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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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千辛萬苦（？）, 名為“約見人”實則是“？”的外出四人組終於成功踏入萬屋。
——林憲明，榎田，還有燭臺切光忠和歌仙兼定。
“如果本丸全員都參加活動，且每人都有獎勵，那麽之前準備的東西就不太夠。”戴著眼罩帥氣非凡的付喪神笑盈盈地看著主人，忍不住道，“雖然需要準備的量變大了, 但一想能夠和所有同伴一起做有益身心健康的事，心情就特別好。”
林憲明、榎田：……有益身心健康？這是什麽形容手法？
歌仙兼定也笑著開口：“需要準備的變多，能幫忙的刃也變多了呀, 更別提剛田桑（拉面攤老板）也有幫忙。”
燭臺切光忠唇角上揚，他是本丸第三批被撈回來的刀，前面兩批還各只有一刃，且都是藤四郎。他站在一個距離本丸真相相對較近的位置, 再加上身為本丸第一大廚，大多數事都越不過他去, 燭臺切光忠其實早就隱約意識到這所本丸不簡單。
當他直面情緒起伏劇烈的一期一振時，心裏有過擔憂，然而這一切都在很短的時間內逆轉。
燭臺切光忠雖然不知道本丸過去，也不知道解開一期一振心結的事情或者人是什麽, 但在知道聚會上的活動項目有了微調，並且是向好的方向調整之後，他難過又高興。
但這些情緒都被燭臺切光忠小心掩蓋了起來。
“是啊，雖然累, 但是值得。”燭臺切光忠發自內心地向林憲明道，“主人您的新點子太棒了。”
林憲明莫名覺得耳朵有點燒，他不自在地撇了撇頭，小聲說：“一個小時後，還是在這兒碰面？”
燭臺切光忠、歌仙兼定齊聲應是。
和兩刃分別後，林憲明才在榎田的帶領下，光明正大的走進一家格調雅致的甜品店。
望著榎田不需要服務生帶領，熟門熟路地進了個包間，林憲明不由得揚起一個淺淺的微笑。
在他和馬場去各個未知世界探索時，他的夥伴也從來沒停下前進的腳步。
“喲，怠惰，來得這麽早？”
一進門，林憲明就看到一個青年坐在包間右側。
青年穿著一身筆挺幹凈的西裝，然而他本人卻毫無形象地歪在座位上。他有著黑色的短發，濃密的頭發間還詭異的長出了一對兔子耳朵。
怪不得被稱為“黃金兔子”，林憲明想。
“是你太慢了。”
青年側歪著，面無表情地給榎田一個鄙視的眼神，礙於隨後進來的林憲明，他沒有把剩下的數落說出口。
——咦，一個頂尖科技人員居然不能自保，帶著“貴重物品”出門，居然還要找保鏢，真是太丟同行的臉了。
榎田非常熟絡的忽視青年的不滿，拉著林憲明坐下。
“你自個兒看看時間，我們約的五十分見面，現在距離約定時間還差一分鐘。”
青年：“你怎麽不再踩準點兒時間？”
林憲明置身兩人小學生般的爭吵之中，忍不住想扶額，下一秒，只見一只手伸到他面前。
擡頭一看，林憲明了然的從懷裏掏出一把短刀，再從身側的大提琴盒裏掏出一把大太刀。
青年：“喲，安全帶過來了。”
榎田：“是啊，我們要帶兩把刀，一把還是那——麽長的大太刀，不比你帶個人和紙人那麽簡單。”
林憲明滿頭黑線的遞給榎田，一邊聽著兩人沒有間隔的鬥嘴，一邊註意到無論是榎田還是青年“怠惰”，該做的一樣沒少做。
青年：“辛苦也是你同伴辛苦，和你有什麽關系……最後再重新計算一次術式。”
榎田：“那是‘我’同伴啊……唔，我這邊好了。”
青年：“臉呢？我也算好了。”
榎田：“合起來看看。”
青年：“嗯，和之前的計算結果一樣。”
榎田深吸一口氣：“來吧！”
林憲明和榎田坐在左側，兩人和青年之間的長桌上，分別擺放了兩把刀。
青年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他莊重無比的將一張小紙人放在離他最近的短刀上。
幾秒後，短刀沒有任何變化，青年認真凝視短刀幾眼，緩緩搖了搖頭。
“我沒有感應到不同的地方。”
青年和榎田對視幾秒，隨後慢慢拿出另一個小紙人，謹慎地放在大太刀上。
林憲明坐在一旁看兩人實驗，見第一把短刀沒反應的時候，心裏就覺得有點懸，見到第二把大太刀也沒反應，暗中喪了一會兒。
沒能幫他們找到自己世界的同伴啊。
林憲明註視著兩把刀，眼睛裏溢出些許惋惜。
空氣有短暫的凝滯，青年先開口了。
“就目前的實驗結果而言，只能說明這兩把刀和我沒關系或者關系不大。”
榎田點頭：“對，你回去後，可以給你本丸裏的所有人發特殊紙人，讓他們輸入靈力，然後我們約個時間，再一起測試。”
青年：“只能這樣了。”他的語氣裏帶點兒遺憾，“無論他們是誰，都不會是我的王。”
他的王，就算睡得稍微沈了一點，可他相信，只要聽到眷屬們的呼喚，王絕對會醒來。
這時，榎田冷不丁道：“怠惰，你應該慶幸這兩位不是你家那位。”
青年一楞，第一反應還覺得美滋滋。
王，他家的哎。
榎田：“如果他看到他家的眷屬穿著青組的衣服，估計會懷疑自己是不是阻攔了你去該去的組織。”
對“氣色王”有粗淺了解的林憲明：“……”
迅速反應過來的青年：“…………你說什麽？？？”
“所以說，怠惰真的穿的青組的制服？”回去的路上，林憲明還沈浸在剛才暴走青年手撕飲品店的巨大沖擊中。
榎田聳肩：“是啊。”
林憲明覺得很不可思議，“他要跳槽?不，看他那反應，應該是誤穿了吧。”
榎田：“反正我之前在通訊器裏看他還不穿那樣呢，他原來穿的可隨便了。八成是他出門時被青組的人看見，青組的人覺得他態度太隨意所以讓他換衣服，不知怎麽的，結果就換了身青組制服出來。”
林憲明：“他穿錯了制服都沒發現？”
榎田眼神微妙起來，他慢吞吞地說：“怠惰他……應該很有一段時間沒睡過了。”
林憲明詫異地轉頭。
“他的真名其實不叫怠惰，具體叫什麽我也不知道。他之所以給自己取了這樣一個名字，是為了鞭策他快點兒找出有效且安全的方法，尋回他的王。”
榎田細細解釋：“自從知道我們撈到了無法喚醒的刀劍，怠惰那人的心思一下子就活絡起來。‘如果他的王已經被找回，只是尚在沈眠中無法被喚醒’，這樣的想法支撐著他，再加上他仗著自己強，連續不斷地熬夜，努力想找出喚醒刀劍的法子，才有了特殊紙人這一回事。”
“這方案最初是他提的？”林憲明問。
“對，是他提的。作為暫時保存那兩把刀劍的我方必須有人加入這個方案，這個是我不用多說，”榎田理直氣壯地認為現在所有同伴之中，他的智商最高，最能理解這樣的創新型實驗，“鴉他們那邊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由提出方案的怠惰來完成實驗。”
榎田想了想，委婉地說：“反正我什麽時候和他聯系，他都在辦公桌前。”
林憲明：“那他……”
