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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三竿了,您再不起連早膳都沒的吃了。”
我卻在床上翻了一個身,面朝裏,聲音有氣無力的說道:“我起不來!”
雅葵聽聞走了過來,忙關切的問道:“怎麽了?不會是生病了吧?”
我仍然緊閉雙眼,“不知道。”
繼而雅葵手指冰涼的探上我的額頭,繼而嚇了一跳,叫道:“公主,你發熱了呀!都怪靖王殿下,昨夜那麽晚還要拉你出去聊天,我得趕緊去告訴蕭公子!”
說著就要跑出去,我連忙叫住她,從床上坐了起來,好笑道:“景睿他又不是大夫,你要叫也是府裏的大夫啊!再說了,小病而已,多喝水就好,我不想驚動任何人!”
可雅葵卻皺著眉道:“公主,您生病怎麽能說小事呢?宗主說了,讓我好好照顧你的。”
我一聽雅葵提起梅長蘇,就無奈的搖搖頭,原來思來想去竟想不到雅葵會是哥哥的人,不過這樣也好,以後讓她做一些事用著也放心。我見她都把哥哥給搬出來了,又繼續躺下了,“那你快點!”
雅葵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大夫就被請了來,給我把完脈後說只是受了風寒,喝幾貼藥、休息幾天就好。於是雅葵就下去給我煎藥了,我仍舊是迷迷糊糊的睡著。
在我半夢半醒間,我仿佛看到我與哥哥、蕭景琰三人又回到了小時候。哥哥教我射箭,讓我自己練習的時候我就悄悄往蕭景琰的方向射去,還好他躲避及時,不然這輩子都不會有子嗣了,然後我就被哥哥當成靶子綁在樹上。卻嚇得蕭景琰在一旁咬牙擔憂,著急的眼淚都落了下來,我還沒良心的笑他,還喊他是“小哭包”!
當我睡了一覺睜開眼後,卻發現在我床頭坐著的是蕭景睿。不知為何我竟然深吐一口氣,氣裏有滿滿的失落感。
景睿見我醒來,連忙將擱置在床頭的藥碗拿起,溫和的說道:“你終於醒了,快把這碗藥喝了吧?”
說著他就打算親自餵我,我趕緊伸手接過藥碗,說了句“多謝”,就將藥一飲而盡。
這時景睿卻嘆了一口氣,問道:“鳳殘,靖王昨夜都與你說了些什麽?那麽晚才回來,致使今日都著涼受寒了!”
我卻微微笑道:“沒什麽,原本就是我身子弱,受不住風吹。昨夜他也只是說我眉宇間很像他姑母的妹妹而已。”
景睿聽了身子一楞,又問:“靖王指的可是他晉陽姑母的女兒,林夏?”
我看了眼景睿,繼而點點頭,“對,就是這個名字。”
這時景睿有些怔忡,喃喃自語道:“原來,他也覺得你們相似。”
然後我裝作沒聽到的樣子,“你說什麽?”
景睿只對我笑道:“沒什麽。”
屋子裏沈默良久,卻聽見門外有人在交手的聲音,我正納罕外面出了什麽事,卻見雅葵急急忙忙的跑進來說道:“公主不好了,尹劍與靖王殿下打起來了。”
“蕭景琰?!”我聽到他的名字十分驚訝,尹劍又怎麽會與他打起來呢?
當我疑惑之際景睿主動請纓道:“還是讓我出去看看吧!”
說著景睿就走了出去,只看見尹劍與蕭景琰二人在庭院中交手,蕭景琰一身便服,並沒有帶佩劍,可面對尹劍卻也不落下風。一時間二人打的難分難解又不分上下。
“尹劍,別打了,那可是靖王殿下。”景睿急忙出聲勸止。
可尹劍的脾氣我是知道的,他向來只聽我和父皇的命令。所以我唯有起身,當我想拿床頭的披風時卻觸摸到了蕭景琰的那件狐貍披風,昨日他將它披在我肩上為我禦寒,臨走前卻將它送給了我。我回過神來,徑直拿了它旁邊的一件千層雪。
此時的我烏發散亂,面容憔悴,只披了件千層雪遮身禦寒。走至門口,陽光已經異常刺眼,我看著難分勝負的二人,沙啞的聲音說道:“尹劍,住手!”
蕭景琰一聽到我的聲音便立馬停了下來,尹劍見他收手也不好追擊,只好收劍環胸站在一旁。
雅葵見我下了床,就急忙跑了過來,為我攏了攏披風。
這時,我又向尹劍說道:“尹劍,你向靖王殿下道歉。”
而尹劍卻一臉冷若冰霜的站在一旁,“他擅闖公主府,尹劍拒不道歉!”
“呵!”蕭景琰聽聞冷笑一聲,“本王路過公主府,閑來無事想進來拜訪下姑母,誰知姑母不在。又聽說公主今日抱恙在身,本王好心前來探望,到了你的嘴裏,竟然成了擅闖二字?”
尹劍仍是心高氣傲的說道:“東廂房乃公主閨閣,男子一律不準進!”
蕭景琰又是一陣冷笑,指著景睿說道:“難道能進這裏的蕭大公子,在你眼裏就不算是男子了?”
“你……”
尹劍欲要反駁,我卻急忙打斷他的話,柔聲的道:“尹劍,他不是旁人!”
蕭景琰和景睿聽了這話身子都微微一怔。尹劍卻一轉頭使用輕功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此時蕭景琰的眼神竟變得柔情脈脈,關切的問道:“聽聞公主昨夜回府後就抱恙在床,不知可好些了?”
“好的很……咳咳……”說了一句話後嗓子覺得癢,我卻咳嗽了起來。
蕭景琰連忙大步的走上前來,擠開雅葵,攙扶著我,說道:“身子不好就不要出來吹風,來,我扶你進去!”
景睿欲轉身的動作頓了頓。
蕭景琰一站到我旁邊,我便覺得不那麽冷,可這溫暖只是一時的,我始終要獨自一人對抗這嚴寒。於是我拂掉他的手,嚴肅的說道:“靖王殿下,今日是我的護衛不懂事,沖撞了殿下,還請殿下見諒。不過說到底,這東廂房仍是我一女子的居所,再不然你們也只能進入到這前院裏。我的房間,你們還是止步吧!”
說著我就轉身自己進了屋內,又說道:“本公主乏了,你們二位自便吧。雅葵,送客!”
雅葵在身後異常小心翼翼的給他們二人行了個禮,就將門閉了起來。而我躺在床上看著門外,他們的背影在外面躊躇了許久才離開。
當他們離開後雅葵終於松下了她的眉頭說道:“公主,難道您就不怕靖王殿下發怒嗎?”
我看了眼雅葵,然後雲淡風輕的說道:“我若怕他發怒,就不會讓你閉門送客了。”
繼而雅葵眼睛笑成一道月牙,說道:“公主與宗主待人處事的態度還真有些相像呢!不過雅葵不明白,昨日你們兄妹時隔十三年重見,為何沒有喜極而泣啊、抱頭痛哭啊什麽的?”
我聽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轉眼卻又愁容滿面,深嘆一口氣。“赤焰軍的人和整個林家人的命都活在我們身上,哪還有那個時間去多愁善感啊!”
他今後對我的照拂,派人在暗中助我一臂之力就已經盡了他做哥哥的職責了,或許日後我們二人死了,骨灰也入不了林家的陵墓。這實屬一件憾事啊!
