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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棒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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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高專的操場上,五條悟猛力地揮擊著棒球棒,帶起的破空聲讓人毫不懷疑可以一棒幹掉一只特級咒靈。

操場邊,家入硝子走過來,遞給旁邊的夏油傑一根「棒棒糖」:“他這個癥狀持續多久了?”

夏油把「棒棒糖」叼在嘴裏,和家入一起吞雲吐霧:“昨天從池袋回來吧,聽說和大倉老師的朋友們一起打了場棒球友誼賽?”

家入:“那他這麽拼是因為輸了?”

“怎麽可能?”夏油嗤笑了一聲,那神情好像在說“就憑那群猴子?”

“說不定對手是大倉老師呢?”家入白了夏油一眼,鄙視他的遲鈍。

“啊。”夏油好像剛想到還會有這種分組似的:“那難怪悟會發瘋了。”

——

晚上,五條悟拿著手機瘋狂輸出:

「你說!你是不是對你們隊的黃毛有意思?!你居然為了他打了我一個全壘打!」

另一邊正要入睡的大倉燁子看到這沒頭沒腦的信息,下意識地回覆:「哪個黃毛?」

昨天本來是和悟去池袋逛街,結果莫名卷入了一場事件,各具特色的人不斷登場,最後又像戲劇般平穩地落幕了。

大倉本來不想湊這個熱鬧,無奈悟是有熱鬧必看的性格,於是只能陪著他圍觀了一波。盡管他倆已經有所收斂,但還是被一個姓馬場的男人盯上了。

然後男人莫名其妙非要拉他們去參加一場業餘棒球賽,悟好像對這些性格鮮明的人會打出什麽樣的棒球很感興趣,大倉則可有可無地答應了。

說是業餘球隊,但水準一點都不業餘——從小接受訓練的女裝殺手,以及深藏不露的“專殺殺手的殺手”。還有因為易怒無法控制情緒,從而練就了一身怪力的酒保服收債人。

總之,即使是在世界融合之前,這些人也是生活在灰色地帶的,戰力超過了大多普通人的存在。在世界融合,所有人的身體都經歷了一次全面強化,原來世俗的強者,漸漸也開始往大猩猩那個方向發展。

為此,馬場不止一次地抱怨,最近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大猩猩們已經開始破壞棒球這項神聖運動的平衡。絲毫不覺得自己也是這些大猩猩中的一員。

“隨著人身體素質和戰術水平的進步,任何競技項目都會為了適應而修改規則的。”大倉安慰他道,然後扭過臉低聲警告悟:“待會兒不準用術式把球炸飛。”

悟不滿地撇了撇嘴。

那個拉著他們去打球,看上去只是個棒球白癡的男人,名叫馬場善治,在福岡市博多區經營著一家偵探事務所。平平無奇的外表下是深不可測的實力,實際上,稱他為博多地下世界的秩序維護者也不為過。

而走在他身側的同伴,那個被喚作“林憲明”的金色長發美人,則是自小受訓,如今已經擺脫了地下組織控制的頂尖殺手。

大倉之所以會清楚他們的情報,是因為當時曾借著他們鬧出的動靜,清理了一波福岡市裏不聽話的地下組織,還借此鏟除了和道上勾結的福岡市長,從此把福岡納入了自己的政治版圖,並以此輻射了北九州。

至於在鏟除非法組織和市長的人渣兒子的過程中,順手救了一些落入魔爪的女孩,而這些女孩中也包括林憲明的妹妹這種小事,也就不必特意在當事人面前提起,以免有挾恩圖報的意思。

——結果這件事還是讓林憲明發現了。

因為他妹妹在被救過程中恍惚間見過大倉一面,印象非常深刻,對這個恩人念念不忘,以至於看到林憲明拍的球場照片後第一時間認了出來。

在回去的路上,林憲明對大倉熱情非常。因為他外表看上去只是個普通的美麗jk,所以盡管心裏清楚他性別男,而且還是個殺手,大倉也下意識地對他態度要柔和一些。

然後自家貓貓就瘋狂吃醋了——

非要拉著她回高專,嘴裏還叫囂著:“Jk有什麽了不起!我也可以偷釘崎的裙子穿給你看!”