榎田：“不過現在他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林憲明：“……”
你是魔鬼嗎？不要那麽直白的把現實說出來好嗎？！
榎田：“有問題？”
“不，沒有。”
萬屋另一頭，飛速趕來阻止怠惰手撕飲品店的真·青組和非時院得到了否定答案。
“那兩把刀沒反應，他們不是王。”
非時院齊齊靜了一秒，隨後他們反過來安慰怠惰，讓他先好好休息休息。
青組倒是有人嘀咕：“那是你們的王，不是我們的。”
這時，不知誰小聲說了一句。
“青王能認出自家制服吧？”
怠惰臉都快氣青了。
“所以他們也不是青王？”
怠惰忍無可忍，但還是決定先進行科普：“能讓沈睡刀劍產生反應的是我的力量，不是我的外貌或者衣著！”
“看招！”
“轟——”
巨大的建築坍塌聲讓林憲明下意識將大提琴盒牢牢護在懷裏。
榎田轉頭看了看，發現事件發生地和他們離得遠後，隨口道：“應該和我們沒關系。”
林憲明這才放松下來。
榎田又看了林憲明一眼，誠心誠意地問：“剛才那一下，有沒有硌著？”
林憲明：“？”
榎田：“你懷裏不是有把短刀嗎？”
林憲明無語半刻，一字一句道：“首先，短刀和我的衣服之間另有隔斷物，其次，隔斷物足夠柔軟……”
“哈哈！”
榎田頓時笑出聲，“林你還真解釋啊！”
林憲明臭著一張臉：“……是不是想挨打了？”
這就導致會和時提著大包小包的付喪神們一眼發現他們的主人心情不太好。
見狀，和纖弱的外表相反，左手提著六個口袋，右手提著八個口袋，身上還掛著一個口袋的歌仙兼定英勇無畏地站了出來。
“主人，我和燭臺切在購物的時候，意外發現一樣非常適合主人的飾品。”
燭臺切光忠順順當當地接道：“結款時用的是主人您批覆的錢，所以我們只是借花獻佛。”
這話說的巧，讓林憲明基本沒有拒絕的可能性。他的臭臉維持不住了。
“呃，謝謝。”
歌仙兼定發現這法子有用，於是再接再勵，語氣昂揚：“飾品裝在我身上這個袋子的最上面的最前面！我特地放在那兒的！”
林憲明的目光隨著歌仙兼定的話移動，最後和袋子裏笑容滿面的塑料向日葵臉對臉。
“非常……風雅……謝謝。”他想了想有關歌仙兼定的傳聞，攪進腦汁給出了這樣的評價。
歌仙兼定高興得短發都翹了一截。
燭臺切光忠轉向榎田：“因為還不太了解榎田桑的喜好，只能按照您平時的習慣，買了點新款咖啡。”
“餵，聽到沒有，人還特意給我們帶禮物，你就沒點兒表示？”
林憲明一肘子給神游天際的榎田拉回現實。
榎田反應極快：“哇，你光說我，你呢？”
“我當然給他們所有人都準備了禮物啊。”林憲明非常自然地說。
燭臺切光忠和歌仙兼定很驚訝。
榎田驚得跳腳：“你什麽時候準備的？我怎麽不知道？”
林憲明用眼角瞟一眼榎田：“決定舉辦聚會後就開始準備。”他哼哼一聲，“你？整天忙著上網的你怎麽會知道？”
轉頭，他卻對著兩振刀解釋道：“榎田最近事情多還正出於關鍵時間，該他準備的那份由次郎幫忙準備了。”
榎田不敢置信：“有沒有搞錯！準備禮物和忙不忙沒關系好嗎？重要的是心意！”
林憲明再轉頭：“你提前做完手上的事你就去準備啊，沒做完我們不得幫你撐著？”他趕蒼蠅似的趕機榎田走人，“你不是要自己去準備嗎？現在去啊。”
一旁的燭臺切光忠連忙道：“榎田桑想必很累了吧，先回本丸怎麽樣？”
林憲明又開始說燭臺切：“不用管他，他肯定是找個有WIFI的地方上網看哪些適合哪些不適合，確定後在去實體店裏看看具體情況。他不會走太多路。倒是你們，提這麽多東西不累嗎？為什麽不找快遞送回去？”
燭臺切光忠和歌仙兼定眼睜睜地看著榎田鉆進一家有空調、WIFI、西瓜汁的店裏刷起了（多功能）通訊器，而他們只能在林憲明的催促下去寄快遞。
好不容易把兩刃身上N多的袋子全部打包好寄走，在得到付喪神“以後一定使用快遞”的承諾後，林憲明才提起今天的事。
“榎田心情不太好，讓他一個人待會兒。”林憲明為了避免兩刃多想，直言道，“榎田最近做的實驗，沒有得到最好的結果，所以有些喪。”
特殊紙人是怠惰一人搞出來的嗎？怎麽可能。
榎田都可以通過找怠惰通話的時間確定怠惰連續熬夜，那不正好證明了同一時間點的榎田也沒睡嗎？
林憲明：“回去後，請你們幫我個忙吧。”
離開本丸時四人，回來時只有三人，獨自一人的榎田很晚才回到本丸。
榎田踏入本丸的那一瞬，寢室樓某一件房間亮著的小夜燈終於熄滅。當榎田推開自己房間的紙門，一碗尚且冒著熱氣的蘑菇湯正正擺在房間內的小茶幾上。
榎田在茶幾前坐下，盯著蘑菇湯看了半天，忽然小聲說：“蘑菇湯什麽時候成為我喜歡喝的湯了？”
只有某個人喜歡叫他蘑菇頭。
次日傍晚，休整了一整天的本丸到處充滿了活躍的氣氛。
林憲明等人和身高夠的付喪神一起架起了比較高的展示臺，其餘矮個子們根據展示臺的位置擺了長長一串桌子椅子。
待負責廚房的人把食物端上來，本丸“第一屆迎新大會”正式開始。
首先啦，先解決的是個人的五臟府，吃的差不多了，才開始互送禮物。
有的刃送的禮物是實物，比如歌仙兼定，他送的不是“塑料向日葵”，而是一個精致的夾子，需要時林憲明可以將長發豎起來夾好，一步到位。
燭臺切光忠還特意跟林憲明解釋，向日葵是石切丸替一位還沒來本丸的同僚準備的，那天只是因為在扛口袋的過程中物品放置的位置不知不覺的發生了位移。
林憲明能說什麽？當然只能笑著收下，還收獲了歌仙兼定小聲問詢林憲明是不是真的覺得向日葵很風雅的疑惑。
有的刃就不同了，送的是一段才藝表演。
表演有唱有跳，尤其令林憲明目瞪口呆的，是以一期一振為C位的AWT48歌曲表演。
林憲明怎麽都無法想象，前兩天還在琢磨那些深沈灰暗東西的一期一振居然能產出清越的歌聲。
除了粟田口的驚喜，還有同田貫正國、大俱利伽羅的，石切丸的，左文字一家的，等等等等。
不過說到映像最深刻的，當屬以美咲為女主角的話劇表演。
該話劇聯合了眾多付喪神，次郎還親自下場扮演了好幾個角色，仿佛他自帶一件換裝功能。
林憲明身邊的馬場善治看得津津有味，還小聲給林憲明科普話劇的來源。
“就是那個美咲上學的班級本來要演的劇本，稍微改了一下。”
林憲明：“哦~”
他看著被付喪神圍著的美咲，一會兒穿女裝一會兒穿男裝的次郎，上場了好幾次的熟悉的付喪神面孔，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他們怎麽湊在一起的？”
馬場善治：“美咲記得劇本，把劇本默出來了。然後我們人不是不夠嗎？美咲根據劇本的人設去找了付喪神。付喪神之間的關系又好，一個接一個的加了進來。最後就成了現在這樣的大雜燴。”
林憲明眼睛尖，他還看到在臺上演背景樹木的明石國行。
“連明石國行都被拉出來了？”他聲音裏透著笑意。
馬場善治一看，利索給出原因：“被螢丸和愛染拉進來的。”他想了想，補充道，“主要是螢丸力氣大，明石國行拽不過他。”
