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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好了,這身粗制濫造的夜行衣可是讓她難受極了,卻又不能現在脫下來。

院子裏傳來嬉戲的聲音,她拉起面巾蒙上,腳尖輕點,越墻而過。

“小翠,好冷哦,我們現在不要玩了,等天亮再玩好不好?”院中兩人對立,開口的明明是位人高馬大的男人,說出的話卻像是三歲稚童。

長相機靈漂亮的姑娘將手中的繡球扔給他,笑道:“元豐,你不是一直吵著要嗎,可是白天我又沒有辦法陪你,只好晚上了。”

“小翠你真好。”王元豐笑嘻嘻的,後又困惑道:“為什麽元豐白天不可以玩呢,我好想出去,聽說街上很熱鬧的,還有冰糖葫蘆。”

小翠臉上的表情僵住,喏喏道:“因為到了白天,元豐就不愛跟小翠玩游戲了。”

白天和晚上的元豐就像是兩個人,白日的那個只知道出去跟人作詩、開書齋,跟她說話也是油嘴滑舌的,而晚上的元豐有著一片赤子之心,待人坦誠。

“不會的,不會的。”王元豐急忙擺手,“元豐喜歡小翠,元豐愛跟小翠玩游戲。”

“那你要記住今天說的話,知道嗎?”小翠驀地眉開眼笑。

“恩……”王元豐笑著大聲保證,兩人又嬉鬧在一處。

袁沁躲在屋檐下,礙於小翠是妖,她並不敢靠得太近,遠遠觀察了許久,見小翠似乎並沒有因為沈翔宇而輕視王元豐,反而更加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時間。

在原劇情中,沈翔宇最後完全侵占了王元豐的身體,小翠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只知道王元豐待她越來越差,傷心下回到狐山,而沈翔宇則娶了一個又一個。

見此情景,袁沁初步可以判斷,小翠喜歡的還是王元豐本身,也許正是因為王元豐是個呆傻,一心待人,才更能讓她放在心上。

觀察完自己想要知道的,袁沁快速脫身,誰料剛出府,就被人當賊給攔住了。

“天子腳下,你竟敢入府行竊。”

袁沁瞥眼身上的黑衣,攤開雙手無辜道:“我手上可沒有任何東西。”

“女人?“男子皺眉,聽聲音像是在哪裏見過此人,帶著疑問,迅速出手向她的面巾襲去。

袁沁運用術法躲過,男子只覺眼前一晃,人已站在身後,居然能有人在他手裏躲過,他絲毫不覺挫敗,反而踴躍出一絲興味。

“有趣。”男子暗笑,身子如鬼魅般攻去,衣服下的肌肉充滿著爆發力。

迅猛的拳風來到面前,袁沁急忙避開,額角與鐵拳點擦而過,待停穩步伐,她摸了摸灼痛處,知道那處定然紅紫一片,不由瞇了瞇眼。

可接下來他的攻勢越來越猛,她險些招架不住,每次都只能靠術法才能抵抗住,激得她差點要直接飛天遁地。

對了,她不是蒙著面嗎,反正也不認識,就算在他面前展現非人的一面,日後碰著了也不能拿她怎麽樣。

等意識到這點的時候,蒙臉的黑巾已然被摘下,青絲飛揚,一張白嫩的臉蛋暴露在空氣中。

“是你?”男子詫異的盯著她看。

袁沁退後兩步,擡腳就想跑,被男子一把擒住,牢牢壓在墻上。

“大俠。”反抗不了,袁沁雙手合十求饒道,“我又不認識你,我也沒偷東西,你能放了我麽?”

