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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6.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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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他找到我的時候是在一片漆黑的晚上。他抱著我對我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口袋裏只有可憐的十幾塊錢,我坐在我家附近的面館要了一碗大大牛肉面。待在寒風中走了那麽長的一段路我也餓了,踏入牛肉館的那一刻我還是被湧來的那股白霧給弄得頭昏眼花的。

天氣陰沈沈的,像是要下雨的樣子。我很自覺地坐到了原本的位置,想要像原來一樣和身邊的人說說話的時候,才意外的發覺王源已經不在我身邊這個殘酷的事實。老板娘看著提不起精神的我,笑著問我是不是老樣子,我對她點點頭她對著裏面的老板喊了一句牛肉面一份,然後,就坐在了我的對面。

我驚訝的看著她,她那張不知經歷過多少滄桑的臉龐一瞬間在我眼前放大。每一條皺紋都清晰可見,耳朵上帶著的金色耳環是那種最為古老的,我想,這對耳環一定是她們家裏的一代代傳下來的寶貝。

“今天怎麽你一個人來的這麽早?那個小夥子呢?怎麽沒陪你?”

老板娘用著一口純重慶話問我,我無言以對只得對她笑笑。在沒有找到更好的借口以前,我只能支支吾吾的拿著我不好受這件事情來搪塞一下老板娘。她大概是看出我的躲避,便不再過問王源的事情。

牛肉面被端上來的時候冒著大股大股的熱氣,我用自己已經有些遲疑的嗅覺問了問,久很那股熟悉的味道才傳入我的神經中樞讓我做出下一個動作。老板娘起身去忙別的事情,叫我好好吃飯。我對她點點頭,拿起筷子夾了起來。在咬上去的第一口就被燙到了,眼淚大塊大塊的滴入到了好吃的牛肉面裏。

我想起了每次吃面前王源都要給我講故事的場景,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讓我不得不去想念有他在的日子。就在前幾天他還跟我講了一個刺猬的故事,而現在面對空蕩蕩的座位,我的心裏也變的空蕩蕩的。

在我面無表情的吃完整碗面之後已經是上午十點多鐘了。吃面這種熱乎乎的東西時,我總是顯得特別的磨嘰。我覺得,那麽燙的東西終究是要涼涼吃才好。

眼淚的痕跡早已幹涸在臉上引起一陣瘙癢,我用手像猴子那樣撓了撓,付了錢之後我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走了出去。我不知道我到底要去哪裏,更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我要怎麽和王源還有李瑷抗衡。我所知道的只有,我討厭那些和我爭搶王源的人。即使她對我再好,也不能讓我從心底不討厭她。

走到公園的時候大概已經到了十二點,我一個人坐在公共長椅上擡頭看著那些安靜的樹木。他們的枝椏上面長出細小的嫩芽,我將手露在了外面,腳也在一分一秒的時間裏變的冰涼。我就是不想動,也不想去反抗什麽了,就這樣吧,讓王源感到內疚,讓他推開李瑷,讓所有的一切都回到原點。我就是這麽天真的想。

樹上的幾只鳥兒在樹杈之間蹦來蹦去的,嘰嘰喳喳不知道它們都在討論些什麽。我很想將手機拿出來看看王源給我打了多少個電話,或是發了多少問候和著急的短信。但只要一想起他和李瑷這些字眼,我的手就硬生生的放了回去。十六歲的江星痕從來都不太懂得過早低頭,我總是要等到最後一刻,讓自己在王源的懷裏任意崩塌。

街上的行人看起來都是一副匆忙的樣子,我猜他們大概是覺得這個季節裏的氣溫太過低沈,所以才想要趕快回家的。路過我的爺爺奶奶們都是以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我,我心裏有些惱火,最後還是很豪爽的選擇了不去在意他們的目光。

原本這個時候我應該和王源一起待在學校的餐廳裏安穩的吃著午飯的,甚至我可以再午飯以後和他窩在學校裏的某一個隱蔽的角落裏靠著他的肩膀好好的睡一覺。可是你們在看看現在的我,是不是明顯就狼狽了許多?

呵,不用你們說,江星痕也是有這一點自知之明的。

從公園的椅子上站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多鐘了,天上聚集起來的那些雲還是沒能堅持到底“嘩嘩”的墜落下來。我沒有把衣服上的帽子蓋在頭上,那是因為從來都不做無用功,除了喜歡王源這件事情以外。

看著那些在雨中跑來跑去的人,我突然覺得有些可笑。這麽多人之中,只有我一個人矯情的不行,學著那些文藝電影裏面的女主角慢慢的走在雨中等待著男主角的救贖。只可惜,我沒能等到王源來,自己就全部濕掉了。

這個時候我想到了雅恩姐的咖啡店,此時,沒有什麽地方比雅恩姐的店更加適合我去了。剛想要轉個方向去咖啡店,我又停住了腳步。看到這裏你會不會說我這個人怎麽做事情那麽猶豫不決的?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現在的我太過狼狽了,我還不想就這樣認輸。唯一不認輸的方法就是繼續忍耐,把自己折磨的遍體鱗傷興許心裏才會更加好受一些。