在屋裏靜養了幾天,身子也算漸漸的痊愈了,在這幾天內,梁帝讓內侍監的人前來送了些藥材,還帶來一個口諭,說是大年三十那一天讓我去宮中過年。
今年過年逢太皇太後國喪,不宜大操大辦,所以今年梁帝只邀了與蕭家有關系的人進宮一起,但卻多邀了我與哥哥。
三十前幾天,蕭景琰竟然派人送了一套淡粉蹙金繡白百蝶衣裙來,說是這件衣服保暖,配上之前他贈我的狐貍披風,英氣又顯得可愛有餘。
我接過這件衣服,待小廝走後,我只轉頭對雅葵說道:“你趕緊寫信給父皇,讓他多傳些銷魂散來。”
雅葵在一旁吃驚的問道:“公主,您的意思是,要讓宮裏的賢妃加大藥量嗎?”
☆、進宮過年
三十前一天,豫津早就聽說我受了風寒,一直想要來看我,卻遇上我閉門謝客。身子好了以後,他總算可以拉著景睿進了我東廂房的院子。
我們三個又一起坐在院子裏曬著太陽。
豫津瞇著眼享受著太陽的光芒,一副陶醉的樣子說道:“每日都如今天一樣,那該有多好啊!明天過年,希望能跟今天一樣,艷陽高照的。”
而景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並沒有答話。我剝著豫津送來的臍橙,笑道:“不知言大公子抄經抄的怎麽樣了?”
話音剛落,就見豫津一臉不滿的望著我,“鳳殘啊,今兒個天氣這麽好你就不要提這麽掃興的事了嘛!我可是夜夜抄到亥時,父親卻還是不滿意呢!”
我掩嘴一笑,並沒有多問。而豫津卻問道:“鳳殘啊,聽說皇上邀你明天去宮裏過年?”
我點點頭,景睿這時也回過神來,只望著我不言語。我說道:“長公主一家不也在應邀之列嗎?只是言侯一直閑雲孤鶴,不問政事,這次不也拂了皇上嗎?”
“哎!”豫津嘆了一口氣,說道:“早說嘛?如果你和景睿一起去,我也肯定會讓我爹同意的,誰讓他拒絕的那麽快!”
我微微一笑,繼而起身說道:“水應該燒開了,我親自去為你們泡杯茶來,你們先坐著。”
“好!”豫津笑著。
我走到小廚房,用勺子舀了茶葉放進了茶壺裏,倒了一點水,搖晃幾下又把水倒出,繼而才灌入滿滿一壺的熱水。待茶葉舒展開來,我又將茶水分別倒入兩個茶盞中,便端了出去。
在院子的轉彎處,卻聽見豫津對景睿說道:“難道你就任由靖王對鳳殘示好,而無動於衷嗎?”
我突然停下了腳步。
卻聽見景睿答道:“靖王是皇上的兒子,而鳳殘是後蜀的公主。當鳳殘第一天來到金陵時,皇上不是已經將我內定為駙馬人選了嗎?”
而豫津卻反駁道:“若你真的是駙馬人選,皇上又為何給鳳殘半年期限呢?”
景睿又解釋道:“因為後蜀皇上不是寫了一封信給咱們皇上嘛!要不然咱們皇上會由著鳳殘性子自己擇婿嗎?”
豫津此時卻像對牛彈琴般,搖頭說道:“即使你是皇上內定的,可還是得他問過鳳殘的心意啊!靖王殿下已經主動發起攻擊了,若他真的贏得公主芳心,你內定給誰啊你!靖王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八頭牛都拉不回啊!”
景睿聽了語氣裏也有微微的擔憂之意,卻開口道:“公主愛慕的人若是我,那麽靖王殿下做再多也無用;反之,就算我整日在公主身邊,她的心也依舊會在別人那!”
“可是若你什麽都不做,不就等於你親手將她送到別人懷裏嘛?”
我聽見豫津都氣的快要跳腳,連忙從拐彎處出來,笑道:“你們在說什麽呢什麽送到別人懷裏的?”
豫津急忙坐下,表情恢覆如初,繼而笑道:“我剛剛在說呀,這瑯琊美人榜上潯陽雲氏雲飄寥,景睿曾愛慕一時,可一直無動於衷,我就一直在給他出謀劃策啊!”
景睿聽了連忙打了豫津幾下,這都是多年以前的事了,還提她幹嘛。
我笑著將茶放到他們二位面前,道:“這雲飄寥我也曾略有耳聞,可是十年不下榜的美人尖啊!”
豫津輕抿一口茶,卻笑道:“哪裏?卻不是始終不及公主這個美人仙嘛!”
翌日。
上午與長公主一家三口小座之後,過了午時梁帝就派內侍監的人前來相邀,而我也趕緊回東廂房去換衣裳。
左兒將我頭發散落下來,幫我梳了一個驚鴻發髻,簪了一個桃花攢珠流蘇冠,而這時雅葵從衣櫥裏拿出兩套衣服,一套是上次面見梁帝是穿的仙鶴駕雲袍,極為隆重,自上次穿了一次後我就一直在尋思著要不要將它賣了;而另一件卻是前幾天蕭景琰送來的百蝶衣裙。
雅葵笑嘻嘻的問道:“公主,穿哪件啊?這件太隆重了,不如穿靖王的這件吧,剛好配您的流蘇冠呢!”
我搖搖頭,說道:“你去拿那件藍緣蹙金薔薇裙就好。”
雅葵撇撇嘴,卻只好低頭照做。
今日也是一個艷陽天,但雅葵還是為我披了件千層雪,走到門口,卻發現長公主她們已經等候多時。上了馬車後,謝弼與景睿二人便在前方騎了馬領路。
雖然今天是大年三十,可長公主還是那件黑灰色袍子,隨著故人已逝,蒞陽長公主也淡淡忘卻了閑雲往事,漸漸的看開起來,與我在馬車裏談笑風生。
到了皇宮前,我主動請纓攙扶著長公主,而景睿站在我身邊,謝弼站在長公主身邊,就像我們一家人一起進宮過年似的。
此時宮外的百姓炮竹聲已經響起,升起的煙花惹在朝陽殿前等待的人們紛紛擡頭觀看。每個人的面色都流露出喜色。
當我與長公主踏進朝陽殿前,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我們投來,繼而紛紛行禮。
我一踏進這裏,就看見哥哥捂著火爐一襲寒衣的站在廊下,與另一女子在談話,我連忙與長公主道辭,便走了過去。
誰知還未靠近哥哥,就突然有人出現攔住了我的去路。
我看到那個人的面旁隨即一楞,然後問道:“靖王殿下?”我差點就要問他你為什麽在這裏了!
蕭景琰眉頭微蹙,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繼而問道:“我送你的那件不喜歡嗎?為什麽今日沒穿?狐裘披風也很暖和,你身子單薄為什麽都不帶?”
我聽著他這一連串的發問,只在心裏祈禱希望他的這些話不要被別人聽了去,只好答道:“殿下贈的衣物鳳殘不方便穿上,狐裘披風鳳殘也會讓人清洗幹凈了再送還殿下。”
說著我的目光繞過蕭景琰對他身上的梅長蘇對視上,繼而我又快速說道:“鳳殘還有事,殿下請自便!”說完我就立馬繞過他離去,不聽他在身後如何抱怨。
但當我走近梅長蘇,卻發現原來與他交談的女子竟然會是霓凰郡主。本以為哥哥身邊沒有旁人,可以上前聊聊天,卻不曾霓凰姐姐會在他旁邊,看起來他們聊的很開心,那麽姐姐已經知道哥哥的身份了嗎?
想著我還是斂容上前,向他們行拱手禮,道:“霓凰郡主,蘇先生!”
他們二位也相繼向我行禮。繼而霓凰笑道:“鳳殘公主真是好眼力,一眼就認出我是誰。”
我嫣然笑道:“郡主英姿颯爽,在眾人面前自然一眼就能辨認。”說著我話鋒一轉,問道:“不知蘇先生的病可好些了?”