可憐兮兮的表情,眼眸微彎,眉頭蹙在一起,既讓人憐惜又有些逗樂,男子臉上冷峻的表情差點繃不住,想起她身為女子,孤身一人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裏,又忍不住斂眉冒出一股怒火。

近在咫尺,袁沁可以清楚的看見他的面容,棱角分明,因薄怒而更顯冷硬,高挺的鼻梁,蘊藏著銳利的眸子正緊緊盯著她,這是一張極為傲氣冷峻的臉。

她微微怔住,認出這是白日跟蹤她兩人裏的其中一個。

他斂眉打量了半晌:“深更半夜的,你穿成這副模樣是要做什麽?”能在他手下過招,難怪那時能在眼前消失不見。

聽語氣,這人倒像是認識原主,可袁沁翻了半天記憶,也沒有任何關於面前這人的,遂道:“你認識我?”

男子語氣強硬,十分理直氣壯道:“不認識。”

袁沁咽了咽口水:“那麻煩你離我遠點。”

他冷哼一聲壓得更近了,袁沁咬牙,好脾氣在今日告消:“餵,你不是問我大半夜的來這幹嘛麽,只要你現在放開,我就告訴你。”

“你說,我聽著。”手下卻並未放松,發現她額角的一塊紅腫,眉頭驀地蹙起,想起是自己下手而為,心下頓是懊惱不已。

眼前這人突然露出後悔的神色,憐惜的摩挲她的傷痛處,袁沁隱晦的翻個白眼,狠狠的將他手拍掉,不悅道:“我是來會情郎的,這戶人家的公子我可是喜歡了好久,礙於家人不同意才偷偷摸摸晚上相會,一解相思之苦,看你也不像是多管閑事的人,棒打鴛鴦的事,應該做不出來的吧。”

原主喜歡沈翔宇的事人盡皆知,就算這人去打探,也查不出什麽,所以袁沁才能面不改色的說出這話。

男子微微一楞,觀察她的神態亦不像作偽,便松開了制壓。既然已有心上人,這搶奪他人之妻的事,他還不屑去做,極力去忽略心中的不舒服,背過身。

“你走吧……”

袁沁算是死裏逃生了一回,朗聲道:“多謝大俠手下留情,後會無期。”

男子輕哼,待回身已沒有了人影。

袁沁回家進入熟睡時,她還想著幸好自己當時機智,卻不想某人正為了她徹夜不眠。

書房的燭火一直到天亮還點著,滿府的人都感受到主子的低氣壓,皆悄聲屏氣,唯恐惹得主子不快。

蕭赫整晚都出去收集情報,帶著滿身的疲憊,守衛向他擠眉弄眼,瞥瞥書房的方向,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他冷汗津津,開始努力回想自己有沒有哪裏做了錯事。

帶著查出的資料來到書房,一進門就嚇得頭也不敢擡。主子這副模樣就差個引火源,一點就炸。

單膝跪下將冊子高高捧起,勢要將功補過:“主子,這是你讓屬下所查的結果,事無巨細皆列在冊。”

接過冊子,男子的臉色更是陰沈得能滴出水來,沒得到資料前,他還能抱有一絲僥幸,也許她只是為了逃走在騙他。

可得到的結果,卻是袁府經商,袁大小姐對王元豐一見鐘情,死纏爛打,終於感動有情郎,於如意齋內相會,王元豐笑臉相迎、款款而談。

時間地點恰恰對得上,他昨晚遇見她的地點,正好也是在王太常府外,看來果真是如她所說。

蕭赫原本以為主子很緊張這位姑娘,要不然也不會讓他去查,可是接連幾天,主子慢慢恢覆平常,只是與衛兵對練時下手更狠了些,連對自己也是如此,直到每次看到主子到武場,眾人皆心驚膽戰的,就怕選到自己。

幾日後,男子又反應過來,將蕭赫召入書房。

“你再去查探,務必要她所有的資料,包括每日見過什麽人。”

那日過手,她明顯是懂得武藝的,並且不亞於他,只是那時他利用身高力量的優勢先占一成,所得的情報裏,只說她是閨閣女子,一個普通人為何會習得高深的武藝,他被惱怒沖昏頭腦,竟一時未想起。