林憲明正想點頭說“可算有個人能治治這個懶癌了”，餘光瞥見兢兢業業扮演背景的明石國行安靜地凝視著臺上所有人，那副長年戴在鼻梁上的眼睛被取下，可以清晰地看見他瞳孔裏溫潤的色澤。
“說不定，他其實是願意的。”
眾人鬧完了，連馬場善治都將禮物送出後，在付喪神們炯炯的目光下，林憲明慢吞吞從桌下掏出一大疊……書。
“這是？”
付喪神面面相覷。
林憲明沈穩有力地說：“近日，我擺脫去過的一個小世界的小朋友幫我送一套書過來。”
有的付喪神臉上的開心溢於言表，有的認認真真聽林憲明說話，唯獨三日月宗近袖子下的手微微一動。
“這套書講的是一些獵人的人生經歷。”
“獵人？打獵的人嗎？”
“不，獵人持有獵人證，殺普通人不犯法，不會被官方追究。”
三日月宗近的心跳開始加速。
……殺人合法？
愛染直楞楞地問了出來：“獵人不是人嗎？殺同類不犯法嗎？”
林憲明想了想，公允地說：“在一部分獵人眼裏，他們和普通人不算一個物種，但更多的獵人選擇保護普通人。”
聚會上只提供果汁，連個帶酒精的飲料都找不出來，所有人都清醒狀態，聞言不由一靜。
林憲明放輕聲音：“書裏有許多獵人的人生縮影，如果不喜歡某個獵人，可以跳過看其他人的。如果實在不能想象這樣的世界，可以將它們看成多個小故事，這些小故事非常精彩豐富，可以開拓眼界。”
突然，一向恨不得從眾人視線中消失的明石國行開口道：“鈴蘭花大人是獵人嗎？”
眼簾低垂的三日月宗近猛地看向明石國行。
馬場善治笑出了聲：“餵餵，鈴蘭花才幾歲？他怎麽可能是獵人？不過他家裏大人都可以算作獵人。”
明石國行像是非常感興趣地追問道：“成為獵人有最低年齡限制？”
馬場善治隨口道：“最小？我記得是11歲。”
三日月宗近低聲輕語：“……11歲就擁有合法殺人權？”
林憲明看著突然拘束起來的付喪神們，轉頭又看看全都無所謂的夥伴們，無奈地大聲說：“好啦，都說了你們可以把它當成一個單純的故事來看啊。從故事或者小說的定義來看，這套書非常跌宕起伏、引人入勝哦。”
“好的！主人！”山伏國廣朗聲道，“這也是一種修行啊！”
慢慢有付喪神開始說話，氣氛逐漸回溫。
林憲明把書分給所有人後，單獨來到亂藤四郎面前，彎下腰，笑著說：“亂，還記得我們的初見嗎？”
亂藤四郎紅撲撲的臉蛋上掛滿了疑惑。
林憲明看著這個貌若好女的少年，不禁擡手摸了摸他的橘發。
“你問我我當時穿的裙子在哪兒買的。”
亂連忙說：“主人對不起啦，那時候我不知道主人您的過去。”
林憲明好笑地說：“我不是來翻舊賬的。”他頓了頓，輕聲道，“我找了一家可以定做的服裝店，按照你的尺寸定了一套裙子。”
“和我那時的裙子同款。”
亂楞住了，半晌才有反應：“謝……謝謝主人！”
林憲明又忍不住摸摸亂的頭發：“不要謝啦，把裙子當做是我對和我一樣喜歡穿女裝的你的特殊禮物。”
“男生喜歡穿裙子有什麽錯？你看我，不就穿得理直氣壯。”
亂低下頭，狠狠眨了兩下眼睛才擡起頭，眼角的濕意不再。
“謝謝主人！我，最喜歡主人啦~”
直白的話語，嬌憨的語氣，這是亂藤四郎一向拿手的絕活，可這一次，亂的心中只剩下單純的高興，不帶任何其他意味。
最初的最初，亂藤四郎也如今天這般，只是單純的喜歡穿小裙子。
“為什麽我們都穿的褲子，只有亂穿裙子？”同僚們有的會產生疑惑。
亂自然地說：“因為我喜歡穿裙子啊。”
然後審神者說：“亂，我給你買了更多更漂亮的裙子！”
亂於是開心地向審神者撒嬌：“亂超級喜歡主人~”
那時的審神者有時還會調侃他，“那亂最喜歡的是誰？你的一期尼嗎？”
亂藤四郎嘻嘻哈哈的和平易近人的審神者打成一片，他在每天回藤四郎刀派的房間時，都會高興地跟和他的一期哥匯報。
“主人今天帶我在網上看了好多好多裙子，好多都可漂亮啦。”
“主人今天選了我最喜歡的一條裙子，下訂單啦~”
“裙子到啦~主人讓我回房間換了給他看~”
一期一振眉頭微皺，仔細叮囑亂，要求他不能在外面其他地方換衣服，亂乖乖答應了，他也的確做到了。
“主人說要教我化妝哎，他說化妝後的我會更好看，只不過主人也不會，需要先學一學。”
“主人化妝技術學得可爛了，我幹脆就和主人一起學啦。”
“主人從網上找了好多化妝技術貼，說太便宜的化妝品對皮膚不好，就算我是刀劍付喪神，也怕出問題，所以把我們之前買的好多平價化妝品都扔了。主人說本丸要吃一陣子土。一期哥，土怎麽吃啊？”
一期一振立刻驚覺起來，他連同三日月宗近，透過執掌本丸明面上大權的壓切長谷部詢問審神者，日後的資金問題。
審神者詫異地說，資金派發不變，就是以後他每天的份例，萬屋特制精品蛋糕不要買了。
壓切長谷部還憂心忡忡的和一期一振商量，該如何在同樣的時間內賺取更多的小判，他舍不得這麽好的主人吃不到想要的蛋糕。
一期一振慢慢放下心，還和壓切長谷部一起重新編排了出陣和遠征安排。
審神者見狀又抹著淚給每一個出陣、遠征的人買了例行的刀裝、禦守、便當等等。
一期一振想，審神者明明是男的，怎麽這麽熱愛打扮亂呢？如果審神者以後有女兒，她會不會也和亂一樣，天天受他爸折騰？
或者審神者就是把亂當成女兒來養？
懷著這樣的想法，一期一振安靜地掌控著審神者和亂的每次交流。
他的弟弟，無論哪個，都經不起折損。
然後有一天，當時之政府發出通知，達到一定等級的短刀可以外出修行極化，變得更加厲害時，一期一振霍地將目光轉向亂。
——審神者雖然沒有不讓亂出陣，但因為花了更多的時間在服裝打扮上，亂連極化的等級都不夠。
一期一振立刻將提高亂的實力、等級問題提上進程。
他不求亂有多厲害，多拔尖，但亂的實力不能低於短刀的平均線。
然而，還不等一期一振做些什麽，審神者首先爆發了。
“亂！禦守·極我給你買好了！出陣吧，等你等級夠了，我第一時間送你去修行！”
一期一振無言地看著審神者背後熊熊燃燒的火焰，突然明白了審神者如此激動的原因。
他們這些刀劍付喪神，就算換了再多的衣服，最適合他們的，最符合他們氣質的，仍是他們原本自帶的那幾套服裝。
短刀極化後可不就是天生多了幾套最合適的衣服嗎？這個道理安在亂身上，那就是亂又多了一套漂亮裙子嗎？
一期一振啼笑皆非，但每次亂出陣前，他都會仔細檢查亂有沒有帶上該帶的東西。
“一期哥放心，”亂小聲對他說，“主人還偷偷給了我好幾個禦守·極，他讓我別跟你們說，但如果戰場上同伴們遇險，我也不可能就那麽看著呀。”
一期一振看著如此正常的亂，眸子裏滿是溫柔：“嗯嗯，亂最聽話最乖了。”
等亂出門，一期一振擼起袖子開始逐個跟一些同僚談心，談論的核心——審神者偏心亂，是審神者的自由，那我身為亂的兄長，多和你們聊聊天，多幫幫你們，不也是我的自由嗎？
就在審神者拿著最昂貴的小裙子給亂做練級動力的三天後，亂69級了。
審神者當即買了一套新的極化道具，要送亂出門修行。
一期一振看著那套嶄新的從萬屋寄過來的計劃道具，嘴角的笑容自豪、高興又無奈。