哥哥朝我躬身道:“多謝公主惦記,自從用過公主的藥後好多了。”
我心中暗喜,原來哥哥也有向我這麽尊敬的時候啊!而哥哥仿佛看穿了我的小心思,一個勁的眼斜看我。
霓凰卻納罕,問道:“公主也知道蘇先生的病?”
這時哥哥回道:“是,蘇某的藥還是公主所賜呢!”
“哦?這樣啊!看來還真是得好好謝謝這位後蜀公主了!”
隱約的我只覺察到霓凰郡主看我的眼神中竟然有絲毫的怒意,難道她是懷疑我借著送藥的名義去接近梅長蘇嗎?她會生氣,會對我感到不懷好意,那麽就表示她已經知道哥哥的身份了?
正當我思緒著,梅長蘇卻看著遠處說道:“靖王殿下這是怎麽了?一直往我們這邊看?”
聽了哥哥的話我連忙轉身,卻發現蕭景琰就一直站在剛才的地方看著我,只是我來拜訪哥哥時一直背對著他,所以才沒有發覺。
蕭景琰仍是一臉不茍言笑的看著我,見我們三人的目光都朝他望去,他才轉身就走,揮披風的瞬間竟然還帶點稍稍不爽的意思。
我並不知道他為何會這樣,只是哥哥卻意味深長的看著我,而霓凰郡主卻一臉防備的看著我,我只瞬間覺得裏外不是人。
☆、以魚自喻
這時高湛突然出現在朝陽殿拐角處,大喊一聲:“陛下駕到!”
所有人都立馬站在原地行跪拜之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話音剛落,梁帝才現身,玄色龍袍加身,穿的他是大腹便便的模樣,花白的胡子隨風飄動,龍冠上的流蘇也隨著步伐而前後晃動著。只見他緩緩走到朝陽殿前,向眾人沈穩的說道:“都平身吧!”
“謝陛下。”
當所有人都起身後,從拐彎處又出現兩位娘娘,一位溫文爾雅、溫柔嫻靜,藍衣加身,雖進宮二十餘年卻仍然風姿綽約;而另一位風冠楚楚,笑語嫣然,年輕貌美,手裏還拿著皇上的披風。
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前者乃是靖王的生母,幾日前剛晉升為妃,而後者卻是梁帝無意間在掖幽庭救下的賢妃,賢妃年輕貌美,令梁帝逐漸沈迷美色,致使眾位朝臣上表下令處死賢妃。而賢妃也深知自己不是一代妖妃,還曾三次拒絕梁帝進自己的寢宮,以死相逼。鬧的文武百官也只好緘口不言。
“陛下,天冷了,快進去吧!”賢妃將披風搭在梁帝身上柔聲說道。
“好好。”然後梁帝左手牽著賢妃,右手拉著靜妃進了朝陽殿。
賢妃在進殿之前還順勢朝我使了個眼色,我心領神會,隨之一笑。
繼而只聽見景睿在殿前喚我:“鳳殘,鳳殘?快過來,我們該進去了。”
他只喚我名號,卻未叫公主,聽的許多人是暗喜。
我向他點頭後連忙轉頭朝二位告辭,霓凰待我走後也要徑直往殿裏去,梅長蘇卻拉著她說了幾句話。
進了朝陽殿,內侍監的人讓我與景睿一桌,哥哥與穆青一桌。
我與景睿在階梯右邊。當我入坐後才發現,原來我正對方的竟然是靖王殿下蕭景琰,而哥哥和穆青卻坐在他的下面。我搖搖頭,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眾人入坐後,朝陽殿的大門就緊閉起來,殿內只靠燭火取光。歌姬舞姬上場,為我們跳舞助興。
一時間在朝陽殿內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酒過三巡後,梁帝在二位美貌如花的娘娘簇擁下,望著我與景睿,笑道:“這鳳殘公主與景睿坐在一起,還真像是一對金玉璧人啊!”
“是啊是啊!”
梁帝此言一出,其餘人都紛紛附和。我只以笑應答,翩然擡頭間卻見蕭景琰黑臉的看著我們,然後酒一杯一杯的仰頭飲下。當他與我對視上後,眼裏的怒意更深了,我就只好趕緊將目光挪到哥哥那。
這時梁帝又突然問道:“鳳殘吶,這景睿對你好不好啊?”
霎時間蕭景琰舉起酒杯正要一飲而盡的動作頓了頓。
我點頭笑著回答道:“回皇上,長公主府的人待鳳殘,都很好!”
說完我心中竊喜,這個回答還真是天衣無縫!
梁帝聽了也只哈哈大笑,不以為意。而景睿坐在我旁邊身子卻僵了僵,繼而只是機械的笑笑給我夾著菜。
自有了上次妙音坊與眾位公子拼酒的名頭後,惹的今天他們蕭家人都一個個的敬我酒。我在梁帝面前自然要矜持謙虛,不然人家怎麽信任我啊!可我找了各種借口擋酒,他們還是不依不饒,尤其是那個紀王!與豫津有忘年之交,聽了豫津吹噓我的話後就一直嚷嚷著今天要我喝酒。
連景睿都在一旁替我說好話,要他留情,可人家就是不聽勸。這時在大殿上有一個低音的聲線響起,他語氣裏的帝王之氣十足,惹的所有人的動作都不禁停了下來:
“紀王叔,你要喝酒景琰可以奉陪,鳳殘只是一介女流,要喝酒也應該找的是我吧!”
只見蕭景琰臉不紅氣不喘的直呼我名號,還微笑挑釁的隔空向紀王敬了一杯酒,然後仰頭飲下。
紀王看看蕭景琰,又看看我,連我身邊的景睿也不放過,只滿腹狐疑的。見我一直不答應,只好順著蕭景琰的臺階而下,走到他那與他拼酒去了。
宴席繼續,蕭景琰一邊與紀王喝酒,目光還一直朝我看來,看的我吃也不是,喝也不是。
只好起身跟景睿說道:“這裏有點悶,我讓雅葵陪我出去走走再進來。”
誰知景睿也隨之起身,“不如我與你一起吧!”
我連忙按下他,小聲說道:“我一人可以趁著人多從後門出去,你要是跟我一起,皇上不是要問了嗎!片刻就回,你別亂動!”
說著我就借著身子嬌小左轉右轉的終於出了朝陽殿。
現在陽光大好,幹嘛非要悶在殿內跟那些人吃酒啊!坐在那腿都麻了。
我與雅葵一路走一路聊著,轉眼便走到了一處荷葉枯黃的池塘,池塘裏的魚兒還在游來游去。
當我與雅葵正看的出神,身後有一聲音響起:“公主不在殿內,跑這兒來做什麽?”
我擡頭一看,這個蕭景琰是一直在跟著我嘛!我信步走去,行禮,然後道:“靖王殿下不也出來了嘛?剛剛多謝殿下解圍,只是還請殿下日後不要直呼鳳殘的名號了!”
蕭景琰呵呵一笑,道:“那天夜裏鳳殘可是說過我可以直喚的。”
隨著他話音剛落我就回想起那天雪夜裏我對他說過的話。真是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麽大膽,直接在這麽多人的面前就這麽直接的叫我。我的天哪!
見我不說話,蕭景琰又恢覆他那不茍言笑的表情,一本正經的說道:“本王竟不知,原來公主殿下,這麽愛釣魚!”
我一楞,卻不知他說這話何意,便問道:“我也不知道靖王殿下說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深奧了?”
他不答,自顧自的又說道:“釣上一條大魚,已經開腸破肚的上鍋了,卻還要再釣,莫非公主是覺得這條大魚不是公主喜愛的那一條嘛?”
我好像隱約的明白了他的意思,原來他是以魚自喻。但我還是要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抱歉,鳳殘實在聽不懂靖王殿下在說什麽。”
“你聽不懂我在說什麽?呵呵!”蕭景琰隨即冷笑起來,繼而激動的問道:“你那日在妙音坊對我的舉動,難道能從我腦海裏抹去嘛?我被父皇派去遠洲,可我腦子裏閃過的都是那天的場景。一回來就去見你,還在蘇宅門口站了好久只為能見你一面。你跟我說你聽不懂?”
