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不是麽？”

“哈哈，什麽感覺？不高興了？有沒有心情低落啊？還是吃醋了？”劉志宏一拳錘在王俊凱結實的胸膛上，竊笑著打趣，並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

“哈，怎麽可能！”王俊凱也跟著笑，放佛說著與自己無關的笑話，帶著自嘲與深深的無奈，深吸了口氣，再長長地嘆出來，笑意明艷動人，“我哪來的資格不高興？”

他的命運，從來都不在自己手中。

房內，或許是在這樣的環境催化下，氣氛變得尤為熱烈。放佛久旱逢甘露，幹柴烈火，一觸即發。明明他們名正言順地相愛，如今，卻因為那段沒有感情卻有法律實質的婚姻關系，變成了偷情。王源與雲深，相差四歲，相識三年，相愛兩年，一見鐘情。

王源是香港船王的兒子，出生高貴顯赫，和那些暴發戶的兒子們很不一樣，十分有修養有內涵。王源與雲深之前結識過的男孩子，都很一樣。他單純開朗，活潑爽朗，彎起眼睛一笑，便讓雲深臉紅心跳，怦然心動。她原本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喜歡上比自己小的男人，認為他們乳臭未幹，結果卻在王源這裏，深深淪陷。

王源的愛好是收集槍械，這種軍火，並不是輕易能搞到的。有門道的人，自然會去找黑道走私。而王源剛好找上了靛幫，剛好就遇上了雲深。

他緊緊抱著她，兩人都大汗淋漓，喘著氣，身體酥麻，腦中卻一片混沌絕望。雲深跟父親說過要與王源結婚，雲龍卻不同意一個不谙世事的大少爺介入他們的社團。在雲龍看來，那個世界的人，無法在地下生存。王源看上去太弱小，也許讓他處理些單純生意上的事他能得心應手，但靛幫畢竟不是他爹的正經公司，他經不起這道上的腥風血雨。不僅無法保護好家族，就連保護他的寶貝女兒都做不到，這樣的人，雲龍自然不可能將女兒交給他。

愛與不愛，感情這東西此時此刻便是最蒼白無力的籌碼。

“姐姐——”王源叫她，聲音一如既往地甜美輕脆，滿是少年的氣息。只是他的語氣中，隱約帶了些不甘與痛楚。

“嗯？”

“我們這也算是，入了洞房，結婚了吧？”他笑笑，放佛孩童般燦爛。

新婚之夜，洞房花燭，一切看起來都剛好，新郎姓王，卻並不是他。

雲深心底驟痛，說不上話來。是她要王源在這裏等著她，故意不鎖門，故意讓王俊凱看到，故意上演這一出給王俊凱戴綠帽子的戲碼——而她的恣意妄為，終究是傷害了身邊這個因為愛而配合她的男人。她是真的愛他的，發自內心，毫無雜質地愛他。只可惜，雲深始終無法掌控自己的婚事。她變本加厲的任性，也只是在可悲地想證明，她的人生還在她手上。

生在這樣的家庭，她能有什麽人生？與王俊凱一樣，他們有的，都只是命運罷了。

深夜三點，酒店的事終於處理完。收到的禮金，大半都賠給了酒店。雲深的任性，就是燒錢的同義詞。所以和錢要是沒仇，最好不要去惹她。雲龍帶著怒氣揚長而去，王俊凱和劉志宏也松了口氣，這表示著，他們可以下班了。

劉志宏邀他去蘭桂坊喝一杯醒醒神，王俊凱沒有拒絕。

“哇，你又這麽招搖——”看見劉志宏今天開來的車，王俊凱笑著搖了搖頭，“你小子每天裝得那麽文藝深沈，骨子裏卻很狂放張揚啊！”蘭博基尼Aventador LP700-4本來就夠爆炸了，劉志宏還給貼了個亮色的薄荷綠的膜，蘭博基尼在香港不少，但這顏色，確實獨樹一幟。

“切，我還不是想著雲深姐姐今天大婚，來的都是些大腕，不能給她丟臉不是麽？”劉志宏回頭咧嘴朝他笑笑，兄弟二人插科打諢地聊著，放佛那些煩心事便都不覆存在了。

“我還不知道你？自己想炫耀就炫耀，別往雲深身上扯啊！”他也大笑，打開副駕駛的門，帥氣地落座，“什麽時候買的這車？還貼個這亮瞎的顏色——又坑你老爸去了？”

“話不能這麽說嘛！”劉志宏擺了擺手手指，笑著糾正道，“最近我表現好，搞了幾單大的，我老豆獎勵我的。這顏色夏天不是正好嗎？今年香港熱成這鳥樣，薄荷綠，解暑降溫，懂嗎？”

“噢，那是不是冬天又換成紅色，保暖？”王俊凱大大咧咧一笑，露出兩顆虎牙。

他不常這樣。平時都是笑不露齒，一板一眼。只有在熟識信任的人面前才會這樣。雲龍說他露出虎牙的樣子太孩子氣，純真無害的樣子容易被以貌取人被欺負，所以便讓他平日都板著臉，要笑也崩住。對於雲龍的教導，他自然是銘記於心的。

今年香港的夏天，似乎比往年都來得更加火熱。

可劉志宏卻開著窗戶不準怕熱的王俊凱開冷氣。王俊凱不敢相信地瞪著他，不滿地喊道：“你有病吧！幾百萬的車都下得了手，不準我開空調？別說你要節能減排保護環境啊！去你的！”

“大半夜的，能有多熱啊？開窗開窗——”劉志宏也是有原則的人，該大手大腳的時候花錢不眨眼，摳門起來，那也是人神共憤，“什麽叫飆車！飆車就是要兜風，你都關了窗了還兜個鬼的風？”

“嘖嘖，什麽都有你說的，行吧——”王俊凱忍俊不禁地笑笑，妥協地拉上了安全帶。劉志宏是出了名的足智多謀才思敏捷，三寸不爛之舌讓他在許多危難關頭都不戰而勝。

他發動了車子，引擎的轟鳴聲響徹香港的夜空。再是疲憊，男人這種生物，一聽見這聲音便條件反射般的腎上腺素飆升，立刻就興奮起來。伴隨著引擎的噪聲，兩人一路胡亂喊叫著，開著蘭博基尼貼地飛行，轉眼就到了熱鬧的酒吧街——燈紅酒綠的蘭桂坊。

說了半天去嘗試一家新的店，結果兩人說到最後，還是守舊地去了老窩。劉志宏想起自己開的洋酒還剩三分之一，不想大動幹戈地去新店開酒辦卡。王俊凱倒是無所謂，到哪都是一樣買醉，到哪都是劉志宏買單。王俊凱幾乎不和劉志宏以外的人去酒吧，一個人去也頂多點杯特調雞尾酒，很少自己開酒存酒。

那是家難得的清吧，深夜四點，清靜得像打烊了一樣。

推杯換盞，幾杯酒下肚，一天的鬧劇收場，便剩下愁腸百轉。兩人的話匣子都打開了，有一句沒一句地傾訴起來。

“做人難，做男人難，做雲大小姐的上門女婿更是難上加難啊！”王俊凱苦笑著，仰頭將杯中的龍舌蘭一飲而盡。沒有加冰，那液體便火辣辣地一路從喉嚨滲到胃裏，火燒火燎，混沌中偏偏又帶著幾絲能刺痛人的明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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