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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6:你想報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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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蒼澤,是昔日魔尊麾下第一大將,在戰場上驍勇善戰,曾得到魔尊的重用,為人卻是一根筋,特耿直。

無命將他扶到墻根讓他倚著墻坐下,而他就魔尊禍害昔日部下的事怒罵了魔尊半個時辰,直罵得自己氣喘籲籲。

但很顯然,他是個不善言辭的男人,因為他罵魔尊的話翻來覆去就那兩三句,魔尊王八蛋、魔尊忘恩負義、魔尊活該斷子絕孫。

梅弄塵等人:“……”

就在眾人耳朵起繭之際,冷翊卻從他的怒罵中抓住一個關鍵詞。

斷子絕孫?

“你說魔尊活該斷子絕孫?”冷翊直視著蒼澤,一雙金瞳熠熠生輝,“可是魔太子已經出關,修為大進,何來斷子絕孫一說?”

“不可能!”蒼澤激動得險些站起來,站到一半又跌坐回去,幹瘦青黑的臉上布滿不可思議,“魔太子早在仙魔兩界大戰時就已經死了,還是死在貝宸那個王八蛋自己制造的獸潮中,那個魔太子也不是什麽好玩意兒,自小愛吸血,死在他口中的人不計其數,並且以孩子居多,簡直作孽!咳咳……”

獸潮?

冷翊記得當年魔尊的獸潮大軍,來勢兇猛,氣勢磅礴,踏平仙界十幾座仙城,死傷無數,哀鴻遍野。

可是,魔太子活得好好的,怎麽會死在獸潮大軍中?

梅弄塵卻瞬間明白了其中的原委,想必是貝耳在獸潮大軍的鐵蹄之下受了傷,不知為何又流落到凡間,因為失去魔界的記憶而一直在凡間生活,直到被她帶回魔界。

“魔太子確實沒有死。”梅弄塵插嘴道:“他當年只是受了傷失去了記憶,流落他鄉,現在已經回來了。”

“咳咳……”蒼澤聽後一口氣岔了,直咳嗽,“真是禍害遺千年!”

“當初魔太子頑劣不堪,不但吸血傷命,而且還在魔宮設立豢養閣,專門圈養從魔界各地擄來的小孩,供他玩樂,不知死了多少無辜的孩子……”

“……!”豢養閣?不就是現在這個院子,這麽說之前這地下室的骨骸都是貝耳禍害的?

難怪當初將他們安置在豢養閣的那兩名魔侍說這是魔太子曾經最喜愛的小院,原來竟是這個原因。

梅弄塵心下愕然,沒想到以前的貝耳竟是這般兇殘,“那魔尊與魔妃都不管教嗎?就任由他這般殘害無辜?”

“管?哼!”蒼澤嗤笑,“魔妃溺愛魔太子是出了名的,不但不管,反而助紂為虐,幫著魔太子四處掠奪鮮嫩可口的孩子,更是將魔太子縱容得無法無天,最後在仙魔兩界大戰時,魔太子非要跟著獸潮大軍去仙界,說是要嘗一嘗仙界人的血與魔界人有何不同,沒想到他乘坐的那頭魔獸不小心失了足,被獸潮瞬間淹沒,魔妃知道後不但沒反省自己教子無方,反倒將所有過錯都推到跟隨魔太子的魔侍身上,將他們處以極刑……”

“為了防止魔太子遇難的消息傳出去,貝宸那個王八蛋將知道真相的人都滅了口,若不是當時我對他還有用,估計早就死在他的毒手之下!”

“咳咳……”蒼澤越說越激動,“那魔太子竟然沒死,竟然沒死!”