我呆站在原地,良久無言。聽到他的這番話,只一直默默的咬著嘴唇,不知該如何回答。
見我沈默不言,他只當我是真的聽不懂,便索性攤開來,問我:“我這條大魚被你釣了上來你不滿意,你還要再釣景睿那條小魚嘛?他哪裏有我好?”
我聽了之後心裏一直在默默偷笑,什麽時候他也變的這麽自戀,他是大魚,景睿就是一條小魚?哎!
蕭景琰定了定自己激動的語氣,轉變為溫柔,走近雙手搭在我肩上,我不適的立馬低下頭去。只聽見我倆近在咫尺,他柔聲喚道:“鳳殘……”
我怕他還會說些什麽,宮裏耳目眾多,被別人聽到了就麻煩了。所以趕緊打斷他的話語,離他遠點,躬身說道:“抱歉,鳳殘一向不喜歡吃魚!”
☆、藍田鴛鴦玉佩
好不容易甩掉了蕭景琰,往朝陽殿的後門走著。
可是腦子裏一直在回旋著他說的那些話。他說在妙音坊的那個舉動,他一直會想起;從遠洲回來,卻一直站在蘇宅門口到了戌時。怪不得我一出門他就迎了上來,還找借口說要送我回府。他,不會因為那個吻就喜歡上我了吧?不,應該不會,他向來對女人都沒什麽興趣的,更別說會喜歡一個人了,又或者那天在蘇宅他聽到了我與哥哥的談話?可以不應該啊,按他這智商,如果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是不可能若無其事的跟我聊天的。那麽他究竟是為何呢?
當我出神之際,臨到後門門口,卻被另一人給叫住。“後蜀公主?!”
我轉過身去,只躬身行禮道“霓凰郡主!”
她緊走幾步上前來,一臉小心翼翼的環視四周,只見無人後卻突然將我一把擁住。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嚇到了,只想問她怎麽回事,可她卻帶著哭腔重新喚我:“小夏……小夏,太好了,原來你還活著。我還以為這個世界就只剩兄長一人了!”
我想拉開她的手突然停在空中半晌沒動,原來哥哥已經將我身份告知於她,只好輕聲安慰道:“霓凰姐姐,不要哭了,我們可是在宮裏,被別人看見了可要說閑話了。”
“嗯!”說著霓凰立馬止住淚水,放開我,只淚眼婆娑的朝我笑著。我身邊的雅葵也是哥哥的人,所以她可以不必在乎。
繼而又聽她說道:“兄長已經將你的事情都與我說了,以後你有什麽困難都可以去穆王府找我,不過我這幾個月在守太奶奶的陵,所以有什麽事你也可以跟穆青說。”
我只笑著乖乖的點頭,“知道啦!”
她微微一笑,繼而玉手撫上我的臉,溫暖的笑道:“一眨眼,你都這麽大了呢!以前還只是個跟在我們後面跑的小屁孩,轉眼都出落的這麽美了,小夏,以後有霓凰姐姐在,不會有人再欺負你了!”
說著她又哭了起來。我忍住淚水,並沒有讓它滴落,與哥哥再次相逢只是多了惺惺相惜,而霓凰說的話卻讓我感到一陣溫暖。我只是一個勁的點頭,我怕話一多,我們兩個人的淚就都收不住。
她擦拭著眼淚,又道:“你不要怪兄長,他與你能再次相逢,其實在夜裏他不知偷偷哭了多少次!只是他時日無多,本不想與你相認,誰知你卻早已認出了他。”
我聽霓凰說的這些話,忍不住說道:“之前我給他送的那些藥,都是後蜀的國師研制的。而且我也已經將哥哥的病情告知國師,相信他很快就能研究出對策的。”
霓凰搖搖頭,絕望的說道:“火寒,那可是天下奇毒之首啊!兄長他身邊人才濟濟,都未有對策,後蜀國師又會有什麽辦法呢?”
我撫上霓凰的肩膀,低頭與她平視,堅定的說道:“後蜀國師一定能救哥哥的,我相信他能,他就能!”
而霓凰看著我如此堅定,也只好收住了眼淚點點頭。
當我與霓凰踏進朝陽殿時,卻發現蕭景琰早就進來了。從我一踏進起,目光就一直落在我身上,從未挪開過。
我一落座,梁帝睜眼看見我回來,連忙從歪在賢妃的腿上坐起,讓高湛將東西給我送了來,“鳳殘啊,朕與後蜀皇上情如兄弟,他的女兒朕也會像自己女兒一樣看待。前幾年無意間得了這藍田鴛鴦玉佩,其意是男女各執一塊,便能長廂廝守。這半年內你若有中意的男子,就將這一塊玉佩給他,他便知道了你的心意。你的婚事,可是朕如今最頭疼的事啊!”
話音剛落,高湛就把玉佩送到了我面前。我看著躺在盒子裏的暖玉,玉上還刻著鴛鴦,確實挺好看的。於是起身道謝:“鳳殘多謝皇上擡愛。”
說著雅葵就上錢趕緊接下這玉佩。
梁帝又笑呵呵的問道:“鳳殘來大梁一月有餘,不知與金陵內哪位男子交好啊?”
“回皇上。鳳殘住在長公主府,自然與蕭大公子、蕭二公子交好。”
梁帝滿意的點點頭,又對景睿道:“景睿啊,以後就多麻煩你們照顧鳳殘了。”
景睿也連忙起身,恭敬答道:“是。”
此時卻聽見蕭景琰手中的酒杯突然砸到了案幾上,眾目光有紛紛望去。只見蕭景琰不高興的對梁帝說道:“父皇,今天過年,兒臣也想向父皇討個好酒杯喝酒!”
梁帝呵呵笑道:“好,今天朕高興,準了。”
宴會酉時才散去。
我與長公主一家走在末,哥哥只走在我們前方,我卻在心裏思考著,等會要不要去哥哥家裏一起跨年。
思考間卻見自己肩上的千層雪被人拿了下來,須臾後卻披上了一件玄色厚重的圍裘,剛好可以將我整個人圍住,裘上還帶著另一個人的體溫。不禁心裏一暖。
那人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你這件好看但不保暖,還是披我的吧!”
說話間蕭景琰就走上前來與我並排。哥哥聞聲不由得回頭望了一眼。我擡手撫摸著這圍裘,拿也不是,穿也不是。
卻聽見景睿替我說道:“那就多謝靖王殿下了。”
而我卻看見蕭景琰白了景睿一眼,好像在說關你啥事?隨後又獻殷勤般的湊近我,說道:“這玉佩可是父皇藏了幾年的寶貝,你可得小心點,千萬別糊裏糊塗的送錯人了!”
我無奈的看了蕭景琰一眼,你這句話什麽意思?玉佩我還能送錯人嗎?“謝殿下好心提醒,鳳殘會好好保管的。”
蕭景琰咧嘴朝我壞笑,繼而就加快腳步離開了。我卻心裏暗舒一口氣。
這時景睿卻在我一旁說道:“這靖王殿下,待你可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該寫幾章的過度章節了,咱要把小哭包的胃口給吊著(壞笑……)
☆、來當說客
大年初一,又是艷陽高照的一天,真是應了豫津的心願。
而這天早晨,我也早早的起了床,平常人家都會走親戚什麽,我也打算等景睿前來找我後就提議去蘇宅。
但大上午的,沒等到景睿,卻見豫津笑語盈盈的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一樣東西。
“鳳殘,我與爹出去辦年貨的時候看見這件衣裳特適合你的,就買下來作為新年禮物送給你吧!”