蕭赫略一思量便知主子口中的她是誰,心道主子果然放不下,忙去打探。

聊齋之小翠(四)

自書齋相見之後,沈翔宇就對袁沁念念不忘,他自喻文采風流,多次私送書信遞情詩,袁沁看也不看,只讓人拿去燒了,沈翔宇寫這麽多都沒有得到回信,又不好貿然去袁府打探。

幾番被甩臉,又見不到人,他只有拐個彎尋找別的辦法,暗地邀袁夢萱書齋相聚。袁夢萱接到消息,興奮的美美打扮一番,欣然前往。

面對俊逸不凡、風流倜儻的心上人,袁夢萱低垂著腦袋,不甚嬌羞:“王公子,今日你邀夢萱前來,可有要事?”

沈翔宇笑瞄她一眼,執起她的纖手:“怎麽,萱萱不想和我在一起?”

“不。”袁夢萱趕緊擡頭,望見他戲謔的目光,又低下頭去,“王公子,你……”

沈翔宇笑道:“我一直覺得,萱萱是位聰明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說道此處,拍拍她的手,又接著道,“實不相瞞,自那次相見,我就對令姐魂牽夢繞,茶飯不思,我希望你能幫幫我。”

他對自己抱有絕對的信心,只要是他看中的姑娘,就逃不過他的五指山,讓心儀他的姑娘幫助他去追另外一個人,這種事旁人或許做不出,可他卻能理直氣壯。

袁夢萱詫異擡首,眼淚唰的落下:“王公子能看上姐姐,也不枉姐姐一片芳心,這樣的好事,我本該開心的,可是……”

美人帶淚別有一番韻味,沈翔宇心軟了,安慰道:“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在我心中萱萱才是最重要的,你自認識起就一直為我著想,一心一意待我,如此的可人兒,我怎舍得不要呢,男子三妻四妾的不是很平常嗎,待我娶了你姐姐,再將你也迎進門,讓你們平起平坐,豈不更好?”

在現代是一夫一妻制,他想要左擁右抱還得受到道德法律的約束,現在穿越到古代,他自然要好好享受自己的福利。

袁夢萱在他的甜言蜜語攻勢下,破泣為笑,答應為他牽線搭橋,可女人心海底針,一個女人怎麽真的可能容忍另一個人來搶她的男人,袁夢萱回到府中,並沒有依照約定去找袁沁,反而悶在房裏,對此事不聞不問。

幾日後,沈翔宇又找她出去,她只把過錯全部推倒袁沁身上。

“姐姐不願理我,那日我看見她把公子寫給她的信全給燒了,是不是姐姐知道我也對公子一見傾心,所以生我氣了?”

“不關你的事。”沈翔宇冷哼,覺得自己的臉面正被人放在地上踩,這讓他極不舒服:“她這是跟我耍欲拒還迎的把戲呢。”

當初追在他屁股後面,趕也趕不走,現在變漂亮了,就端起架子,無非是想讓他去哄罷了,女人的這些小伎倆他可清楚得很,不過是個玩物,還給他耍起了脾氣。

“她不想見我,我就偏讓她見,明日你約她出來,只說去聚寶齋看最新的首飾,旁的不要說,我自有辦法。”

見袁夢萱有些害怕的樣子,他忙收起陰狠的表情,笑容和曦道,“萱萱最懂事了,這次也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對?等我考上狀元,這狀元夫人的位置可是你的了。”

袁夢萱知道這次無論如何都推脫不掉,只得弱弱應下,沈翔宇高興的買下一套鑲金首飾贈與她,作為褒獎,得到心上人看重,為此她更是賣力,保證一定會將姐姐帶來。

而被兩人惦記上的正主此時躺在軟塌上,悠哉悠哉吃著水果,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廊外的竹林。

這片竹林是她填了池塘所種,只有看著這片翠綠的場景,才會有種家的歸屬感,仿若竹林深處隨時會有人走出來,笑著喚她“沁兒”