“那魔尊為什麽將你們囚在籠子裏?”梅弄塵問,目光閃爍。

她不想去關心以前貝耳如何魔妃如何,那都與她無關,她只想知道魔尊餵養有琴翊是為了什麽。

“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在用我們的魔力與生機餵養一只怪物,那只怪物藏在一片濃雲之後,我不知道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只覺得它很恐怖……”蒼澤一邊說著一邊回憶,似乎很害怕,瘦薄的身子微微發抖,深陷的眼珠子裏也浮現絕望。

“那你可知道魔尊為何要餵養那怪物?”梅弄塵註視著蒼澤,不放過他表情的絲毫變化。

“不知道。”蒼澤搖搖頭。

“那……你想報仇嗎?”梅弄塵微勾著唇,雙眸中暗流湧動。

半響。

“想!”蒼澤斬釘截鐵。

“以你現在的狀況,報仇恐怕很難吧?說不準還會連累家人呢。”梅弄塵轉身走到冷翊身邊,與他並肩站著看向蒼澤。

蒼澤灰色的目光在她與冷翊二人的臉上來回巡脧,好一會兒,他掙紮著跪下,對著冷翊道:“只要能讓我報仇,一切但憑翊殿下差遣!”

梅弄塵聞言眼底笑意驀然加深,她就知道這個蒼澤必定早已看出冷翊的身份,既然是魔尊麾下第一大將,在兩界大戰時必定在戰場上見過冷翊,剛剛卻裝作不認識冷翊的樣子,此人耿直雖耿直,但該有的心機還是有的。

“如果我們能將被魔尊殘害之人的家人聚集到一起,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讓眾人相信魔尊殘害魔界強者的事?”梅弄塵把玩著冷翊的手指,低著頭,不去看蒼澤。

蒼澤沈默著用灰色的目光掃了眼地上躺著的幾人,“我族有一套外人都不知道的秘術,連貝宸都不知道,只要他們願意與我配合,我就能讓所有人看清貝宸的真面目。”

……

接下來幾天,根據蒼澤提供的名單,百裏煜利用自己的人脈秘密將失蹤者的家人聚集到魔都。同時魔尊殘害魔界強者的流言在魔都掀起狂風大浪,很快傳至整個魔界。

趕來魔都參加魔太子生辰慶卻沒有回去的強者的家人聽聞後也開始往魔都進發,魔都再次人滿為患,原本還持有半信半疑態度的人看到這麽多家庭都有強者失蹤,也開始堅信起來,每日堵在魔宮門口求見魔尊的人快要擠破門檻。

魔宮議政大殿,魔尊坐在金椅中,單只手肘撐在桌案上,支著腦袋,低垂的眼簾遮掩了他眸中的情緒,只是他身上散發的寒冷氣息讓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不怎麽美麗。

偌大的大殿稀稀拉拉站著幾個人,其中一位還是他的兒子,貝耳。

與以前良才將相滿堂之景想比如今是何等蕭索。

怪誰?怪自己。

魔尊修長如竹的手指輕輕叩著桌面,近日魔都發生的事他都知道,他至今不明白自己到底哪一步錯了,每一步他都預計好了,等他的‘小寶貝兒’出棺,他便帶著它悄悄潛入仙界,將帝尊麾下得力幹將的修為都吸走,屆時‘小寶貝兒’的力量定會提升一個層次,再將帝尊與冷翊悄悄幹掉,那他便能不費一兵一卒滅了仙界。

可如今呢?他的‘小寶貝兒’不知所蹤,魔界強者失蹤的消息傳開了,這麽多年積攢下來,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計其數,那麽多家庭他不可能一一除去,他也不能動手,一旦他動手,那他的罪名便落實了。

為今之計就是來個死不認賬,那方空間已毀,那些屍骸也消失了,剩餘幾個沒死的人就算被人救活,當眾說出他當初的罪行,只要他不承認,那些人的話也說明不了什麽,甚至他可以反咬他們以下犯上,蓄意謀權篡位。

