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戲拍完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秋天了。

許栩很喜歡這裏的秋天, 秋風颯爽，校園的空氣中滿滿都是桂花香。

哪怕是這段時間網上關於她的話題還是居高臨下，甚至還有著越演越烈的趨勢, 關於她退出娛樂圈的請願越來越多人支持，這個女孩卻依舊安安靜靜, 踏踏實實地在演著自己的戲。

導演小老頭收拾收拾這邊的東西，忽的又嘆了口氣。

季家真的是不會教孩子啊，老大這個樣子也就算了, 至少商業天賦還是有的。但是老二這樣……

好端端的戀愛楞是被談成這個樣子。

“丫頭。”

“恩？”

“我去看了《戰國》裏的你的戲了。”導演嘖嘖兩聲，面上倒是一派兇狠，看不出什麽讚揚的情緒, “還行。”

能從這個小老頭口中聽到還行兩個字, 簡直是很了不起了。

許栩淺笑，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他。

“還好，我的演技並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小老頭接了過來, 嘆了一口氣, “的確不是很好，但是太有靈氣了。靈氣這種東西說不得,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真的好啊, 看上去真是……”

他忽的話鋒一轉, “我有部戲, 你要不要來試試？”

許栩擡眸，看向這個小老頭，小老頭倒是一如既往的暴躁, 甚至語氣也不算好，“當然，也不可能是主角，你這個演技啊，實在是也當不起主角。”

邊說著邊搖頭。

許栩：……

“可是網上的事情……”少女亭亭玉立，笑吟吟的，讓人一看就覺得舒服，“我倒是無所謂，但是對您或許會有影響的吧。”

老頭嗤笑一聲，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支煙，點上，深吸了一口，煙霧繚繞，口中的語氣倒是一如既往的霸氣。

“丫頭，你要知道，就算在C國，不怕他季家的人還有的是。”

話語，姿態，還頗有些氣勢。

說完這句，老頭就眉頭一豎，瞬間世外高人的氣質一掃而空，紙質的劇本就敲上了她的腦袋，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真不知道該說你這個丫頭的性格是溫吞吞還是軟綿綿，楞是被欺負成這個樣子了，還不吭聲！你難道就打算什麽都不做，就這樣……”

就算是劇本不算重，但是被這樣打在腦袋上還是有點分量的。

許栩剛準備開口的時候，就被這個老頭給截斷了。

“我這個年紀也不懂你們這些小年輕的情啊愛啊，但是這個是談戀愛的樣子嗎？真是氣得死人。”

少女含笑聽著他的話語。

不知道是不是對這件事情很有感觸，這個小老頭一直絮絮叨叨，脾氣上來了還用劇本輕輕敲了敲她的手和腦袋，倒不是打人，還有種親昵的意味在裏面。

“我是因為沒有辦法啊。”

“畢竟沒有實力。”

一個演員實在是很少有力氣能和一個家族對抗了，除非到達同樣的高度。

許栩順著這個老頭的話說著，笑容柔和。

實在是覺得很有趣。

無論是哪個世界，都會有著這樣有趣的人，哪怕滿口臟話，都顯得很可愛的人。

“什麽叫做沒有辦法？！”老頭氣呼呼地坐直了身體，“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娛樂圈又不止有他們季家，你的潛質不錯，會有公司替你付違約金，把你挖過去。這戀愛啊，起碼地位要對等才行，你看看季二……”

看上去，季二對這個丫頭還真的是挺不錯的。

說到這裏，老頭頓了頓，楞是好半天沒想起來該說些什麽，“這個孩子啊……倒也不是壞，但這個性格簡直……”

老頭一拍膝蓋，眼睛發亮，像是猛然間想起了一個絕妙的形容詞，“有毛病！”

【虧老子還在等這老頭說啥大道理。】

【感覺有種被欺騙了的感覺。】

【哇，超有文化的。面無表情.JPG】

【我還真就覺得季家二哥哥腦子可能真的有點毛病。】

許栩笑出了聲。

事實證明，背後說人壞話還是不行的。

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面前，面無表情倒也看不出有什麽，也沒有低沈迫人的氣壓，沒有生氣。

