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能看到劍雲蹤的人，在這一刻都怒目瞪視著劍雲蹤。

如果劍雲蹤一點頭，承認是他布陣的，估計劍雲蹤會直接被眾人的怒火給吞噬得一幹二凈，渣都不剩。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劍雲蹤竭力否認：“我要是布陣者，豈能把自己都困死在這？”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楞然，面面相覷。

風笑天問向夢寐：“夢天君，布陣者如果在這陣中能幸免嗎？”

夢寐搖頭道：“不可能，除非已經不受大道法則限制的人，否則只有死路一條，這個陣法可不會因人而異。”

“那夢天君的意思，這陣法不是劍雲蹤所布？”風笑天反問。

夢寐撇了撇嘴：“沒有證據豈能亂說話，不過我們可以聽聽劍天君如何為自己辯解。”

“清者自清，何須辯解？”劍雲蹤傲然昂首，一副懶得解釋的樣子。

郭康明冷聲道：“劍雲蹤，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端著這個架子麽？你難道不想找出幕後黑手麽？”

“那為了找出幕後黑手，就要給我自己頭上扣帽子？”劍雲蹤冷笑。

“可你有重大嫌疑。”郭康明沈喝：“誰知道你是不是自己找死，想拉大家墊背。”

“我瘋了？”劍雲蹤怒目圓瞪。

“你沒瘋，那你為什麽如此極力促成禦魔聯盟大會，並且選擇這個地方當禦魔聯盟大會的地點，而且時間也定在這個時間段？”郭康明嘲諷道：“難道這都是巧合？”

“怎麽就不能是巧合？我是界面守護軍的鎮守天君，時值魔靈大戰將至，我不奔走這些事誰去奔走？而且當初選擇這裏做地點，還有這個時間開禦魔聯盟大會，都知會過你們，你們也都同意了啊！”劍雲蹤冷笑：“如今好了，出事了就全部怪我這個提建議的？”

“我覺得應該不會是劍天君的。”長生子沈聲道：“劍天君為人正直，義薄雲天，這是天下皆知的事，他沒有任何理由要做這種事啊？”

“是啊，劍天君乃我北靈界的第一君子，堪稱道德標桿，大家就算有疑惑，好好說話，也不要有這麽強的針對性啊！”菲力正容道。

風笑天的目光從劍雲蹤身上落到了賈獨行身上：“如果不是劍雲蹤，那就是你……賈獨行？”

眾人的目光又齊刷刷地看向賈獨行，不過賈獨行卻是沒有回答，臉上依然掛著癡癡呆呆的神色。

“很有可能是他啊，他可是個半瘋半狂的人，他要做出這種天怒人怨的事，是完全有可能啊！”

有人開始議論紛紛，愈演愈烈。

就在沈默的賈獨行被千夫所指時，夢寐清冷的聲音飄起：“不要往賈獨行身上潑臟水！”

就在所有的人都很詫異之前有些針對賈獨行的夢寐現在又維護他時，夢寐繼續說道：“因為他並非真正的賈獨行！”

“夢天君，你什麽意思？”劍雲蹤有些茫然地看向夢寐。

夢寐沈聲道：“當日我和軒轅無命跟賈癡狂交流過幾日陣法心得，賈癡狂把他的拿手本領，內腑五行陣教給了我和軒轅無命。這種陣法不是教了就能弄成的，還需要多種印證。可這幾日，我多次找此人交流，他都裝傻充楞，還想辦法避著我。”

“要知道，賈癡狂名為癡狂，可人其實清醒得很，尤其在聊起陣法的時候，絕對不可能裝傻充楞。而剛才，他說了幾句話，大家被內容所震驚可能沒有意識到，他的聲音根本不是賈癡狂。”

菲力旁邊的老吳一臉恍然：“我說怎麽最近覺得他很不對勁呢，你到底是誰？”

“哈哈……一群傻逼！”

賈獨行大笑著，身上浮起一層氤氳的光芒，樣子驟然變幻間，變成了一個紅鬢男子。

眾皆嘩然，那是一種驚怒交加的嘩然。

“劍無痕！”劍雲蹤怒極：“怎麽是你？”

“怎麽不能是我？”劍無痕狂笑道：“流雲法則有很輕松就能幻化他人形體的能力，可笑，這麽多年，除了夢寐外，還從來沒有人識破過我的幻化。尤其是你，劍雲蹤，蠢得跟坨屎一樣，當初你在靈山問哪裏適合召開禦魔大會時，天柱山就是我告訴你的。”

“你？烏晴也是你？”劍雲蹤一臉錯愕。

“沒錯，烏晴、天虎、萊恩斯……其實在這十年來，界面守護軍很多張臉都是我，等他們沒有利用價值了，那它們也就該‘消失’了，你們其實已經晚了很多天知道他們的噩耗了。”劍無痕狂笑道：“哈哈……整個北靈界的人都被我玩弄在股掌之中，這種感覺實在太好了！”