正楞神中,綠意端著茶點走來,硬塞給她暖手爐,擔憂道:“小姐,外面天涼,還是進去暖暖吧。”

“不用了,要是凍僵了,沒準還能被撿回去養養呢。”

“小姐,你說什麽?”綠意撓撓腦袋,完全不明白她說的什麽意思。

袁沁一笑:“沒什麽,你進去吧,我再躺會。”語落,牽起的嘴角慢慢抹平。

這世上再不會有那樣的人了……

少女只簡簡單單挽個髻,一身青裳因側臥拉扯,顯出曲線優美的身姿,腿上搭了塊毛毯,桃花眼尾向上挑,表情像是只慵懶的貓。眉骨上垂下一紅玉石額飾,搖擺間微露出一抹紅印,卻因為額飾的顏色而掩蓋,輕易不能發覺。

袁夢萱來時,正看到此情此景,以前袁沁在外出醜時,人們的目光便會看向她,都說可憐袁二小姐貌美善良,卻攤上這麽個姐姐,惹來更多人對她的疼惜,讓她滿是優越感。

可是現在,袁沁突然之間換了裝扮,變得愈發出色,人也不愛刁蠻鬧事了,還讓王公子對她刮目相看、另眼相待,她不服,明明王公子只喜歡她的。

不管心中如何嫉恨,面上卻依舊笑容甜美:“姐姐,這些日子怎麽也不見你出去了,可是天太冷?”

“二小姐。”綠意屈膝行禮,端著盤子退至一邊。

原主以前對這個妹妹頗為依賴,什麽事都告訴她,將她視為知己,有什麽好玩好用的都會分給她一份,卻沒想到是養了個白眼狼,背地裏撬人墻角,原主追在沈翔宇背後跑時,她一邊打著維護姐姐的名義,轉身就去勾引,與沈翔宇可謂是天生地造的一對。

“你怎麽來了,又是來找我去什麽書齋?”袁沁吐出棗核,又扔顆進嘴。

袁夢萱訕笑道:“姐姐不是很喜歡王公子的麽,為何近日突然變得愛搭不理?”

看她這副樣子,袁沁心底的小惡魔又起,惡劣的哄騙道:“那是因為……”

說到此處欲言又止,勾起袁夢萱的好奇心後,她將腦袋湊近,左右看看,表情頗為神秘,一手攏在嘴邊低聲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問你,你可見過王元豐有晚上出來過麽,大家都知道他有位正妻在家,那你可有見過他娘子?”

袁夢萱努力回想,事情好像是有些奇怪,每到太陽快落山時,王公子總會火急火燎的要趕回家,有人約他出來看燈會,他也從不參加,她原以為他是急著回家陪娘子,還吃醋好久,現在想來,若是真愛他娘子,為何從不見他帶著嬌妻出現,這其中處處充滿著不解和詭異。

“為,為什麽?”她的聲音微顫。連一旁的綠意都抱緊了盤子。

“因為啊……”袁沁以一種講鬼故事的架勢,語氣悠悠道,“王元豐得了種怪病,王家人從不讓他晚上出現,就怕嚇著別人,那妻子也是他們捏造出來,安撫人心的。”

袁夢萱冷汗直冒:“你騙人,王公子怎麽可能得什麽怪病呢,他作的詩在京都無人能比,如此才華橫溢又勇於冒險救人,若是真的得病了,王家是官,只要願意花銀子,有什麽病是治不好的?”