豫津笑著走了過來,坐在我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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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在床上翻了一個身,面朝裏,聲音有氣無力的說道:“我起不來!”
雅葵聽聞走了過來,忙關切的問道:“怎麽了?不會是生病了吧?”
我仍然緊閉雙眼,“不知道。”
繼而雅葵手指冰涼的探上我的額頭,繼而嚇了一跳,叫道:“公主,你發熱了呀!都怪靖王殿下,昨夜那麽晚還要拉你出去聊天,我得趕緊去告訴蕭公子!”
說著就要跑出去,我連忙叫住她,從床上坐了起來,好笑道:“景睿他又不是大夫,你要叫也是府裏的大夫啊!再說了,小病而已,多喝水就好,我不想驚動任何人!”
可雅葵卻皺著眉道:“公主,您生病怎麽能說小事呢?宗主說了,讓我好好照顧你的。”
我一聽雅葵提起梅長蘇,就無奈的搖搖頭,原來思來想去竟想不到雅葵會是哥哥的人,不過這樣也好,以後讓她做一些事用著也放心。我見她都把哥哥給搬出來了,又繼續躺下了,“那你快點!”
雅葵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大夫就被請了來,給我把完脈後說只是受了風寒,喝幾貼藥、休息幾天就好。於是雅葵就下去給我煎藥了,我仍舊是迷迷糊糊的睡著。
在我半夢半醒間,我仿佛看到我與哥哥、蕭景琰三人又回到了小時候。哥哥教我射箭,讓我自己練習的時候我就悄悄往蕭景琰的方向射去,還好他躲避及時,不然這輩子都不會有子嗣了,然後我就被哥哥當成靶子綁在樹上。卻嚇得蕭景琰在一旁咬牙擔憂,著急的眼淚都落了下來,我還沒良心的笑他,還喊他是“小哭包”!
當我睡了一覺睜開眼後,卻發現在我床頭坐著的是蕭景睿。不知為何我竟然深吐一口氣,氣裏有滿滿的失落感。
景睿見我醒來,連忙將擱置在床頭的藥碗拿起,溫和的說道:“你終於醒了,快把這碗藥喝了吧?”
說著他就打算親自餵我,我趕緊伸手接過藥碗,說了句“多謝”,就將藥一飲而盡。
這時景睿卻嘆了一口氣,問道:“鳳殘,靖王昨夜都與你說了些什麽?那麽晚才回來,致使今日都著涼受寒了!”
我卻微微笑道:“沒什麽,原本就是我身子弱,受不住風吹。昨夜他也只是說我眉宇間很像他姑母的妹妹而已。”
景睿聽了身子一楞,又問:“靖王指的可是他晉陽姑母的女兒,林夏?”
我看了眼景睿,繼而點點頭,“對,就是這個名字。”
這時景睿有些怔忡,喃喃自語道:“原來,他也覺得你們相似。”
然後我裝作沒聽到的樣子,“你說什麽?”
景睿只對我笑道:“沒什麽。”
屋子裏沈默良久,卻聽見門外有人在交手的聲音,我正納罕外面出了什麽事,卻見雅葵急急忙忙的跑進來說道:“公主不好了,尹劍與靖王殿下打起來了。”
“蕭景琰?!”我聽到他的名字十分驚訝,尹劍又怎麽會與他打起來呢?
當我疑惑之際景睿主動請纓道:“還是讓我出去看看吧!”
說著景睿就走了出去,只看見尹劍與蕭景琰二人在庭院中交手,蕭景琰一身便服,並沒有帶佩劍,可面對尹劍卻也不落下風。一時間二人打的難分難解又不分上下。
“尹劍,別打了,那可是靖王殿下。”景睿急忙出聲勸止。
可尹劍的脾氣我是知道的,他向來只聽我和父皇的命令。所以我唯有起身,當我想拿床頭的披風時卻觸摸到了蕭景琰的那件狐貍披風,昨日他將它披在我肩上為我禦寒,臨走前卻將它送給了我。我回過神來,徑直拿了它旁邊的一件千層雪。
此時的我烏發散亂,面容憔悴,只披了件千層雪遮身禦寒。走至門口,陽光已經異常刺眼,我看著難分勝負的二人,沙啞的聲音說道:“尹劍,住手!”
蕭景琰一聽到我的聲音便立馬停了下來,尹劍見他收手也不好追擊,只好收劍環胸站在一旁。
雅葵見我下了床,就急忙跑了過來,為我攏了攏披風。
這時,我又向尹劍說道:“尹劍,你向靖王殿下道歉。”
而尹劍卻一臉冷若冰霜的站在一旁,“他擅闖公主府,尹劍拒不道歉!”
“呵!”蕭景琰聽聞冷笑一聲,“本王路過公主府,閑來無事想進來拜訪下姑母,誰知姑母不在。又聽說公主今日抱恙在身,本王好心前來探望,到了你的嘴裏,竟然成了擅闖二字?”
尹劍仍是心高氣傲的說道:“東廂房乃公主閨閣,男子一律不準進!”
蕭景琰又是一陣冷笑,指著景睿說道:“難道能進這裏的蕭大公子,在你眼裏就不算是男子了?”
“你……”
尹劍欲要反駁,我卻急忙打斷他的話,柔聲的道:“尹劍,他不是旁人!”
蕭景琰和景睿聽了這話身子都微微一怔。尹劍卻一轉頭使用輕功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此時蕭景琰的眼神竟變得柔情脈脈,關切的問道:“聽聞公主昨夜回府後就抱恙在床,不知可好些了?”
“好的很……咳咳……”說了一句話後嗓子覺得癢,我卻咳嗽了起來。
蕭景琰連忙大步的走上前來,擠開雅葵,攙扶著我,說道:“身子不好就不要出來吹風,來,我扶你進去!”
景睿欲轉身的動作頓了頓。
蕭景琰一站到我旁邊,我便覺得不那麽冷,可這溫暖只是一時的,我始終要獨自一人對抗這嚴寒。於是我拂掉他的手,嚴肅的說道:“靖王殿下,今日是我的護衛不懂事,沖撞了殿下,還請殿下見諒。不過說到底,這東廂房仍是我一女子的居所,再不然你們也只能進入到這前院裏。我的房間,你們還是止步吧!”
說著我就轉身自己進了屋內,又說道:“本公主乏了,你們二位自便吧。雅葵,送客!”
雅葵在身後異常小心翼翼的給他們二人行了個禮,就將門閉了起來。而我躺在床上看著門外,他們的背影在外面躊躇了許久才離開。
當他們離開後雅葵終於松下了她的眉頭說道:“公主,難道您就不怕靖王殿下發怒嗎?”
我看了眼雅葵,然後雲淡風輕的說道:“我若怕他發怒,就不會讓你閉門送客了。”
繼而雅葵眼睛笑成一道月牙,說道:“公主與宗主待人處事的態度還真有些相像呢!不過雅葵不明白,昨日你們兄妹時隔十三年重見,為何沒有喜極而泣啊、抱頭痛哭啊什麽的?”
我聽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轉眼卻又愁容滿面,深嘆一口氣。“赤焰軍的人和整個林家人的命都活在我們身上,哪還有那個時間去多愁善感啊!”
他今後對我的照拂,派人在暗中助我一臂之力就已經盡了他做哥哥的職責了,或許日後我們二人死了,骨灰也入不了林家的陵墓。這實屬一件憾事啊!
