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草坪上獨自站了一個身著長裙的女孩，迎著白色月光的她染了一身光暈，裙擺衣角都被風卷得飛揚，一襲沐浴月色的黑發更是像絲綢般漂浮在風中，立體精致的五官在月光的渲染下，是無可挑剔的冷艷。

閉上眼睛的姒起陽，平靜到像是睡著了一般，圍繞她飛轉的是快到看不清顏色的念力，念力旋轉的風力慢慢擴散出來，草坪的長草開始左右擺動，秋千架和大樹也慢慢動搖。

拂落從姒起陽身後走來，浮躁的植物們在漸進的身影下也慢慢平息下來，姒起陽只覺得光線似乎是黯淡了些，睜開卷翹的睫毛後，就見拂落的指腹點在自己的眉心間。

念力被拂落平息下來，拂落放下手對她說:“妹妹，念力不是要去感應的，而是要強行控制住的，試著把體內的念力收聚在一處，你會發現控制住念力的話會容易很多。”

姒起陽看拂落退開幾步，示意讓她試一試，姒起陽深吸一口氣。

體內念力流動，卻是不同往常的在慢慢減少，而慢慢的，她發現自己可以控制住那股力量了。

這一次，她的意念不是細水長流的去配合念力，而是充滿強勢的意念占據念力的主導權。

“現在試著將它們集中到一處。”拂落在空中輕輕一揮袖，粉色的花瓣雨落下來。

姒起陽擡頭看漫天飛舞的粉色，突然想起自己和符靈應在樹林中被落葉狂砸的那一幕，懷些心悸的遲疑了一下，便集中念力去收攏那些散落的花瓣。

粉嫩花瓣卷成長龍狀游戈在空中，似龍卷風盤旋上卷，似鵲橋橫跨夜空，姒起陽輕松的控制它們往各個方向飛去，形狀也可以根據她自己的意想變化無常。

按照拂落的指點，姒起陽已經成功的控制住念力施出的方向了，但是擺在她面前又是另外一個難題。

姒氏念力過於強大，姒起陽可以控制住方向卻不能掌握輕重，無論花瓣組成什麽形狀，飛行於空中的速度都過於快猛。

姒起陽試過減慢速度，但是結果卻都是讓花瓣們縱然止住在空氣中，一動不動的樣子看得姒起陽很是無顏面。

拂落捂嘴在旁邊偷笑，這種要麽快到幾乎快捕捉不到，要麽慢到一動不動的兩種選擇確實讓人有些頭疼。

一個念力級別高的人，可以將自己的念力分出很多部分，並且同時控制很有物體移動或攻擊，也可以同時施出多個術語，而在控物這方面裏，所有尊師中最出色的就是拂落。

拂落將自己的手心展開，璀璨星空下的花瓣全都飛向她的手心，一片重疊一片合二為一，不到眨眼的時間，花瓣們合剩最後一瓣，緩緩左右搖曳落在拂落的手心。

這就是差距……

姒起陽有些情不自禁地看呆了，便聽拂落語重心長的教導她:“要想控制念力的輕重，就必須要有堅定的定力，平靜的心態才能做好，先試著將念力分出小部分去練習，等熟練了，你才能練習控物，一切都急不得。”

姒起陽看拂落要走了，馬上小跑幾步跟過去:“長母，一般去平人界要多久才能回來呢？”

拂落笑問:“是因為符靈應要去才問的吧？”

“嗯。”

“沒有一般，凡是要去的人都必須為期一年。”拂落摸摸姒起陽的頭:“是擔心了嗎？還是不舍得？”

姒起陽想了想，不假思索的回答:“不舍得。”

拂落輕微一怔，沒想到姒起陽會毫不避諱的回答她的問題，她細心沈思了一下:看來是時候該找個時間跟她說說關於感情之前的事了。

符靈應煩躁地揉著眉心大步疾走，末琉璃走幾步小跑幾步追在符靈應後面，一大早的她便哭紅了眼睛去找符靈應，哭著喊著從後殿直鬧到大殿。

“靈應哥哥，你就帶我一起去平人界好不好，我保證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不給你添麻煩。”末琉璃滿是哭腔的聲音可憐兮兮的說完，又因為追了符靈應好久又有點氣喘籲籲。

符靈應剛想從樓梯口下去，轉念一想，便趁末琉璃還沒從轉角追來，一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跑過去。

姒起陽一直在想怎麽分離念力的事，一路走來便有些註意力不太集中，快到轉彎口的時候突然襲來一個黑影，足足嚇了她一跳，下意識趕緊一邊後退著躲開，還沒來得急看清對方是誰，也還沒避開兩人撞到一起的可能，只是退後了一步就被對方捂住嘴往後拖。