雖是嘴上這樣說,可心底的鼓卻一直在敲打,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

袁沁悠閑的飲茶:“姐姐也不願意看見你往火坑跳,王元豐確實有病,你若不信,大可以晚上約他出來,看他敢不敢應約。”

袁夢萱微微鎮定下來,暗暗思忖道,也許袁沁只是看不慣她與公子在一起,所以故意編造謊言,好讓她離開王公子,自己坐收漁翁之利,王太常嚴肅律己,對兒子管教嚴厲,已經是早有耳聞的了,王公子只是受他父親的影響,才不敢在晚上花街柳巷。

想通理由,她松了口氣,暗自慶幸自己沒有上當。

“姐姐,我們不淡這個了。”袁夢萱笑道,“我聽說,聚寶齋最近來了很多精致漂亮的珠花項鏈,我知道姐姐最喜歡這些了,特地邀你去看看的。”

“珠花項鏈?”袁沁再次躺回去,抱著軟枕蹭蹭,“不去。”

原主的匣子裏有一堆,戴在頭上她還嫌重,與其浪費時間出去,還不如留在家裏躺著舒服。

袁夢萱急了,她可是答應了王公子一定會做到的,若是失約了,公子大概再不願意理她,這怎麽可以。

“就算是妹妹求求你了,陪我去看看吧,娘生辰在即,我想要給她個驚喜,姐姐難道不想讓娘開心嗎?”

提到袁夫人,袁沁才終於點頭同意,既然占了原主的身體,自然要盡到為人子女的義務。

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找個理由支走了身邊跟著的丫鬟,還未走至聚寶齋,袁夢萱突然捂著肚子,臉上浮出痛苦的神色:“姐姐,我肚子好疼啊,不遠處有個茅房,你在此處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待她走遠,袁沁眼尖的發現有人鬼鬼祟祟的靠近,看她回頭又裝作買東西,她挪動位置又會立即跟上,聯想到方才袁夢萱的表現,這些人顯然是早有預謀。她輕笑著雙手環胸,主動朝偏僻的巷子裏踱去。

後面兩人對視一眼,欣喜的匆匆跟上。獵物居然主動入套,這可是天降餡餅,待行至人煙全無處,青衣姑娘停下步子,站在原處一動不動。

這姑娘莫不是傻子吧,兩人都懷著同樣的念頭,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大好的機會就在眼前,他們自然要珍惜。

悄無聲息的走到身後,一人隨手抄起棍子向腦袋擊去,青影悶哼一聲暈倒在地,另一人麻溜的掏出麻袋,兩人合作熟練的將人裝起,用繩系好,見左右無人,合力扛起袋子,快速出巷子,有輛馬車趕來等在巷口,幾人上了車,絕塵而去。

聊齋之小翠(五)

破廟裏,沈翔宇已久候多時,多番被耍後,他再也不能忍受,自從穿越而來,哪次不是被人捧上天,圍繞著他誇讚,憑他英俊的容貌及過人的才華,誰不是對他欽慕不已,又何曾有人這麽對他不屑過。

不多時,兩人擡著麻袋進來,一人笑嘻嘻道:“公子,你要的人我可帶來了,這報酬嘛……”

沈翔宇冷哼,掏出一袋銀子丟在地上:“既然辦好了事,就少不了你們的好處,拿走快滾。”

兩人撿起銀子,清點好,喜滋滋的退下。

沈翔宇搓搓手,急走兩步,迫不及待解開袋子,袋中人睜著眼睛正與他對上,他像是見了鬼一般跌坐在地,只因袋中人是一名少年,雖與女子般細嫩誘人,可凸起的喉結騙不了人。

沈翔宇雖愛處處留情,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直男,對於別的男人絲毫沒有想法,現在綁錯了人,他沒往別處想,只以為是那兩人拿錢辦了錯事。

“你是什麽人,竟敢將我綁在此處?”少年明明害怕的往後縮,卻還是勇敢的質問。

沈翔宇總算回過神來:“誤會誤會,我並未有意要綁你,是手下人弄錯了。”