哼!想就這麽將他拉下雲端,沒那麽容易。

魔尊眼皮子擡了擡,涼悠悠掃了眼他新提拔的幾個將領,個個噤若寒蟬,沒一點將領該有的凜凜威風,不由得失望之極。

也許,他之前將主意打到自己部下的頭上是個錯誤的抉擇。

“下去吧。”他道。

“屬下告退。”幾人卻行離開。

議政大殿只剩魔尊與貝耳。

“父王,魔都近日盛傳的事……是真的嗎?”貝耳低著頭站在殿下,從魔尊的角度看去,最多只能看見他上揚入鬢的劍眉和高挺的鼻尖。

“是或不是,對你來說有何意義?”魔尊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我想起了以前的事,父王。”貝耳忽地擡首,一雙狹長淩厲的眼睛依稀透出一絲自責與愧疚,“小時候的事,我為自己年少無知頑劣無教感到羞愧,我為自己傷害那麽多無辜的人感到羞愧,每個人都有活著的權利,每個生命都應該被尊重,父王,如果你真像傳言那般傷過那麽多人,你心裏不會有一點點內疚嗎?”

“內疚?整個魔界都是本尊的,本尊不過借幾個人的性命用用而已,為何內疚?”魔尊嘴角的譏笑愈發的深,眼底越發寒冷。

貝耳重新垂下頭顱,不再言語。

……

又幾日後,聚集在魔都的人自發組織起來,排著長長的隊伍,高舉橫幅,上書‘還我至親’,堵在魔宮門口,喊聲震天:“還我至親!還我至親!……”

一連鬧了一個月,魔尊終是淡定不了了,這日正午,他只身前往大門口,罡風陣陣,他禦風懸浮在眾人面前,魔音穿過層層空氣傳至所有人的耳,“你們可有證據證明是本尊害了你們的親人?”

眾人面面相覷,搖搖頭,半響,其中一人道:“有消息稱是你害了他們。”

眾人附和:“是啊是啊。”

魔尊嗤笑:“那不過是有心人造的謠而已,你們也信?再說,傷了他們對本尊有什麽好處?魔界棟梁雕落,本尊最為痛心才對,若要說是本尊傷了他們,絕無可能。”

“之前不出面解釋,皆因本尊以為你們只是被一時蒙蔽了雙眼,沒想到討伐本尊的情況愈演愈烈,本尊不得不出面澄清,本尊從未傷過魔界任何人!”

眾人左右互相傻看著,魔尊說得對,殘害魔界強者對他毫無益處,甚至是百害而無一利,魔界強者雕零,若此時被外人趁虛而入,魔界有可能自此覆滅,魔尊不應該這麽愚蠢。

有的人已經心生去意,魔尊眼底劃過一抹譏誚,愚民吶,容易被挑起憤怒,也容易被平息憤怒。

三三兩兩的人開始離去,隊伍潰散,橫幅也被扔在地上。

這時。

“慢著!”一聲雄渾的聲音傳來,一道魁梧的人影從魔宮內飛出來,在他身後,還跟著五道人影。

他們一出現,之前散去卻沒走遠的人又折回頭,“蒼澤將軍!”

魔尊雙眸瞇了瞇,而後不屑地笑開,沒有證據,說什麽都是白搭,他不懼。

蒼澤冷厲的目光掃了眼激動的眾人,高聲吼道:“我有證據,證明貝宸殘殺魔界強者!”

“嘩——!”底下一片嘩然。

魔尊不動聲色地看著蒼澤,他不信他能拿出什麽證據來。

蒼澤與他身後五個人都一臉的視死如歸,他對天大吼:“貝宸心腸歹毒,殘殺魔界之人,根本不配為魔界至尊!”語罷,他右手直接插入自己的胸膛,頓時萬道紅光從他胸口中傾瀉出來!

他身後的五人照做,六人胸口紅光在天空匯集,慢慢纏繞幻化成一面紅光隱現的天鏡!

蒼澤:“吾以蒼氏之血脈向天請求,再現當日之景!”

聞言,魔尊面色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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