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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潛力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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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們三個站在瑪奇家不遠處的一棵柳樹下面,等著裏面的男人出來,我們好進去。

太陽的領地一寸寸向後退卻,我們被留在曬不到的地方,覺得有些陰冷,不過還可以忍受,也就沒有挪窩。

我們沒有再交談。庫洛洛靠在柳樹的樹幹上看著天空發呆,我站得腿發酸,卻又嫌樹上可能有蟲子,就蹲在他旁邊,隨手拿著根柳樹枝在地上亂畫。瑪奇像一桿標槍似的盯著自己家看了一會兒,也走到我身邊蹲下,看著我在地上隨手塗鴉。

幹枯的柳樹枝在壓實的黃土地上劃出毫無規則的圖案,愈是淩亂愈叫人心煩。我越劃越覺得心裏堵得慌,終於一把丟開手裏的樹枝,心情抑郁地站起來,用腳將地上的線條抹掉。

“瑪奇,來學念吧。”我看向瑪奇,毫無預兆地說道。

瑪奇擡頭看向我,庫洛洛也轉過頭來。

“念是什麽?”瑪奇從地上站起來,問道。

“可以讓你變強的東西。”我對她道,“不是每個人都能學會,不過如果你掌握了,就能擁有強大的力量。”

力量,豈不是這世上最可愛的東西?它可以改變……命運。

“我要學!”瑪奇目光灼灼的看著我,金色的眼瞳綻放出堅定的光彩。

“好!”我淺淺地笑起來,大概是找到了目標,心裏也就不堵了。

“莉迪亞,你確定你能教嗎?”

絲毫不被我們這邊熱火朝天的氣氛所感染,庫洛洛懶散的靠著樹幹,對我提出質疑。

“當然!”我握拳看著他,“你這是瞧不起我嗎?雖然我沒有念,但我的理論知識可是很豐富的!”

庫洛洛這麽說是有原因的,因為我之前曾經花過很長的時間嘗試自然開念,然而無論怎麽跟自己較勁,始終無法找到氣感。

或許我就是天生和念無緣,身體既排斥別人的氣,也無法擁有自己的氣。所謂有得必有失,想到只要我願意,我對別人的念能夠完全免疫,也就坦然接受了自己無法學會念的結果。

不過鑒於我可以在有控制的情況下接受別人的氣,庫洛洛曾說可以給我強行開念,被我想了想之後否絕了。強行開念畢竟還有風險,我這個體質又有點特殊,老實說我不敢冒險。

不過即使我最終沒能開念,在我艱難學習的過程中,我可是把幾乎所有能找到的有關念的資料(雖然並不很多)全部研究了一遍!要說論開念的理論知識,我絕對比庫洛洛和飛坦這兩個很快開念的天才兒童要了解的多得多!

有如此豐富“經驗”的我,教導瑪奇開念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庫洛洛看到我精神飽滿、鬥志昂揚的樣子,聳了聳肩,識趣地沒再說話。

說幹就幹,我當下先把關於念的存在和原理簡單地向瑪奇解釋了一遍。瑪奇的理解能力很強,若有所思地說道:“這麽說,阿雉也是個念能力者。我見過她的特殊能力。”

“是這樣嗎?”我說道,“不是念能力者的話,單純的氣是看不到的,不過具現化的特殊能力是可以看到的。即使是念能力者,想要看到別人的氣,也要用上凝才行。”

“凝是什麽?”瑪奇立刻問道。

“是念的應用技之一。”我又簡單的說了一下念的四大行和應用技,“……總之,當你成功開念以後,就要用到這些技巧進行修煉。當然,前提還是你能成功開念,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當然我就是折戟沈沙在這裏……

“我該怎麽開念?”瑪奇迫不及待的道。

“開念有兩種方法,強行開念和自然修煉。強行開念很危險,我們把它放在最後,你可以先嘗試自然修煉。自然修煉的話,就是要鍛煉心智、升華心智。”

“……心智?”瑪奇皺了皺眉,有點茫然地看著我。

“咳咳,”我說完自己也覺得有點扯,回憶了一下當初庫洛洛和飛坦是怎麽告訴我的……

“就是放松全身,精神也要放松,然後不斷地感受,直到找到身體裏流動的氣感。”庫洛洛如是道。

“就是拼命地跟自己較勁,等你到了極限的時候,啵地一下,精孔就打開了。”飛坦如是道。

那些資料裏是怎麽說的……

堅持修煉!艱苦的修煉!突破極限的修煉!

“呃……”看著瑪奇充滿求知欲的眼神,我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理解的呢,念既然是生命的能量,就是你與生俱來的。它一直存在在你的身體裏,問題就是你怎樣去找到它,然後控制它。”

“就在我的身體裏?”瑪奇下意識地撫了撫胸膛,低聲重覆道。

“沒錯。是命運送給每個人的禮物哦。”我有些感慨地說道,“多幸運啊,每個人都可以擁有呢,絕處逢生的機遇、改變命運的力量……簡直就是藏在潘多拉的魔盒最底層的寶物!”