在屋裏靜養了幾天,身子也算漸漸的痊愈了,在這幾天內,梁帝讓內侍監的人前來送了些藥材,還帶來一個口諭,說是大年三十那一天讓我去宮中過年。
今年過年逢太皇太後國喪,不宜大操大辦,所以今年梁帝只邀了與蕭家有關系的人進宮一起,但卻多邀了我與哥哥。
三十前幾天,蕭景琰竟然派人送了一套淡粉蹙金繡白百蝶衣裙來,說是這件衣服保暖,配上之前他贈我的狐貍披風,英氣又顯得可愛有餘。
我接過這件衣服,待小廝走後,我只轉頭對雅葵說道:“你趕緊寫信給父皇,讓他多傳些銷魂散來。”
雅葵在一旁吃驚的問道:“公主,您的意思是,要讓宮裏的賢妃加大藥量嗎?”
☆、進宮過年
三十前一天,豫津早就聽說我受了風寒,一直想要來看我,卻遇上我閉門謝客。身子好了以後,他總算可以拉著景睿進了我東廂房的院子。
我們三個又一起坐在院子裏曬著太陽。
豫津瞇著眼享受著太陽的光芒,一副陶醉的樣子說道:“每日都如今天一樣,那該有多好啊!明天過年,希望能跟今天一樣,艷陽高照的。”
而景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並沒有答話。我剝著豫津送來的臍橙,笑道:“不知言大公子抄經抄的怎麽樣了?”
話音剛落,就見豫津一臉不滿的望著我,“鳳殘啊,今兒個天氣這麽好你就不要提這麽掃興的事了嘛!我可是夜夜抄到亥時,父親卻還是不滿意呢!”
我掩嘴一笑,並沒有多問。而豫津卻問道:“鳳殘啊,聽說皇上邀你明天去宮裏過年?”
我點點頭,景睿這時也回過神來,只望著我不言語。我說道:“長公主一家不也在應邀之列嗎?只是言侯一直閑雲孤鶴,不問政事,這次不也拂了皇上嗎?”
“哎!”豫津嘆了一口氣,說道:“早說嘛?如果你和景睿一起去,我也肯定會讓我爹同意的,誰讓他拒絕的那麽快!”
我微微一笑,繼而起身說道:“水應該燒開了,我親自去為你們泡杯茶來,你們先坐著。”
“好!”豫津笑著。
我走到小廚房,用勺子舀了茶葉放進了茶壺裏,倒了一點水,搖晃幾下又把水倒出,繼而才灌入滿滿一壺的熱水。待茶葉舒展開來,我又將茶水分別倒入兩個茶盞中,便端了出去。
在院子的轉彎處,卻聽見豫津對景睿說道:“難道你就任由靖王對鳳殘示好,而無動於衷嗎?”
我突然停下了腳步。
卻聽見景睿答道:“靖王是皇上的兒子,而鳳殘是後蜀的公主。當鳳殘第一天來到金陵時,皇上不是已經將我內定為駙馬人選了嗎?”
而豫津卻反駁道:“若你真的是駙馬人選,皇上又為何給鳳殘半年期限呢?”
景睿又解釋道:“因為後蜀皇上不是寫了一封信給咱們皇上嘛!要不然咱們皇上會由著鳳殘性子自己擇婿嗎?”
豫津此時卻像對牛彈琴般,搖頭說道:“即使你是皇上內定的,可還是得他問過鳳殘的心意啊!靖王殿下已經主動發起攻擊了,若他真的贏得公主芳心,你內定給誰啊你!靖王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八頭牛都拉不回啊!”
景睿聽了語氣裏也有微微的擔憂之意,卻開口道:“公主愛慕的人若是我,那麽靖王殿下做再多也無用;反之,就算我整日在公主身邊,她的心也依舊會在別人那!”
“可是若你什麽都不做,不就等於你親手將她送到別人懷裏嘛?”
我聽見豫津都氣的快要跳腳,連忙從拐彎處出來,笑道:“你們在說什麽呢什麽送到別人懷裏的?”
豫津急忙坐下,表情恢覆如初,繼而笑道:“我剛剛在說呀,這瑯琊美人榜上潯陽雲氏雲飄寥,景睿曾愛慕一時,可一直無動於衷,我就一直在給他出謀劃策啊!”
景睿聽了連忙打了豫津幾下,這都是多年以前的事了,還提她幹嘛。
我笑著將茶放到他們二位面前,道:“這雲飄寥我也曾略有耳聞,可是十年不下榜的美人尖啊!”
豫津輕抿一口茶,卻笑道:“哪裏?卻不是始終不及公主這個美人仙嘛!”
翌日。
上午與長公主一家三口小座之後,過了午時梁帝就派內侍監的人前來相邀,而我也趕緊回東廂房去換衣裳。
左兒將我頭發散落下來,幫我梳了一個驚鴻發髻,簪了一個桃花攢珠流蘇冠,而這時雅葵從衣櫥裏拿出兩套衣服,一套是上次面見梁帝是穿的仙鶴駕雲袍,極為隆重,自上次穿了一次後我就一直在尋思著要不要將它賣了;而另一件卻是前幾天蕭景琰送來的百蝶衣裙。
雅葵笑嘻嘻的問道:“公主,穿哪件啊?這件太隆重了,不如穿靖王的這件吧,剛好配您的流蘇冠呢!”
我搖搖頭,說道:“你去拿那件藍緣蹙金薔薇裙就好。”
雅葵撇撇嘴,卻只好低頭照做。
今日也是一個艷陽天,但雅葵還是為我披了件千層雪,走到門口,卻發現長公主她們已經等候多時。上了馬車後,謝弼與景睿二人便在前方騎了馬領路。
雖然今天是大年三十,可長公主還是那件黑灰色袍子,隨著故人已逝,蒞陽長公主也淡淡忘卻了閑雲往事,漸漸的看開起來,與我在馬車裏談笑風生。
到了皇宮前,我主動請纓攙扶著長公主,而景睿站在我身邊,謝弼站在長公主身邊,就像我們一家人一起進宮過年似的。
此時宮外的百姓炮竹聲已經響起,升起的煙花惹在朝陽殿前等待的人們紛紛擡頭觀看。每個人的面色都流露出喜色。
當我與長公主踏進朝陽殿前,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我們投來,繼而紛紛行禮。
我一踏進這裏,就看見哥哥捂著火爐一襲寒衣的站在廊下,與另一女子在談話,我連忙與長公主道辭,便走了過去。
誰知還未靠近哥哥,就突然有人出現攔住了我的去路。
我看到那個人的面旁隨即一楞,然後問道:“靖王殿下?”我差點就要問他你為什麽在這裏了!
蕭景琰眉頭微蹙,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繼而問道:“我送你的那件不喜歡嗎?為什麽今日沒穿?狐裘披風也很暖和,你身子單薄為什麽都不帶?”
我聽著他這一連串的發問,只在心裏祈禱希望他的這些話不要被別人聽了去,只好答道:“殿下贈的衣物鳳殘不方便穿上,狐裘披風鳳殘也會讓人清洗幹凈了再送還殿下。”
說著我的目光繞過蕭景琰對他身上的梅長蘇對視上,繼而我又快速說道:“鳳殘還有事,殿下請自便!”說完我就立馬繞過他離去,不聽他在身後如何抱怨。
但當我走近梅長蘇,卻發現原來與他交談的女子竟然會是霓凰郡主。本以為哥哥身邊沒有旁人,可以上前聊聊天,卻不曾霓凰姐姐會在他旁邊,看起來他們聊的很開心,那麽姐姐已經知道哥哥的身份了嗎?
想著我還是斂容上前,向他們行拱手禮,道:“霓凰郡主,蘇先生!”
他們二位也相繼向我行禮。繼而霓凰笑道:“鳳殘公主真是好眼力,一眼就認出我是誰。”
我嫣然笑道:“郡主英姿颯爽,在眾人面前自然一眼就能辨認。”說著我話鋒一轉,問道:“不知蘇先生的病可好些了?”
哥哥朝我躬身道:“多謝公主惦記,自從用過公主的藥後好多了。”
我心中暗喜,原來哥哥也有向我這麽尊敬的時候啊!而哥哥仿佛看穿了我的小心思,一個勁的眼斜看我。
霓凰卻納罕,問道:“公主也知道蘇先生的病?”