自豪於如此受審神者喜愛的刀劍是他藤四郎家的，高興在審神者沒有打亂正常的極化順序，讓後面排著對的付喪神延遲修行時間（同一時間可以多刃修行，只要道具夠），而是花大價錢重新買，這會降低同僚的怨氣。
無奈的是，只能降低，不能消除。
亂腦海中過另一遍極化的要求和極化回來後的等級，鄭重的拒絕了審神者。
“如果現在出門，回來後我的等級太低了。主人，可以送其它滿級短刀去嗎？”
審神者看著亂難得一見的正經面孔，萬般無奈地同意了，他按照排隊順序送了下一個短刀出門，然後俯身刮了刮亂的鼻梁。
“看，你的要求我滿足了，以後可別這麽正緊的說話哦。”
一期一振心中略過一點不舒服，但這點微小的不適在七天後亂滿級的時候，被審神者再次的大手筆的新船出爐的計劃道具澆滅了。
父親嘛，總是希望女兒向自己撒嬌，總是希望女兒永遠不要長大。
亂修行回來了，他成為了極化短刀，實力上升了一個大臺階，就連從前基本不去的日戰場都能輕松應對了。
一期一振很欣慰，亂每天對他的匯報也非常正常。
“主人今天又在看新上的裙子啦，還我喜歡哪個。”
“主人今天跟我說，可以一邊戰鬥一邊保持妝容不花，才達到了化妝的最高境界。”
“主人教我怎麽每時每刻保持好看的模樣。”
“和以前一樣，主人還是不擅長這方面呢，我要和主人一起學。”
一期一振自己專門和亂組隊去過戰場，也問過和亂一起出陣的其他極化刀。
亂沒有一點兒不對勁的地方，除了他越來越關註身上的衣服，臉上的妝、手上的指甲。
“受傷了？怎麽回事？”一期一振詢問坐在修覆池裏還在倒騰頭發的亂。
亂：“今天遇到了六次檢非違使，我傷的最輕呢。”
一期一振看看其他池子裏的同僚，笑著敲敲亂的頭。
“哦？我看你等級也沒比他們高啊，是有什麽秘訣嗎？”
本來無所謂地泡著池子，或者心情不大好的付喪神都看了過來。
亂挺起胸膛，理所當然地說：“如果受太多傷，會讓我變得不好看。”
…………
“噗。”
不知是誰先笑了出來，所有修覆池裏的忍笑的付喪神都笑出了聲。
“居然還能以這種理由變強啊。”
亂和其他同僚的關系更好了。
“今天小夜問我吃不吃柿子，我說我晚上去，白天主人找我一起學資料。”
“主人的操作和悟性……哎，我是主人的刀，怎麽可以說主人不好。”
“主人通訊器裏那一溜的資料我都學完啦。”
一期一振平靜地擡起頭，亂巧笑嫣然地問：“一期哥，有沒有覺得我更可愛啦？”
一期一振溫和地說：“亂最可愛。”
亂的刃源越來越好，一方面是因為他在不斷突破自我努力變強，另一方面，就是亂真的越來越會來事，他懂得將自己最可愛的一面展示給其他人，也會根據不同人的個性微微調整自己的表現。
一期一振曾經還私下找過他，問亂每天這麽做累不累，開不開心。
亂說：“不累啊，這都是我的習慣啦。而且能得到大家的喜歡，我非常高興。”
一期一振這才沒有強制要求亂做改變。
一天，亂興沖沖地跑來告訴一期一振，他成功讓本丸裏每一把刀都喜歡他，就算是之前因為審神者偏袒他而不喜歡他的刃，都承認他了。
他終於完成了審神者交付的任務。
一期一振本能地感到不對，亂卻說：“本丸初始階段，主人還不會公正的給予每一振刀關註，一味地偏袒我，所以他們才會不高興不開心。主人現在明白過來啦，他讓我好好和他們打交道，自己也在努力刷回他們對主人的好感啊。”
一期一振想到審神者後來每天都找所有付喪神聊一通的舉動，終於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他不動聲色地說：“原來如此。”
轉頭卻因為心中殘存的不安特意找了三日月宗近和明石國行。
三振老刀心裏各有想法，但是審神者現階段對他們確實非常好，他們找不到任何瑕疵，於是只能將不安放在心裏，慢慢從平日裏的相處來推敲具體的原因，來檢驗心中猜想是否錯誤。
本丸的日子一天天過了下去，每天的日常都非常平和，平和到一期一振幾乎快忘了之前的不安。
直到那一天晚餐時，審神者滿臉無奈地說明天要回一躺現實世界——家裏人給他安排了相親，說他都一把年紀了還單著身。
他確實推脫不過，並且有找另一半的心，所以要回去。
本丸裏諸多付喪神都舍不得審神者離開，但他們再喜歡審神者，也不能阻攔審神者尋找另一半。
相反，他們還應該對審神者的人生大事感到驚喜。
第二天清晨，該出陣的該遠征的隊伍依次離開，審神者送別他們後，又被剩下的付喪神依依惜別。
這些付喪神送了兩撥人走，埋頭開始完成本丸的日常和內務。
他們平靜的吃了午飯，又幹了點兒活，做好晚飯，如往常一樣等待出陣、遠征隊伍歸來。
只不過這一次審神者沒有站在他往常等候的位置，晚上不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出陣的第一部 隊回來了，遠征的第二部隊回來了，第三部隊回來了，第四部隊……
沒有回來。
第四部 隊裏有亂。
一期一振和本丸的其他刃一起等到了月上中天，他心裏慢慢浮現出一個瘋狂的念頭。
本丸終於慌了，他們開始聯絡還在現世的審神者。
通話立刻被接通，審神者詫異地問他們，是不是出了什麽大事，不然他們不會這麽晚聯系他。
一期一振看著審神者身上嶄新的睡衣，看著睡衣上淺淺的褶皺，悄悄將心裏的質疑壓了回去。
當聽聞第四部 隊沒有會本丸時，審神者整個人都楞住了。
他一下子從床上跌落，反應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連聲追問第四部 隊的具體名單，急急忙忙地說要馬上回本丸，和時之政府聯系。
他匆茫地掛斷通訊，本丸裏的付喪神們心裏稍安，然而，他們等了一夜，沒等到審神者歸來，而是等來了時之政府的通知。
幾天後，一起繼刀劍付喪神被攻擊後，審神者也被襲擊的惡性事件成了當時的頭條。
這一則新聞，這一則事實，直到亂一個人清清爽爽地回到時之政府後，才被徹底推翻。
亂十分委屈。
“這段時間我去哪兒了？我被審神者賣到一個會所裏，被人類用特殊的手段控制住了。”
“……那段時間的經歷……我不想說……嗯……不過如果需要我指證他們，我願意。”
“其他刃？我不知道，我們是被分開賣的。”
“我怎麽逃出來？前天會所突然被人襲擊，監控出了漏子，我找機會逃出來了。”
“會所地址？地址在這兒。”
“……政府會通緝這個會所嗎？”
“請一定務必將他們全部逮捕，給予他們應有的懲罰。”
名為談話實則為詢問的下午才過去兩天，在亂還在時之政府手裏時，一則流言轟轟烈烈地傳播開。
“啊，你聽說了嗎？那個買了一振亂藤四郎的地下會所，昨天被神秘人士全部殺光了。”
“時政都沒來得及有反應，他們都快被氣死了。”
因為充分的不在場證據而被釋放的亂回到了一期一振身邊。