為了保住釘崎同學的裙子,大倉趕緊拉住他:“我給你買,別去禍害你的學生!”

大倉表示不允許自己心目中神聖的教師職業變得如此不堪。

悟大概把她的話理解成了一種占有欲,心情頓時大好,jk這個話題才勉強過去了。

誰知道一天過去了,本已經沈澱下去的陳醋不知為何重新泛起,而大倉因為昏昏欲睡放松了警惕,不過腦子地回了一句「哪個黃毛?」

——畢竟昨天她的隊裏有兩個黃毛。除了林憲明,還有平和島靜雄。

這下可完全把五條悟點炸了。

「哪個?!原來你還偷偷關註了另一個嗎?我就知道黃毛都不是好東西!難怪上午那些游戲裏總是黃毛在ntr別人!」

大倉這才知道他突然又舊事重提的原因。雖然很想讓他就自己的刻板印象向全天下的黃毛道歉,但即使她再神經大條,也知道這麽回了這事就會沒完沒了。

於是她敏銳地抓住了悟話裏透露出來的信息反擊:「什麽游戲?」

悟有一段時間沒有回信息。大倉知道他在心虛。就是不知道他會因為這麽大的人了還在玩兒戀愛游戲心虛多一點,還是因為有了戀人還玩兒戀愛游戲心虛多一些。

「……是傑的游戲,他非要我陪他玩兒的。你就當是為單身狗做的慈善吧~哈特哈特~」

過了許久,悟這麽回覆道。充分體現了什麽叫摯友就是拿來背刺的。

大倉果斷把這個回覆截圖轉發給了夏油傑。然後悟就再也沒來騷擾她了。

——大概是被怒火中燒的摯友拖去聯絡感情了吧~

大倉打了個呵欠,安心地鉆進了被窩。

——

自從悟在池袋打過那場棒球後,似乎就和棒球杠上了。

十月初,他主動約大倉去一個叫「夏瓦球場」的地方看一場職業棒球賽。

大倉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個球場的名字,但也沒有多想,確認了一下自己的行程,發現那天正好有時間後,就同意了。

「夏瓦球場」是一只叫“夏瓦毒蛇軍”的球隊的主場,它既不是一支聲名顯赫歷史悠久的傳統豪強,也不是橫濱的地方本土球隊。也許在近幾個賽季因為良好的商業運作和明星球員的引入,在球迷中人氣不小,但對於大倉這種日理萬機,平時很少看體育賽事的大人物來說,她能答應來看這麽一場名不見經傳的球隊的比賽的唯一原因,只是這項邀約是五條悟提出的。

悟大概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一路上興致都很高。他們在球場邊買了“夏瓦毒蛇軍”主隊的棒球帽戴在頭上,挽著手走入球場的樣子,倒是跟來球場約會的一般情侶沒什麽兩樣了。

可惜他們沒能享受多久的悠閑時光。

場上的比賽正如火如荼的進行,幾萬名觀眾為王牌打者的每一次安打歡呼雀躍。

但對於大倉和悟這種常年和危險打交道的強者來說,這球場內湧動的暗流還是引起了他們的註意。

大倉摸出手機,打通了一個電話,交代了些什麽。隔了一會兒,又有一通電話打進來匯報了情況。

難得的約會時間被打擾,悟有些不高興地推了推墨鏡:“把他們都殺了吧?”

大倉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只是問一下情況。放心,只是普通謀殺案,不歸我們管。說不定等警察來之前事件就已經解決了。”

聽到大倉這麽說,悟想起了什麽:“等等,那只死跳蚤不會也卷進去了吧?”