符靈應聽末琉璃的聲音遠去，警戒的神情一變，眉目舒緩嘴角斂起趣味的弧度，低眸看□□的姒起陽。

姒起陽的嘴還被捂住，所以沒辦法擡頭只弄挑眼去看符靈應，見偷襲的人是他，瞬間也就放下自己要踢去的腳。

符靈應看她往上挑而睜得圓圓的眼睛，可愛無辜地盯住自己，如映星辰的瞳孔裏還有自己的影子，他輕笑的和她對視，低頭將自己的額頭抵在她額上。

姒起陽眨了有點幹澀的眼睛，繼續莫名地看符靈應，也不知道他要多久才放開自己。

符靈應嘴角的笑容匿跡，猶豫的視線緩緩下移，捂著姒起陽的手松開，再低頭一點點試探地靠近，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落在姒起陽小小的唇瓣上，符靈應離開一點距離去看姒起陽的反應，見她依舊呆呆的樣子看著自己，他無奈又好笑地牽起一條彎彎弧度。

“閉上眼睛。”符靈應又低頭在姒起陽唇上輕輕一點，似乎是知道她還不為所動，便擡手遮住那一雙讓他感覺到自己的行為像是在犯罪的眼睛。

手心的睫毛煽動，符靈應的心也被刷得癢癢的，細小密集的吻落下來，像是品嘗什麽珍貴的美味一樣，輕輕的溫柔，慢條斯理的享受……

符靈應松開姒起陽，對上她清揚如水的眼睛，他笑著捏捏她看起來很懵懂的臉:“怎麽是這個反應？下次記得把眼睛閉上。”

“為什麽要閉眼？長母親我的時候也沒有要我閉眼。”

符靈應楞了楞，隱隱感覺有哪些不對勁，盯著姒起陽思考了少許時間，符靈應問:“拂落尊師平時也親你這裏嗎？”符靈應松開捏住小臉的手，改為摩挲她紅通的唇瓣。

姒起陽搖頭:“不是，是親我這裏。”她指指自己的額頭再指指自己的臉，很認真的樣子不像在開玩笑。

符靈應算是明白了是怎麽回事，有些頭疼地扶額冥想，最後以無奈的嘆氣作為結束:“拂落尊師沒有跟你說過男女之前的事吧？”

脫口而出的話馬上就讓符靈應覺得過於露骨直接了，於是又改口為:“有沒有說過男女之間的情感什麽的？”他轉回眼看姒起陽，見她一臉茫然的樣子，符靈應又放嘆了一口氣。

他終於知道姒起陽為什麽從一開始就不拒絕和他肢體接觸，也知道為什麽她從來不會害羞，不是不會，而是不懂。

言靈族關於男女之間的常識，父母們會在小孩子小的時候，就開始一點一點的解說，而姒起陽從小就與眾不同，又被限制了活動範圍不準與外人接觸，所以拂落也覺得沒有必要說這些多餘的事給她聽。

“你覺得你是怎麽出生在這個世界的？”符靈應隨口一問，帶姒起陽坐在樹下。

姒起陽暖暖一笑，她終於聽得懂符靈應在說什麽了:“這個我問過長母，她說我是從媽媽肚子裏出生的。”

不錯不錯，至少知道孩子在哪裏來的。

符靈應的手往後撐在草地上，慵懶地支著身體問姒起陽:“那媽媽是怎麽有孩子的？”

姒起陽對答如流的回答:“爸爸和媽媽在一起就有了。”

符靈應滿意地點頭，心想就這樣指引姒起陽去思考，等她提出問題的重點了再簡單地解釋一下就可以了:“那……”符靈應猶豫了一下，不自然的把頭偏開看別的地方，繼續問:“他們要怎麽樣才能有這個孩子的？”

姒起陽想也不想就回答:“自然而然就有了。”

“……”符靈應沈默好長一段時間，最後還是緩了回來轉回眼看姒起陽:“拂落尊師說的？”

姒起陽蹙眉反問:“難道不是嗎？”姒起陽想不通了，眉心越擰越緊:“那是怎麽來的？”

“……”符靈應語塞，糾結了好久還是妥協了，伸手攬過姒起陽的腰把她抱住:“這可怎麽辦呢？”

符靈應聞姒起陽身上的清香氣息，危險地瞇起眼呢喃:“真想一口吃掉，然後就不用解釋了。”

“什麽？”姒起陽推開符靈應問:“吃什麽？”

符靈應邪笑一下，重新抱回軟軟小小的她:“沒有，你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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