他看著兄長：“我再也不是，可愛到極點的昂貴商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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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憲明，榎田，還有燭臺切光忠和歌仙兼定。
“如果本丸全員都參加活動，且每人都有獎勵，那麽之前準備的東西就不太夠。”戴著眼罩帥氣非凡的付喪神笑盈盈地看著主人，忍不住道，“雖然需要準備的量變大了, 但一想能夠和所有同伴一起做有益身心健康的事，心情就特別好。”
林憲明、榎田：……有益身心健康？這是什麽形容手法？
歌仙兼定也笑著開口：“需要準備的變多，能幫忙的刃也變多了呀, 更別提剛田桑（拉面攤老板）也有幫忙。”
燭臺切光忠唇角上揚，他是本丸第三批被撈回來的刀，前面兩批還各只有一刃，且都是藤四郎。他站在一個距離本丸真相相對較近的位置, 再加上身為本丸第一大廚，大多數事都越不過他去, 燭臺切光忠其實早就隱約意識到這所本丸不簡單。
當他直面情緒起伏劇烈的一期一振時，心裏有過擔憂，然而這一切都在很短的時間內逆轉。
燭臺切光忠雖然不知道本丸過去，也不知道解開一期一振心結的事情或者人是什麽, 但在知道聚會上的活動項目有了微調，並且是向好的方向調整之後，他難過又高興。
但這些情緒都被燭臺切光忠小心掩蓋了起來。
“是啊，雖然累, 但是值得。”燭臺切光忠發自內心地向林憲明道，“主人您的新點子太棒了。”
林憲明莫名覺得耳朵有點燒，他不自在地撇了撇頭，小聲說：“一個小時後，還是在這兒碰面？”
燭臺切光忠、歌仙兼定齊聲應是。
和兩刃分別後，林憲明才在榎田的帶領下，光明正大的走進一家格調雅致的甜品店。
望著榎田不需要服務生帶領，熟門熟路地進了個包間，林憲明不由得揚起一個淺淺的微笑。
在他和馬場去各個未知世界探索時，他的夥伴也從來沒停下前進的腳步。
“喲，怠惰，來得這麽早？”
一進門，林憲明就看到一個青年坐在包間右側。
青年穿著一身筆挺幹凈的西裝，然而他本人卻毫無形象地歪在座位上。他有著黑色的短發，濃密的頭發間還詭異的長出了一對兔子耳朵。
怪不得被稱為“黃金兔子”，林憲明想。
“是你太慢了。”
青年側歪著，面無表情地給榎田一個鄙視的眼神，礙於隨後進來的林憲明，他沒有把剩下的數落說出口。
——咦，一個頂尖科技人員居然不能自保，帶著“貴重物品”出門，居然還要找保鏢，真是太丟同行的臉了。
榎田非常熟絡的忽視青年的不滿，拉著林憲明坐下。
“你自個兒看看時間，我們約的五十分見面，現在距離約定時間還差一分鐘。”
青年：“你怎麽不再踩準點兒時間？”
林憲明置身兩人小學生般的爭吵之中，忍不住想扶額，下一秒，只見一只手伸到他面前。
擡頭一看，林憲明了然的從懷裏掏出一把短刀，再從身側的大提琴盒裏掏出一把大太刀。
青年：“喲，安全帶過來了。”
榎田：“是啊，我們要帶兩把刀，一把還是那——麽長的大太刀，不比你帶個人和紙人那麽簡單。”
林憲明滿頭黑線的遞給榎田，一邊聽著兩人沒有間隔的鬥嘴，一邊註意到無論是榎田還是青年“怠惰”，該做的一樣沒少做。
青年：“辛苦也是你同伴辛苦，和你有什麽關系……最後再重新計算一次術式。”
榎田：“那是‘我’同伴啊……唔，我這邊好了。”
青年：“臉呢？我也算好了。”
榎田：“合起來看看。”
青年：“嗯，和之前的計算結果一樣。”
榎田深吸一口氣：“來吧！”
林憲明和榎田坐在左側，兩人和青年之間的長桌上，分別擺放了兩把刀。
青年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他莊重無比的將一張小紙人放在離他最近的短刀上。
幾秒後，短刀沒有任何變化，青年認真凝視短刀幾眼，緩緩搖了搖頭。
“我沒有感應到不同的地方。”
青年和榎田對視幾秒，隨後慢慢拿出另一個小紙人，謹慎地放在大太刀上。
林憲明坐在一旁看兩人實驗，見第一把短刀沒反應的時候，心裏就覺得有點懸，見到第二把大太刀也沒反應，暗中喪了一會兒。
沒能幫他們找到自己世界的同伴啊。
林憲明註視著兩把刀，眼睛裏溢出些許惋惜。
空氣有短暫的凝滯，青年先開口了。
“就目前的實驗結果而言，只能說明這兩把刀和我沒關系或者關系不大。”
榎田點頭：“對，你回去後，可以給你本丸裏的所有人發特殊紙人，讓他們輸入靈力，然後我們約個時間，再一起測試。”
青年：“只能這樣了。”他的語氣裏帶點兒遺憾，“無論他們是誰，都不會是我的王。”
他的王，就算睡得稍微沈了一點，可他相信，只要聽到眷屬們的呼喚，王絕對會醒來。
這時，榎田冷不丁道：“怠惰，你應該慶幸這兩位不是你家那位。”
青年一楞，第一反應還覺得美滋滋。
王，他家的哎。
榎田：“如果他看到他家的眷屬穿著青組的衣服，估計會懷疑自己是不是阻攔了你去該去的組織。”
對“氣色王”有粗淺了解的林憲明：“……”
迅速反應過來的青年：“…………你說什麽？？？”
“所以說，怠惰真的穿的青組的制服？”回去的路上，林憲明還沈浸在剛才暴走青年手撕飲品店的巨大沖擊中。
榎田聳肩：“是啊。”
林憲明覺得很不可思議，“他要跳槽?不，看他那反應，應該是誤穿了吧。”
榎田：“反正我之前在通訊器裏看他還不穿那樣呢，他原來穿的可隨便了。八成是他出門時被青組的人看見，青組的人覺得他態度太隨意所以讓他換衣服，不知怎麽的，結果就換了身青組制服出來。”
林憲明：“他穿錯了制服都沒發現？”
榎田眼神微妙起來，他慢吞吞地說：“怠惰他……應該很有一段時間沒睡過了。”
林憲明詫異地轉頭。
“他的真名其實不叫怠惰，具體叫什麽我也不知道。他之所以給自己取了這樣一個名字，是為了鞭策他快點兒找出有效且安全的方法，尋回他的王。”
榎田細細解釋：“自從知道我們撈到了無法喚醒的刀劍，怠惰那人的心思一下子就活絡起來。‘如果他的王已經被找回，只是尚在沈眠中無法被喚醒’，這樣的想法支撐著他，再加上他仗著自己強，連續不斷地熬夜，努力想找出喚醒刀劍的法子，才有了特殊紙人這一回事。”
“這方案最初是他提的？”林憲明問。
“對，是他提的。作為暫時保存那兩把刀劍的我方必須有人加入這個方案，這個是我不用多說，”榎田理直氣壯地認為現在所有同伴之中，他的智商最高，最能理解這樣的創新型實驗，“鴉他們那邊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由提出方案的怠惰來完成實驗。”
榎田想了想，委婉地說：“反正我什麽時候和他聯系，他都在辦公桌前。”
林憲明：“那他……”
榎田：“不過現在他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林憲明：“……”
你是魔鬼嗎？不要那麽直白的把現實說出來好嗎？！