這時哥哥回道:“是,蘇某的藥還是公主所賜呢!”
“哦?這樣啊!看來還真是得好好謝謝這位後蜀公主了!”
隱約的我只覺察到霓凰郡主看我的眼神中竟然有絲毫的怒意,難道她是懷疑我借著送藥的名義去接近梅長蘇嗎?她會生氣,會對我感到不懷好意,那麽就表示她已經知道哥哥的身份了?
正當我思緒著,梅長蘇卻看著遠處說道:“靖王殿下這是怎麽了?一直往我們這邊看?”
聽了哥哥的話我連忙轉身,卻發現蕭景琰就一直站在剛才的地方看著我,只是我來拜訪哥哥時一直背對著他,所以才沒有發覺。
蕭景琰仍是一臉不茍言笑的看著我,見我們三人的目光都朝他望去,他才轉身就走,揮披風的瞬間竟然還帶點稍稍不爽的意思。
我並不知道他為何會這樣,只是哥哥卻意味深長的看著我,而霓凰郡主卻一臉防備的看著我,我只瞬間覺得裏外不是人。
☆、以魚自喻
這時高湛突然出現在朝陽殿拐角處,大喊一聲:“陛下駕到!”
所有人都立馬站在原地行跪拜之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話音剛落,梁帝才現身,玄色龍袍加身,穿的他是大腹便便的模樣,花白的胡子隨風飄動,龍冠上的流蘇也隨著步伐而前後晃動著。只見他緩緩走到朝陽殿前,向眾人沈穩的說道:“都平身吧!”
“謝陛下。”
當所有人都起身後,從拐彎處又出現兩位娘娘,一位溫文爾雅、溫柔嫻靜,藍衣加身,雖進宮二十餘年卻仍然風姿綽約;而另一位風冠楚楚,笑語嫣然,年輕貌美,手裏還拿著皇上的披風。
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前者乃是靖王的生母,幾日前剛晉升為妃,而後者卻是梁帝無意間在掖幽庭救下的賢妃,賢妃年輕貌美,令梁帝逐漸沈迷美色,致使眾位朝臣上表下令處死賢妃。而賢妃也深知自己不是一代妖妃,還曾三次拒絕梁帝進自己的寢宮,以死相逼。鬧的文武百官也只好緘口不言。
“陛下,天冷了,快進去吧!”賢妃將披風搭在梁帝身上柔聲說道。
“好好。”然後梁帝左手牽著賢妃,右手拉著靜妃進了朝陽殿。
賢妃在進殿之前還順勢朝我使了個眼色,我心領神會,隨之一笑。
繼而只聽見景睿在殿前喚我:“鳳殘,鳳殘?快過來,我們該進去了。”
他只喚我名號,卻未叫公主,聽的許多人是暗喜。
我向他點頭後連忙轉頭朝二位告辭,霓凰待我走後也要徑直往殿裏去,梅長蘇卻拉著她說了幾句話。
進了朝陽殿,內侍監的人讓我與景睿一桌,哥哥與穆青一桌。
我與景睿在階梯右邊。當我入坐後才發現,原來我正對方的竟然是靖王殿下蕭景琰,而哥哥和穆青卻坐在他的下面。我搖搖頭,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眾人入坐後,朝陽殿的大門就緊閉起來,殿內只靠燭火取光。歌姬舞姬上場,為我們跳舞助興。
一時間在朝陽殿內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酒過三巡後,梁帝在二位美貌如花的娘娘簇擁下,望著我與景睿,笑道:“這鳳殘公主與景睿坐在一起,還真像是一對金玉璧人啊!”
“是啊是啊!”
梁帝此言一出,其餘人都紛紛附和。我只以笑應答,翩然擡頭間卻見蕭景琰黑臉的看著我們,然後酒一杯一杯的仰頭飲下。當他與我對視上後,眼裏的怒意更深了,我就只好趕緊將目光挪到哥哥那。
這時梁帝又突然問道:“鳳殘吶,這景睿對你好不好啊?”
霎時間蕭景琰舉起酒杯正要一飲而盡的動作頓了頓。
我點頭笑著回答道:“回皇上,長公主府的人待鳳殘,都很好!”
說完我心中竊喜,這個回答還真是天衣無縫!
梁帝聽了也只哈哈大笑,不以為意。而景睿坐在我旁邊身子卻僵了僵,繼而只是機械的笑笑給我夾著菜。
自有了上次妙音坊與眾位公子拼酒的名頭後,惹的今天他們蕭家人都一個個的敬我酒。我在梁帝面前自然要矜持謙虛,不然人家怎麽信任我啊!可我找了各種借口擋酒,他們還是不依不饒,尤其是那個紀王!與豫津有忘年之交,聽了豫津吹噓我的話後就一直嚷嚷著今天要我喝酒。
連景睿都在一旁替我說好話,要他留情,可人家就是不聽勸。這時在大殿上有一個低音的聲線響起,他語氣裏的帝王之氣十足,惹的所有人的動作都不禁停了下來:
“紀王叔,你要喝酒景琰可以奉陪,鳳殘只是一介女流,要喝酒也應該找的是我吧!”
只見蕭景琰臉不紅氣不喘的直呼我名號,還微笑挑釁的隔空向紀王敬了一杯酒,然後仰頭飲下。
紀王看看蕭景琰,又看看我,連我身邊的景睿也不放過,只滿腹狐疑的。見我一直不答應,只好順著蕭景琰的臺階而下,走到他那與他拼酒去了。
宴席繼續,蕭景琰一邊與紀王喝酒,目光還一直朝我看來,看的我吃也不是,喝也不是。
只好起身跟景睿說道:“這裏有點悶,我讓雅葵陪我出去走走再進來。”
誰知景睿也隨之起身,“不如我與你一起吧!”
我連忙按下他,小聲說道:“我一人可以趁著人多從後門出去,你要是跟我一起,皇上不是要問了嗎!片刻就回,你別亂動!”
說著我就借著身子嬌小左轉右轉的終於出了朝陽殿。
現在陽光大好,幹嘛非要悶在殿內跟那些人吃酒啊!坐在那腿都麻了。
我與雅葵一路走一路聊著,轉眼便走到了一處荷葉枯黃的池塘,池塘裏的魚兒還在游來游去。
當我與雅葵正看的出神,身後有一聲音響起:“公主不在殿內,跑這兒來做什麽?”
我擡頭一看,這個蕭景琰是一直在跟著我嘛!我信步走去,行禮,然後道:“靖王殿下不也出來了嘛?剛剛多謝殿下解圍,只是還請殿下日後不要直呼鳳殘的名號了!”
蕭景琰呵呵一笑,道:“那天夜裏鳳殘可是說過我可以直喚的。”
隨著他話音剛落我就回想起那天雪夜裏我對他說過的話。真是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麽大膽,直接在這麽多人的面前就這麽直接的叫我。我的天哪!
見我不說話,蕭景琰又恢覆他那不茍言笑的表情,一本正經的說道:“本王竟不知,原來公主殿下,這麽愛釣魚!”
我一楞,卻不知他說這話何意,便問道:“我也不知道靖王殿下說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深奧了?”
他不答,自顧自的又說道:“釣上一條大魚,已經開腸破肚的上鍋了,卻還要再釣,莫非公主是覺得這條大魚不是公主喜愛的那一條嘛?”
我好像隱約的明白了他的意思,原來他是以魚自喻。但我還是要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抱歉,鳳殘實在聽不懂靖王殿下在說什麽。”
“你聽不懂我在說什麽?呵呵!”蕭景琰隨即冷笑起來,繼而激動的問道:“你那日在妙音坊對我的舉動,難道能從我腦海裏抹去嘛?我被父皇派去遠洲,可我腦子裏閃過的都是那天的場景。一回來就去見你,還在蘇宅門口站了好久只為能見你一面。你跟我說你聽不懂?”
