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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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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已到深夜,殿內寂靜無聲,榻上蒼白柔弱的病美人眉心緊蹙,顯然陷入了夢中。

夢境中是一處仙氣彌漫、山水靜美的谷地,一群長相極為出眾的仙人正在謹慎前行。為首的是一個身穿白底紅紋衣袍的女子,此女額上配著血紅色珠絡,發髻簡約,眼神澄澈,隱隱透出一兩分焦慮和期待,一張鵝蛋臉光滑如玉,卻是極為平靜。

此女容貌明麗,氣質卓然,既有女子的秀美綺麗,亦有男子的灑脫大方,是個萬年一遇的絕世美人兒。女子身後環繞著五個世間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從這五個裏面隨意走出一個,便足以讓一條街的男女老少目瞪口呆、神思不屬,不想如今竟然湊到了一起。

一行人小心翼翼,四處環顧,半點聲響也不敢發出,似乎在尋找什麽極為重要的東西。忽然,為首的美麗女子註意到谷地某個不顯眼的地方透出了一絲微光。

女子目光微動,立刻打出一個手勢,其他人看到,一行人馬上朝有異常的地方圍了過去。走近一看,才發現竟然是一株矮小的仙植,仙植纖細柔弱,主幹上僅有兩三片藍色的葉子,一朵盛開的白色花朵和兩顆極小的藍色果子。果然是藍炤果!

女子終於忍不住露出驚喜的神色,可五個俊美男子卻毫無喜色,反而變得凝重起來,他們趁著女子不註意,相互對視一眼。忽然,不知道從何處發出一聲輕微的響聲,一行人勃然色變!

剎那間,平靜的地面像是在滾油鍋中投了一滴水,瞬間翻滾起來,四周響聲一片,白色的霧氣瞬間變成灰色,迅速朝幾人聚攏來,整個過程聲勢駭人,那株矮小的植株眼看就要被翻滾的泥土吞噬。

“不好!”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女子驚呼一聲,也顧不得許多,連忙以最快的速度瞬移過去,伸手抓起了藍炤果仙植。然而,到手的那一瞬間,女子卻感覺不對,她立刻甩開仙植,可已經晚了,藍炤果變成了通體黑色的沙冥草。

“絮兒,你怎麽了?”耳邊傳來焦急的喊聲。這聲音如此熟悉,女子卻直覺危險,她想憑著速度躲開,卻發現仙氣急劇匱散,根本無法再運轉功法。“噗!”女子後背被仙器擊中,瞬時噴出一口血來。

“師兄,你……”女子難以置信地回過頭看著那個身穿藍衣、俊美優雅的男人,在空中踉蹌著後退幾步,才堪堪站穩。

“師兄,為什麽?!你,你們…”四周依然轟隆聲大作,霧氣翻湧,可是女子卻清楚的意識到,那幾個隱在霧氣中的男人已經將她團團圍住,封死了她所有的退路。而她本身,已無絲毫反抗之力了。

藍衣男子豐神俊朗地站在她面前,雖然面帶微笑,眼神卻極為陰鷙,他嗤笑一聲,說道:“為什麽?我也想問為什麽?你到底有什麽資格,值得我們這群天之驕子圍在你身邊,為你爭風吃醋?!”

女子一楞,顯然沒有想到是這個原因。她露出一種既像哭又像笑的表情。“這就是你們要殺我的原因?你們不是說愛我嗎?難道……一切都是假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女子心神俱碎,她揪緊胸口。

環視四周,霧氣中,身穿白衣手持寶劍的男子面容含霜,正一臉冷酷地看著她;身穿紅衣、面容妖嬈的男子正似笑非笑,一臉欣賞愉悅的表情看著她;身穿黑衣的男子眼神兇狠地盯著她,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最後一位身穿白衣,卻看也不看她。

這就是和她同床共枕幾百幾千年的枕邊人啊,她竟然從來沒有了解過他們!

“修仙之人,逆天而為,本就應當殺伐果斷,區區情愛,能算什麽?”藍衣男子嗤笑一聲,眼神變得極為輕蔑。

“哎,明玦,別這麽說嘛,其實像絮兒你這等容貌絕美,氣運逆天的女修,我是不介意和你結為雙修道侶的,怪只怪你太花心,男人找了一個又一個,實在讓我顏面無存吶。”紅衣男子漫不經心地說著,眼神卻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好一個顏面無存!!當日你也不過是池君仙子的一介男寵!!你求著我救你,結果今日,你卻拿著仙器來殺我!!

“哈哈!哈哈……”女子仰天大笑,眼淚簌簌下落:“好!好啊!你們,你們這一群薄情寡義之人!我明絮也不稀罕!只是我明絮從未薄待過你們,你們為何要殺我?!”女子憤怒怨恨的聲音響徹天際。

眾男子臉色突變,一時間竟個個臉色青白,眼神憎惡!最終,持劍男子冷聲對四人說道,“還等什麽,我們快些解決她,離開此地便是!”

聞言,幾人的臉色才稍稍好了一些。明絮的話,讓他們無言以對,但這卻依然無法改變他們對她的憎恨!他們站在這裏的每一個人,哪一個不是叱咤風雲的天才人物?!可是,整個磬炎仙界,卻都笑話他們是這個女人的裙下之臣!!這種汙點,怎麽能夠留在世上?!

明絮見黑衣男子就要對她動手,她的胸膛劇烈起伏起來,她大聲說道:“等等!既然要死,也讓我死個明白!你們,你們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女子的眼中露出淒婉之色,但很快又被寒霜覆蓋,“你們又是從什麽時候,決定要殺我?!”

幾人心中五味雜陳,他們能夠感覺到,這個女人的確是真心對待他們的,她為他們所做的一切,完全可以說是掏心掏肺!可是那又如何?!她,終究只是一個不應該存在的汙點……

沈默片刻,終於有人說道:“我們或許愛過你,但不過是一場噩夢!至於殺你……卻是在你從葬神墓回來之後。”

“哈哈哈……葬神墓,葬神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女子忽然淚如雨下,整個人變得癲狂起來,她神魂劇烈震蕩,已是自爆之兆!

見此情景,黑色男子的指尖一動,一道黑色的魔氣激射而出,瞬間穿透女子的靈府。女子癲狂的笑聲戛然而止,她身子一軟,從空中掉在地上,很快被翻滾的泥土掩埋。

一代佳人就此隕落!

幾人沈默著淩空站了片刻,最終五人決定一起離開此地後就分道揚鑣。一切都結束了——所有的荒唐,所有為這個女人產生的愛意和痛苦,所有的憎恨和厭惡……

幾人迅速離開了望龍谷底,再不見蹤影。

他們似乎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沒有這個女子,他們的命運根本不會這麽順遂,他們也根本無法達到這樣的高度!

誰也沒有聽到,從遙遠的葬神墓深處,傳來一聲輕微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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