榎田：“有問題？”
“不，沒有。”
萬屋另一頭，飛速趕來阻止怠惰手撕飲品店的真·青組和非時院得到了否定答案。
“那兩把刀沒反應，他們不是王。”
非時院齊齊靜了一秒，隨後他們反過來安慰怠惰，讓他先好好休息休息。
青組倒是有人嘀咕：“那是你們的王，不是我們的。”
這時，不知誰小聲說了一句。
“青王能認出自家制服吧？”
怠惰臉都快氣青了。
“所以他們也不是青王？”
怠惰忍無可忍，但還是決定先進行科普：“能讓沈睡刀劍產生反應的是我的力量，不是我的外貌或者衣著！”
“看招！”
“轟——”
巨大的建築坍塌聲讓林憲明下意識將大提琴盒牢牢護在懷裏。
榎田轉頭看了看，發現事件發生地和他們離得遠後，隨口道：“應該和我們沒關系。”
林憲明這才放松下來。
榎田又看了林憲明一眼，誠心誠意地問：“剛才那一下，有沒有硌著？”
林憲明：“？”
榎田：“你懷裏不是有把短刀嗎？”
林憲明無語半刻，一字一句道：“首先，短刀和我的衣服之間另有隔斷物，其次，隔斷物足夠柔軟……”
“哈哈！”
榎田頓時笑出聲，“林你還真解釋啊！”
林憲明臭著一張臉：“……是不是想挨打了？”
這就導致會和時提著大包小包的付喪神們一眼發現他們的主人心情不太好。
見狀，和纖弱的外表相反，左手提著六個口袋，右手提著八個口袋，身上還掛著一個口袋的歌仙兼定英勇無畏地站了出來。
“主人，我和燭臺切在購物的時候，意外發現一樣非常適合主人的飾品。”
燭臺切光忠順順當當地接道：“結款時用的是主人您批覆的錢，所以我們只是借花獻佛。”
這話說的巧，讓林憲明基本沒有拒絕的可能性。他的臭臉維持不住了。
“呃，謝謝。”
歌仙兼定發現這法子有用，於是再接再勵，語氣昂揚：“飾品裝在我身上這個袋子的最上面的最前面！我特地放在那兒的！”
林憲明的目光隨著歌仙兼定的話移動，最後和袋子裏笑容滿面的塑料向日葵臉對臉。
“非常……風雅……謝謝。”他想了想有關歌仙兼定的傳聞，攪進腦汁給出了這樣的評價。
歌仙兼定高興得短發都翹了一截。
燭臺切光忠轉向榎田：“因為還不太了解榎田桑的喜好，只能按照您平時的習慣，買了點新款咖啡。”
“餵，聽到沒有，人還特意給我們帶禮物，你就沒點兒表示？”
林憲明一肘子給神游天際的榎田拉回現實。
榎田反應極快：“哇，你光說我，你呢？”
“我當然給他們所有人都準備了禮物啊。”林憲明非常自然地說。
燭臺切光忠和歌仙兼定很驚訝。
榎田驚得跳腳：“你什麽時候準備的？我怎麽不知道？”
林憲明用眼角瞟一眼榎田：“決定舉辦聚會後就開始準備。”他哼哼一聲，“你？整天忙著上網的你怎麽會知道？”
轉頭，他卻對著兩振刀解釋道：“榎田最近事情多還正出於關鍵時間，該他準備的那份由次郎幫忙準備了。”
榎田不敢置信：“有沒有搞錯！準備禮物和忙不忙沒關系好嗎？重要的是心意！”
林憲明再轉頭：“你提前做完手上的事你就去準備啊，沒做完我們不得幫你撐著？”他趕蒼蠅似的趕機榎田走人，“你不是要自己去準備嗎？現在去啊。”
一旁的燭臺切光忠連忙道：“榎田桑想必很累了吧，先回本丸怎麽樣？”
林憲明又開始說燭臺切：“不用管他，他肯定是找個有WIFI的地方上網看哪些適合哪些不適合，確定後在去實體店裏看看具體情況。他不會走太多路。倒是你們，提這麽多東西不累嗎？為什麽不找快遞送回去？”
燭臺切光忠和歌仙兼定眼睜睜地看著榎田鉆進一家有空調、WIFI、西瓜汁的店裏刷起了（多功能）通訊器，而他們只能在林憲明的催促下去寄快遞。
好不容易把兩刃身上N多的袋子全部打包好寄走，在得到付喪神“以後一定使用快遞”的承諾後，林憲明才提起今天的事。
“榎田心情不太好，讓他一個人待會兒。”林憲明為了避免兩刃多想，直言道，“榎田最近做的實驗，沒有得到最好的結果，所以有些喪。”
特殊紙人是怠惰一人搞出來的嗎？怎麽可能。
榎田都可以通過找怠惰通話的時間確定怠惰連續熬夜，那不正好證明了同一時間點的榎田也沒睡嗎？
林憲明：“回去後，請你們幫我個忙吧。”
離開本丸時四人，回來時只有三人，獨自一人的榎田很晚才回到本丸。
榎田踏入本丸的那一瞬，寢室樓某一件房間亮著的小夜燈終於熄滅。當榎田推開自己房間的紙門，一碗尚且冒著熱氣的蘑菇湯正正擺在房間內的小茶幾上。
榎田在茶幾前坐下，盯著蘑菇湯看了半天，忽然小聲說：“蘑菇湯什麽時候成為我喜歡喝的湯了？”
只有某個人喜歡叫他蘑菇頭。
次日傍晚，休整了一整天的本丸到處充滿了活躍的氣氛。
林憲明等人和身高夠的付喪神一起架起了比較高的展示臺，其餘矮個子們根據展示臺的位置擺了長長一串桌子椅子。
待負責廚房的人把食物端上來，本丸“第一屆迎新大會”正式開始。
首先啦，先解決的是個人的五臟府，吃的差不多了，才開始互送禮物。
有的刃送的禮物是實物，比如歌仙兼定，他送的不是“塑料向日葵”，而是一個精致的夾子，需要時林憲明可以將長發豎起來夾好，一步到位。
燭臺切光忠還特意跟林憲明解釋，向日葵是石切丸替一位還沒來本丸的同僚準備的，那天只是因為在扛口袋的過程中物品放置的位置不知不覺的發生了位移。
林憲明能說什麽？當然只能笑著收下，還收獲了歌仙兼定小聲問詢林憲明是不是真的覺得向日葵很風雅的疑惑。
有的刃就不同了，送的是一段才藝表演。
表演有唱有跳，尤其令林憲明目瞪口呆的，是以一期一振為C位的AWT48歌曲表演。
林憲明怎麽都無法想象，前兩天還在琢磨那些深沈灰暗東西的一期一振居然能產出清越的歌聲。
除了粟田口的驚喜，還有同田貫正國、大俱利伽羅的，石切丸的，左文字一家的，等等等等。
不過說到映像最深刻的，當屬以美咲為女主角的話劇表演。
該話劇聯合了眾多付喪神，次郎還親自下場扮演了好幾個角色，仿佛他自帶一件換裝功能。
林憲明身邊的馬場善治看得津津有味，還小聲給林憲明科普話劇的來源。
“就是那個美咲上學的班級本來要演的劇本，稍微改了一下。”
林憲明：“哦~”
他看著被付喪神圍著的美咲，一會兒穿女裝一會兒穿男裝的次郎，上場了好幾次的熟悉的付喪神面孔，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他們怎麽湊在一起的？”
馬場善治：“美咲記得劇本，把劇本默出來了。然後我們人不是不夠嗎？美咲根據劇本的人設去找了付喪神。付喪神之間的關系又好，一個接一個的加了進來。最後就成了現在這樣的大雜燴。”
林憲明眼睛尖，他還看到在臺上演背景樹木的明石國行。
“連明石國行都被拉出來了？”他聲音裏透著笑意。
馬場善治一看，利索給出原因：“被螢丸和愛染拉進來的。”他想了想，補充道，“主要是螢丸力氣大，明石國行拽不過他。”
林憲明正想點頭說“可算有個人能治治這個懶癌了”，餘光瞥見兢兢業業扮演背景的明石國行安靜地凝視著臺上所有人，那副長年戴在鼻梁上的眼睛被取下，可以清晰地看見他瞳孔裏溫潤的色澤。