我簡直都要被自己感動了。

“所以說,我到底要怎麽學會它?”瑪奇一針見血地問道。

“……”我嘆了口氣,“說不清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法。”我看著瑪奇執著的眼神,說出我自己的理解:“修煉心智呢……就是你要戰勝自己吧。”

“想要變強的話,先問問自己為什麽是個弱者吧。想清楚你是什麽、你要什麽,然後不斷地向著你的目標去打磨自己。讓孱弱的身體變得強壯、讓軟弱的內心變得堅強、讓浮躁的靈魂變得沈靜……然後,你就會激發你想要的力量。”

“那其實是你本來就擁有的,只是沈睡在你的身體裏,需要先洗盡鉛華,才能放出光彩。”我總結道。

“……我還是不明白。”瑪奇皺眉思索了半天,說道。

“啊啊!這麽說吧!”我扯了扯頭發,索性把話說白了:“就是你有什麽執念、你非要做到的事,朝著這個方向拼命的努力,等有一天你這股勁憋到一定程度,啵地一下,精孔就打開了!”

等等……這不就是飛坦跟我說的麽。

“是這樣嗎……”瑪奇若有所悟。

我突然有點心虛地看了眼庫洛洛——這畢竟自己沒幹成的事兒,錯肯定不會錯,就是不知道到底成不成啊。關鍵是對於開念這個過程,所有的資料都描寫得玄玄乎乎的,混雜著記錄者自己的感悟,十分具有主觀性,具體措施的借鑒價值幾乎沒有,簡而言之一個字——悟!

就我說的這些,已經是我提煉過的、無數人描述出來的經驗中最集中、最內核的東西了。

“還有一點!光想肯定是不行的,你還得采取行動。這個就更因人而異了,有的人靠修煉體術,有的人是研究音樂或者美術,甚至還有因為極其精通殺豬而突然找到氣感的……找一個你最想要、最能堅持下去的方向修煉吧。”我最後說道。

“思路要清晰。”庫洛洛也指點道,“很多人開念前不知道念的存在,所以沒有方向,只能靠運氣或者下笨功夫。你既然已經知道這股力量的存在,就去感受它。它一直在流動,當你的精神集中到極點,試著去和它同步……”

我和瑪奇都聽得認真,庫洛洛卻突然停了下來。

我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已經完全被我們忘記的木屋那裏,一個男人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從這個角度看不到臉,只能看出衣著整潔,昂首闊步,應該有個很體面的身份。瑪莎沒有送他,那個男人自己走了出來,沿著門前的路離開的時候,許是感受到我們探究的目光,側頭向這邊看了一眼,露出一張濃眉深目、棱角分明的臉。

偷窺被發現,掃過來的犀利目光讓我下意識一慌,好在他只是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並不打算理會我們,徑自離開了。

我們站在原地,直到目送那個男人走得遠了,才動動站得有些僵硬的腿,向木屋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我踟躕了一下,還是瑪奇毫不顧忌地徑直走了進去,我才跟在後面進屋。庫洛洛走在最後。

一進門,我首先向裏屋看去,毫不意外的看到裏屋那扇幾乎從來不關的木門緊閉。

瑪奇站在餐桌旁,叫道:“媽媽,我們回來了。”

片刻之後,門被打開,瑪莎從裏面走了出來。她披了件長長的披肩,兩頰紅潤,看起來有些疲憊,但氣色還好。我順著她身後向裏屋看去,看到露出一隅的大床被撤掉了床單,窗戶大開著,從外面吹進來的風將窗簾卷得亂飛。

“回來啦。”瑪莎說道。她看了我們一眼,神色著實有些尷尬。

她帶得我也尷尬起來,眼睛都不知道朝哪裏看了。

瑪奇毫無所覺、或者說毫不在意,她向前邁了一大步,迫不及待地對瑪莎說道:“醫生今天和我說,她能幫你弄到一個開收養所的名額!”

“什麽?”瑪莎原本有些心不在焉,聞言怔了一下。

“收養所的名額!”瑪奇大聲重覆道,“我們可以開一家收養所,你就再也不用接客了,我們完全可以養活自己!”

“這……”瑪莎先是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露出一絲驚喜,可隨即就冷靜下來露出思索的神色,原先的喜悅一點一點地沈了下去。

她看看瑪奇仰著臉,眼睛亮亮的,帶著壓抑不住的期待和激動,猶豫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憂慮。

她低低的聲音說道:“可是……”

“可是什麽?”瑪奇意識到事情沒有她想像的那樣順利,臉上的喜悅也消失了,她急迫地問道。

瑪莎對著女兒,露出既難堪又愧疚的神色。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攏在身前的披肩,艱難地開口道:“瑪奇,我……”

她只說了開頭,明亮的棕眼睛帶著十分尷尬地掃了站在瑪奇身後的我和庫洛洛一眼,顯然不方便、或者不願意當著我們的面說下去。

“我們去外面。”庫洛洛十分體貼地說道。

他拉著我向外走,回過頭說道:“這件事和我們也有點兒關系,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們會盡力幫忙。”

