐場面時,傅遠山居然一副義不容辭的樣子,立馬出面去招待那些賓客,去給傅寶嫣這個太子妃做臉了。

為著這個,蕭瑩瑩快嘔死了。

“你那個好侄女曾經做下什麽,你不知道嗎?一樁樁一件件全是見不得人的事,當初她和柳珍珠設下圈套給你跳,最後卻是太子中了計,小小年紀就心腸歹毒至此,你沒將事實真相告知太子,就已是對二房一家子仁至義盡了!”

“你一次次維護傅寶嫣,以德報怨,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她有絲毫感激嗎?對咱們箏兒又是個什麽態度?”

“以太子妃身份回府後更是囂張到不行,一件好事沒做下,就先拿央兒開了刀!”

“這樣的太子妃,就活該被所有人下臉!”

“虧你還是箏兒的爹,是央兒的大伯父,你今日的所作所為對得起這兩個孩子嗎?”

蕭瑩瑩一想到自己男人熱情洋溢地招待二房的賓客,就來氣。

傅寶箏剛走進爹娘的院子,就聽到娘親尖銳的叫喊聲,傅寶箏嚇了一跳。待聽明白娘親因為什麽在跟爹爹爭吵後,傅寶箏忽的鼻頭一酸,果然有娘的孩子是個寶啊。

不由得腳步一頓,停在了白雪皚皚的院子裏。

屋裏的傅遠山再次將窗戶關上,他本來在外院招待前來送嫁的賓客,聽下人說瑩瑩敞開窗戶在吹冷風,嚇得他什麽也顧不上了,趕忙跑回內院來。

太醫說不少孕婦產後都會抑郁,想事做事都偏激,情緒容易波動。

原本傅遠山覺得太醫是在唬人,直到這陣子看到瑩瑩的所作所為,傅遠山算是切實領悟了原來真有產後抑郁這種事,脾氣說來就來,尤其今日,他的瑩瑩都激烈到拿身子開玩笑,月子裏大吹冷風來刺激他了。

傅遠山真的有被嚇到。

“瑩瑩,怎麽說,她也是太子妃,咱們怎麽也得給蘇皇後和太子一點顏面。”傅遠山力圖柔聲解釋自己的行為,想讓瑩瑩看開點,別那麽生氣,“太子迎娶太子妃,咱倆一個都不露面,蘇皇後和太子臉面上會不好看……”

蕭瑩瑩冷哼一聲打斷:

“顏面?太子執意要冊立傅寶嫣為太子妃時,就別想我再給他顏面。早就是決裂的兩家人,還做什麽表面功夫?”

原來,傅寶嫣被冊立太子妃後,京城裏那些長舌婦們忽的悟出一件事,一個個都猜測出年初太子和傅寶箏決裂,八成是因為傅寶嫣這個堂姐插了一腳。

堂姐妹爭男人,最後出身高貴的傅寶箏反倒落敗了,這個就很有嚼頭了。

一時嘲諷傅寶箏白長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連太子都籠絡不住的流言蜚語開始小範圍內傳了起來。

好在晉王世子反應速度,及時運作控制住風向,以他強勢追求傅寶箏的事制造了一個又一個嚼頭,硬是將先頭那股風波給蓋過去。

可無論是太子,還是晉王世子,蕭瑩瑩都不喜歡,太子讓她憤怒,晉王世子讓她無奈,兩者都不是良人,蕭瑩瑩心情郁悶,生下孩子後就得了產後抑郁。

這也導致蕭瑩瑩做事,開始偏激起來,連蘇皇後和太子的面子也不給。

絲毫不顧及。

正在這時,二房派了婆子來,道是第一擡嫁妝的壓箱之寶東珠碎了,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可以替代的東西補上,懇求國公爺和國公夫人能幫下忙。

所謂的幫忙,無非是要大房放血,掏出私庫裏價值連城的好東西去給太子妃出嫁做臉。

所以,剛聽完二房婆子的請求,蕭瑩瑩就冷笑道:“你們二房還能要點臉嗎?家底擺在那,何必打腫臉充胖子?”

