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號！”

蕭暮心慌了一下，覺得自己這麽突然跑來一點底氣都沒有，是不是應該和牧盛商量一下？

她握了握手，給牧盛撥打了一個電話，鈴聲響了很久也無人接聽。

“27號哪一位？”

蕭暮望著探出了半個身子的護士，深呼一口氣舉手，“是我。”

“輪到你了，過來吧。”

蕭暮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著，一步一步的往檢查室走去。

牧盛再次一戰成名，約訪的報社雜志越來越多，煩不勝煩。

助理再次接線進來，牧盛不耐的指示：“以後媒體的電話就不用報備了，全部推掉。”

小助理戰戰兢兢的：“不是媒體，是裴小姐，先前來我們這兒實習的那個，她說聯系不上您，您看--------”

這個小助理是新來的，不明白這種凡是打不進老大私人電話的通通當騷擾電話的潛規則。他掛了電話，眼泛淚花，默默地給原來的資深助理畫圈圈，說好的老大很和善很好說話呢？！

牧盛沈下臉，只覺得可笑，裴希竟然擅自去找暮暮，是不是他太過好說話了？

手機嗡嗡震動，他垂眼看去，裴希。

眼睫蓋住眼瞼，看不清情緒。

牧盛按下接聽鍵，聲音不鹹不淡，但就是透著強烈的疏離之感。

“什麽事？”

裴希似乎是不敢相信電話居然接通了，一時楞在那裏，背景嘈雜。

牧盛不耐煩的又問了一遍，裴希這才仿佛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只是不如往時甜美清新，像是終於沾染了世俗的白蓮，渾濁透黃。

“阿盛哥哥，你生我氣了？”

“我要生什麽氣？”

“我……我只是……”裴希的聲音在嘈雜的背景中顯得不知所措，“我拿回自己的東西不對嗎？”

牧盛的眼神愈發冷冽，他終歸看錯了這個女生。

從小看到大的妹妹變成這幅樣子，他不是不失望，一時間連應付她都覺得多餘：“裴希，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屬意你了？”

裴希不敢置信：“你不是幫我奪回了裴氏？”

“然後呢？”

“然後……”裴希也說不上來，好像，這麽多年以來，真的都是她一個人憑空想象，這讓她怎麽受得了，裴希的聲音難聽的撕扯起來，“不可能！如果沒有蕭暮，你明明會娶我的！”

“那又怎麽樣。”他的聲音淬了冰，尾音裏毫不掩飾的帶著輕蔑，“如果只是找個女人來娶，你可以，別人也可以。”

裴希失語，此時此刻她愛了那麽多年的男人再不覆溫柔謙遜的樣子，此時的他更像是淬了毒的蛇，冷漠涼薄。

“你……胡說！你只是因為生氣才這麽說的！我有什麽錯！你本來就是我的！”

牧盛冷哼一聲，掛了電話。

裴希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如墜冰窖，腦海中不斷閃現他幼時拉著她走路的畫面，然後又轉變成他摟著裴希的腰，眼裏閃爍著她從未見過的光芒。

她捏緊手裏的酒杯，渾身發冷。

不對，都是因為蕭暮，他才看不見自己。如果蕭暮不見了，如果牧盛看到她的好……

裴希仿佛抓到了希望，手忙腳亂的拿手機撥號碼，電話一直響，就是無人接聽，裴希就一直打。

金融街堵成長長一條，牧盛雙手隨意搭在方向盤上，仿佛沒聽見一旁手機不間斷的震動。

該說裴希是執著好，還是不知悔改好。她不停的撥著爛熟於心的號碼，耳邊依然是不知響了幾遍的機械女音，裴希蒼白著臉，憤恨的把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就算在喧鬧的酒吧，也引起了不少人的註意。

角落裏的花襯衫已經註意她很久了，此時端起酒杯流裏流氣的靠過來，“男朋友不接電話啊？”

裴希恍若為聞，再一次在手機上按下號碼，她從來不會存牧盛的號碼，每次電話總是認真的一個一個輸入，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會覺得，他是屬於她的。