“說不定，他其實是願意的。”
眾人鬧完了，連馬場善治都將禮物送出後，在付喪神們炯炯的目光下，林憲明慢吞吞從桌下掏出一大疊……書。
“這是？”
付喪神面面相覷。
林憲明沈穩有力地說：“近日，我擺脫去過的一個小世界的小朋友幫我送一套書過來。”
有的付喪神臉上的開心溢於言表，有的認認真真聽林憲明說話，唯獨三日月宗近袖子下的手微微一動。
“這套書講的是一些獵人的人生經歷。”
“獵人？打獵的人嗎？”
“不，獵人持有獵人證，殺普通人不犯法，不會被官方追究。”
三日月宗近的心跳開始加速。
……殺人合法？
愛染直楞楞地問了出來：“獵人不是人嗎？殺同類不犯法嗎？”
林憲明想了想，公允地說：“在一部分獵人眼裏，他們和普通人不算一個物種，但更多的獵人選擇保護普通人。”
聚會上只提供果汁，連個帶酒精的飲料都找不出來，所有人都清醒狀態，聞言不由一靜。
林憲明放輕聲音：“書裏有許多獵人的人生縮影，如果不喜歡某個獵人，可以跳過看其他人的。如果實在不能想象這樣的世界，可以將它們看成多個小故事，這些小故事非常精彩豐富，可以開拓眼界。”
突然，一向恨不得從眾人視線中消失的明石國行開口道：“鈴蘭花大人是獵人嗎？”
眼簾低垂的三日月宗近猛地看向明石國行。
馬場善治笑出了聲：“餵餵，鈴蘭花才幾歲？他怎麽可能是獵人？不過他家裏大人都可以算作獵人。”
明石國行像是非常感興趣地追問道：“成為獵人有最低年齡限制？”
馬場善治隨口道：“最小？我記得是11歲。”
三日月宗近低聲輕語：“……11歲就擁有合法殺人權？”
林憲明看著突然拘束起來的付喪神們，轉頭又看看全都無所謂的夥伴們，無奈地大聲說：“好啦，都說了你們可以把它當成一個單純的故事來看啊。從故事或者小說的定義來看，這套書非常跌宕起伏、引人入勝哦。”
“好的！主人！”山伏國廣朗聲道，“這也是一種修行啊！”
慢慢有付喪神開始說話，氣氛逐漸回溫。
林憲明把書分給所有人後，單獨來到亂藤四郎面前，彎下腰，笑著說：“亂，還記得我們的初見嗎？”
亂藤四郎紅撲撲的臉蛋上掛滿了疑惑。
林憲明看著這個貌若好女的少年，不禁擡手摸了摸他的橘發。
“你問我我當時穿的裙子在哪兒買的。”
亂連忙說：“主人對不起啦，那時候我不知道主人您的過去。”
林憲明好笑地說：“我不是來翻舊賬的。”他頓了頓，輕聲道，“我找了一家可以定做的服裝店，按照你的尺寸定了一套裙子。”
“和我那時的裙子同款。”
亂楞住了，半晌才有反應：“謝……謝謝主人！”
林憲明又忍不住摸摸亂的頭發：“不要謝啦，把裙子當做是我對和我一樣喜歡穿女裝的你的特殊禮物。”
“男生喜歡穿裙子有什麽錯？你看我，不就穿得理直氣壯。”
亂低下頭，狠狠眨了兩下眼睛才擡起頭，眼角的濕意不再。
“謝謝主人！我，最喜歡主人啦~”
直白的話語，嬌憨的語氣，這是亂藤四郎一向拿手的絕活，可這一次，亂的心中只剩下單純的高興，不帶任何其他意味。
最初的最初，亂藤四郎也如今天這般，只是單純的喜歡穿小裙子。
“為什麽我們都穿的褲子，只有亂穿裙子？”同僚們有的會產生疑惑。
亂自然地說：“因為我喜歡穿裙子啊。”
然後審神者說：“亂，我給你買了更多更漂亮的裙子！”
亂於是開心地向審神者撒嬌：“亂超級喜歡主人~”
那時的審神者有時還會調侃他，“那亂最喜歡的是誰？你的一期尼嗎？”
亂藤四郎嘻嘻哈哈的和平易近人的審神者打成一片，他在每天回藤四郎刀派的房間時，都會高興地跟和他的一期哥匯報。
“主人今天帶我在網上看了好多好多裙子，好多都可漂亮啦。”
“主人今天選了我最喜歡的一條裙子，下訂單啦~”
“裙子到啦~主人讓我回房間換了給他看~”
一期一振眉頭微皺，仔細叮囑亂，要求他不能在外面其他地方換衣服，亂乖乖答應了，他也的確做到了。
“主人說要教我化妝哎，他說化妝後的我會更好看，只不過主人也不會，需要先學一學。”
“主人化妝技術學得可爛了，我幹脆就和主人一起學啦。”
“主人從網上找了好多化妝技術貼，說太便宜的化妝品對皮膚不好，就算我是刀劍付喪神，也怕出問題，所以把我們之前買的好多平價化妝品都扔了。主人說本丸要吃一陣子土。一期哥，土怎麽吃啊？”
一期一振立刻驚覺起來，他連同三日月宗近，透過執掌本丸明面上大權的壓切長谷部詢問審神者，日後的資金問題。
審神者詫異地說，資金派發不變，就是以後他每天的份例，萬屋特制精品蛋糕不要買了。
壓切長谷部還憂心忡忡的和一期一振商量，該如何在同樣的時間內賺取更多的小判，他舍不得這麽好的主人吃不到想要的蛋糕。
一期一振慢慢放下心，還和壓切長谷部一起重新編排了出陣和遠征安排。
審神者見狀又抹著淚給每一個出陣、遠征的人買了例行的刀裝、禦守、便當等等。
一期一振想，審神者明明是男的，怎麽這麽熱愛打扮亂呢？如果審神者以後有女兒，她會不會也和亂一樣，天天受他爸折騰？
或者審神者就是把亂當成女兒來養？
懷著這樣的想法，一期一振安靜地掌控著審神者和亂的每次交流。
他的弟弟，無論哪個，都經不起折損。
然後有一天，當時之政府發出通知，達到一定等級的短刀可以外出修行極化，變得更加厲害時，一期一振霍地將目光轉向亂。
——審神者雖然沒有不讓亂出陣，但因為花了更多的時間在服裝打扮上，亂連極化的等級都不夠。
一期一振立刻將提高亂的實力、等級問題提上進程。
他不求亂有多厲害，多拔尖，但亂的實力不能低於短刀的平均線。
然而，還不等一期一振做些什麽，審神者首先爆發了。
“亂！禦守·極我給你買好了！出陣吧，等你等級夠了，我第一時間送你去修行！”
一期一振無言地看著審神者背後熊熊燃燒的火焰，突然明白了審神者如此激動的原因。
他們這些刀劍付喪神，就算換了再多的衣服，最適合他們的，最符合他們氣質的，仍是他們原本自帶的那幾套服裝。
短刀極化後可不就是天生多了幾套最合適的衣服嗎？這個道理安在亂身上，那就是亂又多了一套漂亮裙子嗎？
一期一振啼笑皆非，但每次亂出陣前，他都會仔細檢查亂有沒有帶上該帶的東西。
“一期哥放心，”亂小聲對他說，“主人還偷偷給了我好幾個禦守·極，他讓我別跟你們說，但如果戰場上同伴們遇險，我也不可能就那麽看著呀。”
一期一振看著如此正常的亂，眸子裏滿是溫柔：“嗯嗯，亂最聽話最乖了。”
等亂出門，一期一振擼起袖子開始逐個跟一些同僚談心，談論的核心——審神者偏心亂，是審神者的自由，那我身為亂的兄長，多和你們聊聊天，多幫幫你們，不也是我的自由嗎？
就在審神者拿著最昂貴的小裙子給亂做練級動力的三天後，亂69級了。
審神者當即買了一套新的極化道具，要送亂出門修行。
一期一振看著那套嶄新的從萬屋寄過來的計劃道具，嘴角的笑容自豪、高興又無奈。
自豪於如此受審神者喜愛的刀劍是他藤四郎家的，高興在審神者沒有打亂正常的極化順序，讓後面排著對的付喪神延遲修行時間（同一時間可以多刃修行，只要道具夠），而是花大價錢重新買，這會降低同僚的怨氣。