太子妃爹娘窮,家底薄,在京城又不是秘密,嫁妝少,沒幾樣價值連城的東西難道不是意料之中的事?

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別人家裏討要,厚皮臉地逼迫旁人為二房的嫁女兒放血,憑什麽?

臉皮怎麽可以厚到如此地步?

若兩家關系好,還罷了,反正蕭瑩瑩當年嫁妝多,皇帝哥哥也陸陸續續賞賜下數不清的好東西,庫房裏能閃瞎人眼的好東西著實多到數不清,隨手就能送出一件價值連城的禮物。

偏偏兩房早已撕破臉,蕭瑩瑩真心不明白,二房一家子從上到下是怎麽做到如此不要臉的地步的,還好意思來向她討要?

“哼!”蕭瑩瑩黑著臉,偏過頭去,懶得再搭理二房的婆子。

傅遠山自然知道自家瑩瑩私庫裏好東西不少,但眼下瑩瑩連他出面去應酬賓客,都能惹得她邪火大發,到了月子裏吹冷風自虐的地步,怎麽可能放血去給傅寶嫣的嫁妝做臉?

傅遠山只得配合瑩瑩,臉冷趕走了二房婆子。

婆子走後,傅遠山也不再出去應酬賓客了,就坐在暖閣裏守著情緒激動的瑩瑩,生怕她再做出什麽過激的事。

二房婆子沒得到資助,走出房門看到院子外靜靜離開的傅寶箏,連忙狂跑追上去。

“噗通”一聲,跪在傅寶箏跟前。

突然被人追上來下跪,傅寶箏嚇了一跳。

“奴婢該死,嚇到三姑娘了,”二房婆子急得恨不得磕頭,事實上,也確實是跪著倒退兩步,狠狠磕了兩個頭,才哭求道,“求求三姑娘可憐可憐奴婢,借奴婢一個可以撐門面的寶物吧,借不到……太子妃會打死奴婢的……”

傅寶箏:……

很有幾分無語。

二房不僅主子臉皮厚,這奴才的臉皮更厚啊。

按照世人的看法,傅寶嫣可是搶了傅寶箏的太子妃之位,到了出嫁這一刻,正常人都該回避傅寶箏了吧,二房的奴才倒好,還要跪求到傅寶箏跟前來,請求她借寶物給“情敵”當嫁妝去做臉?

怎麽有人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傅寶箏真心懷疑自己幻聽了。

可很顯然,傅寶箏沒有幻聽,那婆子跪伏在地,見傅寶箏遲遲沒開口應下,竟大膽地抱住傅寶箏雙腿,哭得熱淚兩行:

“三姑娘,求求您行行好,借不到,太子妃真的會打死老奴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三姑娘就開開恩吧……”

傅寶箏雙腿被抱,心底一陣惡心,好在折枝和折香反應快,立馬上前將婆子給拽開。

傅寶箏脫身後,立馬蹙眉後退兩步。

原本,傅寶箏私庫裏的寶貝也是不少,價值連城的少說也有十來座,真要支援,自然是能拿出手的。可是,她娘都被傅寶嫣氣得產後抑郁了,今日還吹冷風自虐,她又不是聖母,怎麽可能會與娘親對著幹?

“你走吧,你撲上來冒犯我的事,本姑娘看在你是咱們府上老人的份上,就既往不咎了。”

傅寶箏丟下這話,扭頭就走。

這便是冷冷拒絕了。

那婆子聽後,立馬一臉死相,哭倒在雪地裏。她都不敢回二房了,她這般不中用,連一樣寶物都借不來,太子妃非得打死她不可。

二房沒借到寶物,傅寶嫣最後沒法子,吉時到就那樣頂著紅蓋頭上了迎親的花轎。

禮部官員數了數,嗯,居然還有一百五十擡嫁妝,跟得上蘇皇後出嫁時的數目。

可禮部官員再仔細一看那第一擡嫁妝,嘴角立馬一癟。

嘖嘖嘖,哪朝太子妃第一擡嫁妝不是擺滿了價值連城之物?少說也得擺放一兩個大寶物,八、九個小寶物讓人羨慕羨慕開開眼才是,可眼前這個第一擡嫁妝……居然全是小寶物,一樣大的都沒有?