“哪裏有誤會,你跟那人的對話,我聽得清清楚楚。”少年泫然欲泣,他從小就嬌生慣養,沒人敢這麽對他的。

見他一副要放聲大哭的模樣,沈翔宇忙捂住他的嘴,拉扯間,少年的衣服散亂,情形暧昧,沈翔宇皺起眉頭還未開口,廟外呼啦啦湧進來一群小廝婆子,兇狠的將他推開。

“小少爺,你沒事吧?”一小廝將少年從麻袋中扶起,拍拍身上的灰塵。另一幫人將沈翔宇團團圍住。

“原來就是你把我們家少爺綁走的。”

“你竟敢綁架丞相公子,就等著吃官司吧。”

其中一人認出他,尖聲喊道:“這不是王太常家的公子,王元豐嗎?”

沈翔宇想要擡起袖子遮住臉,被人拔開,這張臉曝於大眾之下,吵鬧的聲音招來不少鄉民來觀看。

“還真是,沒想到有名的才子,竟然也會做這種下流勾當。”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人不屑的朝他吐口唾沫,“還好有人看見去告訴我們,不然小少爺就被這等小人給糟蹋了。”

沈翔宇活了這麽久,從未如此難堪過,面對眾人的指點,他幾欲崩潰,王太常也因為此事被丞相訓話,憋著一肚子氣回府,接著就讓人將沈翔宇關入祠堂,不許送飯。

街面上的傳言悄然流轉開來,說王元豐有分桃斷袖之癖,平日裏以才子之名隱藏自己,這次狼性按捺不住,綁了丞相公子欲要施暴,被人當場捉住。

王太常聞言,直嘆家門不幸,生了這麽個禽獸,王夫人心疼兒子,偷偷摸摸送過幾次吃的,小翠得知消息氣得不想理他。

綁架的事竟然也幹得出,對象還是丞相公子,一個男人,他就這麽重欲?平時在外面招惹桃花也就算了,現在竟連男人也不放過,氣了半晌,還是心疼不知世事的傻元豐,半夜裏偷偷去陪他。

這一市井流言自然也傳入了袁府,只是袁府近日正遭逢大難,袁夫人為這事愁眉苦臉的,也沒了心思過問,袁沁多番打聽之下才知是家裏的生意出了問題。

袁老爺在外運送布匹回來,在城門被官差扣下,搜出私鹽,用販賣私鹽的理由,將東西全部扣押充公,人雖沒事,但這些布匹是商戶早就預訂好的,若是沒有及時交出,袁家的聲譽必將毀於一旦。

她雖然可以用術法將布匹全部運出來,但畢竟名不正言不順,難保不會給家裏招黑,袁沁也犯了難,但可以肯定的是,袁父沒有運私鹽,這就證明有人要陷害袁家,而且絕對有內奸相幫。

袁夢萱不知道袁家即將大難臨頭,還在為坊間的傳言而愁惱,那天的事沒人能比她更清楚,王公子明明要綁袁沁給她個教訓,怎麽會變成丞相公子,心上人被汙蔑,她卻無計可施。

看袁沁像沒事人般悠閑自在,她扭著帕子找上門去。

“姐姐,那日你去哪了,我收拾好去原地找你,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可苦了我了。”

袁沁用眼尾掃她,慢條斯裏道:“我本也想在原地等你的,可我突然看見有人公然在大街上實施綁架,實在是太不安全,便先行回家了。”再一次感謝熊孩子,若不是他,障眼法她也學不會,這可是居家旅行必備的絕技。

提起綁架案,袁夢萱心虛道:“是嗎,幸好姐姐未曾就久留,若是出了什麽事,妹妹可是於心難安。”這件事果然不幹王公子的事,要怪只怪公子手下的蠢貨,眼睛瞎了男女不分,連人都能綁錯。

袁沁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將手中的橘瓣扔進嘴裏,酸澀得舌尖發麻,蹙眉吐了出來:“這橘子可真酸,妹妹要是喜歡就拿去吧。”

“姐姐玩笑了,這麽酸的東西,妹妹怎麽會喜歡呢?”