無奈的是，只能降低，不能消除。
亂腦海中過另一遍極化的要求和極化回來後的等級，鄭重的拒絕了審神者。
“如果現在出門，回來後我的等級太低了。主人，可以送其它滿級短刀去嗎？”
審神者看著亂難得一見的正經面孔，萬般無奈地同意了，他按照排隊順序送了下一個短刀出門，然後俯身刮了刮亂的鼻梁。
“看，你的要求我滿足了，以後可別這麽正緊的說話哦。”
一期一振心中略過一點不舒服，但這點微小的不適在七天後亂滿級的時候，被審神者再次的大手筆的新船出爐的計劃道具澆滅了。
父親嘛，總是希望女兒向自己撒嬌，總是希望女兒永遠不要長大。
亂修行回來了，他成為了極化短刀，實力上升了一個大臺階，就連從前基本不去的日戰場都能輕松應對了。
一期一振很欣慰，亂每天對他的匯報也非常正常。
“主人今天又在看新上的裙子啦，還我喜歡哪個。”
“主人今天跟我說，可以一邊戰鬥一邊保持妝容不花，才達到了化妝的最高境界。”
“主人教我怎麽每時每刻保持好看的模樣。”
“和以前一樣，主人還是不擅長這方面呢，我要和主人一起學。”
一期一振自己專門和亂組隊去過戰場，也問過和亂一起出陣的其他極化刀。
亂沒有一點兒不對勁的地方，除了他越來越關註身上的衣服，臉上的妝、手上的指甲。
“受傷了？怎麽回事？”一期一振詢問坐在修覆池裏還在倒騰頭發的亂。
亂：“今天遇到了六次檢非違使，我傷的最輕呢。”
一期一振看看其他池子裏的同僚，笑著敲敲亂的頭。
“哦？我看你等級也沒比他們高啊，是有什麽秘訣嗎？”
本來無所謂地泡著池子，或者心情不大好的付喪神都看了過來。
亂挺起胸膛，理所當然地說：“如果受太多傷，會讓我變得不好看。”
…………
“噗。”
不知是誰先笑了出來，所有修覆池裏的忍笑的付喪神都笑出了聲。
“居然還能以這種理由變強啊。”
亂和其他同僚的關系更好了。
“今天小夜問我吃不吃柿子，我說我晚上去，白天主人找我一起學資料。”
“主人的操作和悟性……哎，我是主人的刀，怎麽可以說主人不好。”
“主人通訊器裏那一溜的資料我都學完啦。”
一期一振平靜地擡起頭，亂巧笑嫣然地問：“一期哥，有沒有覺得我更可愛啦？”
一期一振溫和地說：“亂最可愛。”
亂的刃源越來越好，一方面是因為他在不斷突破自我努力變強，另一方面，就是亂真的越來越會來事，他懂得將自己最可愛的一面展示給其他人，也會根據不同人的個性微微調整自己的表現。
一期一振曾經還私下找過他，問亂每天這麽做累不累，開不開心。
亂說：“不累啊，這都是我的習慣啦。而且能得到大家的喜歡，我非常高興。”
一期一振這才沒有強制要求亂做改變。
一天，亂興沖沖地跑來告訴一期一振，他成功讓本丸裏每一把刀都喜歡他，就算是之前因為審神者偏袒他而不喜歡他的刃，都承認他了。
他終於完成了審神者交付的任務。
一期一振本能地感到不對，亂卻說：“本丸初始階段，主人還不會公正的給予每一振刀關註，一味地偏袒我，所以他們才會不高興不開心。主人現在明白過來啦，他讓我好好和他們打交道，自己也在努力刷回他們對主人的好感啊。”
一期一振想到審神者後來每天都找所有付喪神聊一通的舉動，終於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他不動聲色地說：“原來如此。”
轉頭卻因為心中殘存的不安特意找了三日月宗近和明石國行。
三振老刀心裏各有想法，但是審神者現階段對他們確實非常好，他們找不到任何瑕疵，於是只能將不安放在心裏，慢慢從平日裏的相處來推敲具體的原因，來檢驗心中猜想是否錯誤。
本丸的日子一天天過了下去，每天的日常都非常平和，平和到一期一振幾乎快忘了之前的不安。
直到那一天晚餐時，審神者滿臉無奈地說明天要回一躺現實世界——家裏人給他安排了相親，說他都一把年紀了還單著身。
他確實推脫不過，並且有找另一半的心，所以要回去。
本丸裏諸多付喪神都舍不得審神者離開，但他們再喜歡審神者，也不能阻攔審神者尋找另一半。
相反，他們還應該對審神者的人生大事感到驚喜。
第二天清晨，該出陣的該遠征的隊伍依次離開，審神者送別他們後，又被剩下的付喪神依依惜別。
這些付喪神送了兩撥人走，埋頭開始完成本丸的日常和內務。
他們平靜的吃了午飯，又幹了點兒活，做好晚飯，如往常一樣等待出陣、遠征隊伍歸來。
只不過這一次審神者沒有站在他往常等候的位置，晚上不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出陣的第一部 隊回來了，遠征的第二部隊回來了，第三部隊回來了，第四部隊……
沒有回來。
第四部 隊裏有亂。
一期一振和本丸的其他刃一起等到了月上中天，他心裏慢慢浮現出一個瘋狂的念頭。
本丸終於慌了，他們開始聯絡還在現世的審神者。
通話立刻被接通，審神者詫異地問他們，是不是出了什麽大事，不然他們不會這麽晚聯系他。
一期一振看著審神者身上嶄新的睡衣，看著睡衣上淺淺的褶皺，悄悄將心裏的質疑壓了回去。
當聽聞第四部 隊沒有會本丸時，審神者整個人都楞住了。
他一下子從床上跌落，反應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連聲追問第四部 隊的具體名單，急急忙忙地說要馬上回本丸，和時之政府聯系。
他匆茫地掛斷通訊，本丸裏的付喪神們心裏稍安，然而，他們等了一夜，沒等到審神者歸來，而是等來了時之政府的通知。
幾天後，一起繼刀劍付喪神被攻擊後，審神者也被襲擊的惡性事件成了當時的頭條。
這一則新聞，這一則事實，直到亂一個人清清爽爽地回到時之政府後，才被徹底推翻。
亂十分委屈。
“這段時間我去哪兒了？我被審神者賣到一個會所裏，被人類用特殊的手段控制住了。”
“……那段時間的經歷……我不想說……嗯……不過如果需要我指證他們，我願意。”
“其他刃？我不知道，我們是被分開賣的。”
“我怎麽逃出來？前天會所突然被人襲擊，監控出了漏子，我找機會逃出來了。”
“會所地址？地址在這兒。”
“……政府會通緝這個會所嗎？”
“請一定務必將他們全部逮捕，給予他們應有的懲罰。”
名為談話實則為詢問的下午才過去兩天，在亂還在時之政府手裏時，一則流言轟轟烈烈地傳播開。
“啊，你聽說了嗎？那個買了一振亂藤四郎的地下會所，昨天被神秘人士全部殺光了。”
“時政都沒來得及有反應，他們都快被氣死了。”
因為充分的不在場證據而被釋放的亂回到了一期一振身邊。
他看著兄長：“我再也不是，可愛到極點的昂貴商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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