花襯衫扣住她的手機，輕浮的笑：“不接就不要打了嘛，妹妹這麽漂亮害怕沒有男朋友？”

“放手。”裴希面無表情的道。恰好這幅柴米不進的樣子更加激起花襯衫的征服欲，他非但沒走，反而攬著她的腰在她耳邊暧昧吐氣：“出來玩嘛，不要這麽認真。我請你喝杯酒交個朋友怎麽樣？”

裴希擡手就打，被花襯衫一擋，看著她的眼神直勾勾，毫不掩飾。裴希這才知道害怕，手中的手機還在撥號，突然就接通了。

牧盛連最後的一點耐心也被消耗完，皺著眉按下接聽。

裴希對著手機尖叫：“牧盛，救我！”

花襯衫嘖嘖搖頭，“妹妹，我也沒對你做什麽吧。”

牧盛頓了頓，清冷的嗓音透過嘈雜傳過來，“怎麽回事？”

“我在北域街322號的地下酒吧，有人纏著我……你放手！”耳邊一陣響動，牧盛把手機遠離耳朵，再看時已結束通話。

他沈吟片刻，方向盤一拐，去了北域街。

他欠裴家的已經換了，他不希望裴希再出事生事端。

……

“喲，還救命？你演電視劇嗎？”

“我男朋友很快就來了，你不想進局子就趕緊走！”

花襯衫嗤笑，“大小姐，我幹什麽了就進局子？”

裴希從未遇上過這麽……不入流的人，拿不出一點辦法對付他，只能僵著身子任他揩油吃豆腐。

牧盛來的很快，他們在吧臺最顯眼的位置，他快步走過去拎開已經上下其手的花襯衫，“一分鐘，馬上滾。”

“阿盛哥哥……”裴希又委屈又害怕，此時揪著他的衣袖可憐兮兮的叫。

牧盛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墨色的眼眸不帶一點感情。裴希被震得後退一步，松了手。

花襯衫整了整衣領，上下打量牧盛，“我也是出來尋個開心，這樣吧，你把這杯酒喝了我就走。”泡不成妞就做個順水人情吧。

牧盛只想速戰速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花襯衫聳肩，兩指並攏沖裴希打了個軍禮，散漫的離開。

他率先往外走，裴希踩著小高跟吃力的追。牧盛發動車子，她趕緊坐上去，笑容又恢覆了往時的懂事可愛。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牧盛覺得煩躁，拉開領帶，“我和暮暮要結婚了，我不想再添麻煩。”

裴希的笑就這麽僵在臉上，瞬間煞白：“你騙人。”

“無所謂你信不信。”

裴希還想再說，牧盛沈沈的看著她：“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如果你再去找暮暮，小希，裴氏我既然可以還給你，也可以立刻毀掉它。”

這一聲“小希”讓裴希從頭涼到腳，她抓著包袋，聲音細弱微聞。

“你真的要這樣對我嗎？”

“這要看你怎麽做了。”

牧盛心裏無端燥熱起來，他幾乎是立刻想到那杯酒，低咒了一聲，他就近停車，讓裴希下去。

她這才發現他的不對勁，“阿盛哥哥，你怎麽了？”

“下車！”牧盛低吼。

“不要！你下車，我來開，我帶你去醫院。”

“裴希，下車！”

裴希不理，自顧自的去解他的安全帶。肌膚相碰時，她身上的冰涼讓牧盛倒吸一口氣。他大力扣住她的手臂，阻止她靠近。

牧盛咬牙：“我、再、說、一、次！下、車！”

裴希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麽。她臉滿滿變紅，有些緊張，似乎又有些期待。

她猝不及防的把唇貼向他，不知哪來的力氣撬開他的牙關。牧盛一時無力阻擋，他用力拉開她時，兩人姿勢暧昧，裴希臉紅撲撲的，眼睛濕潤。

“我不介意的，阿盛哥哥，我幫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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