我呆站在原地,良久無言。聽到他的這番話,只一直默默的咬著嘴唇,不知該如何回答。
見我沈默不言,他只當我是真的聽不懂,便索性攤開來,問我:“我這條大魚被你釣了上來你不滿意,你還要再釣景睿那條小魚嘛?他哪裏有我好?”
我聽了之後心裏一直在默默偷笑,什麽時候他也變的這麽自戀,他是大魚,景睿就是一條小魚?哎!
蕭景琰定了定自己激動的語氣,轉變為溫柔,走近雙手搭在我肩上,我不適的立馬低下頭去。只聽見我倆近在咫尺,他柔聲喚道:“鳳殘……”
我怕他還會說些什麽,宮裏耳目眾多,被別人聽到了就麻煩了。所以趕緊打斷他的話語,離他遠點,躬身說道:“抱歉,鳳殘一向不喜歡吃魚!”
☆、藍田鴛鴦玉佩
好不容易甩掉了蕭景琰,往朝陽殿的後門走著。
可是腦子裏一直在回旋著他說的那些話。他說在妙音坊的那個舉動,他一直會想起;從遠洲回來,卻一直站在蘇宅門口到了戌時。怪不得我一出門他就迎了上來,還找借口說要送我回府。他,不會因為那個吻就喜歡上我了吧?不,應該不會,他向來對女人都沒什麽興趣的,更別說會喜歡一個人了,又或者那天在蘇宅他聽到了我與哥哥的談話?可以不應該啊,按他這智商,如果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是不可能若無其事的跟我聊天的。那麽他究竟是為何呢?
當我出神之際,臨到後門門口,卻被另一人給叫住。“後蜀公主?!”
我轉過身去,只躬身行禮道“霓凰郡主!”
她緊走幾步上前來,一臉小心翼翼的環視四周,只見無人後卻突然將我一把擁住。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嚇到了,只想問她怎麽回事,可她卻帶著哭腔重新喚我:“小夏……小夏,太好了,原來你還活著。我還以為這個世界就只剩兄長一人了!”
我想拉開她的手突然停在空中半晌沒動,原來哥哥已經將我身份告知於她,只好輕聲安慰道:“霓凰姐姐,不要哭了,我們可是在宮裏,被別人看見了可要說閑話了。”
“嗯!”說著霓凰立馬止住淚水,放開我,只淚眼婆娑的朝我笑著。我身邊的雅葵也是哥哥的人,所以她可以不必在乎。
繼而又聽她說道:“兄長已經將你的事情都與我說了,以後你有什麽困難都可以去穆王府找我,不過我這幾個月在守太奶奶的陵,所以有什麽事你也可以跟穆青說。”
我只笑著乖乖的點頭,“知道啦!”
她微微一笑,繼而玉手撫上我的臉,溫暖的笑道:“一眨眼,你都這麽大了呢!以前還只是個跟在我們後面跑的小屁孩,轉眼都出落的這麽美了,小夏,以後有霓凰姐姐在,不會有人再欺負你了!”
說著她又哭了起來。我忍住淚水,並沒有讓它滴落,與哥哥再次相逢只是多了惺惺相惜,而霓凰說的話卻讓我感到一陣溫暖。我只是一個勁的點頭,我怕話一多,我們兩個人的淚就都收不住。
她擦拭著眼淚,又道:“你不要怪兄長,他與你能再次相逢,其實在夜裏他不知偷偷哭了多少次!只是他時日無多,本不想與你相認,誰知你卻早已認出了他。”
我聽霓凰說的這些話,忍不住說道:“之前我給他送的那些藥,都是後蜀的國師研制的。而且我也已經將哥哥的病情告知國師,相信他很快就能研究出對策的。”
霓凰搖搖頭,絕望的說道:“火寒,那可是天下奇毒之首啊!兄長他身邊人才濟濟,都未有對策,後蜀國師又會有什麽辦法呢?”
我撫上霓凰的肩膀,低頭與她平視,堅定的說道:“後蜀國師一定能救哥哥的,我相信他能,他就能!”
而霓凰看著我如此堅定,也只好收住了眼淚點點頭。
當我與霓凰踏進朝陽殿時,卻發現蕭景琰早就進來了。從我一踏進起,目光就一直落在我身上,從未挪開過。
我一落座,梁帝睜眼看見我回來,連忙從歪在賢妃的腿上坐起,讓高湛將東西給我送了來,“鳳殘啊,朕與後蜀皇上情如兄弟,他的女兒朕也會像自己女兒一樣看待。前幾年無意間得了這藍田鴛鴦玉佩,其意是男女各執一塊,便能長廂廝守。這半年內你若有中意的男子,就將這一塊玉佩給他,他便知道了你的心意。你的婚事,可是朕如今最頭疼的事啊!”
話音剛落,高湛就把玉佩送到了我面前。我看著躺在盒子裏的暖玉,玉上還刻著鴛鴦,確實挺好看的。於是起身道謝:“鳳殘多謝皇上擡愛。”
說著雅葵就上錢趕緊接下這玉佩。
梁帝又笑呵呵的問道:“鳳殘來大梁一月有餘,不知與金陵內哪位男子交好啊?”
“回皇上。鳳殘住在長公主府,自然與蕭大公子、蕭二公子交好。”
梁帝滿意的點點頭,又對景睿道:“景睿啊,以後就多麻煩你們照顧鳳殘了。”
景睿也連忙起身,恭敬答道:“是。”
此時卻聽見蕭景琰手中的酒杯突然砸到了案幾上,眾目光有紛紛望去。只見蕭景琰不高興的對梁帝說道:“父皇,今天過年,兒臣也想向父皇討個好酒杯喝酒!”
梁帝呵呵笑道:“好,今天朕高興,準了。”
宴會酉時才散去。
我與長公主一家走在末,哥哥只走在我們前方,我卻在心裏思考著,等會要不要去哥哥家裏一起跨年。
思考間卻見自己肩上的千層雪被人拿了下來,須臾後卻披上了一件玄色厚重的圍裘,剛好可以將我整個人圍住,裘上還帶著另一個人的體溫。不禁心裏一暖。
那人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你這件好看但不保暖,還是披我的吧!”
說話間蕭景琰就走上前來與我並排。哥哥聞聲不由得回頭望了一眼。我擡手撫摸著這圍裘,拿也不是,穿也不是。
卻聽見景睿替我說道:“那就多謝靖王殿下了。”
而我卻看見蕭景琰白了景睿一眼,好像在說關你啥事?隨後又獻殷勤般的湊近我,說道:“這玉佩可是父皇藏了幾年的寶貝,你可得小心點,千萬別糊裏糊塗的送錯人了!”
我無奈的看了蕭景琰一眼,你這句話什麽意思?玉佩我還能送錯人嗎?“謝殿下好心提醒,鳳殘會好好保管的。”
蕭景琰咧嘴朝我壞笑,繼而就加快腳步離開了。我卻心裏暗舒一口氣。
這時景睿卻在我一旁說道:“這靖王殿下,待你可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該寫幾章的過度章節了,咱要把小哭包的胃口給吊著(壞笑……)
☆、來當說客
大年初一,又是艷陽高照的一天,真是應了豫津的心願。
而這天早晨,我也早早的起了床,平常人家都會走親戚什麽,我也打算等景睿前來找我後就提議去蘇宅。
但大上午的,沒等到景睿,卻見豫津笑語盈盈的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一樣東西。
“鳳殘,我與爹出去辦年貨的時候看見這件衣裳特適合你的,就買下來作為新年禮物送給你吧!”
豫津笑著走了過來,坐在我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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