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晞，森林裏都是潮濕的味道，好在空氣新鮮得很，讓整晚未眠的卡古爾精神好了不少。

他邊走邊舒展四肢，活動過後舒心地呼口氣出來，呼出的霧氣打轉了幾圈，再然邊消失邊徐徐上飄。

其實在這裏住下也是不錯，畢竟空氣好也安靜，修行或者休息都會比鬧哄哄的學區好上很多。

迪妱不知道昨晚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等到卡古爾推門的聲音發出時才被驚醒，她費力站起身，揉揉僵硬的手臂疲倦地回房。

腦袋有些沈重，然而經過多次宿醉的她也沒什麽在意的，無力地像個老太太一樣步履蹣跚，收拾最後僅剩的一點破破碎碎的情緒。

察覺進門後的卡古爾一直註視自己，迪妱也不想說什麽或做什麽，一路走去直到身後出現點聲音讓她停下。

“你……怎麽了？”卡古爾奇怪地看那一桌大大小小的酒瓶，不由自主很在意地問出口。

迪妱啟唇輕笑，或者說是帶點嘲諷，她不理會卡古爾自顧往前去。

一個也算是大人物的人消失了，居然到現在還沒有人發現。

直到迪妱的門關上，卡古爾才收回視線，他走到石桌前端起一壺還沒喝完的酒，湊近試探地小嗅，立即皺了眉嫌棄地擺放整齊。

簡單處理日常該做的事，卡古爾難得大發善心的幫迪妱整理整個房子，原本他也不想打理的，但是等他反應過來了，掃把和去塵把已經全都在他手上。

他發誓，絕對是掃把他們自己黏在他手裏的。

臨走前，卡古爾躑躅在迪妱門口，想進入看看又怕迪妱誤會什麽，直接走又有些放心不下。

他托腮沈思，靈光一閃，就聯想到一個再適合不過的人選了。

午餐清淡簡單，大多數學員都嫌棄得不想入口，整個食堂哀怨聲一片，攪著拌著拿起了又放下。

拂落接位屈舸，對於學員來說就是一喜一悲，喜是拂落的性格和念力絕對不比其他尊師差，在言靈族中也算是強中之強。

回到尊師的位置自然不再處理克瑞斯堡的瑣事了，學員們的飲食起居也就交由別人打理，顯而易見，轉換的第一天就讓學員們心碎不已又矛盾至極。

卡古爾和姒起陽一上桌就很自然的互換各自不愛吃的菜類，姒起陽其實不怎麽挑食，只是卡古爾一直把他的菜夾給姒起陽，姒起陽怕卡古爾吃不飽，於是又選了一樣卡古爾喜歡的換回去。

“迪妱今天怪怪的，一大早就在喝酒，我去的時候看到她好像喝醉了，而且進房休息後就沒再出來。”卡古爾邊說邊夾，等夾剩最後一根蘿蔔絲後，才感到身邊的溫度遽時下降很多。

他轉頭順著第六感而去，果不其然便撞上符靈應一雙冷冰冰的眼睛，他頓了頓，筷子中的蘿蔔絲一松，掉回碗裏，他反應過來馬上在符靈應的警示下收回眼，手擡去將姒起陽盤裏的蘿蔔絲猛夾回來。

夾回的速度比夾去的速度起碼快了一倍，楞得姒起陽含一口飯在嘴，怎麽也沒辦法去夾自己盤裏的菜。

“迪妱喝酒不奇怪，不過早上喝酒倒是從未見過。”姒起陽尋思，因為迪妱早上要做要處理很多事情，所以她一向都是滴酒未沾的，除非晚上喝到睡著了，直到早上被卡古爾吵醒。

符靈應帶自己回來的時候很晚了，怎麽無緣無故又喝起酒了？

“沒事，我等一下去看看她。”左思右想還是有點擔心，姒起陽帶著疑問先答應下來。

“好。”卡古爾剛夾好菜就被符靈應橫一眼，卡古爾不明所意地看他，雲裏霧裏的實在不知自己又錯哪了。

姒起陽偶然看向符靈應，再順他盯住獵物般的眼神轉去看卡古爾，來回打量兩次，最後定在符靈應身上問:“怎麽了？”

符靈應聽到姒起陽的聲音，轉臉笑著瞇起眼對姒起陽溫聲道:“沒事，繼續吃吧。”

一切不同待遇入了卡古爾的眼，使他差點當場氣絕，一悶頭快速扒了兩口飯，才能勉強補他一顆從小陪符靈應度過漫長歲月的心。

午餐過後有了少許陽光，薄薄淡淡的鋪在地表，一有人經過，宛如洗禮般沐浴那人一衣暖光。

姒起陽安靜地走著，側綁的蠍子辮垂在她肩膀，有些松動地滑出幾縷青絲，襯得她比平時更加靈動活潑幾分。

符靈應慵懶地微瞇了瞇眼睛，環手走在姒起陽身邊，忽而眼眸一轉，盯在不遠處一個男學員身上，帶有幾絲不悅凝了幾眼，擡手一把搭在姒起陽的肩膀將她摟在身邊。

男學員的視線一直停在姒起陽身上，一動不動的讓符靈應倏然激起了占有欲。

這種事情已經不止發生過一次兩次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大概是從姒起陽公布身份的那一天。

經過那個男學員，符靈應得意地勾起唇角，他低眸看臂彎裏的那個小人，心情很好地揉揉姒起陽的發頂，姒起陽笑著避開，去推符靈應的手反又被他握住。

答應了卡古爾去看迪妱，姒起陽飯後就立即動身，她知道符靈應不喜歡迪妱，一直不太同意兩人見面，但是姒起陽也有自己的辦法，只要她向符靈應說上幾句好話，把他哄開心了，符靈應也就讓她去了。

反正，姒起陽覺得，對於符靈應大大小小的限制，其實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因為符靈應確實很好哄。

卡古爾見證過自己幾天幾夜勸不動的事，最後實在沒辦法找了姒起陽，然後就那麽目瞪口呆地看姒起陽輕言細語幾句，另一邊的符靈應就笑瞇瞇的應下了。

經過溪邊，水面被陽光照得波光粼粼，遠遠望去到底，那無規則的璀璨讓人看花了眼也不舍離開。

淳淳的溪水逆流，通透幹凈的聲音勾得姒起陽逐漸出了神，她下意識的停住腳步，入神地眨了眨眼多看一會。

她看不清的那段時間，那好聽的聲音她已經聽了好多遍了，但是現在結合上它的外貌，所聽所見又是一番不同的境界。

符靈應陪了她一會，低頭伸手在口袋裏掏著什麽。

一瞬冰涼滑至腕間，姒起陽低眉看去，十指交扣上，扣著一枚稔熟的耀黑色手環。

“從現在開始，誰都知道你是屬於我的了，除了我也沒有人能拿下它，嗯......我也拿不下了。”符靈應握著姒起陽的手把玩，滿意地看自己第一手工作品。

姒起陽看他笑得得意和狡黠，故意隱去玄鐵環：“沒事，這樣就看不見了。”

符靈應的笑容僵住，怔了怔才凝神讓玄鐵環再現出來，他帶著懲罰的意味咬住姒起陽的唇瓣，微用點力再輕柔地舔一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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