再仔細一瞅,媽呀,裏頭的小寶物有半數都是太子下聘時給的東西,另外半數行家稍微一瞅就知道壓根不是什麽值錢物。

嘖嘖嘖,真真是太寒酸了。

連打開蓋子的第一擡嫁妝都如此寒磣,更別提其餘那些蓋著蓋子的箱子了,恐怕塞的都是些廉價物?

甚至廉價物都塞不滿,每個箱子只塞半箱?

太子妃嫁妝的寒酸勁,次日就傳遍了禮部上下,沒多久,傅寶嫣的寒磣就傳遍了京城,被後宅那些婦人和姑娘當成笑柄來說。

起先,那些人只是笑話傅寶嫣嫁妝的寒磣,後來有小道消息流出,說是太子妃出嫁那日,傅國公夫人和國公爺都沒出面接待賓客,更有堂妹一身喪服竄來竄去。

“哎喲餵,誰家姑娘出嫁如此沒面子,又不吉利啊?這太子妃真真是頭一份啊!”

“聽聞,太子殿下是太子妃從堂妹手裏搶來的,如此惡劣行徑,也就難怪國公爺和國公夫人不待見了,要我說呀,國公爺夫婦真是硬氣,就該這樣不給她臉!”

“就是!活該!”

“穿喪服的那個堂妹才是最硬氣的呢,牛逼哄哄的,我佩服!”

“聽說那個堂妹,就是半年前在雲裏茶館爆脾氣向太子殿下發飆的那個,果然性子夠烈呢,好樣的!”

這些長舌婦嘴裏的話,最後傳來傳去,沒幾日全被蘇皇後打聽去了,氣得蘇皇後險些岔了氣。私下裏沒人時,蘇皇後將那些話一一數落給傅寶嫣聽,氣得傅寶嫣差點咬掉銀牙。

可以說,自此以後,傅國公府裏大房、三房和二房的不對付,是傳得人盡皆知了,這讓那些起先還對傅國公府有期待的部分太子一黨徹底死了心。

經此一事,太子一黨徹底明白,哪怕傅寶嫣身上流著傅國公府的血,也是絕對爭取不到傅國公的絲毫支持。

只但願,傅國公府能保持中立,不要站隊任何皇子就是萬幸了。

話說洞房花燭夜,新房裏只剩下蕭嘉和傅寶嫣一對新人時,傅寶嫣淚光點點,委屈地倒在太子懷裏:

“夫君,嫣兒沒用,沒辦法給夫君拉來助力,也沒辦法給夫君錦上添花。”

蕭嘉聽後,越發溫柔地抱住嫣兒,柔聲安慰道:

“孤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看重那些虛無的助力。你呀,日後好好的伺候孤,給孤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小子,給孤白頭偕老的愛情,一生相互扶持,恩愛有加,對孤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旁的,不要多想,也不需多想。”

男人的話溫柔又甜蜜,徐徐送進傅寶嫣耳裏,甜得她小心臟都鼓脹起來,像是張開帆的小船,在緩緩河流裏幸福地徜徉。

這夜,男人極近溫柔。

傅寶嫣閉著眼配合,在最初那刻,努力回憶初次的疼痛,努力讓自己呼出類似的痛感。趁著太子沈醉時,她偷偷摸摸從枕頭下摸出一個小瓶,撒了點鴿子血滴在身下和大腿上。

做下這些時,傅寶嫣是毫不猶豫的,她知道這對太子來說,會是巨大的恥辱和欺騙,若是可以,她也絕不願意這樣。

可是她別無選擇,根本沒辦法向太子坦白,只能選擇欺騙。

將小瓶塞回枕頭下後,傅寶嫣努力配合太子,盡力讓他新婚夜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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