說完才察覺自己的失言,有些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大倉捏著他的臉蛋把他的頭扭過來對著自己:“所以你特意約我來這裏看球是有原因的?因為折原臨也也來了?”

悟眼神游移,不敢跟她對視,大倉嘆了一口氣:“算了。”然後放開了他,目光轉回了球場,不說話了。

大倉這個樣子反而讓五條悟有點心慌,他小聲咕噥道:“我只是不小心看到你辦公桌上有封信……對不起。”

“你拆了?還是說六眼有透視功能?”

五條悟猶豫著,到底是私拆信件後果嚴重,還是撒謊的後果更嚴重。

最後他還是選擇實話實說:“我把信拿走了……”

然後回宿舍拆開發現是封邀請函,附帶一張棒球賽門票。

「……誠邀您來觀看球賽,與我共同沐浴在這三萬人的歡呼喝彩之中。」

全是人有什麽好看的?五條悟忿忿地把信件和球票毀屍滅跡,然後又因為莫名其妙的競爭心,高價買了特等席的座位邀請大倉前來觀賽。

大倉聽完他的坦白後抱著手臂沒有說話。五條悟難得有些惴惴不安。他向來是我行我素,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常識,私拿信件還把約會當成一種炫耀這種事,確實似乎有那麽點不夠尊重。

只不過是以前沒什麽人能夠讓他花心思去學習怎樣保持禮貌的界限,怎樣才算尊重別人的感受。

之後大倉一直若有所思地保持著沈默,直到又接到了一個電話。

“嗯,我知道了。”她掛斷了電話,擡起頭來看向五條悟:“折原臨也被綁了,有生命危險。你去救吧。”

如果這時候她自己去救人,肯定會讓悟的心中別扭,本來的心虛說不定會轉變成惱羞成怒。讓他去救人,算是將功補過,畢竟是他把人家的信撕了的,也給了他一個臺階下。

五條悟明白了她的意思。盡管要去救“情敵”讓他十分不爽,但還是不情不願地去了。

十分鐘後,五條悟拎著折原臨也出現在大倉的面前。

折原的腳一落地,就痛心疾首地看向大倉:“燁子醬,你怎麽想不開找了這麽個怪物?人類不好嗎?你看看這萬千情緒湧動的球場,不是你最喜歡看到的繁華熱鬧的日常嗎?”

五條悟從後面鎖住了折原的脖子:“餵餵,說別人是怪物什麽的太失禮了吧?”

折原被勒得呼吸困難,把求救的眼神看向大倉,大倉卻沒有理他,沖他做了個口型:“道歉。”

為了避免真的被勒死,折原能屈能伸地道了歉,然後在五條悟放開他後,迅速跳到了大倉的身側,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麽,在五條悟再次發飆之前迅速跑了。

——

比賽因為事件臨時中止了。

大倉和悟兩人興致不高地往回走。因為球場上發生的事,本來之後安排的行程,也沒有人再提起。

臨近分別的時候,大倉突然開口道:“謝謝你,悟,今天過得很開心。”

“真的開心嗎?”悟直直地看著她,想要找出她說謊的痕跡。既然開心,為什麽要往回走而不是接著去約會呢?

“因為悟已經很累了不是嗎?”看出了他眼中的困擾,大倉溫柔地答道:“其實悟約我去球場的時候,我也有點疑惑。因為六眼的關系,你不喜歡人多的地方,這點大概可以猜到。但即使這樣也堅持要去球場的原因是什麽呢?因為對這個有點好奇,所以才答應跟著去了嗎?”

“那你得出結論了嗎?”