就這麽一會兒,外面已經接近全黑了,走出去冷風一吹,透透的。

“你說,瑪莎是怎麽回事?”我問道。

庫洛洛的手心很暖,我們倆沿著門前的土路漫無目的的閑逛,他說道:“我也不知道。那是瑪奇要頭疼的問題。”

“你說她們這一行……上岸是不是特別難?”我尋思道。

“也許吧。”庫洛洛不是很關心,“暫時收養我們是最好的選擇,從各方面看。瑪莎會妥協的,再說她看起來也不是不願意。”庫洛洛道。

“這事兒恐怕瑪奇說了不算,不知道她們是怎麽說的。”我想象著瑪奇握著拳頭、昂著頭、據理力爭的模樣,“誰都不容易。……你看她學念的資質怎麽樣?”

“只要不是像你這樣的絕緣體。”庫洛洛道。

“絕緣體怎麽了?”我膝蓋中了一箭,嘴硬道,“我沒有念,別人的念對我也沒用不是麽,這樣倒扯平了,還是我占了便宜。”

“的確是可怕的能力,可惜被莉迪亞你完全辜負了。”庫洛洛第N次嘆惋。

“……我會變得更強的。”我很認真地道。

“雖然你這樣說……三天以後還能堅持的話,我就相信。”庫洛洛道。

“切……”我有些不服氣,不過想想以前無數次打臉的經歷,謹慎地沒有發下誓來。

“如果瑪莎被擺平了,我們就能在流鶯街有合法的身份了嗎?”我換了個話題,“那這裏的人心也太大了吧?總感覺很兒戲似的。”

“因為本身就很亂,所以多了人或是換了人也很平常吧。”庫洛洛道,“在五區的時候,很大一部分人是被八區挑走的,大概就是流鶯街了。”

“感覺五區真的是很遙遠的事了……不知道勞拉那個女人是不是還活著。”我不由得想起那座被垃圾山環繞的教堂,感覺跟上輩子的事了似的。

“如果莉迪亞你的詛咒有效的話,肯定屍骨都化成灰了。”庫洛洛語氣很平和地說道。甫一到十一區的時候,我最常做的事就是抱著庫洛洛翻來覆去地咒罵將我們陷於如此田地的勞拉,直到後來每每疲憊到說不出話來,這種幼稚的洩憤才漸漸少了。

“……如果說一說就能把仇人說死了,那還要刀幹嘛?”我怏怏地道,用手摸了摸冰涼的胳膊,“好冷,應該穿一件外套就好了。”

“你要一件吧。”庫洛洛道,“我們估計還要在外面晃好一會兒。”

“不會被看到吧?”我做賊心虛的看看四周,一片寂靜漆黑。

我們一直沿著瑪莎家門前的土路向外走,走出不遠就是流鶯街的邊緣,路一旁是高高的圍墻。這裏荒僻得很,庫洛洛覺得沒問題,讓我大膽地幹。“給我也來一件。”他說道——他也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被夜風吹得冰涼。

“你說她們得多久才能談好啊?”我穿上外套頓時覺得暖和了不少,但也不想再在外面呆了,“這裏好荒涼。我們往回走吧。”

庫洛洛無可無不可的跟著我原路返回。

天全黑透以後,我每每特別討厭呆在外面。大概是覺得該睡覺了,不在家裏就總覺得心裏長草似的,想要趕緊回到溫暖又穩妥的地方去。

“說起來,這裏就是我們翻進來的地方。”沿著圍墻走,遠遠地可以看到瑪莎家透出的光亮時,庫洛洛說道。

“這裏嗎?”我擡頭看了眼黑暗中影影綽綽的圍墻,又看了看腳下的土路,用腳掌感受了一下那堅實的硬度,感激又後怕地道:“掉下來的時候……要不是你拉住我,我肯定摔死了。”

“是啊,你那麽廢。”庫洛洛應和了一句,抱怨道:“我也摔得很疼啊!”

“……”我在一片黑暗中側頭去看他,抓緊他的手搖了搖,很弱氣很愧疚地道:“對不起嘛……”

“反正從五區開始就一直被你連累,我都習慣了。”庫洛洛嘟囔道,“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你這樣說……我壓力好大。”我囁喏道。

庫洛洛自言自語道:“這種情況……根本就是被套牢然後不停補倉嘛。”

“你當我是股票嗎?……等等,我才沒有跌!”我抗議道。

“對對,你是潛力股。”庫洛洛敷衍道,“潛力股,我們快回去吧,瑪莎在出來找我們,她們好像說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我周日就更了啊,為什麽頁面上看不到?大家之前能看到嗎?總之我又加了一段。

突然想到的:

庫洛洛很可能是太陽白羊、月亮天蠍,上升星座的話不太決定,處女或天秤?好覆雜啊。

莉迪亞是太陽水瓶、月亮天秤、上升獅子。

陣營的話……旅團全部都是混亂中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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