“哦?”袁沁冷哼,“這‘拈酸吃醋’的把戲不是你慣愛的麽?為了外人將自己的親姐姐推入險境可都是你做的吧?”

袁夢萱下意識的捏緊帕子,明明天冷的很,額上卻沁出熱熱的汗,順著頰邊淌下,她的聲音微顫:“姐姐這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心知肚明,若這次王元豐綁去的是我,可稱了你的心了?”袁沁猛地揮落矮桌上的茶盞,劈裏啪啦碎一地,茶蓋滾一圈撞到袁夢萱的繡鞋,打個旋停下。

袁夢萱壓下慌亂的心思,帕子一甩眼淚唰唰的掉:“姐姐,你可是聽哪個碎嘴的胡說八道了?我一心待姐姐,怎麽可能做出有違姐妹情深的事,王公子不過是遭人陷害,姐姐你也是知道王公子為人的,不幫他也就罷了,如今竟這般想我。”

屋子裏的動靜太大,一幹丫鬟急忙去請老爺夫人,綠意去府外買了小姐愛吃的糕點,一回來就聽說兩位小姐在吵架,匆匆趕回勸道:“小姐,這老爺才回府,您要是惹得他不高興又該吃苦頭了。”

聽聞此言,袁夢萱啜泣的聲音愈發大,頗有種不哭不休的架勢,袁沁也不去理她,自己換了個白玉杯盞沖泡熱茶,看茶葉在熱水中浮浮沈沈,很快彌漫出上好的茶清香。

看她這副滿不在乎的模樣,綠意急了:”小姐……”

“綠意。”袁沁打斷她的話,“你去看衙門的人到了沒?”

“啊?”

“……”

綠意傻了,袁夢萱也停止假哭,皆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那日,我回來時正碰上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因我是一孤身女子,故而不敢聲張,只找了衙門的衙差幫忙,那二人拿了銀子正要出城剛好被抓個正著,嚴刑拷打下問出了一些東西。”說到此處,袁沁眼尾掃去,“相信你會感興趣的。”

袁夢萱霎時頭腦一片空白,心如雷鼓,撲通一聲跪地,膝蓋磕在碎渣上,她忍著疼,苦苦哀求:“姐姐我錯了,我不該聽信王公子的話,他只說小小的給你個教訓,又許了我狀元夫人的位置,是我鬼迷心竅,你饒了我這次,別讓衙門的人進家,爹要是知道這事,我萬萬沒有活著的可能了。”

“再說姐姐你也無恙,王公子也綁錯了人,此事若再追究下去,大家都不會安生了,看在我是你妹妹的份上,求姐姐大人不計小人過,日後我再也不敢了。”

綠意看得目瞪口呆,瞧自家小姐笑得像只狐貍,朝外甜甜喊道:“爹,娘……”

袁夢萱身子一僵,緩緩回過頭去,一道勁風夾著耳光狠扇而來。

“你這不孝女。”袁老爺氣得直喘,“上不敬嫡姐,下不顧家門,幫外人算計自己姐姐也是你能做得出來的?”

袁夫人立在一邊幫他順氣,眼神瞥向跪在地上的袁夢萱又扭過頭去,並不插手。

“爹,女兒錯了,是女兒錯了……”袁夢萱痛哭,面容慘淡。

“閉門思過吧!”袁老爺闔上眼瞼,“等過了些日子,讓你娘給定門親事,便嫁了。”

要是以前再不濟,憑袁家的家財,她也能嫁個好人家,可如今……卻是不可能了。袁夢萱頹然跪坐,現在才真正的覺出後悔的滋味來。

因家中之事還未了結,袁老爺只安撫大女兒兩句,便召集人脈商量對策。

幾日後,袁沁查出是管家利用職務之便,暗中將私鹽塞入布匹中,為的是幫助死對頭奪取袁家的綢緞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管家得了銀子在京都買下大宅子,就等著袁家敗落後帶著一家老小去享清福。