“嗯,大概明白了。”大倉伸手撫上五條悟的臉頰:“很高興看到你願意為了我忍耐的樣子。”

悟笑了起來,他傾身過來環抱著大倉,把下巴擱在她肩膀上撒嬌道:“三萬人真的有點太多了。吵死了。”

雖然墨鏡可以隔絕一些信息,但是太過嘈雜的環境,太多的信息流動還是讓他的大腦異常疲憊。

之所以願意忍耐,是因為正如折原臨也所說,大倉其實是個喜歡熱鬧的人。

這一點表面上不太看得出來,因為她一向表現得冷靜自持,但和她共同經歷過那段末世的五條悟知道,她對繁華的人世有多麽向往和眷戀。

相反的是,五條悟本人看上去是個熱熱鬧鬧的人,但更多的時候,他其實更喜歡一個人享受安靜的氛圍,那樣可以讓他隨時過載的大腦放松下來。

天生合拍的情侶固然難能可貴,但這世界上沒有百分百完全相同的葉子。尊重和妥協都是必須的。

如果是五條悟的朋友,看到他這個樣子,恐怕也會大吃一驚吧。

目中無人的五條悟,也有學會尊重的一天。

大倉用手指梳理著他柔順的頭發:“這麽喜歡我嗎?悟。”

“嗯。”

“那你也要對我多一點信心呀。想要信的話,直接告訴我,我會給你的。本來也沒打算接受。抱歉讓你感到了不安,如果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找我吵架也沒關系,想要我陪你做的事,也盡管可以提,不必一味來遷就我。因為我啊,比悟想象中的要更喜歡你哦。”

大倉難得的真情告白讓悟高興得不得了。他擡起頭來,眼睛亮閃閃地看向大倉:“什麽要求都可以提嗎?”

“嗯。”

“那我要親親你。”

“可以。”

悟當即捧起大倉的臉,啵啵了一下她的嘴。

“我白天也要親你,晚上也要親你,要當著其他所有人的面隨時隨地啵啵你。”

“只要啵啵嗎?”

“其他超級快樂的事情當然也要做,但是光是看著你,就喜歡得不得了的時候,心情就像路邊的棉花糖一樣輕飄飄甜乎乎的,這個時候只要啵啵就夠了。我要一天親你三千遍。”

大倉的心中充斥著一種明媚活潑的快樂,就像是初夏時一頭紮進開滿了蒲公英的山坡,把蒲公英的種子弄得到處都是。

她笑著問:“三千遍就夠了嗎?”

悟得意地擡了擡下巴:“那也要給你留一些親我的時間啊。”

大倉踮起腳也啵啵了一下他的嘴唇。

“那你可要多留一點時間,對我來說,三千遍可能不太夠。”

——

高專的操場上,五條悟又在奮力揮舞著球棒。

夏油傑走過來,遞給操場邊無所事事的家入硝子一根「棒棒糖」:“他這個癥狀持續多久了?”

家入接過「棒棒糖」叼嘴裏,面色不耐:“上次去看完球賽回來後吧,應該是進入了發/情期。家貓進入了發/情期就會變得很煩人,這邊建議他的主人直接嘎掉。”

夏油默默地挪遠了一點距離,試圖找個安全的話題:“兩校姊妹交流賽是下周?”

“嗯啊。”

“悟這是打算讓學生們繼續比棒球。”

“很顯然。”家入嘖嘖了兩聲:“說是大倉老師會來看。”

“所以悟練得這麽認真?”夏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但是悟這個年紀,再下場和學生們一起比就不合適了吧?”

“你忘了那位的異能力了?”

“啊,年齡操作……悟這麽拼啊……”

“你懂什麽是十幾歲棒球帽球場上揮汗如雨的青春甲子園美少年……”家入一邊說著,還一邊不懷好意上下打量著夏油傑:“我攝像機已經準備好了,你要不……”

夏油傑:告辭!

飛速逃離現場。

可惜作為五條悟唯.一.的朋友,夏油怎麽可能逃脫此厄運呢?

那一天,在秋日清澈的陽光下,有兩位青春未完結的「少年」,站到了球場上,隨著開場的哨聲,把棒球打到了高高的藍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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