自虐狂?啊,這個詞語形容現在的我再合適不過了吧?我也是這樣想的。請你們記住,江星痕一直都是一個很極端的孩子,在沒有把我惹惱以前,我都是個軟柿子。

倘若真的要等到把我惹火的那一天,那可就真是你見到我最後一面了。要麽你死,要麽我活。在很久的以後,李瑷就見識到了這一點。這個故事很長,也很短,請不要著急,我們要一步步很踏實的走完每一個細節才好。好故事註重的都是細節,不要忘記。

我走到那個小木屋的時候大概已經是下午兩點鐘左右了,這一路上我不斷的走走停停,渾身冷的要命。那些不帶任何感情的冷風呼呼的向我吹來,有好幾次我覺得我會就這樣倒在大馬路上被那些所謂的好人送進醫院裏去的。可是,我沒有。我還是咬著牙堅持了下來。

這個地方屬於我和王源的秘密基地,那是我們在十一歲那年無意中發現的,離我家有那麽一段距離。這是個野貓野狗經常出現的地方,以前我和王源都很喜歡帶著食物來這裏餵餵它們的,現在隨著學業的壓重我們卻很少來了。知道這個地方的人不多也不少,就只有我和王源兩個人而已。

我毫不在意的一屁股坐在了那落滿塵土的木頭上,一只黃色的小狗躲在一角兩眼汪汪的看著我。我對著它吐吐舌頭,它看著我又退後了幾步。我看著有趣,便對它招招手,它依舊躲在墻角無動於衷。它怕我我也認了,畢竟在我眼裏它是只新的流浪狗。當然,也並不排除它是哪一只狗的孩子。

靠在屋子的一角,我有一種想要昏昏欲睡的感覺。我抱著自己的大腿將自己卷成一個團,冷空氣不斷的提醒著我不能睡,雨水從屋頂上漏下來滴在地上有說不出的怪異。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還是睡了過去。

等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屋子裏面是黑漆漆的一片,原本待在角落裏的那只小狗也都消失不見了。我拖著自己有些發燙的身子走到了小木屋的門口,手機從我手中掉落。我有些無力的蹲下,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再也沒有站起來的力氣。

我的肚子好餓,胃也開始和我鬧著脾氣。我開始有些害怕了,害怕王源他真的不會來找我,害怕我會這樣發燒燒到死,害怕我一覺醒來便不再是這個人間,害怕我再也見不到我最愛親愛的少年了。這些我怕,我都怕。

並且,怕的要死。

那一股股委屈感環繞著我,久久不能消散逝去。我開始梗咽,滾燙的淚水從我眼眶裏不斷落下。我不敢哭的太大聲,害怕另一個世界的人來找我聊天。我是個不太相信鬼神論之說的人,可在十四歲發生的那件事情以後我便開始變的敏感起來。

沒過多久,隱隱約約我聽見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那人還叫著我的名字。我知道,他終於來了。可我還是不想要和他說話,一句都不想。

是他丟下我一個人的,是他不理我的,是他和李瑷說說笑笑的,是他讓我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是他,都是他。他這麽壞,又是那麽的好,無論是哪個他,我都放不下他,無法不愛他。

愛他就像是我生下來的使命一樣,我沒有辦法去抗拒。我能做的只有更加愛他,或者是只愛他。

“星痕!星痕……”

他站在離我不到一米的距離,一下子朝我跑了過來。他嘴裏一直喊著我的名字,我靠在他懷裏一句話都不說,就這樣和他僵持著。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以後,以後一定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了……一定不會了。”他緊緊的抱著我,像是找到了遺失已久的寶貝一般。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王源的身上也都是濕的。所有的城池統統在心裏變的粉碎,我用雙手抱著他的脖子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再也沒有任何一絲力氣後才被他抱著去了醫院。這一天的兵荒馬亂幾乎讓我整個人燒成肺炎,醫生說要是在晚來那麽一小會兒,我就離肺炎不遠了。

這天,他找到我的時候是在一片漆黑的晚上。他抱著我對我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裏有多麽的難過。

王源送的並不是我媽所在的那個醫院,他大概也不想要驚動我媽。迷迷糊糊之中,我的手被人打上了點滴,王源哄著我把藥吃了下去。不過,整個過程中我還是很有骨氣的沒有和他說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字都沒有。

聽說,這個下午王源找了我一下午。

聽說,李瑷給他打著傘陪他找了一下午的我。

聽說,雅恩姐在聽到我不見的這個消息後,匆匆忙忙在出門的時候摔了一跤。不過不要緊,因為她的身邊已經有都暻秀了。

聽說,王源把我送到醫院的時候,李瑷也來看我了。

我還聽說了好多的事情,可就是沒能親眼看見。因為,這些事情都是當我躺在病床上時王源用他那有些疲憊的聲音講給我聽的故事。他也得了感冒,不過沒有我嚴重。

這些其實都不算什麽,最重要的事情無非只有那一件事情了。那就是……

噓,你們聽到了嗎?上帝說,那是秘密。我就睡一會兒,等我睡醒了在給你們講好不好?一會兒,就只是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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