管家自以為別人不知,卻不想紙是包不住火,這憑空得來的房子哪是一個管家有能力支付的,袁沁就抓住這只狐貍尾巴,在正堂找到袁父,準備帶他去報官拿回布匹。

還沒來得及說明,急促的腳步聲靠近,只見管家哭著跌跌撞撞跑進來,撲通一聲跪地:“老爺,是小人的錯,是小人不該見利忘義,忘了老爺您對小人的栽培,小人實在是罪該萬死,即便是千刀萬剮也難以抵消小人犯下的錯事。”

“你這是做什麽?”袁父稀裏糊塗,忙去拉起他,“快,快起來。”

管家老淚縱橫,搖搖頭道:“小人不起來,小人對不起袁家,對不起您。”

這是良心發現了?袁沁微微詫異,接著就聽見管家道:“我一時昏了頭了,才會在貨裏放私鹽……”

“什麽,竟然是你?”袁父打斷他的話,咬牙切齒道:“老夫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麽做?”

管家膝行過去,抱住他的大腿,痛哭流涕道:“小人願意去官府認罪,只求老爺不要讓官府收回小人的宅子,可憐小人一家老小吧。”

那裏面還有他畢生的積蓄,沒有房子,他和家人今後就得露宿街頭,過著窮困潦倒的生活,今早有人闖進來將他帶去問話,還簽字畫押,老爺一向對跟隨的老人心軟,若是他先發制人,主動認錯,也許就不用受牢獄之災。

袁父還沒理出個頭緒,就見死對頭李牧極其狼狽的進來負荊請罪,還願意賠償袁家所有的損失,巡撫更是親自上門將布匹全數送回,說已經查明了真相,來還袁家清白,態度極為恭敬。

這一切都太詭異了,袁父扶著昏呼呼的腦袋,袁沁直言詢問,巡撫朗笑道:“應將軍有所交代,下官自然要盡心辦到,既然已經物歸原主,這造事者,本官就帶走了。”

管家被官差架著,這才意識到事情真的不妙了,哭喊著求饒,袁父不忍的別過臉去,待一行人走遠,他頹然坐下,仿若蒼老了十歲。

袁沁給他捶背,低聲道:“爹,那個應將軍,你認識啊?”

袁父擺擺手,疲憊道:“他乃是太後的侄子,從邊疆回來就掌管朝廷官員調動,有先斬後奏的權力,為父在朝中一無人脈,二無親友,至今無緣得見將軍,大概是他偶然得知冤情,為民做主罷。”

袁沁點點頭,也只能這麽解釋了,將軍府的某人還指望著這次幫了大忙,讓她自動送上門,誰知等來等去,就是不見影子,蕭赫頂著壓力,默默流淚。

科考選拔在即,王太常將沈翔宇叫到書房談話,這個兒子再不成器,可學問卻是毋庸置疑的,能不能為王家爭氣也在此一舉。

沈翔宇拍著胸脯保證:“爹,你放心吧,我找人打探過了,往年的卷題都是以七律詩和當年政事見解,這些我都有信心,文狀元的位置非我莫屬。”

詩隨便找一首就是了,至於政事見解,到時他自有辦法,他不會的,自然有人會。

對於學問這點,王太常還是對兒子有信心的,再三叮囑幾句就讓他回去溫習詩書。

沈翔宇回房,對小翠漠不關心,埋頭回想以前學過的詩句,隨手記下來。

當初他願意留下這個妖精,不過是想讓她必要時發揮妖力幫他一把,後來他也看上她的那張臉蛋,願意假戲真做,可是她居然如此不解風情,寧願等夜裏陪那個傻子玩耍,也不願在白日裏與他行魚水之歡。

他若是想要,會有大把的女人送上門來,她不願意,他也不屑去要,不過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害怕不小心被這個妖精吸了陽氣,好不容易得來的命,怎能輕易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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