“你該死！”劍雲蹤暴怒，傲天神劍驟然掣出，極近距離地爆發出了一破天天君所能爆發的極致力量。

劍無痕似乎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雖然凝聚了一定的靈能防禦，但是終歸沒有擋住劍雲蹤這種突然的打擊。

胸腹被傲天神劍洞穿了一個巨大的血洞，劍無痕還沒有瞬間死去，臉上浮起一抹獰笑：“十年，只要十年，你們所有的人都會化為血水，哈哈……”

就在這劃破天際如同夜梟般的怪笑聲中，劍無痕的身子轟然倒下。

因為劍無痕的自我承認，以及說道的烏晴這個界面守護軍眾人都認識的人，也等於是洗脫了劍雲蹤的罪名。

加上劍雲蹤如此果斷堅決地擊殺劍無痕，這讓劍雲蹤的嫌疑在眾人的心頭一掃而光。

風笑天都忍不住歉然看向劍雲蹤：“劍天君，之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劍雲蹤馬上恢覆了那份寬厚仁義的樣子：“沒關系，換了是我也多少有些懷疑，其實我對賈癡狂也有些懷疑的，但是我生性不喜歡把人往壞處想，卻沒想他竟然是劍無痕偽裝的，看來他已經死去了，真是讓人痛心。”

“啊……大家看啊……”突然之間，有人驚呼聲起。

眾人也都看向劍無痕的屍體，然後就看到十分恐怖的一幕……

劍無痕的胸腹被洞穿了一個大孔，五臟六腑都被轟成渣子，鮮血狂流是正常的。可是鮮血從開始流的那一刻就沒有停，然後他身子竟然迅速幹癟，不過一會兒，全身除了衣物和須彌首飾外，通通化作了血水。

而大地竟然變得如同幹燥的海綿一般，貪婪地吸收著血水，甚至隱約能感受到大地宛若擁有生命一般在輕輕蠕動。

親眼目睹這一幕，眾人覺得頭皮都是麻的，終於明白七星絕命化血魔陣中的“化血”是什麽意思了。

死無全屍，周身連皮肉毛發連帶骨頭都會融化成血水，最後卻滋養了大地。

“不對……”

唯有夢寐眉頭輕蹙，似乎想到了什麽。

“夢天君，哪個地方不對？”郭康明沈聲看向夢寐。

夢寐眉頭輕揚：“只是感覺，眼前這個景象跟我所了解過的七星絕命化血魔陣有那麽一點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風笑天緊聲問道。

“純粹精血之力的去向問題，空中的七星漩渦，對純粹精血和靈念之力都會有強大的吸引力，血氣應上飛而不是沈入地底。”夢寐沈聲道：“看來布置這個陣法的人，似乎不僅僅是想要殺死我們這麽簡單。”

“布置陣法的人？你為什麽不直接說劍無痕呢？”郭康明反問。

夢寐冷笑道：“劍無痕不過是個傀儡而已，就如劍天君所說，哪個白癡會把自己陷於絕境？”

“那倒也是，劍無痕死得這麽輕巧，可這陣法還在這，我這心裏頭依然堵得慌。”郭康明肅容道：“先不追究這些事情了，夢天君，你似乎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麽辦法能破這個陣法？”

長生子也開口問道：“是啊，夢天君，當務之急，應該是如何破陣吧？”

夢寐搖頭道：“破陣就別指望了，至少沒辦法指望我們自己。七星絕命化血魔陣之所以會成為禁陣，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沒辦法從陣內破開，即便誤入陣中，也只有死路一條。”

“有沒有這麽厲害？可為什麽到現在為止，除了本就該死的劍無痕外，還沒有一人死去呢？”風笑天疑惑反問。

夢寐怪笑：“風天君是巴不得看到有人死去？”

“當然不是，只是心中有疑惑，自然要問清楚。”風笑天苦笑道。

“不能從陣內破開，那是不是能從陣外破陣？”郭康明很敏銳地抓住了夢寐之前說的話中的關鍵。

夢寐點頭道：“任何陣法都是有依托和憑借的，雖然七星絕命化血魔陣很難破，但是如果能找到陣法的核心，摧毀掉陣法最大的依仗，那自然是能破。可是……我敢肯定，乾一所率的魔界大軍，此刻應該已經來到了陣外！”

眾皆嘩然，死亡的陰影無疑又更重了一分。

“魔界大軍到這來的目的，可不是要圍攻我們。”夢寐繼續說道：“他們的目的，只是為了守住七星絕命化血魔陣，不讓人破陣，只要十年之內沒人能破七星絕命化血魔陣，那我們就會死得一個都不剩。”

“十年？剛才劍無痕死之前，也提到了十年之期，這到底是什麽意思？”郭康明沈聲問道。

“七星絕命化血魔陣，這個陣法是一個獻祭祭祀類的陣法，其實並不算是一個殺陣。因此它殺人的方式是不一樣的，剛才風天君不是很好奇為什麽還沒人死麽？”夢寐目光看向天空的七星：“那是因為時候還沒到……七星每一次閃耀，都將會有人喪命。”

第九卷 潛龍在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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