導演：……

這它喵的就有些尷尬了。

剛才還說著季家沒啥了不起的導演很是幹笑了兩聲，很是諂媚地恭維了幾句，然後灰溜溜地就跑了。

季臨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笑意都快染上眉梢的女孩，看上去是被導演的話語逗笑了。

好看。

像一朵花兒。

想藏在懷裏的花兒。

許栩穩住了笑意，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他很順從地彎下腰，這個姿勢對於這個高度的男人來說有點別扭，但是他卻穩穩地維持著這個姿勢，烏黑的眼睛卻一直定在她身上，“你們在說什麽？”

“說你不懂談戀愛，只會用些很過分的手段。”少女擡眸，幫他拿下頭頂的黃葉，順道幫他理了理發鬢。

這個家夥耳尖一直是紅紅的，語氣還是冷淡道，“我什麽地方做得不對嗎？”

饒是語氣冷淡，但是那雙眼眸卻很是疑惑地看著她，像是只急於在主人面前表現的金毛。他這段時間倒是學著網上的戀愛橋段，試圖給她制造些浪漫的氣息，倒是鬧出了不少的笑話。

這樣氣質神秘清俊的男人和那些甜膩的事情總有著莫名的違和感。

他很困惑。

“戀愛不是這樣的嗎？”

吃點巧克力，一起去看電影吃飯，一起分享一些瑣事。

“當然不是。”少女搖了搖頭，否定了他，柔和的話語如同清泉一般，讓人舒服透了。“戀愛基於兩人平等的條件下，為兩個人都帶來快樂的事情……”

“可是，我很開心。”

季臨看著她，忽然開口道。

“跟你這樣相處，我很開心。”

情感淡漠的人一旦被喚醒那種陌生的情愫，表現情感的方式顯得單純而熱烈，甚至有些可笑。

“可是，你沒有尊重我。”

許栩擡眸，四目相對，軟軟的話語總有種異樣的鋒利感，輕而易舉地戳穿他的心虛，讓他不知道該怎麽做。

她握住了他的手，柔軟光滑的觸感。

饒是該用無比生氣的語氣說著的話，從她口中說出也是那樣柔和，莫名的恐慌感，“你這樣，讓我不舒服了。”

她這是……

知道了自己做的事情嗎？

哪怕再情感淡漠，他也知道自己做的這些事情有多過分。

他蹙眉，眼神難得一次心虛地沒有和她對上，但仍然固執地道：“我喜歡你。”

“我想要你一直依靠我。”

他有些笨拙地解釋道，“我沒有想要你不舒服的……”

他只是……

有點害怕而已。

因為他不知道該用什麽手段才能讓她一直在自己的身邊。

但是只要出現了她搞不定的事情，她就會出現在自己身邊，說著軟軟的，甜蜜的，讓他開心踏實的話語。

所以，他才會想要這麽做。

“季原……”說到這裏，季臨稍微頓了頓，毫無心理負擔地出賣了他哥哥，“他說只要這樣做，你就會一直依靠我，才會跟我談戀愛。”

真的是，超過分的人啊。

許栩的眼眸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她卻只是擡眸註視著他，專註的眼神。

“當然不，就算沒有這些事情，我也願意和你交往。”

“你長得很好看，家世也很好，雖然性格有時候很偏執，但是也很可愛。”

像張白紙一樣。

她的眼裏有星星一般。

莞爾一笑。

“所以，我很願意和你談戀愛。”

“哪怕你不用這樣的手段。”

男人怔怔地看著她，耳尖的紅似乎有蔓延的趨勢，他小聲道：“你說謊。”

“我沒有。”少女笑笑，微微起身，輕輕吻了他，“我不太喜歡撒謊，更何況，根本不用撒謊。”

這回她知道該向誰討債了。

【感覺主播要做壞事了。】

【主播做的壞事還少嗎？】

【什麽叫做溫吞吞軟綿綿的性格啊！臥槽，老子當初可是親眼目睹，主播含笑拈花，墮入魔道，輕而易舉就殺得血流成河的模樣啊！】

【沒看到，嚶嚶嚶，但是總覺得好帶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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